“你這小姑娘怎麼這樣啊！”王老婆子伸手就搶，嘴上還不停嚷嚷。
裴鳶然面無表情地把藥方捏緊了，眼神冷颼颼的，問道：“不是你說我是趙玉梅請來害你兒子的嗎？那我可不能給你兒子看，萬一他死了，你賴上我怎麼辦！”
“呸呸呸！”王老婆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兒子長命百歲，呸呸呸！”
裴鳶然見狀也只是冷冷一笑，“行吧，你兒子吉人天相，就不用我給他看了。”
話音剛落，床上的王遠就劇烈抽搐起來，眼睛瞪得老大了，眼球上翻，露出大片大片的眼白。
嚇得王老婆子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哎喲一聲就上去把王遠按住了，免得他撞到自己。
地上趴著的王老頭趁機抓著她的腿，想把她裙襬撩起來。
她上去就是一腳，踹在王老頭的身上。
王老頭哎喲一聲慘叫，“殺人了你！信不信我告你！”
饒是他喊的這麼大聲，王老婆子也沒搭理他，王老婆子眼裡只有她兒子了。
裴鳶然見狀，冷冰冰地看著王老頭，道：“為老不尊，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歸西？”
王老頭被她兇狠的眼神嚇住了，立馬眼睛一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還愣著幹什麼，不管管我兒子啊！”
王老婆子大聲催促。
裴鳶然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道：“剛才是你懷疑我，我總不能為了治你兒子，把自己賠進去吧！”
“那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王老婆子說著就要拽她給王遠醫治。
她一抬手就避開了王老婆子的動作，“我只能盡力，不一定能治好。”
要看兒子都快不行了，自己也沒銀子請別的大夫了，王老婆子哪裡還會想那麼多，當即就重重點頭，答應下來了。
心知王老婆子不會這麼好說話，裴鳶然並未多言，把藥方給了王老婆子，“把藥買回來吧。”
王老婆子捏著藥方又犯愁了，眼巴巴地看著她，“你有錢嗎？”
裴鳶然真是要被王老婆子理所應當的口氣氣笑了。
“你覺得我有錢嗎？”
“我覺得你有，大夫你借我點？”
裴鳶然雙手環抱在胸前，直接把藥方抽回來，“算了，我給他用別的藥。”
她提前配置了藥，沒有直接給王老婆子是怕引起王老婆子懷疑，認為她早就準備好了害她兒子。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王老婆子沒錢抓藥，就用她提前準備好的藥。
王老婆子已經見識過她的性格了，不敢說什麼她要害人的話。
裴鳶然捏住了王遠的下巴，用大力氣把他嘴掰開，把藥灌進去。
王老婆子在旁邊看得心疼壞了，“大夫你輕點啊，我兒子的下巴都要被你捏壞了。”
“他是泥做的嗎？”
裴鳶然不耐煩地鬆開手，見王老婆子還要往前湊，就攔住了她，“你先別動。”
話音落下，王遠身體抽搐就逐漸緩解了。
王老婆子見狀，面色一喜，“成了，成了！大夫你看著年紀輕輕，還挺厲害的。”
裴鳶然雲淡風輕地掃了她一眼，“嗯，診療費一共一兩銀子，給錢吧。”
她伸手，而王老婆子早就打定主意不給錢了，一聽她說錢，一屁股坐在床邊，兩手一攤，“沒錢。”
裴鳶然呵呵一笑，“沒錢還請大夫？”
“你是大夫，你能見死不救？”
裴鳶然氣笑了，“我是大夫就不用吃飯了？”
“那我管不著，你進來的時候也沒說要給錢。”王老婆子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低頭就看到王老頭身上的鞋印，指著那個鞋印就說道：“你看看，你還踢我家老頭兒了，你把他踢出毛病了，賠錢！”
裴鳶然：“……”
兩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大夫不是我說，你下手也太狠了，我老頭兒腿都瘸了，哎喲！大夫你真狠啊！”
王老婆子說著說著就抹眼淚了，然後就坐地上了。
各種動作一氣呵成，完全不猶豫。
裴鳶然看得太陽穴直突突。
“你家老頭兒的腿不是追債的人打斷的嗎？你確定要賴在我頭上？”
她定下心神，不慌不忙，“本來還想告訴你，你兒子的病情只是暫時得到緩解，要想徹底治好還要花點時間精力，可你這麼冤枉我，那就沒必要了，另請高明吧。”
話落，她抬腳就走。
而王老婆子萬萬沒想到只是暫時緩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抓著她胳膊就不讓走了。
她清淺一笑，麻利推開王老婆子的手。
“好狗不擋道！”
“大夫我錯了！”
王老婆子能屈能伸，撲通跪在她腳邊，啪啪給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兒子，你要多少錢，我去湊。”
“行了。”
裴鳶然也沒想要他們的錢，賣孩子換來的錢，她拿著都覺得燒手。
王老婆子臉色訕訕，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現在得醒了再說，你們先守著吧。”
裴鳶然給王遠診了脈，比吃藥之前穩定很多了。
但不確定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出門前，她還扇了扇風，道：“屋子可以收拾了，舒適的環境有助於病人休養。”
王老婆子聽得似懂非懂，低聲喃喃：“就是讓我收拾屋子唄！也是，臭烘烘的。”
說著，王老婆子送都沒送裴鳶然，起身來到王老頭身邊，毫不客氣地踹了一腳，“沒用的東西，不是讓你再忍忍嗎？拉在兒子屋裡，臭死了！”
王老頭憋屈地趴在地上，怨恨地看著王老婆子，“死老太婆，信不信我——”
話還沒說完，王老婆子又動手了。
王老頭兩條腿都斷了，站不起來了，只能趴著，就算表面兇點，到底不是王老婆子的對手，沒一會就被打得哎喲連天。
王老婆子打得出了汗，站起身子，啐了一口，“不要臉的老東西，色胚子！要不是老孃照顧你，你都凍死在外面了，還敢罵老孃，你今兒個就睡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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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王老婆子就氣勢洶洶地抓住王老頭的腿，直接往外面拖。
王老頭兩條腿還沒好利索，被她重重抓住往外拖，那滋味叫一個酸爽。
裴鳶然都回到自家院子了，還能聽到王老頭的慘叫。
二嬸張芬芳抓了一把炒南瓜子坐在屋簷底下，嘖嘖幾聲，“這也太慘了，阿鳶你瞅見沒？那老頭怪可憐的。”
裴鳶然順手接過她的南瓜子，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