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世的墨家人總是吹噓自己在機關上天下第一。然而此刻才發覺不過是夜郎自大罷了,眼前的鐵鳥之處,他竟一點兒都看不懂。
如翅膀是如何運轉,零件作用……如何提供能量,完全不懂啊。
陸九淵問:“可看出什麼?”
秦雲山點點頭,又搖搖頭:“如果將機關之術的造詣比作學問,我先前掌握的那些東西,不過是兒童啟蒙罷了,而這個鐵鳥,彷彿已經走到了翰林院。”
“所以這個東西你複製不出來。”陸九淵問。
秦雲山點點頭。
“別說複製不出來,就連作何使用都極為迷茫。”他說這句話時臉上沒有任何難堪,有的只是折服,有的是看見了機關術上的未來。
在山裡,墨家的人這會兒整日研究的就是如何讓水車更好用,如何能早出運送糧草更便捷省力的馬車,研究如何自動駕駛的車輛,如何改善農具讓種植簡單。
亦或者研究戰車,讓攻城作戰更強悍。
但是如鐵鳥這種在天上飛的……還未曾涉獵,這是個方向。秦雲山腦子急速轉動著,臉上的疲倦色越發明顯。
他瞥了一眼旁側放著的小榻,走過去躺上面,沒一會兒睡著過去。
陸九淵見狀,將房間讓給秦雲山。
退出房間,關上門。
另一邊,桃花村裡。
從京城回到小院裡,晏輕舒最想瞧見的是,用了不到一天就恢復正常行走的金柱,此刻金柱捧著書在院子裡搖頭晃腦背誦。
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尾巴。
“金柱哥,你讀書以後是要考秀才嗎?”
“當大官,讀書才能當官,等我當了官,要把窮要飯的都給殺了,這些人太煩了。”金柱嘚瑟說道。
說這話還看著那邊玩泥巴的小白。
小白歪頭,回頭看向大寶:“他好囂張哦。”
“嗯,囂張,不管他。”大寶坐在石墩子上。腦子根本就沒有用在跟金柱這樣熊孩子爭執上。
他在想今日在隔壁村看見的和尚跟道士,怎麼都覺得不對勁,這鄉下的和尚道士也忒多了吧!
前些天在桃花村就有這樣的組合。
今日隔壁村就有了。
這和尚道士的,很容易想到那些製造‘瘟疫’的壞人。
“他們那些流民,有吃的不知道孝順,等我當了官,首先就把他們給剁碎。”金柱還在說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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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寶覺得應該去跟蹤一下那些和尚道士。
不然心裡不安穩。
小白抽了抽鼻子:“小白,也要讀書,當大官,天天吃肉,饞死他們。”三歲的小白沒辦法忽視金寶的隔空挑釁。
“想讀書,你做夢呢,咱們私塾夫子收人,束脩要的高,還要村裡德高望重的人薦舉,不然才不會教,你們這些流民,一輩子都是底層人寧甭想著出人頭地了。”
金柱掐腰開口,挑釁的意味足足的。
然而,這次小白都不搭理他了。
小白看想大寶:“哥哥,咱們不能讀書嗎?”
“能,不聽這種吃大糞的胡言亂語。”大寶說道。
“夫子才不會收你們。”
金柱聽見吃大糞三個字,內心的自尊被擊垮。
哇一聲哭了起來。
大寶摸了摸腰上的槍,到底沒有把金柱給槍斃了。
娘說過了,刀劍所向,應該是歹毒惡人,金柱這樣的,太蠢了,雖然也很惡毒,但是多數情況應該是把自己給坑了。
聽見小白想讀書。
朱氏慢慢低下頭,家裡沒錢!
“小白想要讀書嗎?孩子確實應該讀書的,要不明日咱們停工一日,帶他們去私塾走走看看。”黃氏說道,轉動一下手腕上的黑漆漆的鐲子,這是她的嫁妝,本來是金色的,往上頭塗了一層蠟,又用炊煙燻了,只要用火一燒就能恢復金色。
換來的錢足夠上私塾用。
她本打算逃荒時最後最艱難一刻拿出來用,結果逃荒路上,根本沒有她發揮的地方。
她看向晏輕舒,擔心晏輕舒不同意,把手鐲挪下來:“這個是金子的,束脩足夠的。”
晏輕舒點點頭,她運氣似乎也不是那麼差,孃家的人個個都好。
朱氏爽朗大氣,黃氏溫柔如水,倆人都不藏私。
果然最厲害的還是晏老太太,不然咋能給兒子找來這麼靠譜的媳婦。
只是,她心稍稍有些懷疑能把金柱教的這麼蠢,那夫子能行嗎?
當然也有可能金柱的蠢是基因控制的,明日去私塾看看就知道了。
這麼想著,三人往灶房走去,準備一些簡單吃食,等著家裡男人們從宅基地那邊回來。
晏家幾個兄弟回來,正吃這飯菜,聽說要把家裡孩子送去讀書,都很支援。
只是,宴青看了一眼晏書。他這個弟弟,在老家也是讀書的。
整日去扛土搬磚伐木頭,這似乎有些不合適。
視線落在晏輕舒身上,想說些什麼,又慢慢挪開,沒道理讓一個出嫁的姐姐又出錢還出力。
平日裡出謀劃策已經足夠多了。
晏老太太瞧見宴青的舉動,眼裡閃過滿意。
她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就是把孩子都給養大了,一個個的人懂事。
“我還有些貼己,讀書是大事兒不能太寒酸了,去給孩子做個衣服,再買些筆墨。”老太太說著,將頭上的簪子拔下來。
是只銀簪子,換不了多少錢,但是到底是一番心意。
“四弟也是讀書人,若是村裡私塾的先生學問足夠,也繼續讀書吧。”
“我我不用,我幫著村裡一起幹活,等房子建好了,那會再去考慮讀書。”晏書笑著說道。
他自然是想讀書的。
但是建房子那邊也不能少人。
他讀書不幫忙,別人家是不是也可以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來幫忙,這個頭不能開。
“得了吧,咱家還有錢,不用慌,讀書這種事兒不能耽擱,大不了我去找一下貴人借個錢就是,咱們家的蛋糕很受歡迎,掙錢不會難,不信你問你倆嫂子。”
……
晏書看向黃氏。
黃氏是最不會說謊的。
就連洛洛偶爾都會扯上兩句謊言,但是黃氏不行。
只要說謊就磕磕巴巴。
“是真的,帶過去的蛋糕一小會兒就賣完了,甚至那些試吃過的人都說好吃,想要一個差評都要不到,沒有賠本的可能。”黃氏如實回應,說話時眼裡閃爍著希望。
朱氏也用力點頭。
她先前是殺豬匠的女兒,認為這個世界上賣的最快最俏的就是豬肉。
誰能想到呢,這個蛋糕比豬肉好賣多了。
京城裡都是富貴人……
想掙錢似乎也不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