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決戰。”
看著城牆上碩大的四個字，李曄淡淡道：“鄭穎死了。”
鄭穎確實死了。
不但死了，連腦袋都被砍下來，放在一個碩大的琉璃瓶裡。
只是他的眼睛睜得老大，如果仔細的看，還可以看見絲線縫合的痕跡。
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臉上冷冰冰的，看不出喜怒哀樂。
“恩師，明天就要決戰了。
我會讓你知道，你所有的心血都不會白費。
放心吧，李曄的人馬必敗無疑。”
王師範自言自語道。
毒死了自己的老師，這實屬大逆不道。
哪怕王師範心中一直默唸：“道不同不相為謀。”
但巨大的心理壓力，還是讓他的精神崩潰了。
現在王師範已經陷入瘋狂，除了自言自語外，還對所有的光芒都感到恐懼。
哪怕是照明的燭光，也讓他覺得灼熱，彷彿連血液都要沸騰了。
“恩師儘管放心，只要打敗他們，我會讓你配享文宣王廟。
讓天下的讀書人都敬仰你，視你為……。”
就在他絮絮叨叨的時候，緊閉的房門忽然開啟了，一個年輕的將領走進來，抱拳說道：“帥爺，兵馬都已經準備完畢，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就能踏平朝廷兵馬的老巢。”
王師範愣了一下，哆嗦著站起來，顫聲問道：“劉……劉鄩，這……，這天亮了？”
劉鄩連忙道：“帥爺，天還沒有亮，但諸軍已經準備妥當。
在用過早飯之後，全軍將陸續出城，與朝廷兵馬展開決戰。”
青州失守的訊息，早就傳到了臨朐。
雖然經過封鎖，但下面已經有了風聲。
如果不儘快打破僵局，兵心就會散盡。
到那時候，平盧兵馬就會分崩離析。
經過幾次討論，將領們已經形成共識。
那就是儘快的打敗當面的敵人，然後再回師青州，將失守的城池奪回。
王師範點了點頭，又重新坐回去，小聲說道：“好，讓大家都吃飽，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仗……。”
聽著那小聲的嘟囔，劉鄩道：“帥爺，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吩咐？”王師範愣了一下，說道：“皇帝答應了嗎？”
“他已經批覆了。”劉鄩磕巴道。
再掛出求戰書後不久，朝廷營地的上空，忽然冒出一個碩大的鬼頭。
表情猙獰不說，還有一口尖銳的牙齒。
詭異的是，那個鬼頭還會隨風旋轉，彷彿是要擇人而噬，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而這個鬼頭下方，就寫了一個碩大的“可”字。
“好，很好。”王師範笑起來，只是表情說不出的猙獰。
他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吧！”
“是！”劉鄩急忙走了。
這兒鬼氣陰森的，讓人心中忐忑不安。
哪怕是劉鄩，也覺得毛骨悚然，不想再多停留一刻。
“嘿嘿嘿。”王師範詭異的笑著，緩步走到鄭穎的頭顱面前，說道：“恩師，很快就要打起來了。學生想請你去觀戰，看我如何打敗皇帝。”
說到這兒，他聲音一振，大聲說道：
“來人啊，將恩師放到馬車上，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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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
就在王師範趕往軍營的時候，李曄麾下的大軍也在集結。
並按照預定計劃，逐步的開向戰場。
與平盧軍沉悶的行軍方式不同，京軍的行進總是伴隨著節奏感極強的音樂。
士兵在鼓聲中，邁著整齊的步伐，緩緩走向戰場。
看著他們，杜讓能皺眉說道：“陛下，這次行動是否太過冒險？”
也不知道張濬出於什麼心理，竟然讓103、104兩個新編軍打頭陣，而把最為精銳的近衛第1旅，置於中間靠後位置。
李曄道：“這是沒辦法的事，103軍、104軍的戰術，與第1軍、近衛1旅的完全不同。
如果將他們混編在一起，那才是天大的麻煩。”
杜讓能皺眉道：“陛下，難道就沒有辦法解決嗎？”
李曄道：“以前，朕天真的以為，只要維持一支中等規模的部隊，就可以擊敗所有的敵人。
但朕也沒想到，四面八方都是敵人的時候，手頭那點子軍隊，根本就不足以應付局面。
想要擴充軍隊，首先得有武器，有了武器又得要彈藥。
軍隊把清單扔給總參謀部，總參謀部又扔給老子，老子又特麼能扔給誰？
歸根結底，還是工業化水平太低，咱們需求的東西，工廠裡造不出來。
哎，朕經常說一句話，步子大了，容易扯著蛋，這回是真真切切的，把自己的蛋給扯了。”
聽皇帝一路爆粗口，杜讓能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好一陣子才說道：“陛下，這些事也急不得。
畢竟朝廷搞工業化也才兩年多點的時間，能取得這個結果已經不錯了。”
李曄道：“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咱們不能等結果，而是必須自己動手。
平盧境內有的是鐵礦、煤礦，拿下之後，讓齊氏等鋼鐵企業迅速接手，朕在年底就要看到初步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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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杜讓能答道。
朝廷每打下一個地方，市場就會擴大一分。
工坊出產的商品也就能賣出更多，產生更豐厚的利潤。
在刺激商業進一步發展同時，也帶動了原材料、初加工等等行業的壯大。
相形之下，種植土地的利潤就會降低。
這使得更多的農民湧入城鎮，從而讓城市進一步的擴大。
本來朝廷擔心農民減少，會降低糧食的產量。
但是大量牲畜的使用，以及農業工具的應用，又降低了這樣的風險。
如果不是遇到較大的天災，那麼三十年以內，大唐將走向另一個高點。
“太宗、玄宗都要相形見絀吧！”杜讓能心中一片火熱。
現在，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支援軍隊好，還是繼續反對軍隊好。
李曄道：“杜相，咱們只用了兩年的時間，就將五年計劃的要求全部實現。
下一步該怎麼辦，內閣可有什麼想法？”
杜讓能不假思索道：“徐閣老、劉閣老的意思是更改資料，從而達到更高的目標。
但臣看來，朝廷已經竭盡全力，再制定更高的目標，恐怕要適得其反。”
李曄道：“杜相言之有理，咱們對重型工業的投入已經佔到財賦的5成。
所取得成績雖然舉世矚目，但隱患也著實不小。
下一年，對重型工業的優惠將以政策為主，補貼為輔。
民生、輕工業要先抓起來，否則就會變得頭重腳輕，積重難返。”
杜讓能道：“是，臣回京之後，立刻著手研究。”
李曄笑道：“其實說這些還言之過早，畢竟朕還要有一場大戰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