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徐大栓只覺得肩頭被重重的撞了一下。
雖然有些隱隱的疼痛，但他並不敢伸手去揉一下。
立正。
放下火槍。
徐大栓從腰間彈藥包中取出一個紙筒，用牙咬開後，把裡面的藥柱放入槍膛之中。
紙筒的另一頭是個用麻布包裹的鉛彈頭，它的上面已經抹了一層油脂，並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就被通條壓進槍膛深處。
徐大栓將一根藥捻插入火門後，再一次立正站好。
“預備射擊！”
訓練軍士大吼道。
徐大栓舉起手裡的火槍，瞄準了前方的那個胸靶。
“開火！”
接到命令，徐大栓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嘶！”
迅速燃燒的藥捻，點燃了槍膛中的藥柱。
緊接著，一大團灰白的煙霧猛衝出來，再一次模糊了眾人的視線。
立正。
裝填。
射擊。
徐大栓覺得自己變成了一臺水碓，只是下意識的跟著命令動作。
直到腰間的4發子彈打完，他們才接到休息的命令。
“清理槍膛，上油。”班長大聲說道。
徐大栓把裝在槍托裡的工具全都拿出來，仔細的清理著槍膛裡的殘渣。
彷彿是一個首飾匠，正專心的打磨著自己的產品。
“嘟嘟嘟，嘟嘟。”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響起一陣號聲，值日軍官細細聆聽了片刻後，大喊道：“第營緊急集合！”
緊急集合已經是家常便飯，徐大栓並沒有驚慌。
他不慌不忙的把那些工具放回去，才跟著班長跑到場地中央。
不多久，部隊就集結完畢。
他們以營為單位，排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陣。
只有那些該死的騎兵還在不停地穿梭馳騁，揚起了一團團嗆人的塵土。
“嘟嘟嘟，嘟。”
軍號的聲音又變了，這下子就連徐大栓的臉色也有些異樣。
“一級戰備，收拾所有行李，一刻鍾後出發。”
值日軍官拿出一個鐵皮喇叭，聲嘶力竭的吼叫著。
士兵們的神色瞬間變得沮喪起來。
在這軍營中，最讓大兵們懼怕的事情有兩件。
第一是關禁閉。
第二是就是該死的拉練。
靠兩條腿走個百八十裡之後，那腳就不是自己的了。
彷彿像灌了鉛一樣，每邁一步都要咬緊牙關，使出最後一點殘存的力氣。
“老徐，這一次某需要你的幫助。”班長一臉鄭重的說道。
徐大栓笑道：“班長，班裡的都是好小夥子，拉練這樣的事不會出問題的。”
班長搖了搖頭說道：“某是怕這次不是拉練，而是要和那些軍閥開戰啊！你也是參加過長安之戰的老人，得帶一下那些沒打過仗的傢伙。”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長安之戰以後，整個步兵營經過了一次大的整合，最後又分成四個旅。
但在其後的訓練中，無數的戰兵被淘汰，四個旅又被縮編成一個旅。
雖然現在的戰兵都是訓練尖子，但訓練場和戰場是兩回事，能不能發揮應有的水平還是個未知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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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徐大栓道：“你就放心吧，九班出不了岔子。”
班長的神色總算緩和了一點，說道：“不出岔子最好，也省的大家一起挨軍棍！”
軍棍！
徐大栓莫名的抖了一下。
兵們最害怕的人是憲兵，最害怕的懲罰就是軍棍。
挨一下子就烏青一片，如果連挨十來下，屁股那都不是自己的。
更慘的是，挨了打還要訓練，尤其是500米障礙跑，立刻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咕！”
徐大栓哆嗦著說道：“放心吧，這軍棍咱挨不了。”
這話像是安慰班長，又像是安慰自己。
不管怎麼說，這心裡總算是好受了一點。
班長苦笑了一聲，道：“希望吧，趕緊收拾東西，時間不多了。”
“是。”
徐大栓答應了一聲，開啟了床邊的儲物箱，把裡面的衣物一股腦的裝進揹包中。
末了又把一塊藍色的軍毯綁上，並鋪好防水布。
只是走出營房時，所有的人都愣一下，只見一輛輛四輪馬車已經等在那兒。
“九班的弟兄，把你們的行李都放在車上，人員乘坐另一輛馬車。”趕車的輜重兵熱情的說道。
徐大栓並沒有遲疑，把背上的揹包扔到車上，轉身來到另一輛馬車前。
讓人詫異的是，這兒居然擺了幾張桌子，就在徐大栓不明就以的時候，一個軍需官笑著說道：“上等兵徐大栓，請解下你的舊式武裝帶，並領取新的攜行裝具。”
徐大栓不禁愣住，他根本就不明白攜行裝具是什麼東西。
但是看到那件深藍色的短褂時，他的眼睛不由得增大了幾分。
“這是皮製水壺，可以裝水5斤，只要旋開這個頭，用力吸就可以。彈藥包可以容納一個基數的子彈，後面還可以裝上手雷……。”
軍需官不停的解釋著。
“啊！”
“哦！”
“真是神奇！”
九班的士兵不時的發出驚呼聲。
只是他們接過那件攜行裝具時，卻無一例外的發現，這短褂實在太大了。
就在徐大栓等人詫異的時候，他們又得到更多的東西。
“這是武裝衣、布面鋼甲、兜鍪……。”
徐大栓等人看著面前這一堆的東西，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只是他們還沒來及熟悉，那些裝備已經被裝上另一輛馬車。
“上車了，上車了。”班長大聲的吆喝著。
士兵們帶著深深的疑惑，坐進配屬的馬車中。
“嘿，長這麼大頭一次坐馬車呢！”
“這條凳還真軟和，裡面是不是塞了什麼貴重的東西。”
“瞅瞅，這還有窗簾呢！”
士兵們再一次興奮起來，他們不停地摸索著周圍的一切，嘴裡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咯吱。”
忽然間，馬車動了一下，嚇得士兵們都跟著哆嗦。
可當他們發現是馬車行進時，心情更加的興奮了，一雙雙眼睛從身側的車窗處向外張望著。
“得得得。”
可惜這份興致被該死的騎兵給攪和了，那些該死傢伙也換了一身裝備，黑色的長筒馬靴上配了一條黑色的褲子。
上身的軍裝居然換成鮮紅，上面還用金色的織帶做出精美的圖案。
兜鍪也是金色的，上面還那一綹銀色的馬尾如今正在風中飄蕩著。
“繡花枕頭一包草。”班長低聲咒罵道。
“沒錯，這樣的傢伙某能打五個。”
“穿得再好看有什麼用，爺爺一槍就讓他上西天。”
“那些傢伙手裡只有一支短銃、一把骨朵和女人才用的刺劍，憑著幾樣玩意也能殺人。”
士兵們紛紛附和道。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了一面龍旗，接著就有大隊騎兵從車廂旁邊經過。
猛地，徐大栓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他不禁失聲說道：“聖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