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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 戰城南,死郭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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滁州州治,清流城中也迎來的全新的一天。

雖然數月之前才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攻戰,讓城牆變的殘缺不全而至今沒有完全修繕起來,而只有一些堵住缺口的柵欄而已。但是在城破後就迅速結束的戰鬥,讓這座飽經患難的城池總算是保全下來的大多數戶口和建築;而活下來的人也同樣要繼續為生計奔忙和操勞。

因此短期安定下來的時光,已然讓這座換了主人的城池,再度恢復了紛亂嘈雜的市井生活氣息和喧囂。只是隨著日上三竿的人煙越發密集,在街頭上隨著響鈴聲而駛過的一輛滿載大車,卻是讓各色行人爭相掩鼻退避開來,而又在經過之後猶自議論紛紛道:

“太平軍治下,屎尿亦是為稅啊!”

“豈止如此啊,彼輩據說要以此煉製大藥,還用所謂銅錢米布來交換呢!”

“是以各處城邑之間,莫說是溝渠裡的穢物,便就是潲水廚餘也不多見了啊!”

“據說是被收取去了做那啥勞子的肥田粉和牲畜飼料了。。。”

而努力蜷縮在一堆裝滿穢物大桶當中,只覺也就是“久在鮑室已經不聞其臭”的黃頭都虞侯張訊,也覺得身上的傷口又腫又癢的脹痛不已。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也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熟悉故鄉成為某種意義上的喪家之犬。

要知道,他家在當地乃是遠近聞名的世代豪姓,而他本人也有名聞一時的仗義任俠之大名。因此,他不但是左近州縣裡的諸多遊俠兒公認的“都頭大兄”,更是許多城邑裡廝混的潑皮無賴浪蕩子,所敬仰和崇拜的遮奢人物。

因此,想他這般的人家左手挽著曲斷鄉里的諸多胥吏之家,右手牽著掩身山林水澤之中的匪寇,更有活躍於城邑坊市之中的城狐灶鼠為之互傳通氣。就連州縣上的到任正印官,也要專門記錄在相應的《縉紳錄》和《安土冊》裡,以為忌憚三分又要籠絡一二的專門存在。

不過,因為淮南連年亂世的緣故,他也難免成了滁州當地諸多毀家紆難的鄉土首領之一,透過襲擊和埋伏打敗過好幾支小股的過境賊軍,但是也因此成為了清流土團勢力之中的出頭鳥,而招來了更多賊軍的報復,更有當地的土團與之勾結起來,想要釜底抽薪要他的命。

無奈之下失去了大多數部下和鄉里家業的張訓,也只能仗著武藝高超而殺出重圍,僅以隻身倉皇出逃;最終他在南下遇到了正在廬州起兵的楊行慜,這才開始了以親兵之身從軍征戰各方的一番際遇和生涯。

因而,在廬州站穩腳跟並且接受了淮南節衙的收編和追認之後,他也“仇不隔夜”的馬上帶著一眾部下潛回滁州去;一鼓作氣連夜襲擊和屠戮了那幾家昔日的仇家,連帶十幾戶可能有出賣過自己嫌疑的人家,也滿門老幼婦孺不得其免;

最後足足三百多顆人頭被堆在了清流城南門外示眾,而成為當地轟動一時的潑天血案。而專吃仇敵血肉而令其不得超生的“大口張”之名,也開始再度響徹在滁州境內;而由此淮南南部各州爭相來投的豪傑遊俠、鹽梟私販、亡命之徒,更是形同一時盛況。

他也因此擁有了一支鄉土子弟為班底的人馬——黃頭都,效法昔日朝廷干城和北地勁旅的忠武鎮(陳許節度使)和西川黃頭軍的典故,而躋身為廬州軍中僅次於核心部隊的中堅序列之一。

而作為淮南委任的滁州刺史趙鍠甚至無力追究,反而派人通款和示好,希望他念在鄉梓情義上,不要為這些許狼心狗肺的背德之輩,破壞了各地聯防共抗賊勢的大好局面與全盤大局。因此,他的名聲和威望在家鄉清流等地不但沒有銳減反而愈加隆重了。

這也是他此番乘著賊陣後方爆發時疫的機會,應名潛還鄉里以為策應和鼓動起那些忠義之士的憑據和底氣之一。畢竟按照他的過往經驗教訓,在這種人罹難據的天災人禍之下,就算是以太平賊速來的強橫之勢,也難以討得好去。

反倒是因為災荒的橫行,會給那些本來就滿於外來者高壓統治和倒行逆施手段的人等,會很容煽動起各種歸罪於外來者聲勢和輿情來。而自己這個熟悉鄉土又孚有眾望的故土之人,只要能夠站出來舉起義旗,自然就給了群龍無首的他們一個爭相景從的由頭和方向引領,還怕不能掀起一番聲勢來麼了。?

然而像是卻給了他當頭一棒,那個他曾經熟悉的故里和家園,僅僅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內就已經變得物是人非了。那些曾經對著都率倒笈相迎、壺漿簞食以為奉應,還派出家族子弟帶著家丁部曲,踴躍從軍和追隨的鄉土義士們,也在一夜之間都不知道那裡去了。

剩下來的大多數操持著各種口音的外來人;他們堂而皇之的佔據了那些鄉土豪姓、大族的宅院和田莊,在一處處村邑當中忙碌樹立起一圈圈的圍牆和柵欄,或又是驅使著牛畜翻耕著四野裡滿是野草和鼠雀的荒廢田地。

而偶然可見混雜在其中的本地鄉人,也是老實服帖的根本不像是曾經民風悍勇的所在。更別說那些以防備時疫為名遍佈在路口上,一絲不苟專門盤查外鄉人和生面孔的哨卡;讓他們在白天裡根本無法公然行走出多遠,就要時不時退避和隱匿於山林,乃至繞走一些崎嶇小路。

遇到村邑也不敢進入,而只能挖掘走一些外間尚未收穫的瓜菜作為,然後夜宿在山林和草蕩之間還不能點火,簡直是吃盡了各種苦頭和艱辛,才得以回到了昔日熟悉的清流城外,又籍著趕早集的人流混進了城中。

然而,當他不斷派出去聯絡地方和打探訊息的人手,居然一個都沒有能夠再回來;他也不由嗅到了某種不祥的味道而提前離開的藏身之處。結果他在附近另一個藏匿點躲好不久之後,就眼睜睜的看著一隊武裝人員前來搜查了。。。。

這時候,正在緩緩行駛的大車突然一停,然後有一個習慣了卑微和恭切的沙啞聲道:

“張府大爺,咱已經出得城來,左近也沒有人可以出來了。。”

張訓聞聲不由大大的鬆脫了一口氣,只覺得之前的傷口也不是那麼癢痛了。卻又透過大桶之間的縫隙向著外間仔細窺探和確認了好幾輪,這才撐起有些痠麻僵直的身子步履蹣跚下的大車來,就見一名粗手大腳而滿臉溝壑的佝僂漢子,卑微著陪著笑站在一旁啞聲道:

“我這還有些莊漢人家的行頭。。。只能委屈大爺一時了。。”

“多說這些作甚,你這番義舉和苦心,我日後自有厚報!”

張訓卻是擺了擺手,毫不猶豫脫下原來染血和汙穢的行裝,而換上了這套露腿赤膊還有好些補丁和破洞的短褐打扮。

如今,正所謂是疾風知勁草,板蕩方識得忠良的道理。他能夠在城裡探查敵情卻又忙著躲避巡哨之時,遇到這個昔日介於奴僕與部曲之間的下人之屬,也算是某種不幸中的大幸了。對方不但給他提供了暫時落腳的藏身之處和簡陋的飯食,還給他提供了出城的掩護手段,豈不是積善之家的福報所在?

“小人自然不敢奢望大老爺的報答,只是想問上一句,官軍這是要打回來了麼。。”

那名佝僂漢子卻是有些猶豫的結巴道:

“這是自然的,官軍不但要打回來,還要好清算那些從賊、助賊的愚夫愚婦呢?”

張訓不由理所當然道:

“自然了,爾等這般的忠義之民,也會好生酬謝的。。賞你財帛和女子,好好做個自在田主。。”

“這就好了,這就好了。。”

那佝僂漢子不由乾笑起來道,然後又絮絮叨叨的歷數起這些太平賊佔據地方後,大肆釋放奴婢賤籍,強行驅散行會、顛倒尊卑倫常在內的的諸多倒行逆施手段,那些被拉上街頭問罪和審判的大戶人家及其家眷,又是在失去家業後被人欺負和折磨的如何悽慘和無助。

直到張訓聽得有些不耐了才突然打斷他道:

“這麼說,你還要掉頭回城裡去了?”

“小人。小人終究要吃飯養家的啊,這個髒臭差事還是咱努力掙來的。。暫時丟不得、丟不得的。。”

佝僂漢子有些不明所以的堆笑道:

“你居然成家了麼?”

張訓聞言微微眯眼到:

“是,是啊,那些賊軍將小的們從宅院裡驅除出來之後,就和廚頭下的淘洗娘子搭了火過日子,也就是這兩月間的事情。。除了伺候人也沒啥手藝,就只能討了這種汙穢差事餬口了;”

佝僂漢子楞聲道:

“那你的確該回去了。。別耽誤太久了。。”

張訓卻是善解人意的道:

“大老爺說的是。。我。我。我。這就走”

佝僂漢子點頭如搗的應道,然後忙不迭的轉身過去想要拿起驅趕牲口的竹鞭,然而突然就被身後的一隻手臂猛然勒住脖子;他還未來得及呻吟和驚叫一聲,就在凝固的驚駭表情下被清脆的擰斷了脖頸。

“實在勿怪我狠心了。。”

然後像是拋開一件髒手之物的張訓這才皺了皺眉頭嘆聲道:

“本想看在這番援手的份上,提攜你成就一番事業和前程的首義呢,卻不想也是個顧念著小家,而不顧國朝大義的拙貨;若是讓賊軍挾持了你的家眷,豈不是又會將我供出來的,為了光復故土的大業做想,還是不能以身行險啊!”

山陽城下,一場驟然爆發而又一波三折的激烈戰鬥也終於迎來尾聲。

而身為太平軍委任的溫州主簿兼淮南沿海遊弋官孔利落,也有些不甘心的看著遠方已經合流在一處的數面刺眼旗幟;以及身後拖倒旗幟和刀槍爭相奔逃而走的人群,最後還是狠狠跺腳就此轉身加入了這些敗退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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