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沉陌塵起了床，刷牙洗臉，吃早飯。這個高唐州州立療養院坐落在州治所餘懷市的西南隅，採取的是園林的設計風格，風景優美，出了大門就能看到小橋流水，假山奇石。
但沉陌塵並沒有欣賞這美景的藝術細胞，吃了早飯，跑到大門口拿石頭丟錦鯉玩。
“沉同學，上頭來人了，跟我來吧。”柳朝煙笑著在沉陌塵的肩膀上輕輕一拍。
沉陌塵點頭拍了拍手，跟在柳朝煙身後，瞥著對方的背影，一向纖塵不染的白裙此刻終於沾上了汙泥。
似乎是察覺到對方的視線，柳朝煙笑著挽了挽髮絲：“是不是有些狼狽？”
沉陌塵也不避諱，直言道：“哈哈，第一次見到隊長髒兮兮的樣子。”
柳朝煙也笑了：“這裡有賣衣服，我一會兒去買一件新的換上。昨晚真是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是絕對撐不到救援的。”
“我一個男生，總不能跑到女生的前面吧。”
“沉同學真有男子氣概啊。”柳朝煙笑靨如花。
“隊長身體怎麼樣，昨天之後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兩人繼續走向某會議室，沉陌塵聞著柳朝煙那遺散在空氣的清香，感覺心情都舒暢了。
“檢查都做過了，沒有什麼問題。”柳朝煙笑了笑，“你和夏姐怎麼樣，昨晚和好了嗎？”
“和好？”沉陌塵微怔，笑了笑，“我們沒有吵架啊。”
“這樣啊，沒有吵架就好。”柳朝煙看了沉陌塵一眼，收回視線，“採姐在的時候都是她做飯的，我來的時候，她就是我們的長姐了，她一直說，照顧其他人是年長者的責任。”
“很像採姐姐會說的話，不過就算她不是年紀最大的人，也會照顧大家。”
“是啊，她不過是用這個藉口罷了。可是久而久之，我們都習慣了有一位家長一樣的長姐。即使採姐畢業了，似乎也應該有新的長姐。夏姐之前是從不做飯的，她好懶的，但這些天，她一直很辛苦。”
沉陌塵笑了兩聲：“哈哈哈，她也活該，如果早點做準備，在採姐姐還在的時候跟她學做飯做家務，現在也不會這樣麻煩了。”
柳朝煙眼眸低垂：“是啊，是這樣的道理，還是她太懶散了……可，或許她也是害怕分別，好像是那告別儀式的預演。不想面對吧。”
沉陌塵微微沉默。
“夏姐是個懶散的人，她不適合做長姐。”柳朝煙輕聲說，“但她太想模彷採姐了，總覺得這是她的義務，哪怕這需要她不斷的摸索和學習。可她有時候又一根筋，忘記考慮後果，可能弄得更糟，給人添麻煩……”
沉陌塵歪歪頭，靜靜地聽著。
柳朝煙緩緩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沉陌塵，微笑莊重：“如果真發生了這樣的事，還請沉同學多多包涵……她不是壞人，她很努力。”
沉陌塵心神一凜，心想難道她已經知道蕭星霜的內褲是夏晴柔放的嗎？
可是不等他多想，柳朝煙重新邁開了步子：“咱們走快點吧，大家都在等我們。”
來到某處會議室，小隊其他人也都已經到了。而除了0189全員之外，還有兩位補闕的上級官員，其中一位是沉陌塵的老熟人，杜子琪。
“來啦！”
夏晴柔笑盈盈地對柳朝煙和沉陌塵打了個招呼，她的臉上又戴著和原先那個類似的土醜眼鏡，應該是早上在療養院商店裡買的。
沉陌塵笑著夏晴柔點頭，夏晴柔也笑眯眯拉開身邊的座位，招呼沉陌塵坐下。
這親密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兩人昨晚還在互相攻擊互相謾罵。
杜子琪咳嗽了一聲：“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麼我宣佈一下上頭的決議。”
因為成功阻擊了A級怪獸，避免了民眾損失，上級派人給0819小隊授予了禹闢國家一級榮譽勳章，並額外發放一個季度的薪酬作為獎金。
此外，在戰鬥中消耗掉的增幅劑，官方也如數補償。小隊全員還可以集體休養五天，也就是說，每個人又額外多了五天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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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上頭的決定，就連韓暮雪也沒有任何異議。一個季度的薪資作為獎金，不可謂不康慨。何況還有國家一級榮譽勳章，這是軍隊最高規格的榮耀之一，就算是採雲脆也沒有獲得過。
當然，上頭也不是毫無要求。他們的要求也很簡單，0819不準隨意散播A級怪獸的事情，尤其是不能在補闕內部傳導恐慌情緒。
這一點眾人也沒有異議，於是經歷了一個多小時，授勳會議正式結束。
“沉陌塵中尉，請你留一下。”
眾人解散，杜子琪唯獨叫住沉陌塵。
蕭星霜看了沉陌塵一眼，夏晴柔則是正好趁這個機會不用理他，興高采烈地招呼其他女生去逛商店。
“你還記得顏將軍跟你說的那件事嗎？”杜子琪說，“顏將軍讓我轉告你，她很滿意你在昨晚的英勇表現。不過因為這是補闕第一次準備推出自己的明星，她不希望讓人抓住把柄，指責作秀，所以你還要在節點待上幾個月。”
沉陌塵臉上不以為意：“沒有問題，我本來就是普普通通的補闕者，呆在節點天經地義。”
“好，你能理解就好。”杜子琪欣慰地笑笑，又猶豫了一會兒，“對了，我聽說你在補闕交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就是那位夏晴柔上尉吧？”
“是啊。”沉陌塵歪了歪頭，“我不能交女朋友嗎？”
喂喂喂，我不是娛樂圈愛豆，連女朋友也不能交也太慘了吧！
“當然不是，這是你的自由。”杜子琪連忙搖頭，又舔了舔嘴唇，“只是，尹將軍那邊，您看，是不是入土為安比較……”
沉陌塵語氣瞬間冰冷下來：“她又沒有死，入什麼土？你們答應過要給我增幅劑的吧！”
杜子琪突然間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讓她下意識一個哆嗦。
“是是是，第一針增幅劑已經在昨天給尹將軍注射過了。”杜子琪說，“這就是我個人的隨口一提，請你不要往心裡去。”
沉陌塵抿了抿嘴唇，攥著拳頭沒有說話。他是理解杜子琪意思的，畢竟在世人看來，尹採予其實和死人沒有區別。
只有他不能接受。
但他終究按捺住怒火，沒有和杜子琪搞僵。
兩人又交流了幾句，沉陌塵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
“回來啦！”
推門而入，房間裡有個臭著臉的不速之客。
“你怎麼來了，幹嘛又戴這眼鏡，封印顏值啊？”沉陌塵笑笑。
“我家裡來人了，要見你。”夏晴柔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