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殺人再利落、殺氣再危險, 他也是個和尚。
餘蘇安嘴上說得再花哨、騙人騙得再從容,他也是個男人。
個是和尚,個是男人, 這要怎麼奸.淫?
餘蘇安不急不忙, 朝著和尚微微拜, “感謝大師救命之恩。”
卻對那兩句玩笑話閉口不提了。
他雖不提,但和尚卻不是好相與的。
和尚抬起眼,看了餘蘇安眼。
那一雙寒劍般的眼眸漆黑無光,眼白都極為稀少,這不像是一個活人的眼睛, 但絕對是一個絕世高手的眼睛。
蘇安突然感覺陣針刺的危險, 他倏地轉過身往廟外跑去。
餘蘇安的武功自然沒有風雪夜劍客高強,按理說,他也應當逃不過和尚的微微抬手。
但餘蘇安敢闖蕩江湖, 便是在逃命的功夫上下了不少心思。
他飛掠的速度好似驚鹿, 又好似道閃電, 腳步飄忽不, 眨眼間就已躍出百米之外。
這是餘蘇安最後的保命手段。
雖近身打鬥他不敵,但輪逃跑訣,他卻有不少信心。
短短幾息之間, 餘蘇安便跑了有數里之外遠。他敏銳的五感未曾感覺到有人追來,不由放下了顆心。
正在這時, 和尚的聲音貼在耳邊炸起,“怎麼慢下來了?”
蘇安驚, 身形個不穩,順著樹幹滑落在地。
圓月,夜, 深夜。
和尚站在樹木最頂上的葉尖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餘蘇安。
他的眉眼精緻,但身形高大,如雄鷹般矯健,破舊的僧袍披在他的身上,如同岌岌可危的戒律與清規,即將就被這和尚打破。
餘蘇安覺得不妙。
他雙手背在身後,朝著和尚微微笑,裝著不懂道:“大師為何追我?”
餘蘇安實在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夥子,笑起來時眼眸彎彎,唇也彎彎,唇紅齒白,兩點小酒窩淺淺,像個還未成年的孩子。
和尚道:“你又為何跑。”
和尚的聲音也著實不像個和尚,倒像個縱情酒肉已久的風流老手,略帶著醇酒泡透的沙啞和幾分懶洋洋,讓人聽便想到了蘇州夜晚最繁華的花街春樓。
蘇安都要酥了。
餘蘇安突然就對這和尚被鬍子掩埋起來的面容產生了幾分好奇。
他自詡瞭解女人,和尚這模樣就很討女人喜歡。越是俊美的和尚,越是守著戒律清規,就越是有美麗的女人想要征服這樣的男人。
但這點好奇卻沒有保命重要。
餘蘇安詫異地看著和尚後方,“咦,那又是誰?”
趁著和尚回頭的瞬,餘蘇安再度提氣躍,但道破風聲悄然無聲地靠近,從餘蘇安腰前滑過,“叮”地插入了樹上,攔住了餘蘇安的路。
腰帶碎裂,外袍嘩啦敞開。
江湖中用劍的人極多,卻很少有人能將劍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餘蘇安見過許多用劍的高手,但他們都沒有像和尚這樣,連襲來的破風聲都已藏匿得無聲無息。
他額頭的冷汗已經從鬢角滑落。
餘蘇安是個識時務的好俊傑,他轉身面向和尚,笑容如明月般動人,“這般深夜,大師難道還不回去睡覺去嗎?”
“我說了,”和尚的聲音突然陰冷了下去,“我要奸.淫你。”
奸,求你快奸,不奸不是人。
餘蘇安苦笑聲,知道自己這張嘴巴,又次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和尚突然丟了三樣東西到了餘蘇安的面前。
條舌頭,只手臂,個頭顱。
蘇安:……這嫖資給的真實在。
餘蘇安看著地上這三樣東西,笑容慢慢僵住了。
樹葉微微晃動,和尚轉瞬逼近了他,冷冷地道:“你既然說了,那就要好好做到。”
說完,餘蘇安的雙手便被數十片綠葉交叉在了樹幹之上,和尚身上的檀香味鑽入他的鼻尖,小少爺額上已經佈滿了冷汗。
“大師等等!”
和尚冷笑兩聲,“和尚我禁得久了,既然你主動這麼說,那麼我今日便好好舒爽一回。”
“滋啦”聲,餘蘇安的裡衣已經被撕碎了半。
我的娘哩。
餘蘇安頭疼至極,忙說:“給你奸,給你淫。我餘蘇安雖說是江湖小輩,但說出的話還是算數的。既然你替我殺了風雪夜劍客,那我自然樂意兌現諾言。”
“只是我手臂今日受了傷,實在是不方便。不如我們先通個姓名,下次有緣再續上?”
他不留餘地想要說服和尚,只是衣衫破亂,烏髮橫披腦後,臉白唇紅,實在像是一個等著上床的小娘子。
仇玄看著他,竟當真起了幾分從未有過的慾念。慾念起,寶相莊嚴也變得晦暗不明。
和尚以往只曉得練武唸經,後又是滿心仇恨,只想手刃仇人。
他今日已經殺了二百零一十八個惡人,身上的殺意濃重,僧衣布鞋也擋不住他破了寺廟清規。殺意因為這二百零一十八人而平息了片刻,另一欲又陡然再起。和尚做事又向來隨心所欲,此時想了,還管什麼其他。
大掌揮,餘蘇安肩頭已經在月光下泛著圓潤的光。
餘蘇安臉色一陣青,陣紅。
他直接破口大罵:“你個禿驢、淫僧!色戒你也敢破!”
和尚道:“你在江湖中,應當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餘蘇安正要繼續大罵,但突然間,他和和尚塊兒停了動作。
“和尚,”餘蘇安幸災樂禍地笑了,“在你奸我淫我之前,還是先去應付這來的美人恩吧。”
他們二人一同看向了森林左側。
那一片森林黑暗,安靜。
餘蘇安輕聲笑道:“兩位好姑娘,快點出來吧,我還要好好謝謝你們呢。”
森林裡響起了風吹樹葉的聲響,又有道輕柔的晚風出來,兩個漂亮的女人出現在了左邊的空地上。
她們是一對姐妹花,人穿著白色的羅裙,人穿著紅色的羅裙。她們的眼睛很大,如天上的明月。眉毛很彎,如清晨的遠山,哪怕是放在餘蘇安的眼裡,也是難得見的美人。
姐妹花對視眼,“妹妹,你想對付誰?”
“姐姐,我想對付鉤花飛刀客。”妹妹笑嘻嘻道。
餘蘇安也笑了起來,他眉眼彎彎,很溫柔的模樣,“哦?我竟然還有這個榮幸。”
妹妹臉色羞紅一瞬,含羞帶怒地瞪了他眼,“冤家。”
姐姐憂愁道:“我卻對付不了這個和尚。”
姐妹倆再次對視眼,異口同聲道:“那我們就先殺了這和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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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蘇安悠悠嘆了口氣,“在瀟湘雙客眼裡,我竟比不上個和尚麼。”
瀟湘雙客便是這對姐妹倆。她們師從峨眉,後又做了錯事被逐出了峨眉。兩人都使得好一手雙刀劍法,當她們二人共同對付個人時,劍法更是變化多端,讓人猝不及防便成了刀下亡魂。
天地鏢局是天下第一大鏢,餘蘇安也見過這姐妹倆幾回。
妹妹還是笑嘻嘻道:“我們這都是為你好哩!先殺了他,不就不用讓你受他奸.淫了麼?”
“算啦算啦,”餘蘇安道,“要是死在你們兩個美人的手裡,我還不如讓這和尚玷汙了,好歹也不至於被你們傷透了心。”
姐妹花笑得花枝亂顫,和尚淡淡瞥了餘蘇安眼。
姐妹倆很快停住了笑聲,她們謹慎地看著和尚,姐姐道:“仇玄,我們不想和你打!”
妹妹道:“只要你把餘蘇安讓給我們,我們可以答應你切事情!”
仇玄。
妖僧仇玄。
餘蘇安猛地睜大了眼。
江湖總是少不了妖僧,但當仇玄橫空出世之後,眾人口中所說的妖僧,就只有仇玄個了。
仇玄本名玄,玄是他的法號,他乃是不世出的絕世天才。天資聰穎,武力高深,是佛法高僧弟子中當屬第一的佛門子弟。
但夜之間,仇玄便叛出了師門,打殺了寶羅寺一百零八個羅漢,又重傷了他的師父天守大師,將鐵棍熔鐵打成了玄鐵長劍,在江湖中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仇玄殺了無數殺手組織、情報組織的人,而這組織動一發而牽全身,剩下的人便餓虎撲狼,想將仇玄這煞神咬死入腹中。
但其他人都死了,仇玄卻還活著。
要數殺孽深重,江湖上的人,見仇玄便如見惡鬼。
只鳥雀探出了頭,“咕咕”、“咕咕”叫了兩聲。
靜,寂靜。
仇玄道:“你們能做什麼?”
姐妹花對視眼,她們收了手中的雙刀。柔軟手腕動,白一紅的羅裙便掉落在了地上。
白皙的大腿,豐腴的身材,美麗的容顏。肚兜上兩隻鴛鴦戲著水,姐妹花巧笑嫣然,皮膚好似發著光,“和尚,這樣行不行?”
她們其實並不想對上仇玄。
在看到仇玄正在對餘蘇安做什麼後,她們又驚又喜,只要仇玄是喜好美色的人,她們就可以用美色來對付仇玄。
這可比動刀動劍要好得多。
餘蘇安不想佔她們的便宜,但眼睛閉上就意味著危險,他唉聲嘆氣了好幾下,只能看著姐妹倆嬌俏的臉蛋。
妹妹趁機給他拋了個媚眼兒。
仇玄的眼神卻沒有任何變化,這兩個美人在他眼中脫衣光裸的樣子,就像是路邊的棵草、朵花,他看著她們,就像是在看著死物。
“我今日原已不準備殺人。”仇玄道。
姐妹花的臉色驟變。
她們卻沒有退,而是趁著仇玄沒有拿劍的時候,迅猛攻了上來。
瀟湘雙客的武功其實並不見得比嚴十好。
但嚴十有個致命的弱點,他怕死。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只是比起嚴十,瀟湘雙客更不要命而已。
這就是她們身為女子,卻在江湖上闖蕩出名聲的原因。
而她們的劍逼近了仇玄,仇玄的劍,卻插在了餘蘇安腰間的樹幹上。
但仇玄卻並不著急。
他的足尖在地上輕輕挑,餘蘇安剛剛斷在地上的白色腰帶便落在了他的手中。仇玄輕輕揮,腰帶已經不是腰帶,而是要人命的利器。
姐妹花甚至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出的手,便不甘地仰面倒在了地上。妹妹看了眼餘蘇安,用最後的氣道:“……龍興城,萬、萬稷街。”
說完,她已經沒氣了,臉龐還像是活著那般栩栩如生地美麗。
美人逝去,總是件讓人悲傷的事。
餘蘇安從綠葉中掙脫開了手,蹲在姐妹花身邊,為她們合上了眼,披上了衣服。
仇玄走過來,開啟姐妹花緊握的手,從中拿起瓶青瓷裝的藥丸。他開啟聞了聞,鷹鳩似的眼眸便在了餘蘇安的身上。
餘蘇安恍若未知,幽幽嘆了口氣後,緩緩起身,突地朝仇玄擲去了兩枚飛刀。
飛刀去勢很穩,又很快,非常快。但比飛刀更快的,是仇玄手中的腰帶。
腰帶纏上了餘蘇安的雙腳,天地鏢局的小少爺剛逃了兩步便重重倒地。餘蘇安低聲罵著,句句不離禿驢。
仇玄冷冷一笑,倒出藥瓶中的藥,四五枚青色的藥粒便跑到了他的手中,他連看也沒看,便掐開蘇安的嘴,將這藥丸全部順下了餘蘇安的喉嚨。
餘蘇安臉色一變,“這是什麼?!”
“春.藥,”和尚靜靜道,“若你能抵得過去藥性,那便放過你回。”
餘蘇安看了看藥,登時雙眼一翻,咬牙啟齒,“這是能吃死人的!”
和尚席地而坐,無喜無悲地睨了他眼。
餘蘇安臉色難看,他恨恨瞪了仇玄眼。眼泛盈盈水光,氣惱得兩頰飛紅,仇玄垂眸看著他,僧袍下已經鼓囊起了塊地方。
餘蘇安強行忍著,但忍到片刻,他卻覺得男人在世難道還有誰沒做過這事?
他閉上眼睛,眼皮顫著,在仇玄的注目下,雙手向下。
破罐子破摔,他要看便看吧!摸給他看,這可比被他奸.淫要好上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