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混著綠意的眼睛放在蘇安身上, 蘇安努力扯起嘴角,“他為什麼要看著我。”
“我怎麼知道,”同桌也鬱悶, “要不你出去問問?”
班裡已經有些小騷動, 蘇安轉回腦袋認真盯著課本,“算了吧,快上課了。”
直到鈴聲響起,蘇安也沒再抬頭看何夕燃一眼。等再抬頭時,何夕燃已經離開了。
十分鐘後,還在上課的蘇安收到了一條簡訊。
何夕燃讓他上天台,蘇安皺皺眉, 碰了碰同桌, “我肚子疼, 出去一下。”
彎腰從後門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陽臺, 鐵門被風關上,發出“咣噹”一聲巨響。
“你要我上來幹什麼?”蘇安氣喘吁吁。
何夕燃正背風吸著煙,疾風將煙味吹散,朝他招招手, “過來。”
蘇安腳步輕輕, 警惕地停在何夕燃兩米之外, “何叔叔, 你有事情和我說嗎?”
委婉地道:“我還要上課。”
“請假,”何夕燃道,“下午跟我走。”
“去哪?”
“畫展。”
這是何夕燃回國後舉辦的第一個畫展,蘇安並不想去,他還是個學生。
“我想上課,”蘇安憂愁地用那雙水潤潤的眼睛看著何夕燃, “我已經好幾天沒上課了,之前的課程好難,”抽了抽鼻子,很擔心自己學習情況的樣子,“我怕會跟不上。”
然而拔.吊無情的狗男人卻冷酷無情地輕諷出聲。
蘇安的眼睛瞬間瞪大,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
原主的眼睛乾淨略圓,像是一雙貓眼。眼尾下垂,看起來乖巧聽話。這樣的一雙眼睛做起可憐巴巴的眼神來更是具有先天優勢,難以想象竟然會有人嘲笑出聲。
何夕燃笑完就止住了,聲音微不可見柔和,“回去給你找家教。”
蘇安勁兒上來了,“我不要。”
“嗯,”何夕燃並不強求,“去請假。”
蘇安:“……”
何夕燃嘆了口氣,“沈長修會來畫廊。”
蘇安皺了皺眉。沈長修和何夕燃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按理說沈長修害死了何翡雨,何夕燃和沈長修之間只會水火不容,彼此敵視。
但這麼長的時間下來,何夕燃雖然在找沈長修犯罪的證據,卻並不強烈和急迫。沈長修也是這樣,三番幾次對上何夕燃都隱隱被壓制,難道只是因為何夕燃知道他殺害了何翡雨,所以感到心虛和躲避?
蘇安和何夕燃雖然上了床,做了最親密的人才會做的事,但彼此之間還是有著很遙遠的距離,身體上的親密不代表心裡的距離,彼此都被秘密纏縛,各有各不可告知別人的秘密之地。
“我知道了,”蘇安呼出一口氣,認真點了點頭,“我會請假的。”
但他不在意何夕燃的秘密。
畢竟楚鶴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等和沈長修攤牌之後,誰還管何夕燃是誰呢。
畫展在市中心的一個小遊園旁邊,由何夕燃工作室的人員負責聯絡。
展覽的畫作除了何夕燃的作品,還有其他畫家的作品。陳列館設計得很有設計感,玻璃天花頂透進來各式美妙的光影圖案。
蘇安穿著一套叔叔給的新西裝,被叔叔牽著手在各個區域中走來走去。
他被周圍的視線看得不自在,想抽出手。何夕燃不放,三番兩次之後,更是不耐地拍了蘇安屁股一下,“別動。”
蘇安徹底不動了。
何夕燃帶著蘇安越走越深,拐角迎面走上了何夕燃的助理,助理還沒說話,就被兩個人相握的手嚇了一跳。他驚愕看向蘇安,就看到小孩紅著眼圈,要哭不哭的樣。
助理霎時間感覺訕訕。
“小同學也跟著來了啊,”尷尬地搓搓手,“老闆,您的畫都掛在前面了。”
這畫面不多想不行。
他曾經親口跟小同學說過老闆是個性冷淡,好嘛,現在完全被打臉了。瞧小同學這個樣子,沒準心裡面還不情願。
何夕燃順著助理的眼神回頭看了一眼蘇安,頓了頓,“去拿杯果汁來。”
助理連忙去拿果汁。蘇安悶著頭,用不眨眼的方式逼得眼睛越來越紅。
何夕燃帶他來到了拐角處,這裡人數三三兩兩,不算多。
下巴被抬起,程蘇安的臉露出。鼻尖微紅,唇肉被自己咬得留下了牙印。
“哭什麼?”何夕燃的目光在他五官上巡視,“昨天不是還在床上把我罵得狗血淋頭麼。”
“……這不一樣,”蘇安哽咽隱隱,“你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我……”屁股兩個字艱難咽在嘴裡。
何夕燃的大手從下巴攆轉到了眼尾,這裡只紅了,但還是乾打雷不下雨,幹得沒一滴眼淚流下。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別哭了。”
蘇安鼻音重重,“我不喜歡這樣。”
“知道了。”
蘇安委屈地用袖子擦著眼睛,“我還要賠償。”
“要什麼?”
“要你和我打個賭。”
何夕燃挑眉,掐了把蘇安的腮肉,從容地道:“說來聽聽。”
蘇安餘光往左右兩側畫框上看去,含含糊糊地道:“這裡都是畫,如果我閉著眼睛能找出一幅你畫的畫,你就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可以直接提要求。”何夕燃身上的煙味隨著嗓音傳來。
不!直接提就沒有情趣了!
蘇安抿抿唇,小聲道:“輸了那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
何夕燃的眼睛轉眼就深沉了下去,他高深莫測地看了蘇安一眼,放手,“去吧。”
蘇安被蒙上了眼罩,他被何夕燃牽著走過一幅幅畫作。
視覺被剝奪,嗅覺就變得格外靈敏起來。蘇安鼻子皺皺,細細聞著畫上的味道。
過於親密的接觸,已經讓他把何夕燃身上的氣味記了下來。屬於何夕燃的畫,或多或少都留有些作畫時染上的濃稠煙味。
蘇安聞到一幅畫時,精神一振,“就是這一幅。”
他摘下眼罩一看,正是何夕燃最新畫出來的那副畫。
因為很新,所以煙味最重。
何夕燃的指尖微動,“想要什麼。”
“我想,”各種想法和謎題在腦中來回閃過,蘇安頓了頓,露出一個羞澀的笑,“還沒想到,叔叔,之後再和你說。”
他們在畫展裡待了半個小時不到就遇見了沈長修,沈長修身邊換了一個助理。他率先瞧見了蘇安和何夕燃,大步朝兩人走來。
“安安,”沈長修鬢角髮絲微亂,溫柔道,“最近過得怎麼樣?”
不等蘇安回話,他就已經擔憂地伸手,“眼睛怎麼紅了,是哭了嗎?”
蘇安反射性往後一退,退到了何夕燃的懷裡。
何夕燃自然地攬住了他的腰,煙嗓低低,“沈長修,遇見你正好。”
他輕輕揉著蘇安的腰側,動作不大,但一眼就能看出非一般的親密。
只是短短幾天而已,蘇安的身體已經對他變得敏感了數倍。現在他一碰蘇安,蘇安就感覺一陣麻癢和無力。
他差點兒軟了腿,何夕燃好像知道一樣,手臂用力撐住了他。
“他想姐姐了,”何夕燃道,“你把她送過來住幾天。”
他直接說了出來。
蘇安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只打算默不作聲來不惹他生氣。何夕燃帶他進了屋後,倒了杯冰水開口:“錯在了哪。”
“……”蘇安真的很懵,“我沒有錯。”
何夕燃意料之中,遞給了蘇安一杯水。
盛夏悶熱煩躁,蘇安的臉頰被曬紅了幾度,偏又透著瑩白色澤,他接過了水,默不作聲喝著。
比起初見時的青澀,蘇安現在已經變了很多。眉眼好像被澆灌了開來,漂亮得馥郁芬芳,少年體態修長,不失俊氣和少年氣,除了繚繞的春意之外,又比以往沉默和憂愁許多。
讓人看著就知道他有了不少的少年心事,而這樣的轉變除了讓人心疼之外,還會讓人的惡念升起,想讓他滿心愁事都塞滿了旖旎床事,別想其他,只想著自己。
何夕燃的目光讓程蘇安覺得很害怕,他眼捷抖動的速度都變快了許多。何夕燃等他喝完水後,又耐著性子問:“餓嗎?”
蘇安戰戰兢兢,覺得他這個狀態不對,“不餓。”
“那就來洗個澡,”何夕燃圈起衣袖,左右兩側平平整整往上圈起三圈,“你正好碰了其他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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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安迷茫。
他想說他沒碰什麼髒東西,但何夕燃徑自往浴室走去,蘇安忙道:“我自己可以。”
他現在一看到這個浴室就又愛又怕,不由自主露出驚懼神色,可想而知第一次在這裡的體驗是多麼銷魂。
何夕燃已經開始給浴缸放水,“過來。”
蘇安被他扒光放在浴缸裡,何夕燃彎腰拿東西,和蘇安相比,他身上的襯衫馬甲依舊整齊,像是隨時可以抽身去開個會議。
“何夕燃,”浴缸裡的孩子瑟瑟發抖地抱住了自己,“你在幹什麼?”
“你髒了,”何夕燃終於挑選出了一個氣味芬芳的沐浴露,從水中撈出蘇安的手臂,滑膩的橙色乳液被擠出了一條長長直線,“需要好好洗一洗。”
蘇安:“???”
所以我到底髒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