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行動要保密且快, 幾天以來,蘇安只和宗南簡短地通一下電話。等到宗南帶著人深入目的地之後,蘇安更聯絡不到宗南。
深山之中的閉塞山村, 敢從人販手裡買人的也不是什麼老實村民。人販把人賣給他們之後, 買人的也知道自己犯了法, 是要被警察抓走坐牢的。所以,他們很謹慎,而在這樣的山村裡,絕對不止一兩戶人家買人,整個村的人都會共同抵禦警察。只要有人察覺到警察上山, 他們會提前一步把買來的女人和小孩轉移到山裡的洞穴裡, 再應付警察的搜查。
就是因為這樣,被拐賣的女孩很難會有逃跑的機會。
蘇安不敢打擾宗南,安安靜靜地等待著他的訊息。三天後的一天晚上, 他終於接到了來自男人的通話影片。
宗南疲憊的臉出現在螢幕上, 他前幾日在蘇安身邊才養好的眼底青黑又一次浮現, 他揉揉眉頭, 笑著道:“上床準備睡覺?”
陶蘇安點點頭,白皙的臉佔據了整個螢幕,笑容驅散了男人的疲倦, “哥哥,工作結束嗎?”
“結束, ”宗南簡單地和蘇安講了講過程,“剛剛結束, 我們昨晚趁著天黑上山,已經救下村裡全部被拐賣的受害者。今天登記受害者的資訊,抓獲了一批人販子, 牽扯出了別的省市的人販團伙……這件事很大,新聞中也會播報。”
他嘆了口子,“有的被拐賣的人,都已經給村民生下孩子,有的被打得神志不清醒,她們丈夫被抓後,她們抱著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真實情況比宗南口中的更為悽慘,這座深山幾乎是被拐賣者眼中的人間地獄,宗南隊裡的警官恨得牙癢癢,女警官安慰著受害者,各個都紅眼。
宗南這些時日偶爾的睡眠,夢中的噩夢逐漸變成陶蘇安被拐賣的樣子。即便在現實生活中幾乎沒有拐賣成年男性的現象,但他總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如果陶蘇安也被拐走了呢?
國家沒有對拐賣男性有具體的刑罰,宗南每次從夢中醒來都會後怕,覺得這個世界處處充滿危險。直到今天徹底救出來了人,安撫下來了受害者,他才壓抑住了沉重的心情,來和蘇安通話。
宗南說得很簡單,因為他不想讓陶蘇安接觸到這樣殘酷的黑暗。
可陶蘇安眼睛是紅,他抽抽鼻,帶著鼻音問:“哥哥,那她們以後怎麼辦呀?”
“能聯絡到家人的我們會聯絡家人,不願意離開村的我們也不能強行要求她們離開,”宗南苦笑一聲,“有些沒有辦法聯絡到家人的,我們會在信息庫裡找到她們的資料,如果家可去,也會盡力給一個可靠的安排。”
宗南頓了頓,“只是有些孩子,就要被送到福利院了。”
陶蘇安卻比想象中更為平靜通透地接受這個結果,反過來安慰宗南,“哥哥,們已經做得很好了。桃桃的姐姐被找到了嗎?”
“找到了,”宗南心裡好受了一些,笑道,“她餓得厲害,但沒受什麼傷害。我仔細查過,那座山裡沒有兄弟倆的媽媽。但人販手上有名單,我們已經大致確定他們的媽媽如今所在的位置了。”
蘇安眼睛一亮,“哥哥好棒!”
只要能找到主角的媽媽,主角的命運線一定會慢慢走向正軌。
宗南慢慢和他聊著天,倦意消失,“我現在在旅館裡,這可是我這幾天住的最舒服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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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蘇安裹著被子好奇,“哥哥,讓我看一看房間。”
宗南舉起手機給他看一下旅館內部,旅館說不上好,有些破舊。空間狹窄,電視老舊,但好床鋪整潔,地面乾淨,想來應該能睡一個好覺。
蘇安禮尚往來,也給他看看家裡。宗南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自己家,他不由笑,“在我家呢?”
蘇安臉上微紅,小聲道:“想哥哥了。”
宗南頓了頓,“我也想你。”
氣氛變得微妙起來,懷裡的貓咪好像察覺出了變化,“喵嗚”叫了兩聲。
“這兩天一直抱著點點睡覺嗎?”宗南咳了兩聲,道,“先把它抱出去,和哥哥專心聊天好不好?”
蘇安乖乖點頭,把貓咪放回客廳的貓窩。小貓咪,聽話啊,爸爸要和另一個爸爸撒狗糧了,不能吃狗糧的,乖。
他回屋把門鎖上,大燈關上,躲在被窩裡拿起平板,“哥哥,我把貓咪抱出去。”
宗南拿著衣服準備去洗澡,笑眯眯地道:“寶貝要看嗎?”
陶蘇安紅著臉捂住眼睛,十指纖細,小小點了點頭。
“小色胚,”宗南笑罵一句,將手機放在洗手檯上,脫衣服洗澡,動作光明磊落,“家裡這兩天好嗎?有沒有餓到自己?”
蘇安數著給他說自己這幾天吃什麼,一樣樣數到今天晚上,“今晚吃樓下的魚粉,哥哥今晚吃什麼?”
“吃的盒飯,”宗南開啟熱水,笑笑,“不錯,吃得挺好,等我回去看一看是瘦了是胖。”
蘇安:“如果瘦了怎麼辦呀?”
宗南故意沉思一會,淡淡道:“瘦了的話,就要打屁股了。”
陶蘇安圓潤的眼眸微微睜大,他倏地抱住自己,“不行。”
宗南挑眉,水流順著他的寸頭溼潤臉龐,“為什麼不行?”
“不公平的,”棕捲髮男孩反問道,“哥哥瘦了,難道也要被打屁股嗎?”
蘇安的餘光往男人的臀線上看一眼,挺翹的,想摸。
宗南:“只有小孩才會被揍屁股。”
蘇安說不過他,“我不是小孩,我已經成年了……如果我是小孩,那你親了我,摸了我,就犯法。”
“說的不錯,”宗南贊同地點了點頭,突然道,“寶貝,在看哪兒?”
蘇安咬著水潤潤的唇,含羞帶怯地收回眼。
宗南快速洗完澡,披上浴巾出來,這幾日的辛苦和壓抑倏地找到了發洩的途徑。他兩三步上床,目光灼灼地盯著螢幕。
用著迷人的低音炮哄著,“蘇安,坐起來讓我看看。”
蘇安稍稍坐起來,白色睡衣襯得他猶如雲朵一般乾淨純潔。
宗南嘆了口氣,“我真想抱一抱你。”
蘇安抿唇笑,張開大大的懷抱,“給抱,我最喜歡哥哥了。”
宗南勾起唇,“摸著良心告訴哥哥,說的是真心話嗎?”
蘇安摸上胸口,認真地道:“是真心話。”
宗南低笑一聲,“嗯,除了良心,摸到了什麼?”
“哥哥……”陶蘇安長長的睫毛快速扇動了兩下,他低聲道,“是豆豆。”
宗南道:“讓哥哥看看。”
陶蘇安全身都泛起了一層薄薄的誘人的粉色,他關掉平板,換了手機,讓他看。
宗南認真看看,“好像大了些。”
“嗯,”陶蘇安眼眸裡泛起水光,埋怨似地道,“都是因為哥哥,現在穿夏衣都能看到凸起……好難看的。”
宗南摸摸鼻,“我的錯。”
蘇安默默地看著他,宗南咳了一聲,軟了聲調,“但我很喜歡,怎麼辦呢。”
陶蘇安耳側的捲髮慢慢垂下,他偷偷看一眼宗南,似嗔似喜,突然起身將手機放在床頭,“哥哥不許動。”
宗南失笑,“我不動。”
蘇安從螢幕前消失,過一會,他穿著宗南的衣服回到了螢幕前。少年跪在床上,見到宗南當真沒動之後,噗嗤笑開來,“哥哥好乖。”
宗南狀似奈地道:“老婆讓我不動,我怎麼敢動。”
“……”陶蘇安悶悶地道,“別亂說話。”
宗南笑著閉了嘴。
陶蘇安小聲道:“哥哥,我要告訴一個秘密。”
宗南:“什麼?”
陶蘇安左右看看,一副做完壞事後的心虛表情,“哥哥,不要生氣。”
宗南慢條斯理道:“說說看。”
他看上去很正經,卻早已有些反應。洗完澡之後這樣的一個影片,讓他精神放鬆,分愜意地享受這段時光。
蘇安撩起衣襬,那塊小小的深灰色遮羞布料便露了出來。宗南剛剛為此感到亢奮激動,突然覺得這布料不符合蘇安的尺寸,似乎略大些。
他定睛一看,當即低低艹了一聲。
這是他的內褲。
陶蘇安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哥哥,我太想你,這幾天一直穿的是你的內褲,會生氣嗎?”
宗南被勾得頭疼,沉聲道:“生氣。”
陶蘇安受驚一般抬頭看他,眼睛緩緩紅了。
宗南深呼吸一口氣,“等哥哥回去,親手給脫下來。”
蘇安破涕為笑,燦爛笑道:“哥哥,那我等回來。”
通話結束之後,宗南在愣愣注視著手機螢幕,恨不得現在就飛回去。他緩好半天,苦笑兩聲。
三十多歲的人了,現在卻被撩得如同毛頭小。
為了能快點回家,宗南加班加點,各個資訊都分發到了各局。隨著新聞上開始播報著這次牽連甚廣、駭人聽聞的販人大案時,宗南終於風塵僕僕地回到了家中。
他在半夜到的家,安撫住貓咪之後,宗南輕手輕腳地洗個澡,進臥室。
蘇安正躺在床上呼吸平緩地睡著覺,宗南低頭從他臉側拂過,輕輕的吻落在蘇安的身上。
蘇安在一陣熱潮中醒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傻傻地笑,“哥哥,我又夢到你。”
宗南的心倏地軟成水,他掌著蘇安的腦袋來了個悱惻的親吻,“我吵醒?”
蘇安呼呼地喘口氣,迷茫地看著他。
“寶貝,”宗南低聲道,“對不起,我太著急了,睡你的,我不吵醒好不好?”
蘇安被他輕聲哄睡著,但沒過十分鐘,又渾渾噩噩地轉醒,天花板成男人的背景,蘇安覺得他猶如巨浪之中的小船晃盪不停,似夢非夢的感覺一時讓他分不清這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
他小聲嗚咽著,每一聲過後,男人的力道就會加重一份。
等真正進來的時候,蘇安徹底清醒。
他在黑暗中環住宗南的脖,輕輕的、固執地喊著:“宗南、宗南……”
宗南一聲聲地應著,他抱著蘇安,像是觸碰到了唯一的真實。宗南突然有熱流盈眶的感覺,他不斷撫摸著蘇安的髮絲和臉龐,深夜中寂靜孤寂,整個世界,好像只有他們倆是活生生存在的人。
“蘇安,”宗南喃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斷地想要喊他的名字,“蘇安。”
彷彿亙古而來的呼喚,蘇安突然低頭,狠狠咬住宗南的肩膀。溫熱的皮肉下是滾燙的血液,他的淚水一滴滴流下。
他們彼此擁抱著,靈魂好像穿過皮囊,也擁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