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輝心中這樣想著, 不自覺就問了出來。
喬暖也是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不過她沉思了一會兒, 說道：“是的。”
沈輝愣神, 他一直以來的觀念受到了衝擊，喬暖的年紀比他還小，所以這麼多年的書讀下來還不如直接出來工作的？
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喬暖輕聲說：“業內出頭的哈佛商學院高材生、華爾街大牛很多，高中文憑的喬暖只有一個。”
她說完拉了拉裙襬，從沈輝旁邊邁過，一股濃濃的清香彌留在鼻翼間，紅得像火的裙子輕輕搖曳, 背影纖細，卻透著頂天立地的力量。
這一刻沈輝突然覺得她是真的“漂亮”，長得漂亮, 活得漂亮。
他又想說你哪兒來得自信？可是張張嘴, 什麼都沒說出來。
因為她說得對，喬暖就這麼一個，或許還有千千萬萬這樣厲害的女性, 可她們都不是喬暖。
她用經驗走到今天, 學識可能並不比他差多少了。
沈輝突然有了信心, 他已經有了很高的起點，他也自信六年前的喬暖絕對比不上他！
但六年前高中畢業出來工作的如果是沈輝，他可能早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泯然眾人。
他有比六年前喬暖高太多的起點，只要一點點時間，再多一些經驗，不一定追不上她。
但現在的他必須承認，他比不過這個花了六年多從底層一點點擠上來的女人。
沈輝的幡然醒悟喬暖並不知道，她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總有些人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還一臉嫌棄。
早些年她去金融大學蹭課的時候就總在想，如果她前十八年的人生能少點磨難，如果她能生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有父有母，不用過早的承擔承受不起的責任……那麼當年她是不是就能拿著那封錄取通知書去上學？
她那一年如果去上學了，或許現在也才剛剛名校研究生畢業，她的人生不一定能走到現在，但一定比現在走得輕鬆……
喬暖哂笑，搖了搖頭，哪有那麼多如果，她既然走了這條路，就要好好走下去。
走得輝煌，走得漂亮。
她微微抬起下巴，嘴角上揚，自信又張揚，一雙眼睛裡全是鬥志與希望，像是把璀璨的星河都融了進去，熠熠生輝。
……
喬暖走出廣貿大門的時候王恆已經在等著了，他坐在駕駛座，副駕駛依稀還能看見有個女人。
她只當做沒看見，聲音平淡無波地說道：“我去開車。”
“開什麼車，懶得下去取。就坐我車唄，反正都去一個地方。”王恆搖下車窗，笑眯眯地說道。
喬暖衡量了幾秒，拉開車門，坐在了後排，也是這個時候才看見副駕駛女人的模樣。
她也是一身禮服，巧了，同樣一身紅色，顯然也有了些年紀，不過保養得宜，這會兒又化了妝，看起來三十出頭。
但顯然，她對喬暖不太滿意。
“老公，先回去一趟。”
“啊？還回去幹嘛？都快開始了，別待會兒遲到。”王恆狠狠一皺眉，他好不容易把喬暖催出來，結果他妻子還要回去？？？
“不要你管！送我回去，要不然我就告訴兒子！”她聲音發狠，王恆訕訕，只得從後視鏡對喬暖笑笑。
喬暖並沒做任何回應，不置可否，只輕輕靠在後面，一副老神在在的態度。
這老闆娘果然名不虛傳啊！
王恆的妻子是他爸給他定下的，商業聯姻的性質，不過對方當初好像看上的是王權，也不知道最後怎麼就嫁給了王恆。
本來兩人關係一般，王恆性格使然，有點怕老婆。
再加上她又給王恆生了個兒子王順麟，越發皇太后一般。
這些都是鄧容告訴她的，向敏也說了一些，這兩人一個見得多了就知道得多，一個則是慣會打聽訊息。
車子就在喬暖的紛亂思緒中往王家而去，一路上喬暖都沒說一句話。
有些人需要語言去結交，而有些人你不說話都是錯，更不要說在對方正心口冒火的時候開口。
到了王恆家停車場，他回頭對喬暖歉意笑道：“要跟我們一起上去坐坐嗎？”
他這話顯然是客套，坐什麼坐，他現在恨不得飛到榮氏的晚宴上。
喬暖還沒回覆，王恆妻子戴嬌美已經“砰”的一聲把車門摔上，喬暖眉頭死皺，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這才回頭對王恆道：“不用了，我在車裡等。”
“王恆！快點！”戴嬌美又在催他。
“來了來了。”對喬暖再次歉意的笑道，立刻就拉開門下去。
喬暖坐裡面可以清楚地聽到漸行漸遠兩人的話語。
戴嬌美不悅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她不就是個員工，你跟她道什麼歉？怎麼，這是你找的小蜜？”
喬暖餘光看見王恆匆匆去捂戴嬌美的嘴巴，兩人徹底走遠。
她嗤笑一聲，頭微微後仰，閉目養神。
兩人再下來的時候是好一會兒以後了，王恆走前面，腳步匆匆，戴嬌美跟在後頭。
他拉開駕駛座位置，催促道：“你快點！”
戴嬌美撇撇嘴，拉開副駕駛坐了進來，她換了一件禮服，貴氣的紫色，脖子上戴了貴重的珠寶，也不知道要壓過誰的氣場。
王恆把車開得極快，戴嬌美嫌棄道：“你急什麼，這不是還早嗎？”
“你當是你逛美容院，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王恆的聲音有了些惱怒。
他還只當這女人有什麼事非得回去，結果就是和喬暖禮服顏色一樣了？！
車子就在兩人的爭吵中前行，喬暖坐在後面，始終沒說話。
等到酒店的時候，正好不少人都在進進出出。王恆把車停在門廊，鑰匙扔給一旁的門童。
下車的時候有點冷，他們把衣服放在車上了。
“貴客們，請裡面請，外面冷。”
等在門口的服務生笑眯眯領她們進去，王恆笑著對他點頭。
作為今天的東道主，榮謹處理完公司的事後就早早到場，一邊接待客人，一邊把視線在全場掃過。
今年年會的規模格外大，一個是榮氏現在有資格舉辦這麼大的年會，讓所以現在有合作，或者將來可能有合作的商業夥伴見一面。
去年就有人催他，榮謹嫌麻煩，今年倒是有些躲不開。
再加上他自己也想在各個場合見到他心中的那個女人……最好是能攬著她說上一句：這是我妻子。
當然，現在還是想想就可以了。
王恆三人進來的時候極為引人矚目，一個胖得有特色的胖子和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挽著手進來，後面又跟了個極美的年輕女人。
喬暖在同行的名氣是夠了，可在榮謹這個階層卻鮮有人知。
“喬經理，好久不見。”白珍珠對喬暖招招手，嘴角帶了笑意。
喬暖同王恆打個招呼，順勢走過去，榮謹收回他已經邁出去的腳。
即使已經見過她穿這身衣服的模樣，這會兒也被亮得睜不開眼。榮謹很想上前，卻也知道不是好時候。
腳下踟躕了一下，轉向了來同他招呼的其他老闆。
“白總。”喬暖對著白珍珠笑了起來，臉上眼底皆是笑容。
兩人客套兩句，今天這場合白珍珠自然也有不少想聊的人，自然不可能一直陪著喬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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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鄧容對她笑的時候，喬暖識趣的同白珍珠道別。
“你們怎麼才來？”鄧容抿了口酒，低聲問她。
喬暖撇嘴，“我們老闆夫人回去換衣服了。”
“嗯？”
“她也是紅色。”
“噗——”鄧容難得失態，差點把酒噴出來。
她咳嗽幾聲，笑道：“這不是找死嗎？還算聰明，回去換了一件。”三人本來就是一起進來，撞衫不可怕，可誰醜誰尷尬啊。
喬暖沒說話，只伸手攔住鄧容繼續往嘴邊遞酒的手。
鄧容也不氣，順手放在一旁，對喬暖笑著說：“她不是恨死你了？”
“恨就恨吧。”喬暖一點也不在意，眼睛自然的四下看了看。
“也對，你也不可能在意那女人，嫁給王恆還和王權不清不楚。”鄧容嗤笑，相當不齒的模樣。
喬暖突然正色道：“王恆雖然不是特別聰明，但也不是個傻子，戴嬌美就算不喜歡我，也傷不到我。”
廣貿沒了喬暖還有沈輝可以稍稍應付，可王恆要是沒有喬暖支援，他就壓不住王權了。
“這女人最愛俏，以往聚會不是白色就是紅色，你倒是讓她今天穿了紫色。”
鄧容說完，就聽見喬暖緩緩張嘴，吐出三個字：“花、孔、雀。”
戴嬌美不喜歡她，好巧，她也不喜歡她。
“咳咳咳”鄧容壓抑自己的笑聲，心裡卻覺得，喬暖這形容可真是貼切啊。
可不就是一隻花孔雀嗎？
喬暖眼睛突然定在一處，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你在看什麼？”鄧容好奇地問她。
喬暖對著一個角落點了點下巴，“看那兒。”
鄧容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愣了愣，“新天地的？”
榮謹雖然把範圍擴大，元夏廣貿都能過來，但不代表新天地夠資格啊！
這湯總怕是費了不少心喲。
“你幹什麼？”鄧容看著已經邁步過去的喬暖疑惑出聲道。
喬暖嘴角勾起一個奇怪的微笑，有些戲謔，又有些神秘，“我去收賬！”
作者有話要說： 湯慶：沃日！這女人還有完沒完！
榮謹：沒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