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秉璋說：“什麼叫長期飯票？我有手有腿, 能上班能幹活，要飯票做什麼？”
朋友說：“說錯了，小公主找的怎麼能叫飯票呢, 應該是食堂, 囂張你聽我說——”
還沒等他說完, 蕭秉璋氣得掛了電話。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蕭秉璋蹲在地上, 越發覺得肚子絞痛難忍，乾脆捂著肚子, 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
宮予生來的時候，蕭秉璋已經在草地上大字型躺平了。
“怎麼了？”
宮予生被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扶起蕭秉璋，蕭秉璋有氣無力地說：“你可算來了，我都疼過頭了。”
他臉上還有草屑, 看起來就像在草地裡打過滾, 宮予生說：“這麼痛你不知道自己打個120嗎？還要等我來？”
蕭秉璋說：“我都疼忘了啊……這不想著等你嗎。”
他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 突然腳下一空，被宮予生打橫抱了起來。
“去醫院。”
蕭秉璋猝不及防被抱了起來, 手忙腳亂地瞎撲騰, 宮予生差點沒抱穩他：”你是不是還想去醫院接個骨？“
這下蕭秉璋終於老實了，他慢慢挪著手臂, 環住了宮予生的脖子。
小臂內側細嫩的皮膚貼著宮予生微微出汗的後頸，不知怎麼，蕭秉璋總覺得身體有點熱。
再一抬頭, 看到宮予生的側臉，心跳得也快了一拍。
老流氓真的還……還挺帥的。
不同於蕭秉璋周圍的那些同齡人，三十多歲的宮予生，身上有一種歲月沉澱下來的沉穩優雅的氣質，其實蕭秉璋昨天就發現了，他站在漢堡王前盯著新品廣告畫看了一會兒，還什麼都沒說，宮予生一邊走過來一邊掏錢包問他是不是全買下時的樣子，簡直是——帥得沒天理。
本來只是想買一盒薯霸王解饞，後來蕭秉璋買了三盒。
剛剛蕭秉璋還覺得後悔，怎麼會一時被老流氓晃花了眼，多吃了兩盒，現在被抱在懷裡，倒是覺得這生病的待遇還不錯。
他被宮予生抱到了後座上，跌進一團毛茸茸的毯子裡。
“唔，毯子？”
蕭秉璋撈起來一看，毯子上還畫著小鴨子，大概是登登的東西。
宮予生說：”如果感覺冷了就披上。“
蕭秉璋說：”哦。”
宮予生又說：“乖乖聽話，一會兒就到了。”
蕭秉璋說：“你怎麼像在哄兒子。”
宮予生說：“登登都沒你這麼讓人操心。”
這小保姆還沒進門，就讓宮予生忙了一個通宵，帶著他去急診，陪著他做檢查，拿藥，然後把他送回家，盯著他把藥吃完，又給他煮了小米粥。
”我回去了，登登要起床了。”
宮予生抬起手腕一看，已經六點了： “好好吃藥休息，下了班我再來看你。”
蕭秉璋說：“你能幫我帶晚飯嗎？就我們這小區出門右邊，烤土豆買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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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予生問：”那家烤土豆好吃？“
蕭秉璋說：”好吃的，就是要排隊。“
宮予生說：“行，買一份我和登登吃，你乖乖吃粥。”
“……”
老流氓這心眼兒真是壞透了，蕭秉璋窩在沙發裡，目送著宮予生出門，人慢慢得趴倒在了扶手上。
今晚還來啊。
不知道為何，蕭秉璋竟然有點高興，也不知道是因為今晚宮予生會來，還是因為晚上會看到登登。
又或者，是因為兩者都有的。
他租的這套房子夠大，平時一個人在家唸佛抄經倒是不覺得寂寞，可是一旦出現一個人，又覺得有個人說話也挺好的，蕭秉璋趴在沙發上，漸漸地有些迷糊了，意識裡有個聲音提醒他要做什麼，迷迷糊糊地又給忘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中途被外賣吵醒一次，吃了宮予生幫他點的粥，玩了會兒手機，然後裹著毯子繼續睡，睡到了門鈴聲響起。
蕭秉璋還以為是外賣，揉了揉眼睛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去開門，門一開啟，竟然是一個脆脆的聲音：“哥哥！”
咦？
蕭秉璋低頭一看，竟然是登登。
登登後面跟著宮予生，他手裡提著兩個紙袋，烤土豆的香味不斷從紙袋中散發出來。
“你買到了？”
宮予生說：“買到了。”
蕭秉璋側過身子，讓登登和宮予生進來：“太好了，我都餓了一天了……”
“不是給你吃的。”宮予生把另一個紙袋遞給他，“這才是你的晚餐。”
蕭秉璋開啟袋子一看，是一碗燕麥粥。
早上小米粥中午雜糧粥晚上燕麥粥，老流氓這是在教他養生嗎？
他想拒絕，可是登登已經開心地抱著他和宮予生的晚飯進了門，還在催他：”哥哥快進來呀，我們一起吃晚餐。“
小家夥對這頓晚餐充滿了期待，可惜蕭秉璋吃得想哭，宮予生和登登兩人吃的荷葉包飯，烤土豆，青菜蘑菇湯，他卻對著一碗黏糊糊的燕麥粥難以下嚥，兩父子吃完，兩雙眼睛盯著他吃，他卻還是慢悠悠地往嘴裡喂，看得登登都急了：“爸爸你要不要喂一喂哥哥，哥哥吃不下呀。”
蕭秉璋差點把一嘴燕麥粥噴出來。
宮予生故意逗他：“需要我喂嗎？”
“不不不，不了。”
蕭秉璋三兩下把粥倒進了肚子裡，就怕宮予生一伸手，又把他當兒子哄。
在登登面前，他還是要樹立威信的，他可是要照顧登登的人。
等收拾完餐廳，蕭秉璋把登登哄去看動畫片，自己則找了個機會，把自己平時抄的經書都搬出來：“那份工作我接了，不過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向你介紹一下自己。”
畢竟是四萬五的工作，蕭秉璋介紹地特別認真仔細，幾歲開始學書法學國畫，拿過哪些獎項，在哪裡上高中大學，成績如何，開了頭就停不下來。
“我訂了些幼教的書，希望能對登登有些幫助，最後，多謝老闆青睞。”
蕭秉璋洋洋灑灑誇了自己快十分鐘，可他總覺得，宮予生對這些經歷並不是很感興趣。
一般人聽完總得有些反應的，宮予生卻只說了一句：”好的。“
什麼叫好的？
蕭秉璋有點不高興，他可是很認真在推銷自己，老流氓能不能嚴肅點。
可是下一秒，蕭秉璋也不能嚴肅了。
他看到宮予生翻起了桌上那疊手抄——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可當一面明顯不是經書的宣紙露出一個一劃橫溝時，他頓時急了眼。
那些戒x色怎麼也在裡面！
“等等！”
心裡一著急，他便伸手去搶，然後已經遲了。
色字已經完整地展現在了宮予生的面前，蕭秉璋看到宮予生眉頭一皺，隨即，兩個讓他心慌的字眼從宮予生嘴裡說出來。
“戒x色？”
“……”
蕭秉璋繃著臉，決定死不認賬：“錯了，是色x戒，沒看過這部優秀電影嗎？製作相當精良，細節特別棒。”
“既然是色x戒，為什麼你的落章會在色字下面？”
宮予生把那疊戒x色抽出來，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得有些壞：“而且——為什麼你給我的信裡，也會有一張戒x色？”
“？？？”
蕭秉璋驚了，那張丟失的戒x色竟然被塞到宮予生的信裡了嗎？
他知道失態並不好，可是一瞬間的慌張還是被宮予生捕捉到了。
宮予生翹起腿，摸了摸下巴，表情很是玩味，蕭秉璋被他看著，竟然結巴了：“就……隨便練的字……裝錯了不行嗎？”
越來越不對勁了。
戒x色兩個大字就擺在面前，可是蕭秉璋的思緒，卻控制不住地向偏倚的地方想。
他想，老流x氓早上回去是不是換了套衣服。
他還想，好是不是有一回做夢的地點就是在書房。
最後再回想起昨天半夜裡，兩人肌膚相貼時的觸感，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整個人傻站在宮予生面前，都快被心裡的噴湧的不安和綺念給催熟了，耳朵越來越紅，嘴巴張了又合上，侷促得無地自容。
”好了，不說了。“ 宮予生知道該收手了，本來就是逗逗蕭秉璋，再不收手，進了門的小保姆可就飛了。他把那疊戒色又放回去，”就當做沒看到。“
蕭秉璋一臉喪氣，這可怎麼就當沒看到。
這事就算沒戳破窗戶紙，倒是開啟了蕭秉璋心裡的一扇窗。
又一次躺在床上時，不久前糾纏他的夢境打敗了前幾天缺錢的焦躁，來了一個豪華升級版。
這回是真完了。
蕭秉璋半夜裡被驚醒，躺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他的修行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