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 將人的身影藏於黑暗中。
黑暗和寂靜放大人類所有的感官,只有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鮮明,燙得人心口發熱。
溫如水呆懵過後, 整個人處於一種極為微妙的狀態中, 既有被暗戀的男人主動擁抱住的驚喜,又有疑惑不解, 鼻翼間所嗅聞到的屬於男性的氣息,更是讓腦袋陣陣暈眩。
上次受傷時,渾身疼得厲害, 壓根兒就升不起什麼邪念, 現在身體健康,感官靈敏, 神智是極為清醒的。
“秦、秦玄。”結結巴巴喚他的字, “你、你這是作甚?你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秦玄心翼翼擁緊懷裡的人, 又怕將弄疼了, 動作有幾分僵硬和無措。
那雙冰冷深邃的眸子低垂,沒人道,此時他連呼吸都十分的心,讓他做出這種僭越舉, 實屬不易。
他已經不是隱藏在角落裡的暗衛, 而是一個只要他想、就擁有光明前程的東宮侍衛。
“郡主,屬道。”秦玄的聲音在夜色掩蓋中, 有幾分沙啞。
溫如水懷疑他是不是做暗衛做傻了, “既然你道,那你……”
“屬心儀郡主!”秦玄沉聲說,“屬道自己的身份與郡主不配,但若是郡主對屬亦有意, 屬願意去立功,爭取早日娶郡主為妻,為郡主的一生負責。”
暗衛一生忠誠於他們的主子,縱使由暗轉明,他們的心態依然不會變。
太子讓他跟隨太子妃,視太子妃為主,為太子妃做事。
太子妃又讓他跟隨福寧郡主,保護福寧郡主,視為主。
他對自己的身份變化安靜接受,從未有一絲觸動,一心一意做主子交待的事,但他從來不道,暗衛會產生忠誠的感情,會關注一個姑娘……
這一刻,他願意為了心儀的姑娘,主動去爭取,爭取一個可以配得上的身份。
溫如水又驚又喜,人還有些懵。
明、明明剛才還問他是什麼意思,怎麼他一子就突然說到娶為妻的事?這……這是不是太快了?
“你說成、成親?是不是太早了?”暈暈乎乎說。
秦玄輕聲道:“實不早,等屬立功,還需要一段時間……”他愧疚說,“還要勞煩郡主再等等,屬會儘量用最快的時間立功,爭取早日迎娶郡主。”
溫如水暈乎的腦袋終於清醒幾分。
終於確,暗戀的那個男人,竟然對生男女情,甚至願意為主動去爭取,而不是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驚喜的?
溫如水有一種泡在幸福的蜜罐裡的錯覺,整個人飄飄然、甜滋滋的,同樣有些無措。
如果他冷硬拒絕,縱使傷心,坦然以對,畢竟在道他是暗衛出身後,已經有心理準備,暗衛極少會對主子的人產生感情。
但當幸福來得太快,反而不道怎麼反應了。
紅著臉,抖著手,主動摟住他勁瘦有力的腰,將臉埋在他充滿男性氣息卻又安全感十足的懷裡。
溫如水傻乎乎笑起來,恨不得黏在他懷裡永遠都不離開。
原來男人的身體是這樣的,原來男人身上的氣息是這樣的,原來還可以如此有安全感……輩子,終於嘗到了戀愛的滋味。
秦玄見軟綿綿倚在自己懷裡,心裡升起一股陌生的滿足感。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以犯上。
被他犯上的主子,不僅沒有推開他,還軟乎乎往他懷裡靠,彷彿任他施為。讓他無措餘,心裡升起一股願意為了,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不懼的豪情壯志。
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因為已經不道說什麼,只是用心去感受彼此的存在。
格的契合。
直到秦玄聽到一陣輕悄的腳步聲從遠處響起,警惕看過去。
“如兒回來了嗎?”
是齊氏的聲音,齊氏見天色不早,擔心女兒,便過來看看。
秦玄警覺放開懷裡的人,在不解看過來時,低聲道:“夫人來了。”
溫如水紅著臉看他,伸手想去勾他的手,見他遲疑了,竟然退開,頓時不開心。當然道他怕被人發現,壞了的聲,但的不怕啊……
要是怕這些,不會拋頭露面做生意,主動去觸犯男人的權力。
齊氏帶著丫鬟過來尋女兒,見女兒站在廊,不禁問道:“如兒幾時回來的?怎麼不回房歇息?”
溫如水道:“娘,我正要歇息呢,您去歇息罷。”
齊氏哎了一聲,忍不住看向廊的庭院,剛才過來時,像這裡還有個人……
母女倆說了一會兒話,齊氏又叮囑女兒生歇息,便帶著人離開。
溫如水哄走娘後,激盪的心情已經平復來。
扭頭看向庭院,看不到那男人的身影,心裡有些失望,覺得剛才的一切像是做夢似的,格的不實。
直到錦霞伺候洗漱更衣,穿著寢衣坐在床上,盯著桌上的燭火,霍站起來。
“郡主?”錦霞疑惑看,“怎麼了?”
溫如水道:“沒什麼!今晚不用你們守夜了,你們都去歇息罷,明早記得過來叫我起床,我要去布莊。”
錦霞錦嵐已經道的脾氣,溫順應一聲,退了去。
屋子裡沒有人,溫如水的心情雀躍起來,走到窗前,探頭往看,叫了一聲:“秦玄,你在嗎?”
秦玄從黑暗的庭院走出來,來到窗邊。
看到他,溫如水臉上露出笑容,道他果然沒有離開。
探身過去,扯著他的衣袖,一雙眼睛水汪汪凝視他剛毅英俊的面容,“你進來呀。”
秦玄遲疑看,就算是貼身侍衛,不應該隨便進入主子的臥室,更況是姑娘家的閨房。
“我有話和你說!”溫如水加重語氣。
秦玄到底沒再猶豫,正欲要翻窗進去,又被人阻止。
“從門口進來。”溫如水撅起嘴,他們又不是見不得人,為要讓他翻窗進來?
親自去開門,大大方方將他拉進房裡。
室內的光線雖不明亮,卻比面的黑暗要,一切無所遁形,秦玄飛快看一眼,瞳孔微縮,趕緊垂眸子,不敢多看。
身上穿著素白的寢衣,這是只有最親密的男人才看到的一幕。
溫如水渾然不察,雖然只是穿著寢衣,但渾身包得嚴嚴實實的,加上七夕的夜晚炎熱,實在懶得加衣服了。
見他身姿筆直站在那裡,如同青松白楊,挺立昂揚,教越看越喜愛。
又有些懷念剛才在黑暗中的那個擁抱。
溫如水色膽雖,但行動力頗佳,忍不住又靠過去,依在他懷裡。
秦玄手指微顫,不由自主摟住,輕輕擁在懷中。
再次如願以償後,溫如水傻乎乎笑起來,腦子卻越發的清醒,輕聲道:“秦玄,我不想那麼早成親。”
秦玄微垂的長睫微微顫了,嗯一聲。
彷彿對的決沒有絲毫的異議。
溫如水心頭有些發酸,道這是他的暗衛生涯養成的習慣,從來不會主動爭取,讓他喜歡,已經是萬幸事,就像鐵樹開花,生命中百分一的機率。
“我有很多想做的事,用一輩子時間去必須做的事!我無法像普通人家的主母和妻子那般,留在後宅相夫教子,甚至將來我要去很多方,做很多事,會東奔西跑,無法著家,無法顧家……”
越說越聲,生怕他不樂意。
這年代的男人娶妻,不就是想娶個相夫教子的女人,放在後宅中,為他們打理家務。
可沒辦法做到,這是決和太子妃一起做一番事業後,沒想過要嫁人的原因。
“屬陪您。”秦玄道,“不管您去處,屬都陪您,您不需要停腳步!”
“的?你不是想娶我?將我困在後宅?”溫如水不確問他。
秦玄將手搭在的肩膀,退後一步,與面對面,神色是從所未有的認,“不會!屬道您和太子妃要做的事,屬不會阻止。”
這世間有多少女人像們這般勇敢,所做所為皆為國為民?
他只是沉默不言,非蠢鈍,跟隨的日子裡,早就將所做的一切盡斂於心,因為如此,他才會控制不住自己,目光追隨著。
許不是最勇敢聰明的姑娘,但卻有勇氣去做,改變不公的命運,縱使要經受世人的刁難和辱罵,亦沒有絲毫退縮。
在他心裡,值得最的!
是最美麗的姑娘。
溫如水不禁笑起來,笑著笑著,眼眶卻開始發熱發酸。
忍不住撲到他懷裡,將臉緊緊埋在他胸口,不讓他看到自己失態的一幕。
是美女,才不會在心儀的男人面前哭得稀哩譁啦呢,多沒面子啊!
不過呢!
原來這世間有理解的男人,甚至願意支援,和一起努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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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由衷感謝系統將帶回這個世界,感謝太子妃讓勇敢做自己,感謝秦玄來到身邊……
不管前方再困難,都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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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水終於解決人生大事,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愛情雖然不是生命中的唯一,卻是生活裡的點綴,會讓原本忙碌、疲憊的生活添一抹柔情和甜蜜,如同生命裡的港彎,累了困了時,可以找個人依靠一,再次積攢精力,面對未來。
迫不及待進宮和太子妃分享這樁喜事。
“恭喜啊。”裴織笑著說,“看來你的膽子沒那麼。”
溫如水有些不意思的撓撓腦袋,“如果不是太子妃你說破,實我沒勇氣的……”瞅著太子妃,“太子妃,你是不是看出來,所以才故意說破的?”
裴織道:“你忘記我有精神力了嗎?第一時間探查人的喜怒哀樂,發現你們個都互有感,索性就幫你們說破。”
溫如水羨慕說:“原來精神力這麼用啊……”
不過想到太子妃為了自己,特探查秦玄,還是很高興的。
將自己和秦玄的約告訴太子妃,“秦玄很支援我,以後如果要結婚,他不會讓我退居幕後,我想做什麼他都會陪我一起呢……”
看一副沐浴在愛河的模樣,裴織笑餘,又有幾分滿意。
秦玄果然是個十分適合溫如水的男人,挑破他們的關係,是想讓溫如水忙碌餘,有個可以讓依靠放鬆的人,這樣才會更有動力,日後走遍大江南北,不必為操心。
畢竟自己的老婆,秦玄拼了命會去保護的。
溫如水告訴太子妃自己的終身大事解決後,又說起建立女子私塾的事。
這事是和賀誠明一起辦的,辦私塾實不需費多少錢財,只要找址,建堂,再找老師就差不多。
難的是招生。
畢竟時代所限,普通百姓很少會讓家中的女兒如同男子一般去堂讀書識字,一來覺得沒必要,二來浪費時間,導致家裡少一個勞動力。
“我和賀大哥商量,先建個作坊,給那些女子提供工作,可以一邊工作一邊上,這樣賺錢和讀書不誤,漸漸轉變世人的觀念,日後再擴大招生,招年紀更的女孩子……”
裴織聽後,說道:“你回去寫個辦策劃書,我先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溫如水當然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大家集思廣益,查漏補缺,事半功倍,省了很多功夫。
對於開辦女子私塾,人都是十分上心。
雖說萬事開頭難,但們不怕困難,再困難要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