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裴織和溫如水一起去桃花村附近的莊子。
這莊子是裴織的陪嫁。
應該說,是當年岑家給她娘的陪嫁,她娘不在了, 留給她作她的陪嫁。
這莊子不僅距離京城近, 地理位置也不錯,周圍的農田更是肥沃, 每年更有一筆的出息。
岑家雖是詩禮傳家,卻不清貧。
岑氏是河一帶的族,傳承數百年, 光是祖產就難以估量, 更不用說岑氏每隔幾代就會出一個官,岑氏子弟受益不少。
因岑氏家風嚴謹, 又有男子四十子方可納妾, 岑氏之子在婚姻市場十分受歡迎, 疼愛女兒的人家都希望將女兒嫁給岑氏之子, 岑氏每一任當家主母都有一筆豐厚的嫁妝,好幾代主母嫁妝積累下,亦是一個龐的數目。
以岑氏子弟雖官清廉,還真是不缺錢, 岑氏之女出嫁時, 亦有一筆豐厚的嫁妝。
桃花村的莊子便是其一。
秦贄親自將她們送去莊子,順便在莊子裡逛了逛, 去玻璃房。
莊子裡一共建了五個玻璃房。
五個玻璃房分別種了不同的作物, 遠遠去,就像一座座龐的水晶宮殿,讓人敬畏又羨慕。
過完中秋,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連太陽都極少出。
今兒的天空陰沉沉的,也是沒有陽光,反而風有些,吹拂過,透著一股沁涼的秋意。
秦贄將自己上的披風解下,披到裴織上,皺著眉道:“怎地不帶件披風?”
“我以今兒不冷的。”裴織音輕軟,“京城裡的風沒有這兒,就沒讓她們帶了。”
秦贄色不愉,朝隨行的宮人吩咐,讓她們去取披風過。
溫如水默默地走在最後,雙環住自己的胳膊,被風吹得打哆嗦,還被強喂一嘴的狗糧,真是淒涼比。
幸好,他們進入玻璃房後,玻璃擋住北風,倒不覺得有多冷。
玻璃房裡的隴畝上,是整整齊齊的辣椒幼苗,這些幼苗約莫二十天左右,因沒有結果,以眾人暫時也不出什麼堂。
至少,在太子爺眼裡,這辣椒苗著就像外的雜草般不起眼。
溫如水一臉喜愛地著地裡的辣椒苗,已經幻想著辣椒做成的各種各樣的美食。
她暗暗吸溜口水,和裴織叨唸,“太子妃,等辣椒成熟了,除了留種的,其餘的都吃了吧,咱們做些辣椒醬、辣椒,還有香辣魚、香辣蝦、毛血旺、宮保雞丁……”
光是辣椒做的菜,她一口氣就能說幾十道不重複的。
裴織被她說得也饞,盯著地裡的辣椒,點頭道:“嗯,到時候能收穫多少……”
“嘻嘻,肯定不少的。”
溫如水對它的產量有自信,這可是系統出產的種子,自科技極度發達的未星際世界的優良品種,她們知的現代那些謂優良種子的產量是比不上的。
秦贄聽著兩人的對話,忍不住了溫如水一眼。
溫如水正好接觸到他這個眼神,頓時心絃一顫,頭皮發麻,趕緊挪到裴織後,生怕被他出什麼。
她心裡忐忑。
這位太子爺應該沒出什麼,不知道她有系統吧?就、就算他出什麼,她也不怕的,有太子妃呢。
如此三說服自己後,溫如水終於淡定下。
完辣椒苗,他們又去其他的玻璃房。
剩下四個玻璃房分別種植:紅柿、南瓜、瓜、草莓。
除了瓜外,其他四種都是禹沒有的農作物,不過瓜就算有,這時代種植的也不多,而且都是那種籽多又小的,根本比不上系統出產的瓜種子。
等瓜成熟,屆時她們就能坐在屋子裡,盤在暖炕上邊吃瓜邊隔著玻璃外飛雪連天,想想就美。
秦贄原本只是過太子妃和福寧郡主折騰出的農作物情況,回去後若是父皇問起,也能和他多說幾句。但這一路走,都見溫如水拉著太子妃嘰咕著這些東收穫後怎麼吃怎麼吃,讓他滿腦子也跟著都是吃。
真這麼好吃嗎?
太子爺沒見到實物,法想像,對此保留意見。
完玻璃房的作物,太子便回京城,表示今晚過。
這次太子妃決定在莊子裡住段日子,太子不想自己在東宮孤枕難眠,決定晚上都過陪太子妃,摟著香香軟軟的太子妃才好入眠。
正好從桃花村莊子到京城,騎馬也不過小半個時辰,非常近。
溫如水最近也是這麼打算的。
太子妃莊子了,她當然跟著太子妃一起,不過京城裡的生意也不能丟,那就隔天回去,其他日子都在莊子裡和太子妃一起折騰美食。
日子過得十分的愜意。
就在裴織在莊子裡住了半個月時,突然得到訊息。
二皇子妃有孕。
一時間,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皇子妃上,揣測她肚子裡這個孩子是男是女,若是男孩兒,那就是皇上的第一個孫子。
皇上的第一個孫子的意義自然是不同的,也備受注目。
世人都覺得,二皇子妃懷孕的訊息傳出,其中壓力最的數裴織這位太子妃。
太子妃和太子成親已有一年多,可都沒什麼訊息傳,反倒是今年五月成親的二皇子夫妻後居上。
難不成太子妃不能生?
因太子妃遲遲沒有訊息,倒是讓世人懷疑起。
不管是宮裡或宮外,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太子夫妻上,懷疑太子妃之以會住到莊子裡,估計是知道二皇子妃有孕的事情,以不敢回。
想想也挺可憐的。
今兒是小朝會。
因都是些雞皮蒜毛的事,朝堂上的臣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各種目光隱晦地向龍座之下位置的太子上。
這是距離皇上最近的位置,也昭示著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
可惜太子驕矜自持,人能在他臉上出什麼,不知道他對於二皇子妃有孕有什麼想法?
太子系的官員和太子一樣,表現平淡,縱心裡太子妃還沒訊息火急火燎的,他們在外人前並沒有表現出什麼。
沒到皇上都鎮定嗎?
二皇子系的官員喜上眉梢,今兒表現十分積極。
三皇子系的官員則幸災樂禍地太子好戲,反正三皇子還沒成親,二皇子妃有孕刺激的只是太子夫妻,他們插不進去,高興地戲就好。
最好太子因二皇子有後受到打擊,做出點什麼糊塗事。
好不容易捱到下朝,太子被皇帝叫走,二皇子則被一群武將臣簇擁著,恭喜他當爹了。
二皇子一臉傻,就像初人父的傻爹,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傻勁,嘴裡說著謙虛的話,實則聽著語倫次的,沒什麼邏輯。
可見真是歡喜傻了。
昨兒二皇子妃突然在府裡暈倒,嚇得二皇子府的下人趕緊進宮請太醫。
因這事驚動了麗貴妃,麗貴妃還以兒媳婦發生什麼事,不免動干戈。
於是二皇子妃有孕的訊息,就這麼傳出去,京城裡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就算二皇子妃的月份還小,壓根兒就瞞不住。
以才有今兒朝堂上眾人心思各異的一幕。
說到底,世人還是重子嗣的,別是皇家,世人對皇帝、皇子們的子嗣尤重,只成親沒孩子,就會緊張起,彷彿擔心這皇位人繼承似的。
安國公和二皇子一起往殿外走。
到這一幕,安國公眸色微深,嘆息道:“可惜三殿下和宣儀郡主的婚事定在明年三月,不然皇上的第一個孫子,出自三皇子妃肚子是最好的。”
對他們也是最有利的。
三皇子倒是得開,“妨,不過是個孩子,就算生下,距離成年還有十幾年呢。”
安國公見他渾不在意,不禁暗暗搖頭。
這哪裡是說那孩子幾時成長的事,而是皇上的第一個孫子的意義非凡,能增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啊。
另一邊,勤政殿裡,父子倆對言。
李忠孝等內侍默默地垂著頭,恭敬比,當作自己不存在。
半晌,昭元帝道:“老二他媳婦有孕,聽說昨兒麗貴妃知道時,高興得喜極而泣……太子,你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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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啊。”秦贄一臉真誠地著他,“如果老二媳婦這胎是男孩,孤將就抱養他……”
話還沒說完,就被昭元帝作勢揍他的動作驚得趕緊退開。
他瞪圓一雙漂亮的眸眼,滿臉不敢置信,“父皇,您竟然打兒臣?”
昭元帝重重地拍著桌子,“朕不僅打你,還讓你去跪你母后的牌位!”
秦贄扁了扁嘴,“兒臣剛才說錯了,老二媳婦懷孕挺好的,父皇您終於有孫子了,應該高興。”
昭元帝仍在瞪他,陰陽怪氣地說:“朕當然高興,朕可高興了,畢竟這是朕盼了十九年的孫子。”
他原本以到二皇子妃有孕,老二當爹的傻樣後,太子也會想當爹呢,哪知道就算失憶了,他仍是對此事十分堅定。
早知道當初就不和他說真,他也不至於會如此堅定地不生孩子。
“原父皇您從兒臣出生起,就盼著孫子啦?”秦贄不好意思地說,“父皇您想得可真遠,兒臣不及您!”
昭元帝頓時想抄起桌上的奏疏打他。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太子越是臉皮越越厚,還敢和他貧嘴。
殿內的內侍將腦袋垂得越低,太子和皇上這對話……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
秦贄擔心他氣壞,趕緊道:“父皇,您別生氣,聽說莊子裡的南瓜葉子和南瓜花快就能吃了,屆時兒臣給您薅些南瓜葉子回炒著吃,南瓜花煮湯鮮美呢。”
昭元帝的注意力被他轉移,問起莊子裡的那些農作物。
這次太子沒有像上次那樣語言匱乏,他將從太子妃和溫如水那兒聽到的敘述一遍,不說皇帝,連李忠孝等內侍都是一臉嚮往。
“等收穫時,朕過去。”昭元帝說道,心裡對於太子妃升出的幾分怒氣消失不見。
太子妃是個能幹的,就算她不生孩子,也法抹殺她的功勞。
他次後悔當初走了眼,若是那時候知道太子妃如此能幹,一定不會她和太子指婚,直接讓她進入堂朝官,也不用糾結她生不生孩子。
前朝有女官,禹設立女官自是順勢而。
昭元帝沒好氣地說:“行了,滾吧,別在這裡礙朕的眼,朕最近不想見到你。”
太子麻利地滾了,省得父皇又後悔指婚的事。
沒辦法,他的太子妃太能幹,父皇後悔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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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織得到訊息,讓人送了一份賀禮去二皇子府後,沒關注這事。
她的反應平淡,但周圍的人卻多了個心眼,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她,擔心她的心情不好。
晚上,太子踏著深秋的寒露到莊子裡。
屋子裡燒了炭,暖融融的。
裴織他脫去外袍,說道:“殿下,若是天色太晚,你就回宮歇息,不用過了,省得回折騰。”
秦贄探臂過去,將她摟到懷裡,嘆息道:“孤今兒心情不好。”
“怎麼了?”
“父皇罵孤。”
裴織略一想就知道皇上罵他什麼,不禁問道:“那殿下你怎麼想的?”
“孤當然不想你生孩子受苦啊!”秦贄說,“孤也不想咱們的孩子以後受苦。”
這樣的話裴織已經聽過一次,次聽,依然有些觸動,她將腦袋靠在他上,著說:“殿下,其實生孩子也可以的,只是我不想這麼早生。”
“什麼?”秦贄愣住,低頭她。
裴織朝他道:“等我二十歲以後考慮,可以嗎?”
秦贄定定地著她,抿了抿嘴唇,“阿識,孤從三歲開始,頭疾便開始發作……聽父皇說,孤是有秦氏之子中,頭疾發作最快的,父皇以前也有頭疾,他是在七歲以後才發作,皇祖父是在十歲以後發作……”
從這規律中可以知道,秦氏之子頭疾發作時間越早越嚴重。
而且每一代都會提前時間發作。
等他們的孩子出生,說不定發作時間會提前到孩子兩歲,甚至更早之時,屆時會不會對母體有影響,會不會……
“殿下,你信我嗎?”裴織突然問。
她到他眼裡的恐懼,到他對她和孩子的擔憂,以他寧願不孩子,這種想法在這時代,是逆不道的。
裴織這輩子想過正常人的生活,生不生孩子都謂,但他是儲君,世人,他們總一個孩子的。
而且他的擔心,在她,根本就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