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沉氏便要撲上去。
“你先站住。”李老夫人叫住了她。
“娘……”沉氏的臉色白了幾分。
老婆子這是什麼態度？是信了施媚兒的話？
李老夫人並不看她，起身走到榻邊，看著李泓：“你覺得如何？”
她心裡還是心疼的，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這個不爭氣的，就活該如此，誰叫他不長記性。
沉氏做下了替換孩子那樣天大的錯事，他竟也能原諒她，還信任她，這不都是他自己釀的苦果嗎？
顧氏也跟了過去，並不曾開口。
跪在地上的施媚兒倒是轉過身來跪著，伸長了脖子看李泓，眉目中的擔憂很是真切。
“娘，我沒事。”李泓手撫著心口：“總覺得這裡憋著一口氣，吐了一口血好像好多了。”
“老爺，你可算醒了……”施媚兒哭了起來。
“別哭，你跪著做什麼，快起來……”李泓所以躺著起不來，但見她哭的梨花帶雨的，卻還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老爺，是三夫人害你啊！她給你用了相思散，你才會每回一見到她就把持不住啊……”施媚兒搶著一口氣，將話全都說了出來。
“相思散？”李泓愣了愣，忽然伸手指著沉氏：“賤人！”
他臉頰瘦削，面色蠟黃，但因為憤怒眼圈卻一片通紅，看著十分可怕。
他就說呢，他平日雖是好色了些，但也極少會把持不住自己。
可連月以來，他但凡去沉氏的立雪院，便忍不住要與她雲雨好幾番。
他起先還有些竊喜，只當自己是老當益壯。
而沉氏，又是一味的曲迎討好，叫他覺得極為新鮮。
對於自己的把持不住，也一直歸於是沉氏的轉變。
到這幾日，他自己也察覺出不對勁來。
他身上沒什麼力氣，好像吃多少東西都沒有用一樣，身子也是一日比一日瘦，可以到立雪院，見了沉氏，卻還有那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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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不得解呢，施媚兒這麼一提，他就明白過來了。
“三郎，這賤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沉氏忍不住拔高的聲音：“平白無故的，就紅口白牙的冤枉人！我還說那藥是她下的呢！”
李泓喘息了兩聲，伸手指著外頭：“來人，給我去搜立雪院。”
“不必了。”李老夫人斷然開了口：“將三夫人跟前貼身的婢女帶進來便可。”
家裡頭才辦了喜事，今兒個太子殿下又來了，這件事情，自然不宜動靜太大，免得鬧大了不體面。
“娘，不必了！”沉氏見此情形，也知大勢已去，事情無可抵賴，一屈膝蓋便跪了下來：“我承認，藥確實是我下的。”
“你，你這個毒婦！”李泓伸手指著她。
沉氏自顧自的解釋：“當初你不肯原諒我，我也是百般無奈，才出此下策……”
“百般無奈？那我同你和好了，你為何還繼續給我下藥？”李泓氣得直喘氣。
“我怕三郎瞧見遙兒，便想起從前那件事來……”沉氏低頭擦眼淚：“何況我也不知道，這竟然會如此的傷身……”
“你敢說你不知用那催情之物，會傷身？”李泓聽了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轉頭看李老夫人：“娘，讓人取文房四寶來，我要寫休書，我現在就要寫休書！”
“你才醒，先歇一會兒。”李老夫人轉向顧氏：“大兒媳婦，你將沉氏帶去安置了，這件事情，要同沉家好生商議。”
若是依著她心裡，無論是休妻還是和離，沉氏這樣的禍害，也終究是不能留在家中的了。
但這件事情，不是一封修書就能解決的。
這會兒寫出一封修書，倒是痛快了，可沉氏一族，可不是吃素的。
她倒也不是怕，只是沉家如今是朝廷新貴，又與睿王來往是甚密，輕易得罪不得。
好在這事沉氏理虧，到時候請了沉家的人來，當面說清楚就是了。
“娘，你為何不肯讓我休了這個毒婦！”李泓氣怒不已，已是全然喪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