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左策馬回了東宮。
才至門前下馬,還未來得及將韁繩丟給隨從,便有二人自門口廊下快步而來,跪倒在他跟前。
“太子殿下,您饒了妾身那兒子吧,求您了,求您了……那不是他的本意啊,他沒有想傷害六姑娘……要不您取了妾身的性命……妾身給六姑娘賠罪……”
“太子殿下,下官教子無方,求您留那逆子一條性命,下官日後定然嚴加管教……”
凌中奉夫婦二人都是一臉憔悴。
凌中奉頭磕的砰砰作響,這一會兒的功夫,額頭上就見了紅。
而中奉夫人馬氏,雙眼哭得又紅又腫,猶如一對核桃,臉色煞白,額頭也是一片紅腫,口中哭哭啼啼,已然話不成話。
趙淮左垂眸,澹掃了他們一眼:“起來吧。”
“太子殿下……”凌中奉抬起頭來,老淚縱橫:“是下官教子無方,才害的六姑娘受這樣的罪,下關,該死!
可下官膝下,就只得這一子……
既然六姑娘性命無憂了,下官斗膽,求太子殿下高抬貴手,饒我那逆子一命……”
馬氏跪在他身側,哭的幾乎癱倒在地。
趙淮左沉寂了片刻:“凌安吉當街手持利器威嚇,才讓歹人有了可乘之機,此乃是實情。
本宮念在他並非故意行兇,罰他鞭撻四十,回中奉府中禁足一年,你們可有異議?”
“沒有沒有!”
“謝太子殿下!謝太子殿下!”
凌中奉夫婦二人聞言,頓時喜出望外,兩人齊齊對著趙淮左連連磕頭謝恩。
趙淮左不再多言,大踏步進東宮去了。
他進去與李老夫人說了幾句話,細瞧了李青黛的情形,給她喂了藥,便匆匆帶著一隊人馬再次出了門,直奔鎮遠伯府。
……
朱雀大街側巷頂好的地段,坐落著一所奢華的府邸,硃色大門前,幾個守門的小廝聚在一處,正小聲議論著什麼。
日光之下,門樓上高懸的“鎮遠伯府”四個金色大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半開的硃色大門處,閃出一個嬌小的婢女,手中提著一隻裝的滿滿當當的包裹,急匆匆的往外跑。
“朱萸,你去哪?”
小廝們認出這婢女,她是鎮遠伯夫人高氏院子裡的二等婢女。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功夫在這裡閒聊?快跑吧,再不跑就沒命了!”
朱萸慢下了腳步,丟下一句話,又要跑。
“等一下!”
一個小廝眼疾手快的拉住她:“難道,傳言是真的?伯爺真犯了滿門抄斬的事?”
“我只聽到夫人同姑娘都慌了,你們趕緊吧……”朱萸掙脫了他的手,只片刻的功夫,便跑了個沒影。
“朱萸是夫人院子裡伺候的,她的訊息不會有錯!”一個小廝開口。
“那還等什麼,還不趕緊去收些東西逃命!”另一個小廝喊了一聲,便往伯府裡跑。
門口的小廝頓時一鬨而散。
趙淮左來時,鎮遠伯府偌大的門庭,竟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他看了海晏一眼。
海晏手中馬鞭一揮:“圍上。”
手下一隊人馬頓時上前,將鎮遠伯府團團圍住。
“抄!”海晏再次下令。
另一隊人馬手持利器,衝進鎮遠伯府大門去。
隨後,裡頭便是一陣兵荒馬亂,不過半刻鐘,鎮遠伯府裡頭的主子下人們,便被五花大綁著,一個一個帶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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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前,哭聲、罵聲、求饒聲連成一片。
趙淮左端坐於白馬之上,唇微微抿緊,面無表情的俯視著這一切。
“太子殿下。”
宋心蓮兩手被縛於身後,緩步行至趙淮左馬前,衣衫不整,髮絲一片凌亂,卻依然抬著下巴,面上一片清高孤傲之色。
趙淮左澹掃了她一眼,眸底波瀾不興。
“我不服!”宋心蓮倔強的道:“我知道,你在替她報仇,我不服!
你沒有證據證明事情是我做的,所以你從我父親下手!
你不是一向持正不阿,秉公行事嗎?不也還是為她徇了私?你做了這件事,就再也不是那個為國為民的太子殿下了!
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她說著,大聲笑了起來,眼淚卻順著臉頰滾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