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湯是誰預備的?”李泓大為震怒,扭頭詢問。
施媚兒還不曾來得及回話,便聽架子床上,巧姨娘痛的大叫,聲音都嘶啞了,顯然痛極。
“李大人,現在不是說這個話的時候,巧姨娘吃了奎寧湯,但胎兒已有數月,這湯藥不足以落胎,老夫開個方子大人快些派人去抓藥回來熬煮給姨娘吃了,好讓這胎落下來,再如此拖延下去,恐有性命之憂。”許大夫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他一輩子行醫,繼承祖訓,時時刻刻都牢記“醫者父母心”這句話,實在不忍心見巧姨娘年紀輕輕的便香消玉隕。
“好,好!”李泓聞言,連聲答應,也顧不得追究了:“請大夫快些開方子。”
很快,李泓便派了腿腳快的小廝抓藥去了。
“老夫給巧姨娘施針,先將血止住些。”許大夫說著,開了藥箱,取了一打銀針出來。
“老爺,這山藥烏雞湯是外頭院子跪著的那幾個婢女才採買回來的,此處有我照應,老爺快去問一問,這湯是不是買的會仙酒樓的,途中又遇見了誰?”施媚兒上前開口。
李泓看了一眼床上的巧姨娘,點頭:“好,此處你替我照應,外頭我去問。”
此刻,他心中憤怒至極。
想他已經是人到中年,膝下年紀最小的女兒也都已經十二了,到這個年紀還能再添個孩子,這說明他身子骨還很健朗。
若生下來是個男孩,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他膝下就李隋璧這麼一個兒子,還是個不爭氣的,名義上又是繼子。
巧姨娘生的兒子,雖然是庶出,但卻是光明正大的。
他甚至已然想好了以後如何好生教導這孩子,昨日還同巧姨娘說起給孩子起名的事,可不過一日的功夫,孩子沒了!
他焉能不怒?
他到了外間便沉聲吩咐:“將那幾個婢女給我帶進來!”
香草幾人便從院子裡跪進了屋子裡。
李泓站在屋子當間,俯視她們:“今兒個,是你們去集市上採買的?”
“是。”香草匍匐在地上,腿也有些軟了:“回老爺話,院子裡每日採買,都是奴婢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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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姨娘給她銀子,只說讓她故意當著四姑娘的面說出來,引的四姑娘追著打她便可,並未說會叫巧姨娘落胎啊!
她貪那些銀子,又想著重獲自由身,出去過自己的日子,便應了。
若早知如此,她不會應的。
她心慌極了,巧姨娘孩子掉了,還是因為喝了她們拿回來的湯,她哪裡還能說得清?
“今兒個的山藥烏雞湯買的誰家的?”李泓已然冷靜下來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是會仙酒樓。”香草忙回。
“會仙酒樓的烏雞,不會拿奎寧來煮。”李泓抬眼,目光犀利:“所以,這奎寧湯是你們幾人放進去的?”
“奴婢不敢!”
四人齊齊磕頭,都嚇出了一身汗。
“爹。”李錦繡不知何時從裡間出來了,在一旁提醒道:“她們四個,是每日去採買的,也是爹親自買回來的靠得住的人,怎麼會對巧姨娘做這樣的事?”
“或許,她們被人收買了。”李泓皺著眉頭道。
李錦繡搖頭:“女兒覺得不會,就算是被人收買了,爹覺得她們會用這種立刻就被察覺的法子讓巧姨娘落胎嗎?
眼下,巧姨娘這種情形,她們四個人又能得什麼好?”
李泓面露思索之色,倒是沒有言語,顯然是覺得她這番話說的有道理。
“依著女兒看,定然是有人籌謀了此事,栽贓在她們身上。
爹不如叫她們幾個,將今兒個去集市上買東西到一直回到院子的所有情形都老實的說一遍。”李錦繡看向李泓:“爹以為呢?”
“就依你。”李泓沉吟了片刻:“不過,她們四人不能在一道,分開說吧。”
這般做是為了防止她們竄供。
“你先來。”他指了指香草,又吩咐道:“其餘三人,先跪到外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