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上下對乘坐熱氣球的熱情不減。一百兩高昂的門票阻擋不住大家想要飛天的心情。每日都會有人從外地趕赴京師,只為了預定門票飛一次天。
吳昊的任務和在欽天監一樣,每天觀測星象、預測天氣。他的預測結果會刊印在《晨報》上,準確性十之五六。
《晨報》是報社為了賺銀子新發行的報刊。每日一刊,只在直隸發行,不提朝政只談吃穿住行。《晨報》有一版專門印刷有各家店鋪的優惠券。把優惠券撕下,可憑此到相應的鋪子享受比別人更多的優惠。比如囚牛商行的玻璃制品打折,或者某一日大米打八折,還有可能用六折的優惠券買彩票。總之,拿優惠券的確能享受實惠。因此與《京報》等價的《晨報》銷量也不差,一開刊就能賣出5000份。
五千份賣報費扣除人工等成本,每日只能結餘四兩左右的銀子。劉瑾都不好意思上報給朱厚照。但朱厚照認為只要《晨報》能養得起賣報童、賣報翁便達到了成立的目的。報社名下的賣報人數達到千人。說多不多,確是孤兒、老叟最後的依靠。
眼看太子建起密雲作坊、河套太子府,勢力越來越大。一心一意尋找機會力爭上位的劉瑾想到了新點子。
他在彩票中新增了一個彩種,競猜《晨報》的天氣預報是否正確。彩票就刊印在《晨報》上一式兩份,在是和否兩個中任選一項打鉤,填好後拿到彩票點在兩份中間編號、蓋章。撕下其中一份投入彩票箱。隔日開獎。答案正確地可以白拿一份當日的《晨報》,並且有資格參與抽獎。每日抽出一百份獎品,獎品包括弘治燈、玻璃杯、白糖、甚至還有鹽等。
中獎的獎品價值不高,可只是買《晨報》附帶的好處之一。劉瑾利用人們貪小便宜的心裡,硬生生把《晨報》的每日銷量拉昇到了兩萬份,擴大了《晨報》的影響力。
“昨日的《晨報》預測會打雷下雨。”有茶客在茶樓眉飛色舞地對同伴說,“我偏不信。果然昨日只下雨沒打雷。我不但白拿了今日的《晨報》,還抽到了一盞弘治燈。”
同伴問:“裡頭有煤油嗎?”
“沒煤油怎麼點亮!”茶客斜了同伴一眼。
同伴笑道:“你可以把裡面的煤油賣了。皇后娘娘千秋節時百官們每人得賜弘治燈。一盞燈雖標價一兩,但因為宮裡時不時就賞賜,花銀子買的人不多。可煤油是消耗品,買的人多。囚牛商行供不應求,想買的人要預定。”
“能賣多少?”茶客問。
“囚牛商行一罐煤油賣五十文。現在缺貨,估計七八十文也有人買。你可以去囚牛商行門口兜售,說不定有權貴之家的管家經過,花一兩銀子把你的弘治帝買下。”
茶客心癢難耐,付了兩人的茶錢就想回家取燈賣。
“轟隆隆!”
此事天際一道響雷從天而降。
“運氣真好!若是昨天打雷,我可得不到弘治燈。”茶客後怕不已。
同伴驚恐地指向皇宮的方向:“宮裡起火了!怕京師又要出事!”
前一次太廟雷擊起火,宮裡運出上千具屍體扔到亂墳崗。這次又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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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客滿臉擔憂:“太子監國才沒幾日,鬧出雷擊起火會不會對太子不好?”《晨報》、彩票、弘治燈都是太子搗鼓出來的新鮮事物。京師百姓沾了不少光,也感念太子的好。
同伴義憤填膺:“肯定會有不好的影響。太子要改革軍制,急得武官們就差拔刀造反了。也不看看他們都是些什麼德行!守不了九邊,還私通韃靼販賣鐵器、販賣人口、殘害邊民。要臉不要!”
同伴一期不落地購買《京報》,《京報》上每篇文章都會認真研讀。上一期大篇幅報道了遼東、大同守軍的“光榮事蹟”。還有數篇佚名文章言之有物地抨擊武官世襲制度的弊端。之所有佚名,因為誰都知道武官們的橫行霸道,怕被報復。
和兩人持相同看法的人很多。京師百姓想方設法聯絡七大姨八大姑,打聽宮裡何處的殿宇雷擊起火。
由於是白天,宮門並未關閉。見到宮裡起火,五府六部官員冒雨進宮。輪值休息的禁軍全副鎧甲,等待上官召集。東廠、錦衣衛、五城兵馬司、巡捕營如臨大敵,上街維持秩序以防京師大亂。
文淵閣東簷遭受雷擊,重簷起火。
朱厚照站在黃羅傘蓋下,淡定從容地指揮宮人滅火。
“文淵閣內藏有珍貴典籍與朝廷公文!你們一定要小心,絕對不能讓火勢蔓延!”
一旁的劉健氣得嘴歪,身子抖了半天,強撐著沒有暈過去。
被雷擊驚嚇到的謝遷跑出來時摔了一跤,官帽掉了,官袍溼了大半。
李東陽在外組織人手滅火,淋得像落湯雞一樣。
急匆匆跑來的英國公等人面面相覷。不少人身上已經被雨水打溼。
“諸位怎麼來了?下著大雨呢!你們都一大把年紀了,萬一全都著涼生病,誰來處理朝政?”朱厚照佯裝害怕,忙讓人把大小九卿們送到文華殿避雨。
“走!我等一同去求見皇上。”劉健怒甩衣袖。
英國公望著靠在文淵閣東側牆壁的巨大磁石,以及連通到脊獸口中的鐵絲,震驚地久久合不上嘴。
馬文升小聲嘟囔了幾句,然後笑問朱厚照,“殿下覺得這出‘烽火戲諸侯’演得如何?”
周經、白昂等人面色不佳。
朱厚照聳聳肩:“諸侯先有二心,才會忍受不了烽火的戲耍。烽火戲諸侯不過是諸侯們不尊周室的藉口而已。本來就是演的!諸位難道也有二心?”
“太子殿下!”劉健氣得暴跳如雷,“你若對臣有意見可直說,臣立刻請辭致仕!”
朱厚照嘟著嘴滿臉委屈:“開個玩笑而已,劉首輔反應為何如此之大。宰相肚裡能撐船!你都能原諒岐王火燒太廟,就不能看在本宮年幼的份上原諒一下?”
劉健捂著胸口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乓!”
劉健沒倒,年事已高的禮部尚書徐瓊倒在了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