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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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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說完了話立刻摔掉手中的話筒。

傑克已經不堪其擾的從畫室中走了出來, 他坐在客廳裡面煩躁的趴著頭髮,靈感被人打斷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沒多久門外突然想起了噴水的聲音, 一陣陣尖叫響了起來,很快霍利老宅得到了期盼的平靜。

卡爾帶著滿足的笑容走出房門與警察局長握了握手:“先生感謝你為一名美國公民換回了平靜的生活。”

警察局長點了點頭, 然後他掏出一個小本子小聲說:“能讓道森先生為我籤個名嗎?我妻子是個德國裔移民,她很喜歡道森先生的畫。”

卡爾的動作頓了頓,然後恢復了溫和卻虛偽的笑容:“警長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家並沒有這麼一個人,所以我才把你叫來幫忙的。不然在我兒子被嚇哭的時候,我就會把他推出去了。”

“哦, 是這麼樣嗎?那真的太遺憾了。”警長說著嘆了口氣, 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卡爾嘴角的笑容馬上變成了陰森,他得知道到底是誰把傑克的訊息透露出去的!在大家還為了“傑克·道森”年齡、長相而好奇的時候,竟然就有人知道傑克跟著他回家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艾布納, 我是卡爾, 幫我查查誰洩露了傑克現在在我家的訊息,對,這簡直太不正常了。我敢保證傑克走出船艙的時候還沒有一個人認出他來呢!”卡爾有些憤憤不平的向自己老同學抱怨著,電話對面的艾布納卻皺起了眉心。

“卡爾,你為什麼制止傑克被記者採訪,這是他藉著目前的勢頭出名的好機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想要再被全球矚目就太難了——皇太子可不是每天都死的。”

艾布納的話一下子讓卡爾清醒過來了,他剛才一瞬間想要做的是把傑克徹徹底底的藏起來。

他到底想要對傑克做什麼?

卡爾的冷汗瞬間就把襯衫浸溼了,他對著電話吐出一口氣,稜鏡片刻重新開口:“艾布納,忘記我剛才的要求吧,我三個月後,我要為傑克開畫展,幫我預約一個最好的展廳,我不在乎價錢。”

“好的,後天我給你訊息。”

解決完了這個問題,卡爾有些脫力的坐進身後的沙發中,他閉上眼睛靠著椅背仰起頭,臉上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其實心裡還是非常不情願,嘴裡說的再好聽都是騙人的。男人的獨佔欲與愛情無關,傑克是屬於他的,因此他總是不希望給其他人機會注意到傑克。

傑克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多招人喜歡,他拼命努力的時候完全忽略了路邊向他招手的“風景”,可這不代表卡爾從來沒有發現,他不僅發現了而且還嫉妒的要命。傑克出名之後接踵而來的就是金錢和社會地位,當然,還會有數不清數量的男男女女。

不論什麼年代“藝術家”聽起來就是比滿身銅臭的“商人”高檔,卡爾最怕的就是這一點,直到現在為止他都沒辦法確定傑克到底算不算是一個同性戀,所以,卡爾苦惱的發現世界上兩個性別的人類都成了他的情敵。

這真是個糟糕的猜測!因為這種猜測,卡爾就更想把傑克藏起來不被任何人發現了。卡爾臉上自嘲的笑容變成了苦笑,只差一丁點,他就要毀掉傑克的機遇了。有他這樣的愛人,對傑克來說真是個致命的威脅。

“卡爾,你怎麼了?抱歉,我給你惹來了麻煩,其實我可以非常低調的畫畫然後開畫展的。”傑克溫暖的手指撫摸在卡爾臉上,他順著卡爾的鼻樑滑到他的嘴唇上摩挲著,卡爾張嘴含住傑克的手指輕輕吮吸舔咬,隨後睜開了眼睛。

“三個月後,在紐約最繁華的地段會有以你的名字為題目的畫展,傑克,把所有的東西都忘掉,開始畫畫吧。你的作品並不夠不是嗎?”

卡爾的話把傑克震撼在原地,隨後他抱住卡爾的脖子對著他的嘴唇不停親吻。傑克也清楚此時趁機接受採訪是最容易出名的時候,可是卡爾怒氣衝衝的樣子很明顯的表示他一點都不喜歡傑克的“出名。

不論在什麼時候,一段感情總有退讓的一方。傑克覺得卡爾付出的已經足夠多,他願意這一次付出的人是自己,但是……卡爾給了他另一個驚喜。傑克完全沒想到看起來這麼不喜歡他出風頭的卡爾,會安排一場畫展——如果時間真的是在三個月後,那麼一週之內就會登報宣傳了,整個紐約都會記住傑克的名字。

“傑克,我愛你,所以在我下一次想要自私的綁住你翅膀的時候,記得提醒我。”卡爾摩挲著傑克的臉頰真誠的說,傑克已經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良心了,他不想也不能丟了傑克的感情。

“如果你以後真的這麼想了,我想我會願意放棄炫耀名聲的機會。”傑克再一次親吻了卡爾的嘴唇,然後衝回了自己的畫室。這一天起直到畫展舉辦的三天之前,卡爾都再也沒在我是和餐廳之外的地方見過傑克。

負責的老同學艾布納不僅幫助卡爾把最好的地段挑選了出來,同時也把透露出傑克訊息的人找到了。卡爾完全沒有想到的人——蘿絲小姐。卡爾思考著這個名字突然笑了起來,看起來蘿絲小姐應該猜出他和傑克之間的關係了,然後更有意思的是,蘿絲小姐憑藉對身體原主人的瞭解誤打誤撞的推測出了他對傑克過分的佔有慾。

卡爾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還能把蘿絲小姐怎麼辦呢?從出發點上來說,蘿絲小姐完全是為了傑克好,如果不是卡爾最後從過度的佔有慾中清醒過來,面臨他和傑克之間的很可能是異常激烈爭吵之後的分道揚鑣。

而且,在與卡爾分開之後,會有很多樂於資助他的有錢“朋友”——不論男女——幫助傑克舉辦畫展。傑克最終還是會走上他慢了名譽和鮮花的道路,只不過到時候沒有卡爾而已。感謝上帝,事情沒有變成這樣。

一週後哪怕歐洲的戰局已經發生了幾次轉折,《紐約時報》的頭版頭條還是讓給了傑克要舉辦畫展的訊息。卡爾一直都是個成功的商人,他也許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藝術,也未必能夠領會畢加索或者是尼采有多美妙,但是卡爾擅長包裝和營銷。

《紐約時報》上面出現的是一個眼神乾淨、笑容燦爛的俊美青年時候,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被傑克虜獲了,比他的畫更快出名的是傑克英俊的相貌。就算是為了一睹報紙上青年的美貌,也有不少人訂購了畫展的門票。

卡爾滿意的聽著電話中《紐約時報》總編輯的讚美,他當然知道傑克是多麼優秀,所以他才會讓一個文筆最優美,寫出來的新聞更像是小說的記者前來採訪傑克——一定要強調的是,卡爾特意選擇了一名女記者。

有什麼能比一名俊美的青年講述自己快樂的童年時期、貧困的少年時期和終於發出耀眼的青年時期更能夠虜獲女人的心呢?尤其傑克又不是一個很會說謊的人,他把自己童年講述的越是單純美好,艱難求生、求學的時間就越發的讓人覺得不堪忍受。

卡爾的策略成功了,這名女記者把傑克的身世描述的令人潸然淚下。因此,雖然傑克的美貌出名了,卻沒有人覺得他是個空有外貌的花架子。傑克被卡爾塑造成了拼搏的美國精神代表,青少年的偶像。

哪怕畫展還沒有開始,傑克也已經成功了——他的傳奇已經不可能被複製了。

站在畫展門口幫忙招呼名流的卡爾看著不斷為客人講述自己作品的傑克欣慰的露出笑容,他終於沒有因為自私、貪婪、嫉妒而毀了傑克。傑克也終於完成了對他的承諾,光芒四射的站在令人仰望的位置。

“道森先生,我能請問一下這幅一直蒙著白布的作品什麼時候展出嗎?”一名女記者站在一幅巨大的作品前詢問,事實上,比起其他被展示出的作品,這個一直被白布籠罩起來的畫作充滿了神秘感,它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傑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站在畫前摩挲著遮擋的白布語句清晰的說:“這幅畫包括我在內,都沒有資格選擇展示它。它只屬於一個三次改變了我命運的人,如果他選擇公開這個秘密,那麼這幅畫就會被展出,如果他不希望,那麼我也放棄這個最顯眼的位置。”

卡爾站在距離傑克最遠的位置,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胸口為了傑克的話升起一團炙熱的火焰。卡爾清楚傑克說的人就是他,也只能是他,但是……卡爾吐出一口氣,這一次他只能讓傑克失望了,不論傑克送給他的是什麼,他都不能去掀開那張蓋簾。

傑克根本不是個會掩飾自己的人,他的作品也同樣是以感情豐沛著稱的,因此,只要卡爾開啟這幅作品,不論上面畫的是什麼,有眼睛的人都會明白傑克深深的愛著他。

時機未到,卡爾沉默的對自己說。只要再過五年,他就會把這傑克送給他的這幅畫展示在陽光下。五年之後,卡爾肯定會有能力讓傑克和他一起走在陽光下的!但是現在,非常抱歉,卡爾只能沉默。

傑克透過人群與卡爾凝視著對方,卡爾無聲的動了動嘴唇。傑克眼中同時閃過激動和遺憾的情緒,隨後傑克嘆了口氣,他抱歉的對著女記者笑了笑:“對不起,他覺得這幅畫不想與其他人分享,所以,這幅畫只能成為這次畫展的一個謎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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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記者遺憾的離開了現場,圍著這幅被遮擋起來的作品瞬間爆發出激烈的爭論。也許真的是幸運女神眷顧,傑克的畫展非但沒有因為這幅畫而出現遺憾,反而更讓傑克的畫展登上了另一高峰,評論家毫不客氣的說:“留白,讓道森先生的畫展充滿了無窮的可能性。”

畫展結束,傑克把他的作品通通賣了出去,只留下這一幅沒有被展出的作品,曾有富商出價一百萬想要購買這幅《秘密》——在傑克拒絕公開它之後“秘密”就成了它的名字——但是被傑克一口拒絕了。

安德魯先生也終於在這個時候給了卡爾答覆,他們一家會跟著卡爾前往田納西州開始另一段生活。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間也滑到了1915年的5月7日,另一條震驚美國的訊息登上了報紙。

盧西塔尼亞號被德國的潛艇擊沉了,事故名單上同時出現了古根海姆先生、亞世德先生和範德堡先生的名字。第二天另一則訊息徹底點燃了美國人民的八卦精神——泰坦尼克號的詛咒!

這群無所事事的記者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翻出了一本小說,裡面的內容恰巧與泰坦尼克號從沉船就開始吻合,唯一不同的就是死亡人數,他們並且把一連串巧合按照內容分類整理成冊刊登了出來。報紙上的死者都是曾經泰坦尼克號的倖存者,他們有的是上流社會的一員,有的是工廠裡面流汗的工人,但是無一例外現在這些人都重新迴歸了天國——包括梅西百貨的內森·斯特勞斯夫婦到伊世梅先生無一例外,就連前些天還與卡爾一起喝酒的亞世德先生都沒有躲過一劫。

一時之間“泰坦尼克號的詛咒”爆發了出來,這篇小說的作者終於不堪輿論壓力自殺了!他的死亡更把整個事情的神秘和陰森推向另一個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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