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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陰險太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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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夫人出身平民, 她從來沒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但生活的磨礪給了她開闊的眼界和思維, 一路上布朗夫人都在歡樂的對著蘿絲小姐講著自己環遊世界看到的事情:“二十年之前的時候,女工和男工的週薪還分別是二十美分和三十美分, 結果在婦女選舉會的帶領之下,紡織廠突然發現他們工廠裡面的女工全部都消失了。哈哈哈,那個傻眼的表情你們是在應該去看一看!之後女工的週薪就漲的很男工一樣多了。不過,二十多年了,女工的薪水一直沒有上漲,男工人長得也非常少。”

“是的,”傑克很快接上了布朗夫人的話, “五年之前男礦工的週薪是五十五美分, 現在仍舊是這些,有的地方甚至還下降到了五十美分。”

卡爾覺得這個車廂裡面的話題轉向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再談下去了,思想略顯得激進的蘿絲小姐肯定要把馬哲當成一種前衛的思想為大家普及了——只要她知道。卡爾馬上露出笑容, 他舉起酒杯:“感謝科學家和發明家們, 因為有了更加先進的機械之後,工人的需求大大降低了。需要的工人越少,競爭就越激烈,他們的工資於是被自己拖累了。”

根本就是胡扯!卡爾看到勞倫斯先生含義深刻的笑容只能苦笑,不然他還能說什麼來轉移話題?不親自管理礦場的布朗夫人、從沒有工作經歷的蘿絲小姐和一直給人打工的安德魯先生在這個問題上都比較好騙,只要勞倫斯先生不橫插一腳,他們可以馬上度過面前的談話危機。

“媽媽, 別說這麼沉重的話題了,談談自然風光多好,安德魯先生和太太剛剛新婚。”勞倫斯先生對著布朗夫人露出一個有些撒嬌的笑容,布朗夫人馬上就被兒子拐跑了話題。

一直有母親寵愛的勞倫斯先生撒嬌的表情看起來比傑克還要年輕,哪怕他比傑克年長三歲。聽著布朗夫人馬上把話題轉向了普魯士和法蘭西的自然風光,卡爾松了口氣,勞倫斯先生轉過臉向他勾唇一笑。

卡爾嘆了口氣,勞倫斯先生還沒死心嗎?

只要同時有布朗夫人和安德魯先生在,話題就不會停止,他們一個是見多識廣的貴婦人、一個是才能卓著的設計家,都深諳談話之道。在他們的努力之下,十個小時的車程很快過去了,布朗夫人的丈夫早已經派了汽車來接這群拜訪的客人,布朗先生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士,多年的移民生活讓他身上染上了美國西部特有的豪爽氣質。

晚上休息的時候,除了安德魯先生和蘿絲小姐得到了一間雙人房,卡爾和傑克的住房被分開了。卡爾不想去打擾傑克,面臨分離——哪怕每次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只要想到傑克會消失在眼前,卡爾就想把傑克做到走不了,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冷靜。

“這一定是因為在熱戀期……”卡爾自嘲的說了一句,他脫掉身上的馬甲、抽調領結,當卡爾解開襯衫釦子的時候一雙保養得宜的雙手從身後抱住卡爾,撫摸著他的胸腹。

“勞倫斯先生?”這雙手包養的很好、形狀也非常優美,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雙手,既然是個男人,實在是不難猜測到雙手主人的身份。

雙手的主人並沒有回應卡爾的疑問,他的嘴唇已經親吻在卡爾的後脖頸上,雙手也順著腹部的肌肉向上摩挲著。卡爾揚起眉毛頓了頓身體,男人的身體都是誠實的,和感情無關。但卡爾不想接受這份突如其來的豔遇,對於想要在生意上合作的物件,卡爾從來不想保持情人關係,那會讓事情變動性大幅增加。

卡爾腳下用力、快速向右一撞,“嘭”的一聲人體撞在床柱上的聲音發出一聲悶響,雙手的主人終於鬆開了卡爾。卡爾迅速轉過身,果然是勞倫斯先生,他眉頭蹙緊捂著自己的手臂——卡爾剛才那一下子可沒有留下絲毫情面。

“你願意把自己養著的情人送去柏林藝術大學,卻不願意接受我的殷勤,難道我不夠優秀?”勞倫斯先生順勢坐在卡爾的床上,上帝保佑,他還真是為了勾引卡爾而來的,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睡袍,此時就連睡袍的帶子都已經鬆散,勞倫斯先生的身體一覽無遺。

“勞倫斯先生,你是不是優秀我並不清楚,但是我想我需要強調一點,傑克不是我的情人,我對他許下過承諾。”卡爾說著伸出左手,無名指上帶著一枚甚至可以用寒酸來形容的金色圓環,與他修長優美的手指極不相稱。

“……如果我們只是作為情人呢?”勞倫斯先生並沒有死心,他在為了自己爭取一個機會:“我馬上就要繼承父親的礦場了,布朗家現在開始涉足鋼鐵和冶金行業,我會在賓夕法尼亞定居。你也要回來繼承霍利先生的家業不是嗎?”

卡爾笑了笑,他重新把自己身上的釦子繫好:“勞倫斯先生,你年輕、英俊、學歷不錯、身體漂亮苗條,確實是個做情人的好料子。但是很抱歉,我會對傑克忠誠,請你回去吧。我想布朗夫人絕不樂意見到自己兒子放下自尊做你現在做的事情。還有,請讓我提醒你,我與你的最大不同——你只想要一個體面的地下情人,表面上還保有妻子和兒女,而我要的是光明正大的獨佔。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卡爾說完話拉開房門,勞倫斯先生坐在床上仰頭看著卡爾半晌,他終於起身向門外走去。如果為了接下去要與布朗先生談收購黃金的事情,卡爾知道自己最好接受勞倫斯先生的示好,繼承人的話比枕邊風殺傷力更大。可是……好吧,就算傑克不在他身邊的時候卡爾可能忍不住偷吃,他也絕不想找一個家裡有妻子殷切等待的男人,想象一下都讓人無法忍耐——而且去德國也不需要很久,或許,他可以考慮開發一些能夠加速的交通工具減少浪費在路途上的時間。

卡爾繼續自己剛才的活動,他換回睡衣躺在場上,臨睡前還不忘記胡思亂想。

第二天一早,布朗夫人就把他們帶到了馬場中,這些馬匹確實都受到良好的照顧,傑克伸手拿著麥芽糖逗弄著一批毛色烏黑發亮的駿馬,可惜這匹馬似乎並不太溫馴。

不同於傑克的愛好,卡爾從一開始就喜歡另一匹高大英俊的白馬,它的眼神都透出一種柔和的氣質,卡爾笑著拿起刷子給它刷著鬃毛,沒多一會一人一馬就玩到了一起去。傑克被黑馬忽略個徹底之後,終於放棄了,他走到卡爾身邊看著他捲起袖子工作的樣子笑出聲。

“我頭一次看到你幹活流汗的樣子。”

“我以為你一直都能夠看到我幹·活·流·汗的樣子,晚上。”卡爾湊到傑克身邊壓低聲音說,他終於放下的刷子,白馬伸過頭蹭了蹭卡爾的手臂,他笑著撫摸著白馬的鬃毛,隨後教訓起了傑克:“不要一開始就對著看起來桀驁不馴的馬匹示好,它們通常非常受到主人的寵愛,不管是吃食還是服務都有專人照顧。被人嬌寵的小姐總是難伺候的~”

“那是匹母馬?!”傑克不敢置信提高了聲量,就連附近的布朗夫人聽到這話都不由得笑了出來。

“不然你以為常常被使用的馬匹為什麼脾氣這麼不好。”卡爾笑著把自己手中的白馬牽到傑克身邊,“踩著馬鐙上來吧,訓練有素的馬是不會把你摔下來的。”

傑克爬上馬背的姿勢不好看,但是他並不恐高也不害怕從馬背上摔下來。沒幾分鐘傑克就能按照卡爾之前的指點扯著馬韁在平地上慢悠悠的散步了。卡爾不多會兒就騎著另一匹同樣溫馴的白馬出現在傑克身邊,他們小聲的交談了起來。

“蘿絲,你為什麼也會欣賞道森先生,他的畫真的那麼精彩嗎?”身在卡爾和傑克不遠處的勞倫斯先生隨著母親一起陪伴著親婚夫婦,他臉上一副好奇的樣子詢問,他的問題並不過分,傑克出國畢竟是以布朗夫人資助的名義。

“令人驚喜!我第一次見到傑克畫的時候,還都是細緻的素描人物,感情非常豐滿,但是他從沒畫過色彩。但是當我收到結婚禮物的時候我簡直被驚呆了,不光是傑克對色彩運用的理解和掌握,他的思想……變得非常的開闊,開闊的令人震驚!傑克是個天才!”一談到藝術,蘿絲小姐馬上全情投入,在場就審美而言,再沒有人比蘿絲小姐更有發言權了。

“我敢說,傑克如果一直這樣發展下去,他會是和畢加索一樣成為以後最著名的畫家,當然,他們倆現在還都不出名。”下了最後結論,蘿絲小姐滿意的笑了起來,她看向傑克的方向之後,撇了撇嘴:“就是眼光不好,識人不清。”

“我覺得卡爾很不錯。”勞倫斯先生看了看蘿絲小姐,之後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我是說他是個出色的商人。”

“就是滿身銅臭,不懂得欣賞新的世界的變化和發展。看不起畢加索和弗洛伊德,還有所有新興事物,而且狂妄自大、完全沒辦法溝通。”蘿絲小姐忍不住損了一句,她之後露出笑容,“但是,他確實是一個成功的商人。”

相比於漫長的分離,相聚總是短暫的,第二天卡爾親自站在碼頭上看著傑克登上了前往歐洲的遊輪。勞倫斯先生站在卡爾身邊,他順著卡爾的目光看向趴在圍欄上不停對著他揮手的傑克,嘴角露出笑容。

“卡爾,我以為你喜歡的是與自己相同的人,和你道森先生在一起有共同的話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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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勞倫斯先生的問題,卡爾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非常無奈:“勞倫斯先生,你以為相愛的兩個人每天一起做什麼呢?面對面看公司報表,還是討論下一年度的工作計劃?我和傑克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各做各的,哪怕什麼都不做,只看著對方傻笑,我們都能快樂的度過一整天。”

“卡爾,你不是對父親提過收購我家出產的金礦嗎?合作吧。”

勞倫斯先生的提議真的非常誘人,但是……

“抱歉了,勞倫斯先生。我不與對我本人有特殊目的的人合作生意,那會讓合作關係變得非常不穩定。至於收購的具體事宜,我會讓公司經理盧卡斯與布朗先生聯絡的。再見,我要回紐約了。”說完話,卡爾並不在意的登上汽車。

跟著出行的朱蒂同情的看了一眼勞倫斯先生,只要接受了現實,她現在能夠輕易的把勞倫斯先生當成被卡爾甩掉的那一票情人之一。

公司裡面的盧卡斯和艾布納已經快要吵翻天了,之前為了田納西州的土地、學校和工廠,盧卡斯親自跑去敦促,公司只能全部託付給艾布納管理。可當盧卡斯回來的時候只能感到一團亂了——盧卡斯和艾布納負責的範圍一直都不同,盧卡斯主管公司內部的大小適宜,而艾布納更適合出去談生意。看著艾布納做的報表,盧卡斯簡直覺得世界末日到了——他全部都需要推倒重來。

“嘿,卡爾,你終於回來了,不然盧卡斯快要弄死我了。”艾布納有氣無力的抱怨著,他本以為卡爾也出門了終於能夠睡個好覺,誰想到盧卡斯後腳就抵達了紐約。

“卡爾,你回來了正好。田納西州立大學接受了你的贊助,現在已經為朗繆爾博士建立了獨自的實驗室,他可以自由的招募助手,每週會有四天去工廠幫助研究新型汽車。而你看好的那個的學生瓦克斯曼也已經轉學過去了。我拿到了他們的同意書,從今天開始他們的所有發明都有你的署名在內。但是問題在於,你的機械廠——田納西州境內並沒有特別出色的機械製造廠,當然購買的成本也非常低廉。”盧卡斯遞給卡爾一沓厚厚的檔案,裡面充滿了各種條款。

“盧卡斯,你辦事真令人放心,竟然與律師們一同擬定的合約。”

“我必須確定合約沒有漏洞,不然損失的都是錢,追求責任還是由我負責。”盧卡斯面不改色的抱怨。

隨後輪到了艾布納發言,他從皮箱中拿出另一份檔案遞給卡爾:“這是埃茲爾·福特先生加入我們公司新開辦汽車行業的要求。總的來說就是他要把跟隨自己的老工人也從福特公司帶出來,並且需要保障他們的研發團隊不受到外行人——我們——的制約,而且工資必須按時下發。”

卡爾結果檔案閱讀起來,然後掏出鋼筆籤上自己的名字:“讓埃茲爾先生與朗繆爾博士聯絡共同開發,當然,我會給他們獨立的研究經費,但是記得控制他們的研發時間,別故意拖進度坑我們的錢。把他們兩組人馬一起送進機械廠,讓他把農用裝置和其他可以想象的機械通通聯合起來,我要把他的能力全挖出來。”

卡爾看著盧卡斯和艾布納笑得一臉奸詐:“錢不能白花啊,我們需要節約一點。埃茲爾先生準備大展宏圖,我們需要送他上雲端不是嗎?找個好一點的財務過去看著資金就行了。”

盧卡斯和艾布納露出瞭然的笑容,這意思就是要把公司的決策和研發團隊分開了,果然是陰險的老闆——埃茲爾先生就算是以後後悔了,也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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