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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孤塔荒原戰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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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每一天都非常地漫長、疲憊,大部分的倭人把時間都花在堆放和整理寶藏上,一直喃喃說著真田廣野的家傳寶石“龍之心”,要求他們翻遍每一個角落,務必要找到它,而詹侍幫和金槍俠,也在尋找這個寶石。

“那是我父傳承下來的家傳寶石,它比一整條河的黃金更值錢,對我來說更是無價之寶,只有那個寶物是專屬於我的,如果有任何人知情不報,我和他勢不兩立。”

大家就這樣僵持了一段時間,渡烏帶來了新訊息:邊防軍司令和兩千五百名邊防軍以上的已經從北方兼程趕來,現在人在孤塔東北方,距離河谷大約只有兩天的路程。

“可是,他們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越過孤塔,”

詹侍幫說:

“我擔心在山谷中會有一場戰鬥,我並不認為這是個聰明的作法,雖然他們驍勇善戰,但也很難突破包圍圈,來到你們身邊,就算他們僥倖透過,你又會獲得什麼?夏天就快到了,但炎熱隨時可能降臨,你們怎麼能夠在周圍全都敵視、仇恨你們的情況下生存?就算孤塔龍死了,這些寶藏可能反而變成你們的末日!”

真田廣野依舊不為所動。

“嚴冬和風雪也同樣會影響河澤屯民兵和北方軍,”

他說:

“他們會發現在野地中很難承受這種劇烈奠候變化,在我們的援軍和天候的兩面夾攻下,或許他們在談判桌上的立場會軟化。”

詹侍幫當時注意到山口一郎的表情與眾人不一,滿臉膽怯和心不在焉,一直在往要塞外看去,肯定有什麼心事。

當夜,詹侍幫下定了決心,準備觀察山口一郎,跟隨他的行蹤。

這個晚上,輪到山口一郎值夜,天空中一片黑暗,沒有月亮,天色一全黑,山口一郎立刻走到某個小房間的角落,從揹包中拿出一捆繩索,以及包在破布裡面的倭人家傳寶石,然後他就來到城牆的頂端。

果然,當時真田廣野下了狠話,山口一郎聽見這段話之後覺得非常害怕,如果他們在他當作枕頭的破布包裡面發現了家傳寶石,對的,他獨自找到了寶石,卻閉口不談,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

由於人力吃緊,倭人們一次只能派出一人值班,山口一郎想要抓住這個機會,逃出孤塔。

詹侍幫下意識想要逮山口一郎一個正著,但他沒有這麼做,他想看看山口一郎倒底想幹啥,不過,山口一郎看到了詹侍幫,祥裝鎮定。

“這裡好冷啊!”

山口一郎忐忑地說:

“我希望我們能夠和底下的營地一樣生火取暖!”

“裡面不會這麼冷,”

詹侍幫平靜地說,山口一郎繼續表情神秘地看著詹侍幫。

“我想也是,但到半夜之前我都必須守在這裡,”

他嘀咕道:

“這真是難過!我可不是背地裡說真田閒話,願他的鬍子永不落下,但是,我必須實話實說,他實在是個很固執的倭人。”

詹侍幫一聽,當然,真田廣野的確是個固執的倭人,但你同樣是個叛徒......

“或許吧,對了,我的腿都已經有些僵硬了,”

詹侍幫說:

“我已經厭倦了階梯和石板地了,焦土和黑泥地,我願意付很多黃金來換取和女子在床上上打滾的機會。”

“我願意付很多黃金來換一杯烈酒,我也希望能換到一頓大餐,然後能夠躺在的床鋪上睡覺!”

山口一郎也附合地說。

“在我們被包圍的狀況下我沒辦法給你這種享受,不過,離我上次值夜已經很久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替你站崗,今天晚上我睡不太著。”

“紅武侯大人,你真是個好人,我自然恭敬不如從命羅!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請先叫我起來!我就睡在左邊的房間裡面,不會離這裡太遠。”

“放心去睡吧!”

詹侍幫說:

“我半夜會把你叫醒,好讓你去叫下一班哨。”

詹侍幫注意到也猜到了,山口一郎並沒進入要塞,而是從另一邊翻下了城牆。

詹侍幫從牆眼上看到,山口一郎綁起繩子,從牆上溜了下來,他大概還有五個小時的時間。

詹侍幫思考了一下,是在城牆上等候著叛徒,還是尾隨山口一郎為好,琢磨一陣,他選擇尾隨,畢竟他想要知道山口一郎向誰投降了,答案雖然很明了,但詹侍幫最擔心的是清帝國可能也想干涉這場戰爭。

天色十分昏暗,當詹侍幫離開新建好的道路,來到河的下游時,這裡的環境他並不熟悉。不過,最後他還是來到了河水轉彎的地方,看到了遠處的山口一郎,這才能夠繼續往對方的營地邁進,河水雖然還是很淺,但河面已經比之前寬了,對於矮小的山口一郎來說過河並不容易。

當山口一郎快要走到對岸的時候,一不小心沒踩穩,譁啦一聲摔進水中,好不容易才渾身溼透地從水裡面爬出來到達對岸,北方軍們則是拿著油燈出來,想要搞清楚這聲音的來源,而詹侍幫匍匐前進,待在遠處。

“這裡沒有魚!”

一個人說:

“附近一定有間諜!把你的油燈收起來!如果這是傳說中他們那個小僕人的話,這只會讓他更容易發現我們。”

“搞什麼啊,把我當做僕人!”

山口一郎哼了哼,正當他哼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間打了個大噴嚏,士兵們立刻朝向聲音的來源聚攏。

“把燈點亮!”

他說:

“我就在這裡!”

山口一郎一鼓作氣,從一顆岩石後面跳了出來。

雖然對方都非常驚訝,但還是很快就把他抓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你就是倭人頭子手下的人嗎?你要幹什麼?你怎麼可能溜過我們的守衛混進來?”

他們丟出一連串的問題。

“我是山口一郎,”

他回答道:

“如果你們想要知道的話,沒錯!我就是真田廣野的夥伴,我知道你們忠王的長相,不過,他看到我的時候多半不認得我,但是楊德兒一定還記得我,我也希望能夠馬上見到楊德兒。”

“是這樣啊!”

他們說:“你有什麼目的呢?”

“我說,夥計們,不管是什麼事情,那都是我的問題。不過,如果你們希望趕快離開這個冷冰冰的地方,”

他發著抖說:

“最好快帶我到營火邊上,好讓我可以烘乾,並且儘快和你們的首領談話,我只剩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了。”

就這樣,山口一郎在離開正門兩小時後,就已坐在一座大營帳旁的溫暖營火前烘手,而蘇福省忠王和楊德兒就坐在他身旁,兩人都好奇地打量著他,畢竟,一名穿著滕制盔甲、裹著舊毯子的倭人,可不是常見的景象。

“你們也都應該知道,”

山口一郎正使出渾身解數,換上另一種的商人口吻:

“成功的希望相當渺茫,我個人已經厭倦了這一切,我希望可以趕快回到我西方的家鄉,那裡大家還比較講理一些,不過,我也有我的利益考量,精確一點,根據合約,我擁有十三分之一的淨利,我相信這契約還戴在身上。”

他從舊夾克中掏出一封信,他還把這夾克套在盔甲外面,那信揉的舊舊、爛爛的,那就是真田廣野今年五月放在他壁爐上時鐘下的那封信!

“請注意,是淨利的十三分之一,”

他繼續道:

“我很清楚,在我來說,我很希望趕快可以仔細地評估你們的要求,在公平的分攤之後,再從其中取得我應得的收益,不過,你們恐怕沒有我瞭解真田廣野,我向各位保證,只要你們人還留在這裡,他寧願坐在金山銀山上捱餓。”

“隨便他!”

楊德兒說:

“這種笨蛋捱餓活該。”

“你說的沒錯,”

山口一郎說:

“我同意你的看法,不過,夏天也快來了,不久之後就會開始暴雨天氣,而你們的補給就會開始變得很困難,我相信連蘇福省北方軍也不例外,你們是否聽過真田單恩和他手下的倭人武士?”

“我很久以前聽過這名號,但他又和我有何關連?”

忠王問道。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看來,我手頭有些情報是你們不知道的,請容我告訴諸位,邊防軍司令現在距離此地不到兩天的路程,他手下至少還有五百名驍勇善戰的倭人武士,由真田彈恩帶領,以及兩千名太平軍,許多人更是親身參與過和清帝國的長期戰爭,相信諸位也都聽說過,當他們趕到這裡的時候,恐怕事情就沒有那麼容易結束了。”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訊息?你準備出賣朋友,還是來威脅我們的?”

楊德兒表情嚴肅地說。

“親愛的楊德兒啊!”

山口一郎說道:

“不要這麼性急!我沒遇過像你這樣多疑的!我只是想要替大家省麻煩,才是我的建議!”

“說吧!”

他們回答。

“你們馬上就會看到了!”

他說:“是這個!”他拿出倭人的家傳寶鑽,揭開外面的破布。

忠王李建歌早已見識過各種各樣價值的寶物,但卻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站了起來,連一板一眼的楊德兒都張口結舌地瞪著它──這彷佛是一顆裝滿了月亮光芒的圓球,被包在一個由鏽所織成的網子中。

“這就是真田家族的家傳寶石!”

山口一郎說:

“龍之心,這也是真田廣野朝思暮想的寶物,他看重它更勝於金山銀山,我把這個送給你,這會讓你們在談判上很大的優勢。”

山口一郎強忍住內心的,壓抑住多看幾眼的衝動,將這寶石遞給楊德兒,對方目瞪口呆地拿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怎麼有資格把這東西送給我們?”

他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個問題。

“喔,原來你在懷疑這件事情!”

山口一郎不安地說的:

“它不完全算是我的,但我願意用它來抵銷我所有應得的報酬,其實我是名賊,有位勇士替代了我,至少他們都是這樣認為的,但我自己一直不這麼想,即使如此,我至少還算是個誠實的賊,反正,我現在得走了,隨便倭人們怎麼處置我,我希望你們能好好利用它!”

忠王李建歌用十分尊敬的眼神看著山口一郎。

“山口一郎先生!”

他說:

“你比許多擁有王侯血統的人,更有資格穿上這件貴族的盔甲,很可惜,我不知道真田廣野是否會同意我的看法,或許我對於倭人的瞭解還是比你多一點,我建議你最好留在我們身邊,我們會十分尊敬你,無微不至的照顧你。”

“實在多謝你們的好意,”

山口一郎深深一鞠躬道:

“但我想,在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我不應該就這麼拋棄朋友,而且,我還被答應半夜要被紅武侯叫起來!我真的得走了。”

“紅武侯?你們果真有是中央軍的人啊,但願在戰場能見識一下這個新銳將領。”

忠王李建歌說道,而詹侍幫在遠處也聽的一清二楚,行,見識一下你沒準就死了。

他們好說歹說都無法阻止他,因此他們只能指派士兵護送他離開,當他離開此地的時候,忠王和楊德兒都向他敬禮。

山口一郎偷偷摸摸地離開了敵陣,匆忙回到返回孤塔的路上,詹侍幫橫在路上,擋在他面前。

“我早就知道,你想要翻出城牆,是吧,你想要把寶石交給忠王,而你也這麼做了。”

山口一郎在黑夜恐懼地看著詹侍幫,詹侍幫體內的紅光極大地震懾著他,但他卻沒有後退的舉動。

“的確,想必親愛的紅武侯大人,你一定想要提我的人頭去見真田,對吧?”

詹侍幫並沒有這麼做,他走向山口一郎,對方也沒有逃跑的意思,他拍了拍山口一郎的肩膀。

“你是個善良的人,你厭惡戰爭,雖然現實完全相反,所有人都在為了利益和其他人衝突,但這個世界也不乏愛好和平的人,山口一郎你就是其中之一,我不是嗜血之人,我不會懲罰你的做法,雖然,我是和真田廣野一個陣營的,現在,我們時間不多了,最好趕快回到孤塔去。”

山口一郎點了點頭,跟隨詹侍幫跑回孤塔要塞,趁著夜色爬上城牆。

“記住,你要對你自己的行為,隻字不提,不然……我可不想看到那一幕……”

“放心,紅武侯大人,我一定不說,我至少是個理智的人……”

兩人回到要塞,就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般,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次日,敵陣中的號角響得比以往要早,很快的,單匹馬的信差沿著狹窄小路朝向孤塔奔來,在一段距離之外,信差停步向他們示意,表示由於局勢改變,因此特地前來詢問真田廣野是否願意再度接見來使。

“這一定是因為邊防軍來援的關係!”

真田廣野一聽見對方的說法,立刻表示:

“他們一定聽說他進軍的訊息了,這總該足以壓制他們的氣焰了吧!”

“叫你們的人來的時候別帶武器,人數也不能太多,我才願意接見他們。”

詹侍幫對著信差喊道。

大約中午時,北方軍與河澤屯聯軍的旗幟又再度出陣,這次大概有二十人接近真田廣野固守的孤塔,他們在隘道的入口就將刀劍長矛都放在地上,接著朝向洞門口走來,倭人們正在評估眼前的局勢時,卻注意到楊德兒和忠王都在隊伍中,他們身邊還站著一個提著箱子的老者。

“真田廣野!”

楊德兒說:

“你仍然不願意退讓嗎?”

“我的心意不會只因幾次日升日落就更改!你們的軍隊也沒有因為幾次日升日落而退去!”

真田廣野回答道:

“你是來浪費我時間的嗎?忠王部隊還是沒有照我的命令撤退!在你們遵從我條件之前,我們之間沒有協商的餘地。”

“難道沒有任何條件,可以讓你割捨部分的黃金嗎?”

“你們有的,都無法讓我動心。”

“真田家族的家傳寶石呢?”

楊德兒說到,同時,旁邊的老者也揭開箱子的頂蓋,高舉精光逼人的寶石,潔白的光芒從老者手中流洩而出,和炙烈的陽光相互輝映。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真田廣野呆立當場,一時間四周一片死寂。

最後,真田廣野充滿怒氣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這寶石屬於我父親的,也理應由我繼承!我為什麼要以黃金換回自己的寶物?”

好奇心讓他忍不住追問:

“如果你們這些小偷願意回答,我倒是很想要知道,我家的傳家之寶怎會落到你們手上?”

“我們不是小偷,”

楊德兒回答道:

“只要你付出我們應得的代價,這寶物自然會還給你。”

“你們到底是怎麼弄到的?”

真田廣野的肝火越來越旺。

“是我給他們的!”

躲在牆後偷窺洞外的山口一郎現在非常害怕,只能悄悄地說,詹侍幫眼神示意不要坦白,可為時已晚。

“你!你好大的膽子!”

真田廣野猛轉過身,雙手揪住他。

“你這個該死的雜種!你這個縮小版的,死刑犯!”

他氣得想不出適當的形容詞,只能把山口一郎抓起來死命地搖晃。

“我以我祖先的下體起誓!我真希望那個唐強老頭(倭人行動的組織者)就在這裡!如果不是他的堅持,你根本就不會在這裡!我詛咒他!願他的牙掉光光!我要把你摔死在石頭上!”

他大喊著把著真田廣野舉高。

“住手!你剛剛許的願望實現了!”

一個聲音說,拿著箱子那個的老者褪下了兜帽。

“我就是唐強!看來出現的時機正巧,如果你對我所挑選的倭人不滿意,請不要弄傷他,把他放下來,聽聽他想說些什麼!”

“你們都是串通好的!”

真田廣野把山口一郎輕放在牆頂。

“我以後再也不跟法師或是任何和他有牽連的人打交道了,你這個鼠輩,還有什麼話好說?”

“好險!好險!”

山口一郎說:

“不需要搞得這麼不愉快嘛!你還記得承諾過,我可以挑選屬於我的十三分之一財寶?也許我太老實了,有人告訴我,倭人只會在人前假惺惺而已,當然,你對我說這話的時候我看起來還很有利用價值,鼠輩,哼骸,”

這時候詹侍幫走出來,想要勸住真田廣野。

“把他放下來,真田,你難道忘記承諾世世代代都欠我人情嗎?我高興把我自己應得的那份送人你管得著嗎?我建議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我不會再追究,”

真田廣野面色凝重地說:

“我也不會管他了,希望我們再也不要相遇!”

接著他轉身對牆外說:

“我被出賣了!你們猜對了,我不能夠讓家傳寶石流落外人手中,為了換回這寶石,我願意付出除了寶鑽本身之外,十三分之一價值的金銀來換回這寶物,這也就是那叛徒口中應得的份,現在是你們的財產了,你們可以自由分配,不過,我很懷疑他能夠拿到多少,如果你們想要留下他狗命,就把他接回去,我從此跟他恩斷義絕!”

“下去找你的朋友吧!”

他對山口一郎說:

“不然我就把你丟下去。”

“你答應他們的黃金和白銀呢?”

山口一郎問。

“我們一有辦法就會送給他們,”

他說:

“快給我下去!”

“在我們收到金銀之前,家傳寶鑽先留在我們這邊啊。”

楊德兒大喊道。

“以擁有孤塔之王稱號的倭人來說,你看起來真有點落魄,”

那個唐強老頭說:

“不過,一切都還有轉機的。”

“是啊是啊,”

真田廣野心不在焉地說,對於財寶的執念已經讓他心中又開始盤算,是否可以靠著邊防軍的幫助,不花一毛地就將家傳寶石奪回。

山口一郎在經歷這麼漫長的冒險之後,兩手空空,一無所有跌下高牆,現在,他身上只剩下索林給他的盔甲,許多倭人看見他離開的身影,,包括他的弟弟,山口二郎,心中都感覺到羞愧和惋惜。

“再會!”

他對倭人們大喊:

“希望我們下次能以朋友的身份再會。”

“快滾!”

真田廣野大喊:

“你身上穿著我同胞打造的鎖子甲,你實在不配用這麼高貴的護甲,雖然火槍射不穿這套盔甲,但如果你不趕快離開我的視犀我就要瞄準你的腳開火了!動作快!”

“別這麼著急!”

楊德兒說:

“你的最後期限是明天,我們明天中午會回來,確認你是否拿出了足以交換這寶石的等量金銀,如果你沒有玩花樣,我們就會離開,忠王部隊也會回到蘇福省,我們先告退了!”

河澤屯和北方軍聯軍朝向營地邁進,真田廣野趁機悄悄派出信差,通知邊防軍日夜兼程火速趕來。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吹起了西風,四處瀰漫著一股黑暗、陰鬱的氣息,河澤屯的營地一大清早就傳來了示警的聲音,斥候衝進營地中,通報一群倭人和邊防太平軍出現在山脈東角,正往山谷突進的緊急軍情。

邊防軍司令和真田單恩已經趕到了!他們一整夜不眠不休地趕路,終於在敵人的預料時間之前趕到了山谷,每名倭人都披掛著長及膝蓋的鎖子甲,膝蓋以下則是用鋼環甲覆蓋,這種兼具彈性和防護力的盔甲,只有真田一族倭人打造得出來,倭人大多數是矮壯結實的身形,但這些沙場老將比一般的倭人還要強壯許多,他們擅用的兵器是雙手持用的沉重鶴嘴鍬,腰間同時也插著一柄短劍,揹著一個小圓盾,他們的鬍子為了俐落行動,都編成辮子塞進腰帶中,所有人都戴鐵盔、著鐵靴,臉上露出肅殺的表情。

邊防太平軍們則人手一杆火槍,這些人詹侍幫在北方也是天天見。

戰備的號角聲響起,北方軍和河澤屯聯軍紛紛開始就戰鬥位置,不久之後,人們就可以看見倭人急行軍衝向山谷的景象,部隊在河邊和山脈的東坡附近停了下來,但依舊有幾名倭人渡河而來,奔向營地,他們隨即在營地外放下了武器,高舉雙手表達和平之意,楊德兒出面接見他們,山口一郎也跟在他身邊。

“真田廣自之子真田單恩派我們前來,”

在受到質問的時候,他們回答道:

“我們急著趕去和山中的同胞會合,因為我們聽說他們收復了古老的國度,可是,你們這些人究竟有什麼資格在平原上擺出攻城陣勢?”

當然,這只是在這種場面之下,雙方交戰之前的客套話,意思就是:

“你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我們要跨越你們的營地,如果你們不讓路,就只好開戰了!”

他們計劃要在河彎和山脈之間的平地展開攻勢,因為這塊平地看來沒有任何天險可守。

當然,楊德兒也拒絕了這些倭人直接進入山脈的要求,他決定要固守到山中的倭人,送出交換寶鑽的金銀之後才讓步,因為,一旦這些殺氣騰騰的倭人進駐之後,他不認為真田廣野會遵守之前的諾言。

這些耐力驚人的倭人攜帶了非常大量的補給品,真田單恩轄下的部隊雖然剛經過一日夜的急行軍,但大多還揹著的揹包;光從眼前的景象看來,他們的補給就足以承受一星期的圍困,而在那之後會有更多的倭人援軍。

因為真田的倭人同胞數量非常多,守方人力一多,他們就可以重開一些被封鎖的山門,攻方就必須要將整座山脈團團圍住,此時又會面臨人力不足的窘境。

事實上,這就是倭人們的戰略(因為真田廣野和真田單恩之間,頻繁地利用渡烏來傳送情報),不過,去路受阻的事實就在眼前,倭人信差們也只好咕噥著走回自己的陣地去。

楊德兒立即派出信差前往洞門口察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的黃金,他們一踏進射程,就立刻遭到火槍的攻擊,逼得他們只好退回原處,此時攻方的陣地裡面也開始燥動起來,因為聯軍部隊發現了邊防軍部隊正沿著東岸進軍。

“愚蠢的!”

楊德兒笑道:

“竟然想從山坡下攻擊我們!也許他們對於礦坑很熟悉,但他們真的對地面戰鬥一無所知,我們的火槍手和長兵,現在都埋伏在他們的右翼,就算倭人的鎖子甲和滕甲再牢固,我們也要把他們打得片甲不留,在他們恢復體力之前,我們就來個雙面夾擊吧!”

但蘇福省忠王卻說:

“即使避無可避,我也會儘量拖延這場為黃金而開始的戰爭,倭人們沒有足以構成威脅的力量,除非我們自己輕舉妄動,我們再等一下,希望會有妥協的契機,即使最後必須兵刃相見,我們在人數上的優勢就已經足夠獲勝了。”

可惜,他的算盤中忽略了倭人的想法,寶石落在敵人手上的訊息讓他們怒火中燒,他們也推測出楊德兒和聯軍們遲遲不動手的理由,決定趁他們意見紛歧的時候下手。

毫無預警的,倭人部隊悄無聲息衝向前準備攻擊,弓已拉滿,箭已上弦,眼看戰鬥就要開始……

可是,詹侍幫心中,卻感受到,另一股力量,正向著孤塔襲來。

黑暗用更為驚人的速度將大地籠罩起來,黑雲以撲天蓋地之勢出現,罕有的冬雷和狂風在山上,閃電照亮了,在雷聲隆隆之中,另外一群黑影如同潮水一般湧出,他們並非是狂風所帶來的迷霧,而是從北方飛來的怪物,連陽光也無法射穿這些怪物緊密的隊形。

“停下來!”

詹侍幫單匹馬出現在突進的倭人和防禦的聯軍中間,雙手高舉,開口命令道。

“停!”

他以如炸雷一般的嗓音大吼,雙手跟著迸出如同閃電一樣的耀目紅光,

“清軍已經逼近了!他們沒有預兆,沒有任何訊息,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了!只不過,這一次來的不是凡人團……活屍八旗軍們已經傾巢而出了!”

蘇福省忠王李建歌和中央軍們也接到了同樣的軍報:北方的大清帝國上萬活屍大軍在雷電大臣多隆阿已經揮軍南下,由於孤塔戰形勢,邊防空缺,導致它們長驅直入。

詹侍幫心想,小魔王愛新覺羅.安格瑪一定不甘心失敗,後悔上一次沒有帶領活屍怪物們南下,而這一次他絕不會手軟了,孤塔原本是阻擋它們的要塞,現在,更是有同樣重要的地位。

“大家小心!蝙蝠群像是蝗蟲一樣地跟隨著他們的隊伍,活屍八旗軍們騎著活屍座狼正向著我們襲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籠罩在無比的驚愕和困惑中,即使在詹侍幫警告大家的同時,黑暗依舊不停地擴張,倭人停下腳步,看著天空,太平軍部隊中發出驚呼聲。

“來吧!”

詹侍幫說:

“我們還有時間討論,現在不是打內戰的時候,清帝國才是首要敵人!”

這就是出人意料,被稱為“孤塔荒原之戰”的慘烈戰役,一邊是活屍和怪物還有奧克獸人所組成的部隊,另一個陣營則是太平軍和倭人所組成的聯軍,後一方完全沒有對抗前一方的準備。

戰爭開始前的情勢是這樣的:在極北之地的小魔王愛新覺羅兵敗之後,清帝國對太平天國的仇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信差不停地往來於他們的殖民地、城市和要塞間,他們決定這次要征服整個北方大陸,小魔王以極端秘密的方式集結部隊,神秘的奧克獸人兵團(一群如同行屍的智慧類人生物)悄悄地在地底會合,他們在山丘和河谷間晝伏夜出,同時利用地道作為交通的方式,最後,奧克獸人們在北方的極北山峰大山之下(也是他們的首都中都宮所在地)集結了大量的兵力,準備無聲無息地揮軍南方,讓敵人措手不及,同時,他們又得知孤塔龍的死訊,因此士氣大振,開始日夜兼程趕路;最後,他們才突如其來地出現在邊防軍部隊的後方,連倭人們用來傳信的渡烏都沒查覺他們的神出鬼沒,直到他們踏上孤塔山脈與其它丘陵之間的平地後,他們的形跡才被人發現。

詹侍幫不確定他自己掌握多少情報,全靠魂力去察覺,但很明顯的,局勢轉變之快,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也在他擔心之內。

作為和小魔王直接對抗過的人,詹侍幫和蘇福省忠王、楊德兒、真田單恩,還有金槍俠,開始擬定作戰計劃,由於清帝國的怪物兵團是各方勢力的公敵,因此所有的人都拋棄成見,團結起來對抗他們。

聯軍唯一的希望是引誘奧克獸人們(詹侍幫從金槍俠口中得知,奧克獸人是怪物兵團的主力)深入谷地,山脈的包圍之中,守軍則必須固守山脈的東坡和南坡。但是,如果奧克獸人人數足夠,他們將可以直接攻入山中,進而從山頂和山腳同時夾攻守軍,這就會讓守軍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中,糟糕的是,已經沒有時間擬定其它的作戰計劃和召喚援軍了。

很快的,黑雲夾帶著雷聲飄向東南方,成群的蝙蝠卻在此時沿著山勢低飛靠近,遮蔽了陽光,讓眾人心中充滿了恐懼。

“往山上撤!”

詹侍幫大聲下令:

“往山上撤!趕快我們的防禦陣地!”

北方軍沿著南坡和底下的亂巖佈陣,河澤屯民兵和倭人則是沿著東坡固守陣地,詹侍幫和極少數的太平軍和倭人,爬到東邊山脈的頂點來觀查北方的動向。

很快的,他們可以看見山前平原被覆蓋上成群的黑影,不久之後,敵方的前鋒就繞過了山爆開始衝向谷地,這些前鋒是速度最快的奧克獸人狼騎士,狂野的嚎叫聲伴隨著他們勢如破竹的氣勢一路奔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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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部分的太平軍被安插在敵軍攻勢的正前方,擔任佯攻的任務,在接獲往兩邊撤退誘敵的命令之前,許多人已經在猛烈的攻勢下犧牲,正如同詹侍幫所預料的一樣,奧克獸人大軍集結在攻勢受阻的前鋒後,一旦開啟陣犀立刻狂怒地衝向東坡和南坡之間的平地,想要與敵決戰,他們紅黑色的骷髏旗幟密密麻麻難以計算,部隊就像一股黑紅色的怒潮一樣,暴亂兇猛地往前狂卷而去。

這是場慘烈無比的戰爭,也是詹侍幫有生以來經歷過最血腥的戰役之一,也是讓他最費力的一場戰頭,不用說,稍後也自然成為他最驕傲、最喜歡回憶的經歷;

事實上,詹侍幫清楚,他在戰鬥剛開始的時候就釋放出了他的血紅魂力,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卻不見得趟得過所有的危險,在怪物部隊衝鋒的陣勢中,這樣的魂力並沒辦法提供完整的防護,同樣的,魂力也無法阻擋無眼地獄刀斧和子彈,不過,血紅魂力還是可以有效地讓詹侍幫充當鋒頭,讓怪物士兵們的腦袋落地。

邊防軍是太平軍中首先發動攻勢的部隊,他們和清軍之間的宿怨十分深重,這也眾所周知的,他們的刀劍和矛在幽暗中閃動著冷焰般的光芒,覆蓋有弒魂鋼鐵的鍍層,每個戰士胸中都充滿著不斬盡怪物勢不罷休的殺氣,在敵人湧進低處的谷地之後,他們立刻居高臨下以槍林彈雨壓制敵軍,每一發子彈彷佛都帶著熊熊的怒火插進敵人身體。

在仇恨的箭雨之後,千名北方太平軍也挾著震耳欲聾的殺聲向敵陣衝鋒,一時間,岩石上沾滿了怪物們的黑血。

邊防軍部隊的衝鋒結束後,正當怪物們好不容易從猛烈的攻擊下恢復陣腳時,低沉的吼聲又跟著充斥在山谷中,倭人們吼著“倭人王!”和“天國萬歲!”的戰呼,揮舞著沉重的鶴嘴鍬從另外一邊展開突擊,來自南湖邊的人類,在楊德兒帶領下,拿著長劍和火槍隨他們並肩衝鋒。

怪物們開始慌亂,正當他們調轉陣形,準備迎接這場攻勢時,忠王李建歌又再度派出更大量的兵力衝進敵陣,許多的奧克獸人開始往河的方向撤退,想要逃出這個陷阱,奧克獸人軍隊中的狼群,也開始趁機吞食戰場上的死屍和奄奄一息的傷患,正當聯軍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山頂上卻傳來了讓人膽顫心驚的呼喊聲。

活屍八旗軍已經從另外一邊繞上了山頂,許多部隊出現在惡龍洞大門上的斜坡,其他的奧克獸人則不顧生死地飛奔而下攻擊坡地上的太平軍,即使有許多的同伴從懸崖失足落下也無法阻擋他們的速度,東坡和南坡各有一條狹窄的山路到達,太平軍沒有足夠的兵力長時間固守這兩條通道,原先幾乎到手的勝利瞬間化為泡影,太平軍們只能� �力抵擋住恐怖黑潮的第一波猛烈反擊。

時間慢慢地流逝,奧克獸人們再度集結在谷地中,成群的活屍座狼跟著,身後則是清帝國雷電大臣多隆阿的衛軍,這群衛軍們個個身材都異常高大,手持鋒利的鋼鐵彎刀,圍在一個高大的傅滿洲式中年男人面前,很快的,夜色開始漸漸覆蓋烏雲密佈奠空,漆黑的蝙蝠依舊在太平軍和倭人頭上飛舞,甚至貪婪地吸著傷患的鮮血,詹侍幫的東坡陣地受到猛烈的攻擊,太平軍被迫慢慢後退,北方軍被圍困在黑丘的前哨站附近,蘇福省貴族則死守在忠王李建歌四周。

一聲驚人的呼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孤塔門口傳來了號角的聲音,他們都忘記真田廣野了!孤塔門口的護牆在機關的運作下轟隆地落進護城池中,孤塔的大王真田廣野一馬當先衝出了城門,他忠心的夥伴們緊跟在後,他們脫下了斗篷,穿著閃耀的盔甲,眼中閃爍著憤怒的金光,在幽暗的戰場上,這群倭人們看起來像是火焰餘燼中紅熱的黃金一般耀眼。

山頂的奧克獸人丟下大量的石塊攻擊他們,但他們依舊奮不顧身地衝下山坡,殺向戰場,狼騎士們的陣形完全被衝散,不是遭到砍死就是四散奔逃,真田廣野狂暴地揮舞著戰斧,似乎沒有任何兵器傷得了他。

“跟我來!跟我來!太平軍和倭人!跟──我──來!同胞們,衝啊!”

他的聲音在山谷中,如同勝利的號角一般來回震湯著。

真田單恩旗下所有的倭人全都捨棄原先的敵人,奔來援助真田廣野,許多太平軍也狂奔而來,連詹侍幫都攔阻不住他們,另一方側翼的北方軍同樣地展開反攻,奧克獸人們又再度被壓制回低處,谷地中堆滿了奧克獸人黑壓壓的屍體,活屍座狼群完全被衝散,真田廣野直衝向雷電大臣多隆阿的衛軍,但他左突右刺,就是無法突破衛軍的陣線。

此時,詹侍幫還在浴血奮戰,他的烈火太刀和爆炎戰斧粉碎著怪物們的身軀,他的身後已經有許多太平軍和倭人壯烈犧牲,很多本該在蘇福城中安詳生活的北方軍士兵也獻出了鮮血,隨著戰線的開拓,他的進展速度越來越慢,他的兵力太少了,側翼更無人防衛,很快的,反攻者遭到了逆襲,原先主導攻勢的戰將們被迫圍成圓陣,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打擊,奧克獸人們和活屍八旗軍展開一波波毫不留情的突襲。

清帝國雷電大臣多隆阿的衛軍也同時狂嚎著展開主動攻勢,真田廣野薄弱的陣型彷佛面對大浪的沙堡一樣開始瓦解,包圍圈外的友軍更無暇他顧,因為此時奧克獸人們加強了攻勢,東坡和南坡的守軍遭到兩倍以上兵力的打擊,兩邊殘存的北方軍和楊德兒的和澤屯民兵都被徹底壓制住。

詹侍幫束手無鉑,只能憤怒地看著這慘劇在他眼前發生,一場激烈的血戰之後,他和北方軍們一起退守在黑丘的陣地中,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從那裡逃脫的機率非常小,一部分是因為(當然,這是他血管內的撒坦紅龍血統作祟)如果必須戰死沙場,他寧願和忠王李建歌並肩作戰,同樣的,金槍俠也坐在地上,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準備最後一個玉石俱焚的法術。

看來已經決到最後的勝負關鍵了。

“一切就快要結束了!”

詹侍幫想著:

“清帝國活屍軍團很快就會攻下孤塔,我們不是慘遭屠殺,就是被俘虜為奴隸,在我經歷了這麼多冒險之後,這景況依舊噁心得讓我想要繼續殺敵,我寧願那只孤塔龍還活著守護那該死的寶藏,也不願意看著自己都死無葬身之地,太平天國的疆土再次被清帝國侵略,還有楊德兒、金槍俠和真田廣野也是一樣。

可真是,我詹侍幫聽過了這麼多傳頌戰爭的歌曲,一直都明白雖敗猶榮的道理,可是等到實際操作的時候,卻還是感覺很不舒服,更別提納子失望的感覺了,真希望我永遠在這裡!”

烏雲被強風掃開,落日的餘暉照亮了西方,在這難得的光芒下,詹侍幫趁機打量著戰場上的狀況。他大喊一聲,眼前出現了讓人振奮的景象,一群尊貴的黑色身影出現在遠方的光芒中……

“空軍?難道還有我們還有空中力量”

一個倭人大喊著:

“鷹王來了!”

詹侍幫作為魂體,視力極少出錯,這些所謂的巨型蒼鷹們乘著風勢,一群一群地出現,以這個數量來看,似乎整個北方的鷹群都集結在太平軍的麾下,詹侍幫一看,戰局難道要扭轉了?

“巨鷹來了!鷹王來了!”

躲在隊伍中的山口一郎揮舞著手臂大喊大叫,雖然北方軍們看不見他,卻還是聽得見他發出的吵雜聲,很快的,他們也開始大喊,許多好奇的目光也開始跟著搜尋著天際,不過此時所有人依舊只看得見南方山脈矗立在天際的輪廓。

“老鷹來了!”

山口一郎又再次大喊了一次,在同一瞬間,山上丟下來的石頭重重地砸在他的腦袋上;他轟然一聲倒下,喪失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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