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平時，這個問題秦宇是答不上來的。
但是此時黑袍問出這個問題，結合他之前的話，秦宇卻是一下就反應了過來。
“你是說，魔魂碎片？”
“不錯，你果然很聰明。”黑袍怪笑道：“即便是消融萬物的冥河之水，也消不了那無形無質的魔魂碎片。”
“這黃泉冥河連線著整個魔魂之地，雖然常人一輩子都無法接觸到，但是冥河的支流所經之處，修士的神魂若是沒有庇護，便會被拉入冥河之中，消融化為冥河的一部分。”
“當然，也有不少人因為種種緣由，活著誤入了黃泉冥河，就像你一樣，不過他們幾乎都活不下來，直接也就墜入河中被消融了。”
“但身為魔魂載體的修士神魂，落入冥河之中，卻會有所不同。”
“冥河之水消融不了魔魂碎片，魔魂載體修士的神魂，在落入河中之後，大部分神魂依然會被消融，但卻有一部分神魂，可能會在這冥河之內的特殊環境下，與魔魂碎片本身融合。”
“別問我為什麼，我也說不上來。”
秦宇皺著眉頭問道：“融合之後會發生什麼？”
“那還用我說麼？”黑袍嘎嘎怪笑：“你不都看到了？”
秦宇身軀一震：“就是你們這樣的存在？”
黑袍點了點頭：“不錯。”
“原本魔魂碎片除非是成為了新一代的深淵之子，否則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復甦，永生永世都在沉睡之中。”
“但在這冥河之水中，修士的殘魂與魔魂碎片融合，加上冥河氣息的刺激，竟然會讓魔魂碎片產生某種程度的復甦。”
“魔魂碎片的意志與殘魂結合，所誕生的，便是我們這種存在。”
“所以說，我是深淵之子那樣的存在，不過是修士的殘魂與部分復甦的魔魂意志融合所誕生的，而並非是完整復甦的深淵之子。”
“所以，我們都擁有深淵之子的部分性質，例如這沒有神魂和生機，也沒有因果。”
秦宇凝視著黑袍：“若是如此，你自己又是怎麼得知的？”
黑袍怪笑道：“不是說了麼？魔魂碎片產生了某種程度的復甦，而所有的魔魂碎片，在復甦後都會成長為完整的深淵之子，繼承所有的力量與記憶。我們雖然不是深淵之子，但也有著魔魂碎片中部分意志，因而也有著部分魔魂碎片本身的記憶。”
“除了部分魔魂記憶之外，剩下的便是生前神魂的所殘留的部分記憶。”
“嗯，我的運氣比較好，起碼還記得自己是魔魂之地出身的。”
“嗯。”黑袍沉吟了片刻：“要說的話，我們這樣的，算是深淵之子的異變失敗品，或者說贗品吧。”
“異變的深淵之子麼？”聽到黑袍的話，秦宇心中震驚不已。
恐怕那位復甦的深淵之子本身，都未必能想到，在這黃泉冥河深處，會產生這樣的異變吧。
怪不得黑袍和那迷淵鬼都有著類似深淵之子的半混沌之軀，只不過遠遠沒有真正的深淵之子那麼強大可怕罷了。
兩人對話之間，秦宇注意到，前方黑霧之中，有一個巨大無比的輪廓，正在逐漸浮現。
“這就到了，陰摩羅城。”
黑袍開口道。
話音落下，秦宇已經看清楚那輪廓的模樣，瞳孔微微凝縮。
那赫然是一顆龐大到難以想象的骷髏頭，足有數萬裡高。
骷髏頭的兩側，卻是高達數十萬丈漆黑的城牆，朝著視野的盡頭不斷延伸，仔細看的時候可以發覺，城牆的縫隙之間，也露出漆黑的不知是什麼生物的骨骼。
而骷髏頭張開的巨口，便是城門的入口處。
此時秦宇方才發覺，周遭的黑霧中，時不時有他和黑袍這樣身披黑衣的存在，在那骷髏城門口進進出出。
他們有些披著和兩人一樣的黑袍，有些則是不知用什麼甲殼所打造的盔甲，亦或是某種皮質衣物，但都無一例外的籠罩全身，沒有半點縫隙。
“這就是陰摩羅城麼？”
秦宇心中震撼，想不到在這黃泉冥河的河岸上，竟然還有這樣一座城池的存在。
而進出城門的所有人，都和黑袍一樣，感受不到任何生機和神魂氣息。
“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和你一樣的存在麼？”
秦宇回過神來，凝聲開口道。
黑袍嘿嘿笑道：“那是自然，除了我們這樣的存在，可不會有你這種活人來這裡。”
兩人話語之間，已經走進了那大張的骷髏口中，前方豁然開朗，這座別開生面的巨大城池的模樣，也浮現在秦宇面前。
這裡有些像是當年秦宇剛來魔魂之地所到的骨龍主城，一切建築，可以看出都是由骨骼抑或甲殼之類所建造，因而奇形怪狀，模樣各異，幾乎沒有什麼風格可言，顯得十分雜亂。
無數猙獰的巨骨和甲殼交錯，也給這座城池帶來了無比陰森和粗狂的氣息。
甚至沒有街道一說，只有許多黑袍這般存在，穿梭於建築物之間，有些人還拖著巨大的怪物屍身，其中不少都是秦宇在黃泉冥河中曾經擊殺過的河怪。
一些即便是秦宇沒見過的，也很明顯的有著冥河的氣息，估計都是在冥河中生存的生命，冥河廣淼無邊，裡面也不知道生存著多少河怪，秦宇這十多年漂流下來，也不過只碰到一小部分而已。
看著城中的景象，秦宇心中愈發震驚。
這裡雖然遠不如魔魂之地的城池繁華熱鬧，但人數也為之不少，絕對不少於億萬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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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為黑袍這種怪異存在，絕對是極少數。
沒想到在這裡，魔魂碎片復甦誕生的異類失敗品深淵之子，竟然有如此龐大的數量？
這也讓秦宇心中打了個冷戰。
要知道這城中穿梭的，可都是有著深淵之子那般不死不滅身軀的存在，任他神通滔天，恐怕也難以殺死這裡任何一個居民。
這座陰森的城池，同時也是一座不死的城池！
一座在黃泉深處的不死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