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
倖存的妖孽腦海中同時浮現這個疑問，但隨著那恐怖暗流再度四散開來，他們只好避其鋒芒，急速離開。
好在，暗流在覆蓋掉方圓百里的範圍之後便停了下來，並未追擊。
那道人影也沒有任何動作，由暗流組成的形體不斷梳理著丹田中的紛亂光芒，傳入四肢百骸，放任他們遠去。
轉眼幾年時光過去，羅天古路發生的詭異狀況傳遍了整個魔魂之地，雖說很多不朽乃至至尊的存在都抱有好奇的念頭想來一探究竟，但礙於羅天古路的境界限制，只能作罷。
有些自信的修士不信邪，想靠近檢視，結果剛步入暗流領域的範圍內那一瞬間，還沒出手便灰飛煙滅，化為丹田中的一份子，連神魂都沒能逃出來。
其中不乏部分擁有不朽級神兵的神境四劫妖孽。
即便如此，眾多妖孽依舊躍躍欲試。
修煉本就逆天而行，死在半路是很正常的事情。
機遇往往伴隨著危險，越危險的同時也代表著機遇越大。
他們猜測，這道由氣息匯聚而成的人影，很可能是某種規則之靈的化形，如果能將其吸納或者是馴服，對自身實力是一種極大的提升。
結果可想而知，只數年光景，不僅沒探尋到任何資訊，還搭進數千條性命。
這黑色暗流似乎能吞噬一切，妖孽們的契而不捨，也讓那道身影的氣勢變得愈發深不可測。
但越是難以探究，就越是有人想要弄清真相，能來參加羅天試煉的都是魔魂之地各大勢力的翹楚，實力強橫，不可能會被一個小小的領域嚇退。
最終，連代表著神境四劫最頂尖存在的白陌與蒼碣，都放下羅天三界之中的造化，聞聲而來。
“好重的魔氣！”
蒼碣感慨一聲，回頭朝不遠處的白陌看去，見他神情凝重，不由皺起濃眉，問：“如何？能否看出些許端倪？”
白陌微微搖頭，看著人影沉吟許久，狐疑道：“它身上的力量已經遠超神境四劫，卻沒有任何生機，如此之重的魔氣，絕非是某種機緣。”
“不是生靈，也並非機緣，按理說這種存在不該出現在這羅天古路，除非...不對，這說不過去。”
話說到一半，他就把自己給否定了。
那個解釋太過荒誕，或者說，已經超出他的認知，自己已經無法確定。
首先，白陌在整個魔魂之地的名頭比蒼碣與血帝還要響亮，是公認的神境四劫第一人！！
換句話說，他就代表著神境四劫的極境，如果比他還強，那必然是神境五劫的存在。
可羅天古路的限制擺在這了，四劫以上的修士決然沒有進來的可能，哪怕是至尊親臨也是如此。
除非對方本來是神境四劫的修為，只不過在來到這裡之後，將數百名修士的力量盡數吸收，再突破到神境五劫。
但這樣的話，又有一個疑問解釋不通。
就常理而言，不管是某種沒有生機的法則之靈，亦或是透過傳送陣或界之光幕穿梭而來的尋常修士，突破境界必然會招來天劫。
這是所有人的共識，也是多年來的經驗總結，就算是他們這種級別的妖孽也無法避免。
然而這都過去幾年了，這個不知名的生物即沒被羅天古路的力量排斥，也沒引發天劫降臨。
萬古以來，只有一個族群才擁有這種特性。
“難道是...”
白陌像是想到了什麼，眉頭緊皺，“不可能的...”
此刻，黑色人影那丹田中的光芒逐漸趨於平穩，五官也逐漸清晰起來，肌膚白淨，看上去是個清秀無比的青年，有一種溫切陰柔之感。
最為醒目的，是他的眉心處，有一條細長裂縫，看上去像一隻閉合的眼睛。
“莫非真是他們？”
白陌不是非常確定，這種只存在於古籍記載的種族應該早就滅絕了才是。
“那族不是只剩下一位，還被誅滅鎮壓了嗎？”
蒼碣也注意到那青年長有三目，眼中暴射出一股精芒，冷哼一聲，“或許只是外貌形似罷了，我去試他一試！”
“不要衝動。”白陌勸了一句。
可蒼碣哪裡聽得進去，他已種下無敵心，任誰在眼前也不懼一戰，就算真是遠古戰神部落一族，也要先打再說。
蒼碣周身神紋湧動，磅礴的蒼天威勢凝聚起來，踏前一步，越入百里之內的界限，下一刻，那黑色暗流便如跗骨之蛆般纏了上來。
“想吞我？你吃得下嗎！！”
蒼碣怒喝一聲，一拳打出，但就在與黑色暗流接觸的那一瞬間，臉色劇變！
這不知名的暗流竟然有隔絕法則的效果！
不！不對！！
是所有力量都被它吸收了！
蒼碣驚愕地發現，一股強橫的吸攝之力從暗流裡傳來，將他一身修為盡數封禁剝離，源源不絕地輸送到遠處那個青年體內，連神紋法則都無法逃脫，任憑自己如何呼喚身體裡的蒼天印記，都沒有任何反應。
眼看著蒼碣要走那數千名修士的後路，白陌察覺不對，抬手間生滅輪環瞬間凝成，轉而生出數十道五色神光激射而去。
只見那足以泯滅萬物的神光僅僅是將黑色暗流逼退了少許，就黯淡下去，威勢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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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轉瞬即逝的時機中，蒼碣五指一張，連忙甩出兩件不朽級神兵，耀眼光芒遮天蔽日，卻只是替他將暗流抵擋不到片刻，便發出一聲嗚咽，碎裂開來。
白陌看在眼裡，但他接連使出最強殺招，一時間也有些氣力不濟，只好也祭出一柄不朽神兵，同時大喝一聲。
“退！”
蒼碣一咬牙，抽身離開，白陌這件神兵抵上追來的暗流，只堅持了半息就化為虛無。
死裡逃生的蒼碣又驚又怒，完全沒想到這看似平平無奇的暗流竟然如此恐怖，一時輕敵的他竟然也差點成了對方的養分。
更離譜的是，自始至終，界限中央的那個人連眼睛都沒睜開過！
這一幕將所有圍觀的妖孽徹底震撼。
“白陌和蒼碣聯手都無法進入其中嗎？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別提進去了，我看連保命都有些困難。”
“這種機緣，恐怕跟我們都沒有關係了吧？”
議論聲中，界限裡所有的黑色暗流突然如長鯨吸水般收縮，盡數歸於那道人影身中。
一股莫名的氣勢從他身上蔓延，伴隨著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使得場上的妖孽成片倒下，連基本的站立都做不到，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臣服之感。
一眼望去，也只有白陌與蒼碣等幾個實力較強的人苦苦支撐，卻也身軀顫抖。
在萬眾矚目的那一刻，那青年三目齊齊睜開！
那漠視一切的眸子裡不帶任何情感，目光掃過在場的眾多妖孽，最終在羅天古路的某個方向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