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百轉,盤裡努斯明白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土地退還的問題。
無論如何都要阻止賽理斯人將這所謂的“猛火油櫃”做出來。
流動之火是最高機密,也是最高級戰略武器。羅馬人不需要第二個流動之火,也不需要知道,在遙遠的東方,流動之火被賽理斯人廣泛運用。
羅馬人只需要明白一點——流動之火無比神秘,天下無敵。
索菲需要的就是讓盤裡努斯想到這裡,盤裡努斯也真的害怕流動之火的金身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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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七世《帝國行政論》的記載中曾經提到,任何外國人想要觸及希臘火的秘密,都會被警告。甚至還有一段詛咒。
【大意:希臘火是上帝透過天使授予第一位基督徒皇帝君士坦丁的偉大技藝,它只能造於基督徒之手,在羅馬人中,不允許出現在任何其他地方。在上帝的聖餐臺(聖索菲亞大教堂)刻下詛咒,任何膽敢洩露這項技術的人,他既不是基督徒,也將失去聖職,無論他尊貴如何,他都將被驅逐,被詛咒,成為永遠的罪惡。他必懇求神靈賜予他毀滅。】
君士坦丁七世還虛構了一個故事,有一個羅馬官員意圖洩露天機,卻在進入教堂時被一道天雷劈死。
實際上,希臘火是一個敘利亞基督徒加利尼克斯帶到羅馬的。
而且,希臘火據說早在9世紀就遭到了洩露。後來無論是阿拉伯人還是威尼斯人,似乎都有掌握的嫌疑,但不知為何,只有拿法火罐(近似燃燒瓶)這種投擲武器留了下來。不禁讓人懷疑希臘火確切威力如何。
如果索菲製造了希臘火,而他不是基督徒,那就會危及到了羅馬的正統,以及教會的根基。
如果不是如記載的,上帝使天使傳授君士坦丁希臘火,那到底誰錯了?
上帝不能錯,教會也是不能錯,那索菲是不是基督徒?
他也不是。
這就是一個悖論。
要麼是記載錯了,要麼是上帝錯了。
神是不能去驗證的。
無論驗證哪一個,都是去挖羅馬皇帝神性的祖墳,順帶揚掉正統教會的骨灰。
盤裡努斯沒想到,小小的一次責問,竟然都能觸碰到巴西爾的神經底線。
“你瘋了嗎?”
盤裡努斯只能這樣詰問。
索菲故作無辜:“這是怎麼說的。陛下讓我去打海盜,我的船隻是威尼斯造的,我的船員是希臘人,我的武士又是羅斯人,這樣的船隊能鎮壓海盜嗎?我只能造這種武器了。不過奇怪的是,我在這邊找不到那種需要的原料。我聽說薩索斯島上有,我......”
希臘地區只有薩索斯島富含石油,在哈德良波利斯(即色雷斯西部)。也難怪創造希臘火的人來自富含石油的敘利亞。
“噓!”
盤裡努斯滿頭大汗的按住索菲,顧不得紫衣總管的尊嚴,拉著索菲就往院子裡跑。
留下了羅曼努斯滿頭大汗,尋思該如何和索菲改善關係。
愚蠢的人還在滿嘴嘲諷,聰明人已經看出來,索菲採用了種讓人不敢相信的方法反擊。
羅曼努斯不知道銅櫃是什麼東西,但能讓盤裡努斯也振怖的,必然極其可怕。
倒大黴了。
羅曼努斯悄悄的從人群裡消失,假裝自己沒有出現過。
借了一頭驢,羅曼努斯一路狂奔,逃向了錫昂,關鍵時刻,羅曼努斯立刻拋棄了喬治亞·福卡斯。
走入屋裡,盤裡努斯口乾舌燥的想找一個說服賽理斯人的藉口。
看賽理斯人奇怪的眼神,盤裡努斯認為,賽理斯人大概還不知道那個傳說。
現在最好立刻讓賽理斯人放棄,不然當他知道那條傳說,賽理斯人隨時都可以藉助這個軟肋,要挾皇帝;或者投奔東部權貴,以此打擊陛下威望,一起造反。
這真是太可怕了,賽理斯人到底都創造過什麼?
因為東西方文化交流,被戳破了造神西洋鏡的羅馬人一下子尷尬起來。
“不是歸還土地嗎?我製造完還給他們就是。”索菲憤憤的說,“反正都是還給維比婭·斯克勒洛斯。”
盤裡努斯感覺好像抓住了什麼。
“為什麼是維比婭·斯克勒洛斯?”
索菲立刻拿出了轉讓契約,“因為這塊土地的上一個主人,就是斯克勒洛斯家族,再往前數三十年,都沒有其他家族了。”
盤裡努斯登時覺得靈魂清靈,恨不得立刻感謝斯克勒洛斯家,沒有出讓核心土地的堅持。
“好的,我一定會讓陛下還你一個清白,相信我!有罪者必將嚴懲。”
盤裡努斯一邊安撫,一邊暗示:“但是這種武器原料稀缺,你就先別做了。我會呈請陛下,賜予你重賞。”
“重賞?”
“重賞。”
“真的?”
“真的!”
“....”
盤裡努斯口乾舌燥的說服索菲,終於讓賽理斯人停止製造,並讓賽理斯人相信,這樣是因為羅馬人的宗教信仰,不然會惹出麻煩。
但總歸,還是要讓皇帝賜予重賞才能堵住他的嘴。
急急忙忙離開賽理斯莊園,貴族們堵在門口都很疑惑。
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再次誠摯宣佈,賽理斯人未歸還土地是虛構的,子虛烏有,他是一位誠實而仁慈的羅馬貴族。告密者將受到嚴懲。”
喬治亞·福卡斯看著態度截然相反,滿臉堅定維護索菲的盤裡努斯,無法置信。
天變了?
末日降臨了?
羅馬居然袒護異教徒了?
喬治亞·福卡斯正欲爭執,旁邊索福克斯家族的老頭忽然喊:“他如何證明?”
“這塊土地,三十年內都未曾發生土地交易。上一任主人仍舊是斯克勒洛斯家,我認為這不證明一些刁民有資格胡亂奪取貴族土地。這件事情不用再談。”盤裡努斯馬上下了結論。
貴族們這才如潮水般退去。
盤裡努斯的話,無形中下了一個定義。如何定義是貴族掠奪的土地?
三十年內無變動。正好與法律規定的三十年轉移所有權對應。
之前的不再追究,之內的全部歸還。
看著遠處被貴族詰問的盤裡努斯,阿西娜好奇的問索菲:“你究竟用的什麼手段?”
索菲神秘一笑:“攻其所必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