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深城，絲毫沒有一點秋的涼意。火辣辣的太陽烘烤著大地，連周遭的草木都失了生氣，懨懨不振。
今天是嘉和中學高一年級學生軍訓的第一天，操場上錯落著十幾個方陣，此時同學們正在站軍姿。
“啊，有人暈倒了！”
一聲驚呼打破了操場的平靜，原本整齊劃一的隊形頓時躁動起來。
“麻煩讓讓！”
不等教官有任何指示，一個身穿藍白校服的高大身影已經竄了過來，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彎身打橫抱起暈倒的女孩跑了出去。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不消片刻，岑若楠抱著莫歆恬衝進醫務室，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平在床上，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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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師，麻煩你幫忙看看。她小時候動過心臟手術，不知和這次昏厥有沒有關係。”
校醫趙老師是位四十來歲的阿姨，她彎身將莫歆恬的迷彩服最頂上的兩顆釦子解開，簡單做了一番檢查。
“是中暑的症狀。不過以防萬一，我給她做個心電圖吧。”
嘉和中學是深城最有名的貴族學校，醫務室的設施非常齊全，區區一個心電圖自然是沒問題的。
“好的，謝謝趙老師。”說完，岑若楠便主動避嫌退了出去。
“同學，進來吧。”
隔了一會，趙老師的聲音從裡屋傳來，岑若楠重新走進去，“趙老師，結果怎麼樣？”
“一切正常，就是普通的中暑。這裡有清涼油，你給她塗在太陽穴。”
“好的，謝謝趙老師。”
趙老師出去後，岑若楠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長指輕柔地幫她塗著清涼油，眼裡的心疼之意滿得快要溢位來了。
過了一會，莫歆恬悠悠轉醒，低喚了一聲，“楠哥哥。”
岑若楠將手中最後一滴清涼油均勻塗在她的太陽穴上，才扶著她坐起來，將一旁放著的檸檬菊花茶端到她面前，聲音輕柔地說道，“先把這個喝掉。”
莫歆恬乖巧接過，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抿著，檸檬的酸味混合著菊花的甘甜在頃刻間盈滿整個口腔。
一杯菊花茶喝完，她的臉色好看了些許，“謝謝楠哥哥。”
“現在感覺怎麼樣？”
“嗯，好多了。楠哥哥，是誰送我來醫務室的？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上課嗎？怎麼會……”
明明高三課程就很緊張，莫歆恬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對此，岑若楠避而不答，轉而說道，“我給齊老師打了電話，接下來的軍訓你不用去了。”
齊老師全名齊瑜，是莫歆恬的班主任。
“為什麼？”莫歆恬一聽就急壞了，小手不自覺地抓著他的手臂，腮幫子鼓鼓的，“楠哥哥，你答應讓我參加軍訓的，你說話不算話！”
“你暈倒了！”
“那只是意外，我相信我可以的！楠哥哥，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女孩眼裡的祈求，岑若楠不是看不見，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他卻不得不硬起心腸來。
“囡囡，聽話。或者你想讓我打電話給莫叔叔？”
明明他的聲音並不大，可卻有點不怒而威的感覺，莫歆恬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氣鼓鼓地盯著他看了半晌，賭氣般躺下去背對著他，悶聲道，“你走！”
門開了又關，莫歆恬以為他真的走了，忍不住掉下淚來。像是怕哭聲引起別人的注意，她緊緊咬著自己嫩白的拳頭，哭聲壓抑。
那哭泣聲，伴隨著她的肩膀一抖一抖，就像是刀子剜在他心口一樣，劇痛無比，岑若楠不由蹙起了眉頭。
從認識她到現在，十年有餘，他何曾見過她哭泣。哪怕三歲時接受心臟手術，她都沒掉一顆眼淚，還小大人般反過來安慰他們。
可現在呢，她就在他面前抽泣，可他卻什麼都說不了，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