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疑問,但是斯內普暫時沒空去找出碧歌妮婭·柯倫邦小姐的下落,或確定她的生死。
他派西裡斯和金妮去了一趟聖芒戈,但是在戰後人滿為患的聖芒戈,他們沒有找到那個假莉莉。他甚至讓他們兩人在冥想盆裡看了他最後見到她時她的外表和衣著,並且提醒他們同樣也要注意她用魔咒變成碧歌妮婭時的容貌,因為他們不確定當她帶著大蛇納吉尼消失在馬爾福莊園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她又是以哪種面容出現的;但是他們仍然一無所獲。
斯內普在霍格沃茨還有難以置信的一大堆事情要做。雖然假莉莉留下的記憶瓶以及哈利波特在伏地魔面前當眾喊出的一番話徹底洗清了他的名譽,重建了他的形象,使得現在幾乎是所有人都以一種又崇拜、又敬佩、又愧疚、又畏懼——沒錯,他從前的餘威猶在,並且現在更加嚴厲了——的態度面對著他,但是這同時也代表著作為霍格沃茨的校長和一直在第一線與伏地魔面對面鬥爭的戰爭英雄,他要做的事情就更多。
霍格沃茨的重建、魔法部的審判(當然這一次他是作為忍辱負重的英雄和形象光輝高大的證人出席的)、對食死徒餘孽的追捕和緝拿、處理已經被伏地魔的純血論割裂的四個學院之間的關係,都讓他疲於奔命,每天回到臥室累得只想睡覺。就連最強效的提神劑和營養藥劑都不能讓他從那種最深層次的心神疲憊中暫時解脫出來。
西裡斯和金妮自告奮勇地要幫忙去尋找那個假莉莉的下落。在他們從聖芒戈無功而返,而斯內普只有在校長室(是的,有求必應屋在大戰中被克拉布那個蠢貨用厲火燒燬了,一時間還沒重建完畢,暫時不能使用了)和他們會面才夠隱秘——如果不算牆上那些畫像的話——的時候,畫框裡的鄧布利多程旁聽了他們的商談。最後,他也加入進來,並且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當初,當他和那個假莉莉達成交換協議,由他來告訴哈利關於老魔杖易主的關鍵法則,而那個假莉莉則確保在最終決戰時老魔杖的真正主人是哈利的時候,那個假莉莉向他要求了一樣東西。
一個他和尼可勒梅早年用高深的鍊金術做出來的門鑰匙,能夠突破幾乎所有古老的魔法家族加諸在自己住所上的魔法防禦。而那個門鑰匙設定的降落地點,是戈德裡克山谷。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那個假莉莉會帶著大蛇納吉尼突然消失。她一定是利用那個門鑰匙逃到戈德裡克山谷去了。
聽到了這個訊息,西裡斯嗖地一聲就站了起來,衝動地嚷嚷著“阿不思,你怎麼不早說?!”;金妮也滿面激動,看起來好像打算馬上拉著西裡斯衝進校長室的壁爐去戈德裡克山谷;只有斯內普,眼中的光芒一瞬間驟然奇異地亮了一下,但很快就歸於沉寂。他仍然坐在校長座椅上,分別搭在座椅兩側扶手上的雙手在臉前交握,甚至連剛才一直聽著西裡斯和金妮彙報他們的聖芒戈之行的時候,臉上露出的沉吟的表情都沒有改變。
在察覺了斯內普的沉寂之後,其他人一時的激動很快就冷靜下來,都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西弗,你怎麼了?你不為這個訊息而感到高興麼?”金妮首先問道。
斯內普抬起眼來看了她一眼,慢慢說道“……我記得當我走進馬爾福莊園那個處刑的房間的時候,我看到地上有血。血跡並不多,但是足夠讓我確定……”
“莉莉被蛇咬了?!”西裡斯驚異地大吼起來,然後又突然意識到自己旁邊坐著的才是真正的莉莉,於是有點尷尬地抓了抓頭髮。
斯內普又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繼續說道“我想,戈德裡克山谷不可能有人治得了納吉尼的咬傷……尤其是,它不僅僅是一條普通的毒蛇,它還是黑魔王的魂器。”
室內一時間突然沉默了,寂靜得可怕。
這個推論聽上去十分有道理,而且考慮到在馬爾福莊園已經受傷的碧歌妮婭,還要硬拽著那條大蛇到達戈德裡克山谷,然後在戈德裡克山谷獨力解決——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解決的——這個魂器,最後還要留出時間來讓別人發現她或者自行前往什麼地方求救,並且成功得到救治並生還——怎麼想都覺得這種奢望太難以實現了。
想清楚了這一點,校長室裡寂靜得連根針掉在桌上——地上鋪著厚厚的長毛地毯——大概都能聽見。
最後還是金妮打破了這層不祥的靜默。
她從椅子裡嗖地一下站起來,看起來重新恢復了一點活力。她幹勁十足地說道“不管怎麼樣,我要先去一趟戈德裡克山谷,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線索能給我們留下——”
斯內普突然出聲了。
“……不,我去。”
金妮驚訝地轉過頭去看著他,就像是壓根沒想到他會突然自告奮勇似的,詫異地問道“可是……西弗勒斯,你沒有別的事情要忙嗎?威森加摩那邊的出庭——”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答道“近期安排的都已經完成了。”
金妮“那麼,霍格沃茨——”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答道“我想米勒娃應該會很樂意暫時代替我處理一部分霍格沃茨的事務——畢竟將來她總是要成為這裡的校長的。”
金妮看起來很吃驚。
“可是……那你呢?西弗?你不打算繼續在這裡當校長嗎?那麼你打算做什麼?!”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答道“我覺得教一門黑魔法防禦術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頭痛了。”
金妮看上去好像暫時放了一點心,但又好像有點擔憂似的。
斯內普瞥了她一眼,仍舊面無表情地說道“……所以我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去戈德裡克山谷看看——也許重訪那裡對你來說有一點艱難?”
金妮好像愣了一下,臉上微微流露出一點猶豫的神色來,就活像是斯內普忽然說中了她的內心,但是她同樣認為這個原因不足以作為讓她退縮的理由似的;她剛想說話,他們背後牆上的畫框裡,卻突然有人開了口。
“那麼,西弗勒斯,就這麼決定吧。”霍格沃茨的前任校長推了一下他鼻樑上那幅搖搖欲墜的半月形眼鏡,笑眯眯地提醒了一句。“莉莉,雖然你曾經是十分優秀的學生……但是,關於韋斯萊小姐的學業問題,也不得不重視起來呢。作為一位霍格沃茨的在校生,時常請假去幫忙找人也並非長久之計……我猜,你要補寫的論文恐怕已經有十幾英尺那麼長了吧?”
金妮一滯,垂下了視線,聲音也低了一些,辯解道“我想我可以在晚上多花些時間——”
“哦,不。”老校長和藹地說道,“就讓西弗勒斯自己去吧。作為現任的霍格沃茨校長,可以說即使戈德裡克山谷那裡還有什麼厲害的陷阱,想必他也是不會中招的……而你呢,你就趕快替韋斯萊小姐完成那十幾英尺長的論文吧。想想可憐的亞瑟和莫麗……”
金妮低下了頭,或許是對目前的混亂狀況也有些內疚吧,她不再說話了。
就這樣,西弗勒斯·斯內普一個人來到了戈德裡克山谷。
時隔多年之後,他再一次站到了那座房子之前。
和當年不同的是,那座房子現在已經顯得極為破敗了。這十幾年間,樹籬已經長得亂七八糟,瓦礫埋藏在齊腰深的荒草間。房子的大部分還立在那裡,完被覆蓋在沉黑的常春藤之下,但從屋外就可以看到,頂層房間的右側被炸燬了。
他久久地站在那座房子之前。起初好像有點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進去看一看,但後來,某種從內心深處升起的衝動逐漸主宰了他;他邁上前一步,把手放在了那扇鏽得厲害的鐵門上。
一塊木牌從他前面的地上陡然升起,從雜亂的蕁麻和野草中鑽出,就像某種奇異的、迅速長大的花朵。牌子上的金字寫道
1981年10月31日,柏麗爾和詹姆斯·波特在這裡犧牲。他們的兒子哈利是惟一一位中了殺戮咒而倖存的巫師。
這所麻瓜看不見的房屋被原樣保留,以此廢墟紀念波特夫婦,並警示造成他們家破人亡的暴力。
在這些工整的字跡旁邊,寫滿了各種題字,都是來瞻仰“大難不死的男孩”死裡逃生之處的巫師寫上去的。
斯內普皺著眉,厭倦似的注視著那堆亂七八糟的留言。那些留言裡充斥著諸如“祝你好運,哈利,無論你在哪裡”,或是“哈利·波特萬歲”之類的溢美之詞。不知為何,有那麼一瞬間他居然想起了德拉科·馬爾福那一年弄出來的那個徽章,上面寫著“波特臭大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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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然後,莉莉——那個假莉莉——就連續找藉口一口氣扣了斯萊特林五十分,氣得德拉科的臉都歪了。
當然,他當時也狠狠地回敬了格蘭芬多——那一陣子在他們兩人之間爆發的扣分爭奪戰簡直像是一場野蠻的比拼,充斥著各種勞動服務和各種名目的扣分他剛剛以魔藥沒做好為名扣了格蘭芬多二十分,她緊跟著就以侮辱同學為名反扣斯萊特林二十分;他剛剛抓了波特一次夜遊,她立刻就抓德拉科一次夜遊……
總之,最後這場陷入白熱化的角力,還是鄧布利多出面叫停的。他用的理由很簡單——
斯內普至今仍然記得在校長室裡,他和那個假莉莉各據一頭,氣氛險惡;只有安坐在正中椅子裡的老巫師微微一笑,把一盤巧克力蛙推向他們面前,說道哦,莉莉,西弗勒斯,你們不來一點巧克力蛙,以慶祝拉文克勞暫時在學院杯的爭奪中的領先嗎?……
由於想到了這件趣事,他好像覺得自己的內心忽然輕了一些似的;剛剛來到這片廢墟前時的沉重心情似乎消減了一點兒,不知道是因為記起了他那貧瘠過往裡難得的一件還算有點趣味的事情,還是因為現在他已經知道,在這棟房子裡死去的莉莉,已經在別人的軀殼裡再生的關係。
雖然戈德裡克山谷裡還有其它的房屋、其它的地點,甚至是教堂和墓地——但是不知為何,他的直覺叫囂著,像是在潛意識裡提醒著他,這裡是唯一可能的地點。
斯內普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已經鏽蝕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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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4日
抱歉今天有點晚了……接下來的感覺有點微妙,不太好寫。
我也不希望把教授寫ooc,所以碼字的速度慢了很多對手指
下次更新明天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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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4日中午改bug
我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是個虐到爆炸的腦洞!大家覺得我應該寫嗎?被踢飛
當然不是虐妹子,這一點大家可以放心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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