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彎彎,語氣非常真誠。
“對於這座本丸的其他大多數刀劍來說,我是‘大將’或者‘主君’。”
“然而我覺得,對於兼桑來說,我們是從新選組時代一直至今的同伴。”
“那個時候我們是如何在京都的街頭活躍著的,現在我們也一樣在每個和任務相關的時代好好活躍吧。”
“我會努力去做兼桑可以信賴的同伴……不會再做那種莫名其妙讓兼桑為我擔心、還突然成了惡役擔當,刺了兼桑一刀的傢伙了。”
和泉守兼定“……誰、誰擔心你了!!別、別說傻話了!!”
雖然他拿出了很足的氣勢呵斥了她一下,然而女審神者卻仍然笑眯眯地望著他,微微偏著頭,好像一點都沒有被他的惡劣語氣所影響一樣。
“所以,兼桑……和從前一樣,和我一起作為同伴好好努力吧?”她問。
和泉守兼定重複了一遍。“……同伴??”
他瞪著她,然而她迎視著他的目光卻十分平靜且柔和。
“是啊,同伴。”她答道。
庭院裡飄蕩著的那首歌唱道
過去將來永遠帶著笑容
至今也如不會消失的跡一般
燦爛盛放之時
保持自己應有的姿態好
行走於各自的道路
和泉守兼定忽然一仰頭,重重呼出一口氣。
“你啊……還真是說得出來啊……”他咕噥著,漂亮的五官微微扭曲了一下,又很快展開來,猛地扭過臉去直直瞪著她。
“說起來,習慣了這種不講道理事情的我自己,也挺讓我火大的啊……”他怨氣滿腹似的說道。
女審神者一愣。
……極化之後的馬當番臺詞嗎,怎麼出現在了這個地方呢。
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
關於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些你對我的好意,關於我曾經表現出來的那些任性的行為……
我部都知道哦。
可是,也只能不講道理地到此為止了。
她慢慢地翹起唇角,朝著和泉守兼定重重一頷首。
“我知道。……但因為是又帥氣又強大的兼桑嘛,所以我覺得即使我過分了一點,也一定沒問題的……是嗎?”
聽了這麼任性的臺詞,和泉守兼定的白眼幾乎都要翻到天去了。
他忽然低下頭躲開她的目光,順手從托盤裡抄起一串三色糰子,啊嗚一口咬掉了一個,嚼了兩下咳嗽起來,用手按著喉嚨,一翻身嗖地一下站了起來,大吼道“啊……這個太甜了啊!嗓子要齁死了……國廣,茶!給我茶!”
然後,他這麼大吼著“渴死我了啊,國廣給我茶”,頭也不回地一路咚咚咚地在走廊跑遠了。
柳泉愕然地目送著和泉守兼定的背影,臉的那絲笑意慢慢淡了下來,最後化為無形。
“……對不起啊,兼桑。”她充滿歉意地低聲說道。
然而她的低落情緒並沒能維持得太久,聽到庭院裡又起了一陣騷動。
然後,她看到五虎退朝著她的方向跑過來,慌慌張張地喊道“主、主人!那個、‘音響’……又卡住了!”
柳泉一愣。
“可是……歌曲不是還在正常播放嗎?”
五虎退結巴道“可、可您沒發覺嗎?這已經是第二遍了!好像一直在重複這首歌……”
柳泉哦了一聲,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也許是剛才大家在慌亂之,誰碰到了單曲迴圈的按鍵吧。
但是現在她並沒有心情擺出特別溫柔耐心的態度,走過去好好解釋清楚這件事並且恢復之前的輪播順序。所以她只是笑了笑,說道“這樣倒也不錯啊,正好我很喜歡這首歌,能讓我多聽幾次嗎?”
五虎退似乎並沒有想到女審神者沒有生氣,反而歪打正著還算是取得了不錯的結果——正好卡住一直在重複的歌是主人所喜歡的——於是他重新歡喜起來,應了一聲,轉頭飛奔回去告訴大家了。
於是,柳泉繼續獨自坐在廊下,聽著那首歌無限迴圈。
從得到的寶物之
散發而出的指引之光
與溫暖的季節一同萌芽生長
總為我們映著笑容
至今也如溫柔的跡一般
燦爛盛放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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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耀各自的道路
不知道這樣出神似的聽了多久,她忽然察覺到,有什麼人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
柳泉回過頭去,本以為來人是燭臺切光忠——因為之前光忠說要去一趟廚房為她端最新做好的茶點過來——然而卻發現,來人竟然是歌仙兼定。
柳泉內心os啊今天難道是兼定專場嗎……(不
不過,歌仙也的確是為她送茶點來的。他端著一個托盤,盤放置著細點;即使是從柳泉這個仰望的角度看去,也能看到盤那露出的一個櫻色的小尖尖——
柳泉驚喜地脫口而出“是櫻餅!”
歌仙朝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蹲下身來,將托盤放置在原先那個托盤旁邊,替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托盤擺放的碟子位置,然後把空碟子都收到舊托盤,好像打算端走那個舊托盤離開。
柳泉有點尷尬,覺得人家替她好意端來了茶點,一句話不說讓人家離開,好像有點失禮——然而她那點有限的風雅學識也不敢在真正的風雅大家歌仙面前賣弄,生平第一次,柳泉感到了半瓶子水的學渣的痛苦。
或許是看出主君的為難,歌仙輕笑了一聲,主動說道“今日的賞花會,何等風雅啊。這都是拜主君所賜。”
柳泉“是、是嗎……呵呵呵不、不客氣……”
她僵笑了兩聲,搜腸刮肚地想了一下和櫻花有關的和歌或俳句,能想起來的卻是副長的作品——沒辦法,當年被沖田強迫著閱讀《豐玉發句集》的記憶太深刻了——但副長的作品,無論是“人世皆攘攘/櫻花默然轉瞬逝/相對唯頃刻”,還是“歲月常相似/花開依舊人不復/流年盡相催”,聽去都不算什麼氛圍很好的佳作;最後,她只能垂下了視線,誠實地說道“抱歉啊,我本來覺得值此佳景,怎麼都應該作作詩才風雅的……但是我於此道實在不精通,要說從前聽過的,也只有土方先生的俳句而已……”
歌仙好像顯得有點驚訝,問道“您說和泉守的前主人,新選組副長土方歲三嗎?”
柳泉苦笑了一下。
“還能有誰?……是他啊。”她望著庭的萬葉櫻,不知想起了什麼,出神似的說道,“以前,總司君總是去偷他的那本‘豐玉發句集’,然後藏在我的房間裡,好讓他找不著……後來,看了其他人的評價,才知道副長實在不是個大詩人的料——”
她微微頓了一下。
“……可是,那時候,也很是背了好多他的俳句啊。”
不管是為了攻略副長,還是因為純粹的好,抑或是因為衝田半開玩笑、惡作劇式的強迫而為之——
讓她每次需要吟詩的時候,能夠想起的,都是他的作品啊。
歌仙突然輕笑了一聲,說道“土方君,雖然都說他是‘末代武士’的代表,但他本人倒是個難得的系風雅之人呢。”
柳泉?!
歌仙對土方的評價讓她真正地震驚了——或許歌仙是看在土方那麼孜孜不倦地寫俳句的那點愛好給他加了同好分?或者是因為她身為歌仙的主君、而給她當年的大將加了點感情分?
看著她驚訝的樣子,歌仙微微一笑。
“‘若非居此間/豈有近所賞花樂/今日相見歡’——”他拖長了尾音,慢慢唸誦道。
柳泉!!!
她當然記得這首俳句!在油小路之變出陣的時候,平助請求她為他念的辭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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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仙彷彿沒有感受到她內心的動搖一樣,繼續緩聲說道“……土方君的這首俳句,不正好應景嗎。”
柳泉慢慢地把自己的震愕之色收了起來,垂下了視線,輕聲應道“……正是如此。您說得對。”
歌仙瞥了她一眼,然後,善解人意地把話題轉到了另外的地方。
“說起來,今日之景,讓我想起了原主的細川玉子夫人寫過的和歌。”他的聲音溫柔平靜。
“‘別離時方知這世間,花亦花來人亦人’。”
柳泉“……誒?”
庭院的音響裡,那首溫柔的歌唱道
和在此描繪的時間一起
美麗的景色在眼前
懷抱那週而復始的每一天
成為一朵花吧
柳泉臉的驚訝漸漸變成了會心微笑。
“……是啊。”她應道。
“我現在覺得,副長真是個不錯的詩人啊~”
歌仙微微側過頭。“哦?”
柳泉笑了。
“‘相逢武藏野/賞花飲酒正當時/盡歡豈無詩’——這也是他寫的俳句。”
“雖然失之直白,但這是土方先生啊……不論什麼時候都那麼坦率,戰鬥的時候也是,寫詩的時候也是,賞花的時候也是——”
不管什麼時候都以一顆熾熱的心來看待自己眼的事物,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感想和意願,無論是在京都的街頭與不逞浪人死鬥,還是在箱館的原野縱馬奔往即將陷落的弁天台場——
在他眼如火般燃燒的,只有信念吧。
現在,她可以含著溫暖的微笑,坐在廊下,面對著盛放的櫻花,在這樣平和的午後,帶著某種溫柔懷念的心情,平靜地想起那個人了。
像是在注視著永不復返的舊時光裡泛黃的老照片一樣,雖然感慨,雖然懷念,卻很明白自己是時候合影集繼續旅程了——因為即使再如何不捨,時光的車輪依舊在滾滾向前。
不僅僅是土方先生,還有那些一路曾經出現在我的任務、我的生命裡的那些很好很好的人啊——
我感謝你們曾經與我相遇。感謝是你們影響著我成為更好更優秀的人。感謝著在那些過去的光陰裡你們好好地愛過這世界、也好好地愛過我——
然而,現在我坐在這裡,帶著平靜溫暖的心情回想起你們的時候,也再一次確定了這個事實——現在,是時候好好面對這一切,好好地放下,好好地封存,妥善地珍藏;然後,再好好地大步向前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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