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我覺得你很有趣。”
室長大人正色說道,醇厚的嗓音在安靜的室內迴盪。
柳泉:“……”
啊,心好累。這個人又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了,腫麼破。
“說起來,聰明的人我也稍微認識一些,然而他們都太一板一眼了,比如澹島君。”
室長又開始發揮他【專業賣隊友三十年】的隱藏屬性了。
“像你這樣居然還能在表現得認真的同時,兼具‘有趣’這項特點,真是太難得了。”
柳泉:“……不知為何很難覺得感動呢……”
室長大人嚴肅地說道:“柳泉信雅君。”
柳泉:“……是?”
室長大人說道:“請務必繼續保持你這種優秀的特質。”
柳泉覺得有必要挑釁一下室長大人的這種謎之審美。“呃,那個……有的時候要表現得‘有趣’的話,就容易犯蠢的哦?”
……不其實她一點都沒有順便吐槽一下室長大人的意思,你相信嗎。
“……是這樣嗎。”室長大人居然還認真地思考了起來,彷佛這個可能性看上去十分真實,所以必須加以應對一樣。
柳泉:“……”
看著她露出一副無語的表情,宗像禮司似乎顯得心情更加愉快了——他勾起唇角,毫不掩飾自己那種佔了上風之後的愉悅感,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信雅。”
柳泉:?
室長大人的嗓音裡含著一抹笑意。
“根據我所看過的那些愛情小說來看,裡面的絕大多數女主角都比你笨得多,然而她們仍然都能收穫happy ending。”
柳泉:“……不知為何還是很難覺得感動呢……”
室長大人彷佛就像沒有聽到她那一句充滿怨念的吐槽一樣。
“由此看來——”
室長大人微微拖長了聲音。
柳泉:……?
“在他人眼裡,你或許擁有很出色的特質和條件……然而或許,這一切和你是否出色,全然無關。”
柳泉:!!!
這一句……是上一次她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在青部活動室裡,室長大人以為她已經睡著了,而在她耳邊說過的話啊!每一個字,每一個小小的停頓……她都記得!
而室長大人的聲音仍然不疾不徐地在她耳邊響著。
“所以,你可以不必是最出色的那個,只要是最特別的那個就可以了。”
柳泉:?!
然而室長大人重要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終端就突然嘀嘀地響了起來!
柳泉內心os:……到底是誰!?為什麼在室長大人這裡只有這種【表白到一半被什麼事打斷】的惱人套路會實現!!
室長大人停住了要說的話,稍微頓了一下,微微轉過身去,伸手探到床頭櫃上摸到了終端,只掃了一眼就微微勾起唇角,徑直把終端放到了——柳泉的胸前!
因為現在柳泉差不多還是平躺著的,宗像禮司隔著被子把自己的終端放在她的胸口位置上,雖然一時間並沒有掉落的危機,也足以霎那間害得柳泉轟地一下爆炸了。
“禮、禮司君——!!”她結結巴巴地問道,手忙腳亂地一下抓住那個終端。“你、你做什麼?!”
宗像禮司似乎很高興看到她露出一臉窘迫的模樣,微笑道:“啊,澹島君發了一封郵件過來,我覺得你也許會有興趣看一下。”
柳泉:!?
“讓我看……真的沒問題嗎?!”她憂心忡忡地問道,覺得澹島世理髮郵件多半是scepter 4內部的公事吧,就這樣隨隨便便地把終端往女盆友的胸前一放、讓女盆友隨意檢視公務郵件的行為,是、是不是也太昏君了一點啊?!室長大人你是不是最近看多了【霸道總裁的任性小嬌妻】之類的三流愛情小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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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像禮司微笑。“沒事喲~我是覺得你肯定對這個重要訊息感興趣,才特別允許你看的。”
他突然貼近她的耳畔,吐息輕輕吹拂著她的耳朵,讓她感到有點癢,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只要信雅君不說出去就好了~反正我現在也不是東京法務局戶籍科第四分室的室長了,既然不算公務員的話應該就不算洩露國家機密吧?”
柳泉:!!!
啊,這一幕真是似曾相識啊?難道不是和五年前的那個平安夜,室長大人夜探女生宿舍,笑著悄聲讓她替他的違規行為保密,說著“為了來見自己的戀人而稍微違反一下校規也不算什麼”時的場景一樣嗎?
她沒好氣地輕巧翻了個白眼,拿起終端一看——
又是熟悉的密碼鎖屏介面。
她猶豫了一下。
宗像禮司就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小小的糾結一樣,笑容滿面地催促她。
“嗯?怎麼不看呢?信雅君?”他誇張似的提高了一點語氣,“莫非是……你不知道解鎖密碼嗎?!”
柳泉:“……”
這個房間裡的照明燈光也許被設定為聲控自動模式,因為在剛剛他們交談的同時,房間裡的燈光就柔和溫暖地慢慢自動亮了起來。
現在,在燈光照耀下,終端螢幕上的郵件標題可以看得很清楚。
柳泉注視著螢幕上方的郵件通知提示條裡顯示的郵件標題“關於赤組戰後傷亡情況的報告”,想要知道尊哥、十束、草薙、八田等人安危的渴望終於壓倒了被室長大人有意無意tx的羞窘和惱怒感。
而此刻室長大人微微偏著頭,正在注視著她手指的動作。
柳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在螢幕上輸入了“0502”這幾個數字。
然後——果不其然,螢幕亮了起來,解鎖成功,主界面顯示了出來。
室長大人輕聲笑了,然後再度貼近她的耳朵,說話時唇齒間撥出的溫熱氣息幾乎直接鑽入她的耳中,撩撥著她的鼓膜。
“好孩子。”他說。
柳泉手一抖,險些把終端鬆手掉下去——砸到胸口的話她就要倒大黴了啊!本來本錢就還不夠澹島姐姐的零頭,再砸凹進去一些可腫麼破!
她啼笑皆非地緊了緊自己握住終端的手指,猶豫了一下,點開了那封mail。
澹島世理的mail裡措辭簡明清晰,詳細通報了赤組現在的狀況——全員無人重傷或犧牲,只有幾個當時受命趕往綠組的那幾層地下基地、清理綠組留守人員的赤組成員受了點小擦傷之類的,稍加包紮處理就沒事了。草薙出雲、十束多多良、櫛名安娜等人完全平安無事。八田因為去救伏見而在和五條須久那的打鬥中受了點皮外傷,現在也差不多已經是活蹦亂跳的狀態了。
另外,赤王周防尊的情形和宗像禮司差不多,都是在力量接近暴走的一瞬間,因為德累斯頓石板被毀、達摩克利斯之劍隨之消失,而撿回了一條命,現在也已經平安無事地率領赤組回到了homra。後續事宜將繼續另外以mail向室長彙報,云云。
柳泉看完之後,反手把終端又遞給宗像禮司,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
“大家都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她發自肺腑地感嘆道。
在無盡殿堂裡看過的那一幕幕原作投影,簡直快要成為她的噩夢,每次在想到這些熟悉的人名時,就會想起那些畫面。
周防尊澹澹的笑容、展開的雙手和驟然墜落的赤之劍,在風雪中一步步走來,伸出沾滿鮮血的右手、把眼鏡重新一下戴回臉上的宗像禮司,佇立在弒王時引起的爆炸形成的巨坑裡、傷心地對貓說著“小白再也不會回來了”的小黑君……
最後,那一切的一切,都歸於一個終點,一個畫面。
宗像禮司握著他的那柄西洋劍,站在風雪裡,狂風把他長大衣的後擺吹得不住飛舞。他的臉上浮現那麼清晰的悲哀、憤怒和無能為力的表情,衝著身上泛起紅色電光、卻還是露出一個無所謂似的平靜釋然笑容的周防尊,痛心疾首地用嘶啞的聲調說道:如果真覺得抱歉的話,就應該在演變到這種結果之前,想想辦法!
柳泉突然感到鼻端一陣酸澀難當。
剛剛顯示在宗像禮司終端螢幕上的那行字又浮現在她的眼前。
【赤王周防尊能力未曾暴走,其達摩克利斯之劍隨著德累斯頓石板的被毀而消失,現已率領赤組全員回到homra,全體平安無事】
真是……太好了。
在這個同人世界裡,在事情演變到無可挽回的後果之前,一切就都已經結束了。沒人死去,沒人受到傷害,沒人因為失去了重要的人而負起了更沉重的責任和壓力、無法走出陰霾……
這才是happy ending吧……?是皆大歡喜的大團圓結局吧?!
眼淚猝然衝進了柳泉的眼裡,她勐地往前縱身,在宗像禮司也難得地面露意外之色的同時,撲進了他的懷裡,把自己一瞬間就淚流滿面的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
宗像禮司驚訝地發出“哈?!”的一聲,眼睜睜看著這個無論在什麼時候都頑強努力著不肯服輸的姑娘,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勐地撲過來抱住他,不管不顧地直接把一臉的淚水都抹在了自己的胸前,一副反應過度的樣子——
他思考了一下,先前因為一瞬間的驚訝而微微抬起的眼眉慢慢斂了下來,伸手撫摸著她光滑的嵴背,輕輕拍了幾下。
“……你,知道什麼不一樣的結局嗎。”他輕聲問道。
柳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