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系統菌冰冷的聲音突然切了進來,像是在作著某種宣判。
【隊友“宗像禮司”隨機選擇完成,已鎖定隊友。本世界隨機強制支線任務——[撥開迷霧]已完成。玩家已順利完成本世界通關要求。從現在起計,71小時19分鐘後,玩家將順利自動脫離本世界。祝玩家在本世界體驗愉快。】
……愉、愉快你個頭啊!!跟前男友組隊這種事簡直就是修羅場吧!!
難怪系統菌會釋出這麼簡單的任務給她……一開始她還圖樣圖森破地以為這是送分題,然而現在她才真正明白,這其實是送命題吧!!
然而系統菌潛了,而她剛剛聽到的那個老年中二病患者的聲音還在繼續。
“……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你所保護的世界已經開始崩壞!”
緊接著,那個她曾經十分熟悉的低沉嗓音就沉穩地響了起來。
“欸~我就是在意氣用事。”
……腫麼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因為系統菌剛剛也承認了這個世界是從前那個世界的“未來”——室長大人你還是這麼黑得出汁,而且中二程度又上升了一個等級啊!?
“沒想到敗給你對我造成的打擊竟然如此之大。”
然後是那個老年末期中二病患者帶著一絲嗤笑的聲音。
“你就這麼討厭我啊。”
接下來還是前男友君……室長大人,居然一板一眼地嚴肅說道:
“我討厭你的生存態度。”
柳泉:……算了先別管他們嘴炮,總要先找到隊友君才能開始刷boss吧!
她開始在濃霧中奔跑。
然而還沒跑多遠,她就駭然聽到不祥的對白和響聲。
那個老年終末期中二病患的聲音充滿乖戾扭曲的怒意。
“劍都折斷了一次還學不乖,就算大肆宣揚自己不切實際的理想,你也改變不了任何事物!”
伴隨著這種威脅般的臺詞,是砰砰砰數聲槍支連續射擊的聲音!
……這特麼到底都是什麼鬼啊!!
柳泉還沒來得及站定發出自己很久之前在這個世界裡抽中的超能力,就聽到了什麼人的身軀重重摔落地面的聲音!更糟糕的是,伴隨著這一聲,還有一聲刀劍落地的清脆響聲!!
佩劍的人……難道不是宗像禮司嗎?!
柳泉駭然變色。
幸好,聽上去那聲音已經距離她很近了。柳泉加快步伐衝著聲音的來源方向衝過去。
雖然“熒光閃爍”咒語發出的光亮有限,然而在一片濃霧之中也非常顯眼。她朝著聲音的來源奔跑了大約兩分鍾,就聽到一聲斷喝:“……誰?!”
柳泉一瞬間就回手咚咚地往自己身上扔了好幾個鐵甲咒,甚至連熒光咒都收了回去,本人則繼續往聲音的方向奔跑。
剛才那個老年終末期中二病患者的一聲斷喝,倒是幫她在一片濃霧中確定了方向。她很快趕到了事發地,定睛一看,幾乎是立即就愣在了原地!
距離她數步之遙的地上,面朝下伏倒著一個人!那個人的造型她很熟悉,和學園k那個世界結束之後,在無盡殿堂裡,她所看到的那幕原作的投影中,青之王宗像禮司的造型一模一樣!!
“宗像前輩!!”她脫口而出。
伏倒在地上、似乎已經由於剛才受到的重擊而暫時喪失了重新投入戰鬥的氣力的那個人,聽到她的聲音,身軀突然重重一震。
“信、雅……君?!”他低聲吐出這個名字,聲調裡帶著難以置信的情緒。
柳泉立即將手中的魔杖舉了起來,指著對面的濃霧中,身形影影綽綽地顯出來的一個打扮得像是神父的傢伙;同時微微彎下腰、半弓起背,保持著警覺,一點點往宗像禮司的身旁移動過去。
“宗像前輩!你沒事吧?!”
宗像禮司似乎被她陡然從天而降這件事驚呆了。他發出呆呆的一個“啊”的音節,似乎像是應聲、又像是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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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突然在這種情形下遇見他,這種事情也讓柳泉心境很是複雜了一下,然而永遠英明神武的室長大人呆滯的表情和笨拙的反應簡直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盛景;柳泉也忍不住抿起嘴唇,笑了。
“不能有更好一點的反應嗎,室長?”
宗像禮司慢慢地坐了起來,並沒有第一時間跳起來渾身緊繃、就戰鬥位,就好像竟然不太擔心對面的那個老年終末期中二病患者會趁機攻擊他們兩人一樣。
“我已經不是室長了啊。”他的語氣裡微微帶著一絲嘆息。
柳泉一怔,隨即又笑了起來。
“看起來,這些年來你混得還真是不怎麼樣啊,宗像前輩?”
那種得意洋洋的笑容不知為何就感染了宗像禮司,他默了一下,低聲笑了。
“我也不再是你的前輩了,信雅君。”他居然這麼回答道。
柳泉啊了一聲。
雖然起初看到他有點狼狽,然而現在他坐起來了、看上去也並沒有什麼大事的樣子,她也因此放心了下來。單膝一屈半跪在他身旁,努力睜大雙眼上上下下掃視了他一番、確定他除了額頭似乎磕破了一點以外並無大礙之後,她一邊順手揮動魔杖給他的額角來了一記癒合咒,一邊感覺自己開始有了一點玩笑的心情。
“那麼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
宗像禮司沉默了一下。然後,他居然抬起頭來望了望天空——奇怪,在這種濃霧的包圍之下,天空是看不見的啊?
然後,他出乎柳泉意料地說道:“請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吧。”
柳泉驚呆了。
這、這都是什麼糟糕的對白啊……?室長大人沒忘記他們現在對面還站著一個棘手的老年終末期中二病重度患者作為敵手吧?!
她乾笑了一聲,覺得自己經過了這麼多世界的磨鍊,【口花花】技能還是沒點滿。平時開點小花腔無所謂,看到男神的時候也能頂住壓力走上兩輪,然而當男神一朝卸下高高在上的光環、放低身段開始跟她同場競逐的時候,她難免就會被一招ko。
現在被一招ko的玩家就開始陷入了混亂狀態。
“哈、哈哈哈……”她乾笑了幾聲,為了掩飾這種突來的尷尬,信口開河地說道:“稱、稱呼名字什麼的也太……呃,你、你這麼說,我、我可是會以為你在求複合的哦——”
話剛一出口她就覺得要糟。這種挑釁似的話,即使是室長大人ooc了也不會同意的吧……剛剛和隊友碰面,就直接一句話把隊友那麼長久以來累積起來的巨大好感度刷成了負值,還、還真的是幸運e體質呢?!
然而柳泉在自己都覺得因為無禮失言而汗下的時刻,宗像禮司出聲了。
“欸~你說得沒有錯。”
儘管額際有一道鮮血蜿蜒流下的痕跡,也剛剛才被前女友目擊自己不敵邪惡的對手而倒在了地上,然而當年超葦中學園的“品行方正大明神”的態度卻愈趨從容。
坐在滿是塵土和煙霧的地面上,屈起一條腿,右手將佩劍豎立起來,劍尖著地、拄著劍柄,姿態還是那麼瀟灑;當年的超葦中學園生徒會室室長宗像禮司,慢悠悠地衝著面前這個一聲不吭就消失了很多年、又一聲不吭就奇蹟般出現在他面前的女人,露出一個笑容。
“我實際上就是那個意思。”
柳泉:……!!!
完完全全和當年一樣啊。
被黑得出汁的室長一記意外的直球ko,玩家陷入了徹底的混亂狀態。
……完全忘記了幾秒鐘之前她還先給室長大人磕破的前額傷處來上了一記癒合咒、十分帥氣地炫了一炫別後學會的最新技能呢。
“哦呀,”那個迷霧裡的老年終末期中二病患者也同樣慢悠悠地出聲了。
大概是終於決定自己看戲看夠了吧。
“你們兩個人,看起來是把我給忘了,而自顧自地在這裡演起感人肺腑的重逢戲來了呢。”
柳泉立即就炸了毛,先是不由分說咚咚咚地往宗像禮司身上也扔了好幾個鐵甲咒之類的玩意兒,然後問道:“這人是誰?”
宗像禮司露出一抹苦笑。
“他啊……他不重要。”
他這麼說道。
“說起來,我還沒有問過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果然是室長大人慣用的方式——碰到他不想讓她知道的問題時,他就會用這種【聲東擊西】的方式來矇混過關!
柳泉氣得笑了出來。先前那種被室長的直球擊中的尷尬倒是消失了。
不就是聲東擊西嗎?以為經過這麼多年、這麼多世界、這麼多艱險的錘鍊,她還是學不會這些技能嗎?
“我嗎,我也不知道。”她大模大樣地乾脆耍起了賴,一副“即使我不告訴你你又能拿我怎麼樣”的無賴相。
“不知不覺地就跑了起來……等到自己發覺的時候,就發現已經到了這裡呢。”她半真半假地說道。
“然後,聽到你的聲音,就衝了過來……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宗像禮司沉默了片刻。
然後,輕聲地笑了。
“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啊。”他說。
“經過了這麼多年,這麼多事……在別人已經不再期待的時候,就這麼若無其事地突然重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真是把人嚇了一跳……我可不是能夠輕易被什麼事嚇一跳的人啊。”
他的目光發生了短暫的偏移,從她的臉上滑過,最後落到她手中拿著的那根魔杖上。
“看起來……這些年來,你也有很大的變化呢。”他微微帶著一點感嘆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