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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一愣,卻看見土方從大廳外陰影裡的藏匿處無聲無息地從容站起身來,手伸向腰間“和泉守兼定”的刀柄。
柳泉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立即緊跟著站起來,搶在所有人的前面,率先幾步就衝進了大廳裡。
“……真不幸啊,即使是像我這樣的笨蛋也不是那麼好收拾的哪!”她大聲喊道,臉上露出帶著嘲諷的、無畏的笑容。
下一秒鐘,平助充滿元氣的聲音就跟進了。
“就是就是!還有……我是生是死,你不要那麼隨便地替我決定啊!”
緊跟在平助身後的人,是沖田。
“千鶴!沒事吧?”
他沒有發表像柳泉和平助一樣耍帥的出場辭,闖進大廳裡之後眼睛就迅速鎖定了千鶴的位置。當看到千鶴完好無損地站在一旁的時候,並且迅速重重地點頭,中氣十足地回答他“沒事”以後,他好像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但隨即把憤怒的目光投向了雪村綱道和山南。
“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他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來,不知道是在問誰。
山南沒有回答他,唇角仍然帶著那個令人費解的柔和的笑意,靜靜站在那裡,注視著他們這一行膽敢闖入這裡的不速之客。
最後進來的人,是土方。
他的出場就更低調了,進來之後也只是默默站在柳泉身旁,手按在腰間的太刀刀柄上,目光冷漠而平靜地注視著山南和雪村綱道。
“……你不說點什麼嗎,土方君?”察覺到他的注視,山南突然笑了起來,挑釁似的用先前那種溫柔的語氣問道。
土方沉默了一霎,然後淡淡說道:“你們想襲擊的新選組駐所裡的人,究竟是誰呢。”
……山南知道白天的時候,代理一番組組長之職的柳泉一般來說是有可能會上街巡查,不在駐所裡的吧。而從以前身為副長的時代開始,一直到現在升為局長,土方一直都被繁重的案頭工作所羈絆,而經常停留在駐所裡。
他本來希望襲擊的,不是柳泉,而是土方嗎?!
……還真是沒有比這更好的向新政府軍表示投誠的方式啊……
山南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有消失。
“哦?你認為應該是誰呢?”他沒有回答土方的問題,卻用另一個問題來反問土方。
土方沒有說話。
這時,反而是他身旁的柳泉突然打斷了山南和土方之間隱約的言語角力。
“不管怎麼說,那些改良的羅剎砍起來也很過癮啊。”
這句話似乎一瞬間就擊潰了雪村綱道滿滿的自信,他顯得十分錯愕地反問道:“難道說我改良的羅剎隊,竟然被區區羅剎和幾個弱小的人類所擊敗了嗎?!”
這個問題讓土方微微地笑了起來。
“改良型什麼的我不懂。不過,如果想要打敗我們新選組,即使是十倍的力量也是不夠的。”
雪村綱道一下子就啞口無言了。
“嘛,算了。”山南對土方的豪言絲毫沒有驚訝的樣子,露出和平常一樣沒有改變的溫柔笑容。
“我想你也差不多該來了……”他對土方說道,“沒有帶其他的隊士來吧……如果是土方君的話一定是這樣的。”
土方哼了一聲,算作回答。
“藤堂君和衝田君的出現,稍微有點讓人驚訝呢。”山南繼續用毫不驚訝的表情說著截然相反的話。
“……不過,最讓人驚訝的,是看到清原君在這裡出現呢。”他的目光終於在柳泉衝進大廳以後第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眸裡平靜無波。
“讓一個並不是羅剎的女子闖進敵人的陣營……而你們總共只有四個人,不覺得太草率了嗎?”
他對於柳泉的定義讓雪村綱道發出驚訝的嘆氣聲。
“哦?”雪村綱道此時似乎才第一次直視這個在他離開新選組的時候還是個默默無聞的隊士的女子,似乎在腦海中費力地尋找著關於她的資訊。“清原……你是一番組的清原雪也?!”
柳泉根本就懶得理他,看在千鶴的份上勉強對他點了個頭當作回應。
“很了不起吧?……清原君當初可是女扮男裝經過考試加入的新選組呢。現在,在衝田君養病期間,她已經是一番組的代組長了。”山南卻出乎意料地用一種像是廣告推銷一般毫無真誠可言的讚美口吻,向綱道簡單介紹著柳泉。
在山南向雪村綱道解釋柳泉的來歷時,土方始終都直直地看著山南。對於山南剛才的責問,他未置可否。此時,他突然開口了,以冷靜的口吻低聲詢問道:“……說明一下情況吧。為什麼不聯絡我們?”
山南一時間顯得有絲意外,但很快就有些悲傷似的垂下眼簾。
“在仙台,沒有你們需要的東西……奧羽同盟想要迴避戰爭。聽到會津屢次戰敗,仙台似乎畏縮起來了。”
這些都是稍早前平助帶給大家的訊息,就算沒有說得太詳細,大家也幾乎都可以猜得到事態是如何發展的。現在山南的話再次證實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大廳內忽然瀰漫著短暫的一股令人難堪的沉默。
可能是因為沒有必要再隱藏什麼,綱道開了口。
“我接受新政府軍的指示來到仙台。”他的語氣除去了剛才的那股自得和傲慢,顯得有些低沉。
“指示說要率領羅剎隊攻下仙台,完全摧毀奧羽同盟。”他的眉頭突然緊皺了起來,“但,這不是我的本意。無論如何,我與新政府軍的想法也無法同步。”
山南的眉心也深深蹙了起來,臉上露出嚴峻的神色。
“於是我聯合了對新政府軍不滿的他,一起掌握著仙台。”他補充道,“以不攻打仙台城為條件,仙台藩那些貪生怕死的人居然也默許了綱道君逗留在此。在這期間,羅剎隊不斷蓄積著力量。”
在這個時候,他們今晚闖入仙台城的目標——千鶴,突然在一旁出聲了。
“父親……是舊幕府軍的同伴嗎?”
大概是因為在幾人剛才的唇槍舌劍中,沖田已經不動聲色地暗中移動到接近千鶴的位置上,千鶴也因此安心多了,所以臉上此時浮現了一抹希冀的神色,重新鼓起勇氣來問著她那個在失蹤已久之後重新現身、卻已經變得讓人不認識了的父親。
雪村綱道溫柔地衝著他的女兒笑了。
“我是你的同伴啊,千鶴。我不打算參與人類之間的爭鬥。讓我們向滅亡我們一族的人類復仇,用我們的雙手來建立鬼族的王國吧。”
他對人類的蔑視,毫不保留地流露在他的語氣裡。
大廳裡的眾人臉色各異。千鶴好像還想說點什麼,但是此時,無數黑影突然從外闖入大廳。
他們都有著赤紅色的眼眸和銀白的髮色。
山南柔和地笑道:“啊,他們好像也注意到了入侵者呢。”
“在這座城中不只有新政府軍的羅剎,也有我們新選組的羅剎隊留在這裡。”他好像是在為幾位先來的闖入者們解釋現狀一樣,臉上漾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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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國家所有的羅剎現在都集合在這裡。”
包括被雪村綱道改良過的新型羅剎、新選組原有的羅剎隊成員,還有自行喝下變若水的新選組的幹部們——山南、沖田、平助……
在燈火通明的大廳裡,身著洋服的山南好像笑得極為開懷似的。
不得不說洋服是更適合他的衣著,很好地襯托出他俊秀斯文的氣質。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被變若水的毒性驅使著的危險人物,或者可以拋棄自己守護多年的信念,與鬼族和敵人攜手合作的瘋狂的野心家。
……現在,他看起來,仍然是她所熟悉的、她深深懷念著的,那個從前的、溫柔而強大,充滿著控制一切局面的自信和謀略的新選組總長,山南敬助。
這種念頭一瞬間突然令柳泉有些心酸。
她默默地轉開了視線,右手靜悄悄地摸向腰間,碰到了插在腰帶裡的劍柄。
“以持有西式兵器的新政府軍為對手,這是能夠打倒他們的最終兵器。”山南仍然用那種充滿自信和驕傲的語氣微笑地說著。
在那些羅剎的眼裡看不到一絲理性。他們只是被製造出來的、純粹的殺人工具。這樣的造物,正如山南在離開白河城前往仙台的前一晚所說的那樣,是失敗的作品呢。
雪村綱道的臉上浮現了又是興奮、又是瘋狂的一抹扭曲的笑意。
“來……幫幫我吧,千鶴。對我們首領來說,你的存在是必要的。利用這些羅剎來振興鬼族吧。”
聽到這種瘋狂的發言,千鶴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不是因為害怕或恐懼,而是因為極度的悲傷。
“我認為你錯了,父親……”她勇敢地回答道,對著面前這個自己不惜犧牲性命也要去尋找的、自己最親近的親人,大聲說道:“為了創造自己的國家而犧牲別人,我是絕對不會贊成的!”
……說得好,千鶴。
柳泉在一旁默默地想著。
不愧是應該身為女主角的重要人物。不愧會受到新選組所有人的喜愛和保護……正如山南所說的那樣,千鶴的溫柔不會帶給別人痛苦,只會帶給別人鼓勵和支援……
雖然弱小,雖然溫柔,雖然沒有很強大的能力……可是一直這樣堅持著自己的原則,支撐著自己所重視的大家的人,就是千鶴小姑娘啊。
就連柳泉都不由得要為千鶴的勇氣和決斷力而鼓掌呢。
要為了這些和自己相處僅僅幾年的人們,拋棄對自己有養育之恩、和自己始終相依為命的父親,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但是千鶴好像毫不猶豫就做到了。
這種高尚的溫柔,和“清原雪葉”那種在黑暗裡扭曲了的倔強與悍勇完全不同。
作為原作者所設定的“清原雪葉”而言,她所拋棄的,是從來都沒有對她好過哪怕一點點的黑暗過去,是給予她深重磨難與恐懼的扭曲家庭。她作出這樣的決定完全不需要什麼掙扎與矛盾,她只需要毫不猶豫地向著自己迄今為止短短的生命中最美好的光亮奔去就可以了。
所以作為“清原雪葉”所具備的倔強與悍勇,都只是色厲內荏的外殼。都只是她為了抓住那點美好的光亮所努力拿出來交換的代價。她必須拼上性命才能夠得到那一切,所以她只知道一種拼上性命去追求和取得的方式。
【這就是為什麼大家對待你和對待雪村君完全不同的原因。】
面前這個微笑得那樣溫柔的山南先生,曾經也對她說過這樣殘酷而真實的話啊。
……當時這麼對她說著,捅破覆蓋在她眼前的那層迷思的山南先生,即使明知道這麼說出來會給她招致失落與痛苦,也一定要這樣說……是出於他獨有的溫柔嗎?
柳泉不知道,也沒有答案。
而此刻,山南的注意力似乎也不在她身上。
他把視線投向土方。
“……幫助新選組也可以。綱道君是那麼說的。”他用一種鄭重其事的語氣,勸誘似的說道。
“怎麼樣啊,土方君?率領這些羅剎,一同和新政府軍抗衡,不好嗎?”他微微提高了一點聲音,眼裡似乎放出熱望的光芒來。
土方平靜而簡短地回答了他。
“我的回答早就決定了。”
一直以來,他尊敬著山南,也隱隱提防著山南。他們經常會意見相左,在山南還沒有變成羅剎之前就是如此;但是現在,土方的目的更加明確了——那就是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山南近乎瘋狂地推進關於羅剎和變若水的研究。
山南很明顯也知道這一切。
嗆啷一聲,他的太刀出鞘了,被他握在手中,刀尖指向了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