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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況並不如意。看起來奧羽越列藩的聯盟即將瓦解。會津將要被大家所拋棄了——在山崎過世後繼任他的職位的島田,給大家帶來了這樣的訊息。

據說海軍總督榎本武揚已經率領舊幕府的海軍和船隻,從江戶沿海路北上了。舊幕軍的步兵奉行大鳥圭介已經宣佈要率領剩餘的軍隊前往仙台藩,打算在那裡重整旗鼓,集中優勢兵力與新政府軍決死一戰。

起初土方反對這種決定,認為必須回應會津藩計程車道和忠義,留下來保衛會津。然而大鳥卻爆發出了前所未見的氣魄,以總督的身份下令新選組必須一道北上,尋找捲土重來的機會,才能更好地回應會津藩的忠義和犧牲。

並且,他最後說,這就是會津公松平容保的最後決定。會津公已經打算留下來與會津藩共存亡,然而他並不希望會津就是幕府覆滅前的最後一戰。

“繼承會津忠義、不屈和驕傲的武士之魂,並將其繼續發揚光大下去,這才是你們應當做的事情。”據說,會津公是這麼說的。

得知這一訊息之後,新選組的幹部們反應各異。其中最活躍的,反而是原本就出身自仙台藩藩士的山南。

他自告奮勇要先行前往仙台,為新選組打前站。雖然在別人眼裡他已經是“死亡”之身了,然而他認為自己在仙台還有些路子可用,已死的訊息也並不是不能解釋和圓場。經過一番商談之後,土方同意了山南的提議。

在山南動身前往仙台的前夜,難以入睡的柳泉在庭院中又意外地遇見了站在一棵樹下的山南。

“哦呀哦呀。”山南好像有點困擾似的笑著。

“好像總是能在這種時候遇見你呢……”

柳泉一時無語。

的確,他們好像已經數次在夜間的庭院裡偶然相遇了。而每一次的經歷都談不上有多麼愉快——從第一次,也就是池田屋事件發生的當晚那次開始。

那一次,山南以為還在禁閉期內的柳泉,與他這個受了重傷無法出戰的人一樣,都是不能參加當晚的任務的吧。但是最後,柳泉卻被土方叫去,分入了自己麾下的那一隊,而且還在四條通附近的路上,和土方一道漂亮地攔阻了妄圖搶奪新選組功勞的會津藩兵和京都所司代的人馬。

都是些談不上有多麼美好的回憶啊……柳泉苦笑了一下。

“山南先生明晚就要出發了吧?”她明知故問道。

山南頷首。

“是這樣呢。”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受到過羅剎狂性的侵蝕,仍然是當年那個新選組平易近人、睿智和藹的總長一樣。

……可是他們心裡都很清楚,變若水的毒性一天天侵蝕著他所剩無幾的理智。距離他最終完全喪失理性而嗜血發狂的時候,也許並不遙遠了。何況他在外界眼裡,早已是個“死去”的人了。在這種情形之下,讓他率領羅剎隊單獨前往仙台,是一件極其冒險的事情。

……為什麼土方會答應這個提議呢?是因為眼下的新選組,也並沒有其它方法可想嗎?

柳泉悲哀地注視著依舊平靜的山南。

“……請保重,山南先生。”她這樣徒勞地說道。

山南的笑容不知為何看上去卻微微有些冷淡。也許是心中有另外在意的事情,他看上去稍微有點心不在焉。

“接下來將要面對很艱苦的戰鬥了吧……應該保重的是你才對,清原君。”他這樣回應道。

柳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頓了一下才說:“……這個,我早就有所覺悟,所以……”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啊。”山南出人意料地打斷了她的話,臉上浮現一絲奇異的笑意。

柳泉:?!

“別的女人,到了這種時候,早就畏懼得轉身就逃走了吧……可是,你為什麼不逃呢?”他用一種異常溫柔又冰冷的嗓音問道。

柳泉:“……誒?!”

山南輕輕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因著這個動作,有一絲異樣的光芒從鏡片上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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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難以戰勝的對手,還奮勇地衝上前去……這就是你吧。”他的目光向下落到了柳泉的手腕上,有一瞬間表情有點複雜。

大概是想到了同樣是手臂受傷,她雖然也層層疊疊地纏著繃帶、然而傷愈之後卻可以立即回到戰場上,不用像他一樣,假如不喝下變若水的話就無法再次揮刀?

柳泉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這、這是我身為新選組隊士的責任啊。不管我是不是女人,都——”

“像雪村君那樣離開不是很好嗎。”山南突如其來地打斷了她,“去做個溫柔的好女人,在別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不要再每天做著這種能夠送命的事情……嘛,不過跟你說這些也是白費吧。你可不是那種會帶著‘髮簪啦、鏡子啦什麼的可愛又漂亮的玩意兒’就感到高興的女孩子呢——”

髮簪?!鏡子?!

這句形容似曾相識。柳泉的大腦咯咯吱吱地執行了一陣子,才遲鈍地記起來,這原本是在她謝絕池田屋賞金的時候,原田所說的話。

當時大家都聚集在大廳裡討論這件事,新吧唧難得地機靈了一次,提議領到賞金的大家集資送給柳泉一樣禮物當作補償。當時大家各有提議,沖田還惡作劇似的要從土方那裡敲詐到五十兩的高價去買脅差送給柳泉;而一向非常能夠體會女孩子心情的原田,則表示“送禮物給女孩子,總得買那種髮簪啦、鏡子啦什麼的可愛又漂亮的玩意兒才行”。

當然在柳泉再一次嚴詞謝絕之後,大家後來各自送了她很多好吃的和果子啊糖果啊等等小零嘴。其中最匪夷所思的就是小一的那十人份的櫻餅。不過山南當時並沒有送給她什麼東西——這也正常,山南因為負傷未能出戰池田屋和禁門之變兩次戰鬥,名字也不在受賞名單之中,沒有領到賞金,自然不需要參加這些人惡作劇似的補償活動。

然而他居然還記得這件事嗎?他現在提起這件事又有什麼用意呢?

柳泉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某個她曾經無意中看到的畫面突然跳進她腦海裡。

“髮簪?啊~說起來,山南先生曾經送過千鶴醬一支髮簪吧。”她微笑,用一種閒談的口吻說道。

“抱歉……以前聽千鶴說過,大家堅持認為那次島原內探事件中給並不算是正式隊士的她添了麻煩,所以事後也各自替她買了可愛的慰問品呢。後來看到了那支髮簪,千鶴醬說是山南先生送的,果然很漂亮啊——”

山南:……?!

“……什麼嘛,原來你真的知道這件事啊。”

山南微微一愣之後,笑了起來,這樣說道。

那種表情不知為何令柳泉的胸口一陣難受。

“……山南先生當時的心情,我很理解。”她略帶一絲急切地說道,“所以,我才更加不願意看到變若水的毒性把當時那個溫柔細心的山南先生侵蝕掉……”

山南唇邊的笑容突然微微一滯。

“溫柔的我……嗎?”他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然後,他的目光一瞬間銳利地投向柳泉的臉上。

“……那並不是給予你的溫柔。你大可不必如此在意的。”他語氣溫柔但冷淡地說道。

這句話不知為何好像擊中了她的心口似的,柳泉感到有點難過。這句話裡蘊含著的某種事物似乎令她感到有點呼吸困難。

“不管是對誰的都好……”她輕聲說著,聲音愈來愈難以控制地提高起來。

“我介意的不是山南先生的善意會釋放給誰,而是那樣溫柔善良的山南先生還究竟會不會存在於這個世間……那才是最重要的事啊,山南先生!”

她大聲說著,跨前一步,目光十分迫切地注視著他露出驚訝表情的臉容。

“新選組至今為止已經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人了……假如可以的話,我希望再也不要失去更多人了!”

山南的目光閃了閃,突然飄向另外一邊,避開了她的眼神。

“哦?你是為了新選組才這樣說的嗎?”他輕飄飄地問道,語氣裡好像帶著一抹無所謂似的。

柳泉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噎住。片刻之後,她咬了咬牙,彷彿顯得極為艱難似的低聲答道:“……我這樣說,是因為……山南先生,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人……”

山南微微挑了挑眉,慢吞吞地把視線轉了回來,彷彿探究一樣地掃視著她的臉。

“……不。”他最後說道,“對於新選組而言,我已經不重要了。”

他自嘲似的笑著。

“羅剎是失敗的作品……這一點我已經充分體會到了。事到如今我還不能死心地繼續研究著羅剎,其實不過是想為了自己的存在找個合理的理由和意義吧……畢竟,誰願意真的作為一個怪物而延續著自己毫無意義的人生呢……?!”

“對於新選組來說,羅剎的危害性大概也不亞於有用性。我已經做好了隨時犧牲或者被捨棄的準備,畢竟從土方君往下的幾乎所有人裡,沒有一個人是在心裡真正認同羅剎的存在和必要性的吧……”

“對於幕府而言,新選組已經成為了棄子。而對於新選組而言,羅剎已經成為了棄子……”他感嘆似的說著,“看透這一切以後,你卻還來對我說什麼我是很重要的人?!”

他突然往前邁了一步,貼近她的臉龐,一字一句地輕聲說道:“……很遺憾,你所尋找和懷念著的那個人——那個山南敬助,早就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所以,不要再提起他了,也不要再去找他了。”

“他早就已經死了。……這一點,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嗎?那一夜,你不是親眼目睹了他的死去嗎?!”

他步步迫近她的面前,唇間冰冷的吐息吹拂在她的臉上。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悲傷的眼淚莫名地湧進了眼眶中。

這麼說著的他……一定比自己現在還要痛苦千百倍吧?!

這樣輕易地就否定了自己當初的選擇,以及那個選擇之後全部的生存意義……

山南先生,我該怎樣做,才能夠幫助您呢?

柳泉悲傷地注視著已經近在咫尺的山南的面容。

這麼接近地直視著他,她才發現,他其實也是個長相十分俊秀且斯文的人。

怪不得聽說在試衛館時代,附近的小孩子和那些少女們,都更樂意親近他呢……

雖然土方先生的長相更為英俊,但是溫柔俊秀、對任何人都那樣體貼而耐心的山南先生,好像更加容易讓人心生想要親近的感覺呢……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羅剎的呢,山南先生。

……是從喝下變若水的那一刻開始?還是更早的時候——在大阪的吳服屋裡,“赤心衝光”折斷的那一刻開始?!

“不……他沒有死。”她像是在做夢一樣喃喃地說著,好像夢遊一般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來,居然用一根食指戳了一戳山南胸口的位置。

“我知道……他就活在這裡。”

山南的身體一僵,驚愕地愣住了。

他也已隨著新選組的眾人一起換穿了洋服,黑色的交領長大衣,只有衣領和袖口部分是以黃色錦帶鑲邊、繡著華美暗紋的暗綠色,十分搭配他有點陰鬱但仍然斯文的氣質。此刻他睜大的雙眼從鏡片後面望著面前同樣穿著男式洋服的她,就好像她突然變成了一個陌生人似的。

此刻,他們站得十分接近。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如此接近地站在一起——慶應三年的盂蘭盆節那一夜,他們在街頭偶遇已經叛離新選組、加入伊東甲子太郎組織的“御陵衛士”的迦納鷲雄時,曾經站得比現在還要接近。

當時,是她率先發現了迦納的蹤影。當她注意到迦納的時候,那個傢伙好像已經先對他的身影起了一點疑心似的,在人群裡不引人注意的一個角落裡盯著他猛看。

伊東甲子太郎當然是知道他還活著的秘密的。事實上伊東也是由此作為威脅近藤和土方的理由,順利從新選組全身而退,還帶走了一些骨幹隊士去組織御陵衛士的。

不過他並不知道,伊東有沒有把這個秘密告訴給他手下的人們。

看起來她也同樣不願意冒險去確認這件事似的,一旦注意到迦納對他起了異常可疑的好奇心之後,她幾乎沒有浪費一分鐘,就裝出了異常熱情的女伴的模樣,不著痕跡地把他帶到了一個角落裡。

那是兩棟房屋之間極小的一個空隙,本以為作出這種男女幽會的假象,迦納就會打消疑慮而離去,卻沒有想到那個傢伙不死心地跟來了,繼續在他們附近窺探。

……好像伊東真的沒有把山南還活著的訊息告訴給其他人呢。也許是他認為這個秘密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裡,將來有一天還能有機會拿來要挾新選組吧。人盡皆知的秘密也就沒有價值了。

但那個時候,那個討人厭的迦納好像也是這麼想的呢。所以為了打發那個討厭又黏人的迦納,他們不得不繼續演戲。

他還記得她挫敗似的惱怒地嘆息,恨恨地瞪著那個擠過人群的叛徒,然後下一刻做出了極為出人意料、幾乎令一貫冷靜的他一瞬間震驚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動作——她飛快地投入他的懷中,並且同時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山南先生,失禮了——請把臉埋在我的肩膀上。】

和她毫不猶豫地作出投懷送抱這種膽大包天的犧牲一般的決斷力一樣,她說著話的語氣,也冷靜得簡直像是山崎或者齋藤在執行秘密任務時會使用的公事公辦的口吻一樣。但是他很快就發現她在微微地發著抖,顯然也十分緊張且不知所措,一點都不像是她的語氣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沉穩鎮定。

……即使經歷過的戰鬥和血腥再多,眼前的女子也只不過是個年輕的女孩子而已啊。

他的心頭一瞬間浮現出這樣的感嘆。

然後,不知基於怎樣的心理,他未發一言,就順從了她的吩咐。

那個迦納大概是從藏身處看到了在屋敷之間的暗處相擁的身影,也許是終於放心地認為他們不是新選組的總長與隊士,而只是長得有點相似的一對情人吧——總之,他很快就察覺到迦納對他們失去了興趣而很快離開了。

在那之後,他們雖然更快地分開,然後從屋敷間的暗處走出來,繼續走在街上的人群裡,但是他們之間卻始終流動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尷尬氛圍。後來他們意外遇見了同樣穿著女式浴衣,顯得清新可愛的孤身一人的千鶴,於是他順水推舟地邀請千鶴和他們一道觀賞盂蘭盆節晚間的祭典,也是為了想要避免那種尷尬又無法提及的氣氛繼續搗亂,破壞掉他們兩個人的心情吧。

有了千鶴的加入,她果然好像松了一口氣似的,用了一個不怎麼高明的拙劣藉口,飛快地離開了。

千鶴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溫柔和善地對待和竭力保護的、想要看到她笑的,可愛的姑娘。而與她形成鮮明對照的是,柳泉則是令人不知道該如何對待才好的,身上交織著黑暗與光明,成熟與純真的充滿矛盾和秘密的女性。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大概開始可以有點瞭解她了,但是有時候卻會覺得自己大概永遠也不可能真正瞭解她到底都在想些什麼;比如說,現在。

仙台是他的故鄉,他這個已死之人,以已死之身重回故里,將會面臨何種命運的考驗呢——其實這一點,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正因為如此,今夜當他在庭院中再一次遇見她的時候,才格外地想要說點什麼吧。

也許換作他在此地遇見的是別人,他一樣會亟欲想對對方說點什麼。這種奇異的情緒,並不是因為現在他要面對的人是她,才會特別地產生的。

……並不是因為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曾經贈送髮簪給千鶴的事情其實她一直都知道,才會產生這種奇異的情緒的。

而且,她還在繼續說著那些會令人產生奇怪情緒的、可厭的話。

“……山南先生當初下決定的時候,是不是認為那就是最好的時機,或者必須那樣做的時機?”

山南一怔。“……你說什麼?!”

月色映照之下,他看到她的眼睛裡慢慢浮上了一層奇怪的水光。

“這個道理,不是山南先生當初教給我的嗎?”她凝視著他有點扭曲的表情,用一種平靜裡蘊含著祈盼的語氣殷殷說道,“那時您對我說:‘假如是的話……不管事後看起來這件事有多麼魯莽,都必須毫不後悔地那樣去做’。所以……既然山南先生當初做出了那樣的選擇,那麼那個時候,一定就是最好的時機……您所做的,一定也是必須去做的事情……”

她突如其來地哽住了,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這就是我的想法。”

山南沉默了很久。

她好像還在期待著自己說出什麼讓她振作起來的話。可是事到如今,他還能說出什麼她想要聽的話嗎?

“……請停止吧,現在就停止。”

不受自己控制的言辭從嘴裡溜出來。

柳泉錯愕地睜大了眼睛。山南俊秀的臉繃得緊緊的,就好像多麼厭惡再次看到她一樣。

“我用不著你來自以為是,也用不著你來在意。假如是因為當初在大阪的時候……我已經多次說過那個和你無關了。事實上,假如在場的人是和當時的田村君一樣的隊士的話……我猜自己說不定受到的傷還要更嚴重一點。你已經做了你可以做到的一切。請不要再用那種令人覺得厭惡的可憐的臉來注視著我了……!”

大段的嚴厲言語從心底迸發出來。山南似乎無法停止似的,一直緊緊盯著柳泉,步步緊逼地說著。

“請去在意更值得你在意的人吧。……那個人並不是我。作為羅剎,我也許能夠生存的時間也不多了吧……所以我要用自己的生命為新選組掃清前進的道路。這就是我打算去仙台的目的。”

他猛地轉過了身,好像打算離去似的,並且似乎並不打算繼續聽從她徒勞的勸說一樣。

“所以,我們用不著互道珍重什麼的了吧。抱定‘每一次道別都是永別’這樣的態度,才能在羅剎隊裡生存下去。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的。”

“該保重的是你。你的人生還要漫長得多……將來有一天你也會恢復原來的打扮的吧。作為一個女人,好好地活下去……”

“那個時候,我也許早已離開這個人世了。”

“到了那個時候,希望你也已經忘記這一切。”

“因為,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或憐憫。”

山南大步地走開了。

柳泉渾身冰冷而僵硬,感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月光映照下,山南的背影已經穿過半個庭院,似乎即將消失在黑暗裡。

柳泉突然驚覺過來,猛地衝上前幾步,大聲喊道:“……山南先生!”

山南的腳步驀地一滯,但他隨即又打算邁開步往前走似的,好像一點都沒有停下來聽她說話的意思。

柳泉又奔上前幾步。一種無法言說的衝動從心底陡然升了起來。

“山南先生還活著……對很多人來說,這個事實比什麼事情都要好!”

【……請看看這個。】

山南曾經對千鶴說過的話又重新浮現在腦海裡。

……為什麼每一次都會遇見這樣的事呢……

“即使喝下了變若水,山南先生也一定還是原來的那個山南先生。原來的那個山南先生,一定還活著。這和是否變成了羅剎,是否會被狂性所影響無關……我是這樣相信的。”

【將來你恢復原來的打扮之時,希望你能把它飾於髮間。】

【那時,我不知道是否還在你身邊。所以,想在如今,將這份微薄的心意贈送給你。】

他剛才說,將來有一天你也會恢復原來的打扮的吧。

她還可以寄望著有一天恢復女子的身份和打扮,真正作為一個女人活下去;但是他卻永不可能變回最初的那個人了……即使有什麼方法抑制了羅剎的狂性,他的身體也被變若水侵蝕得太久了……

淚水軟弱地湧了上來。柳泉的聲音有點變了。

作為新選組的一員,其實她早就已經做好了隨時拔劍斬殺已經無法挽救的、陷入羅剎的狂性而不可自拔的山南的覺悟。但是即使這樣又如何呢?即使這樣,也無法讓她喪失對他的最後一線懇切的期許,冀望著他能夠最終擊敗變若水的毒性和羅剎的狂性,即使以羅剎之身,也能清醒而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請活下去,山南先生!不管怎麼說,我堅信著山南先生之所以活著,是因為有著重要的理由和意義……即使作為羅剎也一樣!正如我堅信著山南先生即使被羅剎之力深深影響,也一樣會發揮別人無法替代的作用……”

在大多數時刻,他已經變得令人擔憂且畏懼。這種情緒的產生,正是因為山南的無可替代才會如此。大家畏懼著在與羅剎之力的爭奪中失敗而失去他,因為失去他會令人產生無法輕易抹去的痛苦……

“對,也許事到如今幕府是不需要新選組了。事實上,幕府大概自己都將消亡了,沒有什麼人能夠救得了它……”柳泉劇烈地喘息著,第一次將這個已經深埋在自己心中很久的事實,明明白白地在他人面前講了出來。

山南的臉上果然浮現了一抹清晰的驚愕。

他不是沒有推斷出這樣的結果,而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清楚坦率地直接說出來吧。

“……不過,新選組一定還需要山南先生。不管是不是羅剎,山南先生都不會是棄子。因為新選組沒有一個人會放棄山南先生。”

山南臉上慢慢浮現了一抹稀奇的表情。他微微歪著頭,回身望著距離自己十幾步之遙的柳泉。彷彿過了很久很久以後,他突然淡淡一笑。

“你啊,還真是一直都蠢得讓人受不了。”他淡淡說道。

“說的話也好,做的事也好,都那麼讓人難以忍受。”

“我看啊,你早就忘記了該怎樣做一個女人了吧?整天盡是做些完全不可愛的事情。”

柳泉看上去好像又是吃驚又是受傷,嘴微微張開了,剛才的伶牙俐齒全部消失,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似的。

“你懷念著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物,這是最可悲的地方。”他冷漠地說道。

“你的溫柔只會帶給別人痛苦。這就是為什麼大家對待你和對待雪村君完全不同的原因。”他一針見血但殘忍無情地丟下最後一句話,然後不再回頭,轉過身去大步流星地走掉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牆角的陰影裡。

柳泉死死地盯著山南的身影最後消失的牆角處,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拳,用力到渾身發抖的地步也毫不自知。

……原來,是這樣嗎……?

她早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屬於女性的一面已經被自己在一再的拔刀拼殺之中逐漸遺忘。她也明白在這樣的時世、這樣的時代中,一個像她這樣毫無女性的自覺與溫柔弱小的本質的女子,是不會受到這個社會的承認和他人的喜愛的。

但是,這種殘酷的事實最後居然是由一個她十分重視的、也曾經和她朝夕相處了好幾年的令人尊敬的前輩與上司的口中說出來,毫無疑問還是給了她沉重的一擊。

儘管在新選組裡,除去那些和男性隊士一樣的隊務活動之外,自己也承擔了諸如做飯洗衣打掃衛生等等一些日常的家務活動——好吧這些事情從來都是新選組成員輪班承擔的,即使加入了一個千鶴也沒能把大家從繁重的家事任務之中完全解救出來——到了最後,她仍然被定義為一個已經忘記自己身為女性的本心的女子麼?

剛剛聽到山南這樣說的時候,她曾以為自己會傷心得落下輕易不肯流出眼眶的眼淚。但是現在仔細想了一想,又覺得自己實在已經無淚可流。

他只是說出了實話而已。那些一直盤踞在自己內心深處的隱憂中,被自己頑強地壓制在心底的憂懼與不敢面對的現實,僅此而已。

他只是在奔赴那充滿未可知的危險路途之前的最後一次見面時,誠實地告訴了她究竟失敗在何處而已。說到底,假如不是山南,也許沒有人會這樣坦誠地向她指出,她為什麼到了這樣的地步卻還是隨時有被捨棄的可能與危險。

她的唇角慢慢地浮現起一絲苦笑。

“可是事到如今……再來重新找回真正的溫柔,對我來說是不是已經太晚了呢,山南先生。”

她自言自語地說道,知道在空無一人的庭院中,不會有人來回答她這個問題。

“……好像,我也只能這樣毫不可愛地一直走下去了呢。”她用一種微微帶著感嘆和玩笑似的語氣輕聲說道。

“畢竟,作為新選組的隊士,可愛也不能讓我多活一天啊。”她的語氣從一開始的低沉逐漸變得有點輕快起來,最後一句話的尾音甚至是帶著某種過度輕快的聲調說出來的。

她說完這種開玩笑似的話,甚至還拿右拳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前額,活像是拿自己也沒辦法了一樣,仰首向天,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後邁開腳步,離開了庭院。

在她走後,庭院裡又恢復了一片黑暗靜寂,就像是從未有人來過,也從未有人在此留下過深深的嘆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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