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契丹人的第一塊石塊投出的時候，程咬金正在馬上和裴行儼聊天呢？
對於程咬金來說，此次還是第一次境外作戰，第一次對陣異族，所以心情十分的激動。從踏入草原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就沒有靜下來過，看什麼都是新鮮的，他的嘴自然也是說個不停。
這麼多年了，雖然沒有見過林子軒幾次，但是他從心裡還是敬服林子軒。而且他也知道林子軒身為一軍主帥，職責重大，平時要考慮的事情也十分的多，所以儘管他對草原的一切都十分的好奇，都沒有上前去打擾。
至於秦瓊，和自己一樣，也是初次進入草原，只是由於他為人老成持重，並沒有像自己這樣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而已，所以他找來找去也只有裴行儼了。
裴行儼年紀雖然比他的要小，但是卻很早就跟著他父親征戰沙場了。更是多次的隨軍出征塞外，與草原上的民族作戰，所以從這一點上看，裴行儼要比他有經驗的多。
不過以程咬金的為人，讓他低聲下氣的去向裴行儼詢問，他是怎麼也做不出來的。但是對於這一切的好奇又時刻折磨著他的心，最終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小裴，你知道草原上的那個部族最厲害嗎？”程咬金騎馬來到裴行儼的身邊問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突厥了。”裴行儼看著這個一路上喋喋不休，實在是讓人討厭的程咬金，他本來是不想理他的。尤其是他叫自己小裴的時候，但是人家畢竟是大帥從齊郡借調過來的。對於林子軒的為人，裴行儼自認還是有些瞭解的。如果這個叫做程咬金的沒有本事，那他也不會特意將他調過來了。而且這個程咬金的年紀又比他大，所以不管出於什麼方面的原因，他都不能對程咬金視而不見。
“那你可說錯了，據我所知草原上比突厥厲害的部族有不少？比如說漢朝時期的匈奴，南北朝時期的柔然等。”程咬金裝出一副資深人士的樣子，用教訓的口吻說道。
“程將軍，你也說了，那是漢朝和南北朝時期的事。現在是什麼時候呀！現在是我大隋稱雄的時候。所以，是不能同日而語的。”裴行儼用一副你究竟知不知道的眼神看著他說道。
“是嗎？那你給我說說，現在的草原部族與那時候的草原部族有什麼不一樣的。”程咬金用一種你終於上當了的表情問道。
沒錯，不瞭解程咬金為人的裴行儼終於還是按著程咬金設定的劇本走下去了。用林子軒的話說，現在的裴行儼就是那個被人賣了還在幫著數錢的人？
就在裴行儼向程咬金講述自己所知道的草原各部族情況的時候，他們聽到了一陣‘嗖嗖’的聲音。
他們兩個都是究竟戰場考驗的，一聽聲音就知道是什麼回事了。裴行儼在這個時候顯然比程咬金要經驗豐富一些，他大喊道：“舉盾，防禦！”
雖然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但是要想完成所有的動作卻並不容易。不管是再精銳的士兵，遇到這樣襲擊的初期都會顯得有所慌亂的。不過精銳畢竟是精銳，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他們迅速擺好防禦措施。讓手中的盾牌舉起來，對著滿天飛舞的石彈和火球，平時他們完成這樣的動作只需要幾秒鐘。但是現在面對這樣的襲擊，他們卻花費了幾十秒的時間。由此可見這些士兵的心理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不管他們這邊的動作，先說說秦瓊這位被林子軒寄予厚望的名將。他在被襲的第一時間就率著身邊的人和林子軒的人馬匯合了起來。此時看著那不斷發射的投石車。還有那衝鋒而來的契丹騎兵，大聲的道：“大將軍，對方人數眾多，是咱們的好幾倍，這樣下去士兵們肯定是頂不住的。而且，那些投石車不但給我們的防禦方陣帶來很大的傷亡，而且也讓軍心士氣下降不少。這樣被動挨打可不行，不如讓我率一隊騎兵前出將那些投石車毀掉。”
看著越來越近的契丹騎兵，林子軒咬了咬牙道：“不，現在不要動！”
他當然知道那些投石車對他們的巨大威脅，現在他們組成了密集的防禦陣，可以說完全就是成了被動挨打的固定靶。雖然所有的士兵都可以說是精銳，但是在精銳的士兵遇到這樣的事心裡都會有些承受不住，這樣下去一個不好的動作，就有可能引起那些士兵們的連鎖反應。
林子軒不願意冒這樣的險，所以他只能等待：“先等等我們先防住了這第一波的契丹騎兵衝擊之後，再去把那些投石車毀了。現在咱們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否則一動就會引起士兵們的不安，再加上現在契丹騎兵這凌厲的攻擊，一個不好我們就有可能穩不住陣腳造成混亂。所以，現在我們不求有功，只求穩住陣腳。穩住了陣腳，防住了這第一波攻擊後，再反擊！”
“可是這樣的損失會十分的大，那些投石車每投一下，就是在收走我們戰士們的性命啊。咱們此次帶出來的士兵本來就不多，這樣下去，不用對方發動攻擊，就憑這些投石車就能讓咱們全軍覆沒。”秦瓊據理力爭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可是慈不掌兵，如果現在你出擊萬一整個陣形潰了，那時死的可就不是這一兩個人了。叔寶，為大將者，不能只著眼於一處，當著眼於全域性，有時雖然我們不願意看到那些犧牲卻是必須要承受的現在你去催促下裴行儼，讓他將後衛部隊都給我掌握好了，要想好好的打贏這一仗，將損失降到最低還少不了他們。”
“末將尊令…”秦瓊儘管有些不甘心，但是良好的軍人素質還是使得他同意林子軒的要求，答應一聲之後。裴行儼和程咬金所在的後衛部隊走去。
雖然現在的隋軍陣型也能很好的防住契丹騎兵的衝擊，但是他們的人數畢竟是少數。如果不是隋軍悍不畏死，不是他們太過於精銳。現在隋軍陣型恐怕總就被衝破了。
如果林子軒當初組建的磐山營重灌步兵在這裡的話，這些契丹騎兵根本就不會被他放在眼裡，畢竟重灌步兵就是為對付騎兵設定的兵種。
賓士的戰馬很快，如雷鳴般的蹄聲彷彿從天邊傳來，那些契丹人一個個都張著一支騎弓。他們並沒有打算一來就來個騎對騎的硬對硬，儘管隋軍人數很少。他們只是利用騎兵的衝擊力，不斷的迫近隋軍陣形，然後用他們那嫻熟的騎射技術在陣形外攻擊隋軍，不斷的給隋軍壓力。迫使隋軍的陣腳自亂，然後就發揮他們草原上圍獵狼群的本事，不斷的追趕，驅趕，直到對方完全喪失指揮，失去所有的陣形，最後再將那恐懼及精疲力盡的隋軍們圍殺殲滅！
中軍的隋軍將士們分別就近組成了三個防禦陣，說如同三個堅固的堡壘一樣，組成密集的圓陣。
三百步。如果隋軍有床弩在手，這個距離已經進入了隋軍的攻擊範圍了，可惜那些笨重的東西根本就不適合野外戰鬥，所以並沒有帶過來。
林子軒所在的防禦陣最大。有一千五百多人。林子軒作為主帥，他所在的防禦陣正好處於三個防禦陣的最中央，此時在圓陣中央。已經樹立了一個不算很高，但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到的大刁斗。上面的一個小平臺上，站著兩個傳令旗兵。他們站在上面觀看林子軒身邊的旗兵打出的旗語。然後向其它的陣形傳達林子軒的命令。
透過他們的動作，附近所有的防禦陣中的旗兵都能看到他們的旗語，從而準確的轉達給各個指揮官。
“擂鼓，吹角！”
一聲令響，處於中軍陣林子軒身邊的軍樂隊連忙開始擂鼓吹角，十二位鼓手、十二位角手，開始有節奏的擊打吹起了戰鬥的命令。一聲緊似一聲的鼓角聲，讓那些士兵們也漸漸的平復了一些恐懼，被這鼓角中的殺伐聲給激昂起來。
“舉盾！”
敵兵剛衝近兩百步的距離，林子軒大吼一聲。
身旁的傳令旗兵，忙揮舞著藍紅兩面旗向著刁臺上的傳令兵發令，兩個旗兵很快就明白了林子軒的命令，各自舉起紅藍雙旗向遠處的其它兩個防禦陣後發出舉盾的命令。
雖然面對著契丹騎兵的衝擊，其它陣形的軍官肯定也能做出舉盾的命令，但是林子軒希望整個戰場都是上下一致的行動，以此來應對契丹騎兵，不給對方留一絲機會。
一百八十步！
“樹長矛陣”
一百六十步！
弩手準備！一百五十步自由射擊！
紅藍雙旗不斷揮舞，三個防禦陣的中軍三千多士兵都接到了命令，就連擋在前面的盾牌兵和長矛兵也都暫時的放下了長矛大盾，撿起了弩箭。
一百五十步，這是隋軍弩箭的最佳射擊距離！
“放！”
“放”
“放”
隨著各個方陣一道道吼聲，整個射擊的命令都傳了出去。一個個士兵都扣動了扳擊，弩箭中的箭紛紛離弦而去，三千多把弩，而且都是三連發的弩，短短的瞬間，第一發的弩箭就組成了一道箭幕，遮天蓋地的向那些禿髮的契丹騎兵們傾洩而奔。
一個防禦陣攻擊的是大賀氏的那兩千騎兵，另一防禦陣射出的弩箭攻擊的卻是遙輦氏部族的五千騎兵。弩所射出的弩箭不但更快，而且也更準，勁道更大。這些士兵們射出的弩箭區別並不如用弓射出的那麼大，這就是這個時代技術的威力。
挾帶著蓄養了多天的銳氣的騎兵們，一下子就被這陣勢給打懵了。和所有不曾和隋軍交過手的敵人一樣，他們還在拿著弓，計算著最佳射擊距離時，隋軍的箭卻已經先一步的射向了他們。
那些箭絕沒有在半空中掉落，而是實實在在的擊中了他們前面的騎兵。
如刀入敗絮，卟哧卟哧的響聲不斷傳來。一個又一個的契丹騎兵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摔落馬下。被後面的騎士踐踏成泥。也許他們到死也不相信，居然隋軍所有的人都能將箭射的這麼遠。
“放”
又是一聲聲怒吼。根本不用裝填，三連發的弩箭即可連發也可單發。剛剛只是進行了一發單射。箭匣之中還有兩發弩箭。
“咻、咻、咻”如同是蝗群過境的聲音一般，又是一輪密集的弩箭發射而出，那細小黝黑的弩箭，就這樣再次的飛射而來，又一次的將前面的那一大批騎兵射落馬下。
連射，這同樣是契丹人不曾知道的，哪怕是契丹族中最好的箭手，也不可能有這麼快的連射技術。雖然他們知道守城的弩床能連射，甚至是一箭射出五六支弩箭。但那是大型弩箭，哪怕是最小的守城弩，那也得好幾個人才能操作的了。前陣的騎兵全都倒在了弩箭之下，原本中陣的騎兵卻一下子成了前陣。
還沒有等這些剛變為前列的騎兵想明白隋軍的箭怎麼會射的這麼遠，這麼快，他們只隱隱又聽到一陣陣大聲的“放”，然後他們的面前就是如雨點一般撲至的箭雨，伴隨著一陣陣箭入肉中的疼痛，剛剛從中陣轉為了前列的契丹騎兵們。也紛紛的再次倒下。甚至連怎麼死的都還沒有搞明白。
八十步！
“持盾”
“舉矛！”
“穩住陣腳！”
“弓箭手準備”
一道道的命令再次響起，前列的士兵匆匆的將手中射空了的弩掛在馬上。再次從馬的另一側撿起大盾、長矛。而那些後面的弓箭手們，則也放下手中的弩箭，開始張弓搭箭。六十步。這是弓箭手們都能射中的距離。
同樣也是對方騎士的騎弓的射程，弩雖好，可是弩箭的裝填卻很費時間。而且弩箭的成本也比弓箭要高的多。所以在射完三支事先裝填好的弩箭時，面對著已經越衝越近。完全衝進了弓箭射程內的契丹騎兵們，隋軍的大部份士兵轉為了盾牌兵、長矛兵。做外圍防禦，只留下了後陣中的射術極好的那部份人為弓手，繼續射擊。
數以千面的防禦專用大盾從一個個的陣列外圍舉起，那金屬的盾面折射著太陽的光芒，發出道道耀眼的光，直射對面的騎兵，不少騎兵都被這意外的一下，搞的有那麼短暫的不能視物。
契丹騎兵雖然在隋軍弩箭之下損失慘重，但是並沒有後退，一個個前仆後繼，依然保持著強大的衝鋒速度。此時面對著已經到了射程之內的隋軍，紛紛張弓搭箭，一陣陣箭雨不斷的射進隋軍陣列。雖然有了大盾的護持，可是面對著這樣的箭雨，依然有不少的士兵們中箭。
血花一蓬蓬的冒起，痛苦的呼嚎聲同樣不絕於耳。戰陣之上，沒有仁慈、沒有憐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契丹的騎兵們騎射技術好，但是隋軍中的箭術也不差，弓手們在前面盾牌兵的護衛下，從容的射出一輪羽箭，又是數十騎自馬上栽落。
隋軍的弓弩厲害，又有盾陣長矛陣的防禦。那些契丹騎兵衝至陣前，隋軍陣列並沒有半個士兵後退，反而是迎面而來的箭雨，及那一支支遞過來的長矛。契丹騎兵有不怕死的縱馬衝陣，沒一會，就有三四十騎被那如林的長矛戳翻在地，連馬帶人，都是肚爛腸穿，血淌一地。
看到這種情形，再二百五的契丹騎兵也不敢再這樣衝上去了，後面的騎兵們紛紛是一個急急帶著馬頭向陣列兩邊疾馳而過，也就只有這些從小生活在馬背上的草原人，能有這樣馬的騎術，要是換成了幽州軍騎兵中的新兵們，做這樣的騎術動作，早就人仰馬翻了。
在這樣堅固的密集的防禦陣下，契丹騎士們沒有討到半分好久，可是隋軍卻也同樣因此而遭受著契丹投石車無情的打擊，面對著隋軍如此密集的陣形，契丹人的投石車，基本上不用測距瞄準，就能輕鬆的將一個個的石彈、火球拋砸到隋軍陣列前列。第一個石彈、火球的擊中，都會在那密集的陣列中砸出一塊空白，每一次擊中，最少得帶走兩三個士兵。
哪怕是有盾牌遮擋，也還是傷亡慘重。這短短的頭一輪攻擊，契丹人的七千騎兵，有近兩千人倒下，其中大多是死於弩箭之下。而隋軍雖然成功的穩住了陣腳，防住了契丹人的衝擊，可是被投石車攻擊所受到的損失同樣慘重。
又是石彈，又是火球、弓箭，隋軍此次出征的三千人馬，短時間內被砸死燒死了五百餘人，這還是契丹人的投石機數量有限，而且發射速度比較慢。但就是這樣的傷亡速度，林子軒同樣受不了。這裡的第一個都是已經經歷了好幾場戰爭的兵，哪怕是新兵，現在也已經成了一個差不多合格的兵了。
他們在營州沒死，他們是無畏的戰士，可如今卻死在了這些突然半路殺出來的契丹人手中。
試問從未沒有經歷過失敗的林子軒，又怎麼會受此奇恥大辱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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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不好意思，昨晚下雨停電，今天兩章，補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