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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春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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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儼的營帳在東北角,儘管他大哥虞柔也參加這次狩獵,但他卻沒有和大哥住在一起,自從他母親嫁到虞家開始,他和虞家兄弟的關係就一直沒有好過,如果說他和虞榮年紀相當還能說些話的話,那麼他和虞柔因為年紀的關係,根本就沒有怎麼說過話。虞柔身為虞世基的長子已經三十餘歲了,而且和李淵私交莫逆,而他只有十九歲。按照當時的生育條件,他們二人可以說相差了一代人。

他和獨孤器以及來整住在一起,他們的營帳自然有下人搭建,他不用管,便和二人在草地上練習騎射,獨孤器和來整二人的妹妹,還有另外幾名世家少女坐在一旁,看兄長們練習騎射。

夏侯儼縱馬賓士,張弓便是一箭,箭勢強勁,射中了三十餘步外的靶心,引來少女們的一片嬌聲叫好,夏侯儼得意洋洋,他已經連續三箭射中靶心,他對自己的箭法很滿意。

他又偷偷瞥了一眼獨孤芳華,這個獨孤器的幼妹長得頗為嬌媚,令他怦然心動,他雖然和獨孤器的關係不是很好,但對他妹妹卻有點意思。

“夏侯兄!”

就在這時一個世家公子,飛馬趕到這裡,將夏侯儼拉到一邊,低聲對他笑道:“那個崔家姑娘也來了,就是你父親給你選中的那個叫做崔婷,你不去看看她的模樣嗎?”

夏侯儼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崔婷長相並不好看,所以此時聽到旁人提起這個名字,更是提不起什麼興趣。他現在已經對獨孤芳華有了興趣,在美人面前表現的機會他怎麼能夠放過呢?所以他擺擺手道:“就算再漂亮又能怎麼樣。我不想去!”

這個世家公子也湊上前笑道:“去瞧瞧吧!說不定是個絕代佳人,你錯過了。可就後悔莫及。”

夏侯儼想了想,也罷!他雖然對於崔家這麼五小姐是久仰大名,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趁這個機會,去偷偷見她一見也無妨。

“她住在哪裡?”

來人一指對角線放向道:“就在西南角,靠河邊的幾頂帳篷便是。”

夏侯儼也不等他們說完,調轉馬頭便向西南角方向而去,營地裡紮營一片混亂,行路不便。他索性繞到小河邊,順著小河向西而去,大約走了數百步,便到了營帳最西面。

遠遠地,他看見一個身著淡綠色長裙,紫色短衫的少女正在河邊取水,當她拎起水壺,站直身子時,夏侯儼一下子呆住了。他竟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眼似秋水,面如美玉,修長的脖頸如天鵝般的細嫩優雅。長得清麗絕倫,他直勾勾地盯著這個少女,眼睛一眨不眨。口水都快流出。

他見少女轉身要走,連忙下馬追了上去:“崔姑娘!請等一等。”

取水少女不是崔婷。而是剛剛從帳篷裡跑出來的長孫無垢,她老遠便看見一個男子死死地盯著她。模樣輕薄,令她心中很不悅,她也不理睬,取了水便走,不料這男子卻在大聲的呼喊。

看樣子好像不是在稱呼自己,可是這附近也就自己一人,如果不是叫自己,那又是叫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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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腳步回身問道:“你是誰,你要找誰?”

夏侯儼聽她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心中不由轟然狂喜,恨不得給自己十幾個嘴巴,如此仙女般的美人,自己居然不想要,真他娘的愚蠢啊!

“崔姑娘,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他腦子裡拼命轉動,想找個藉口和這個神仙妹妹搭訕,可是長孫無垢此時已經確定他認錯人了,對著夏侯儼道:“你認錯人了吧,我複姓長孫,不是你口中的崔姑娘。”

“不管你是不是姓崔,反正是我就認定你了。”夏侯儼口無遮攔的說道。

聽著他這麼直白的話,長孫無垢很是生氣。可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呢?就看見崔婷向這裡奔了過來。、

一邊走,一邊喊:“夏侯公子。”

聽到這個聲音,長孫無垢這才明白,原來這個人將自己當成了崔婷,當下心中釋然,剛才擁有的那一絲不滿也隨之消失,便嫣然一笑,指了指崔婷道:“相比這位就是你要找的崔姑娘吧!我和她認識,但我不姓崔。”

她說完便轉身而去,她剛才那嫣然一笑,令夏侯儼魂都快飛了,他盯著長孫無垢的背影,目光一動不動,早把站立在自己旁邊等著和自己說話的崔婷拋到九霄雲外。

雖然名義上是有李建成等人出面的,但是實際上這次狩獵的組織者卻是李淵。他的營帳位於營地最北面,由二十餘頂帳篷組成,此時在帳篷外的空地上,李世民正和自己的大哥李建成較劍

兩人劍光閃閃,喝喊聲不絕,李建成比李世民年長好幾歲,平時就是幫著父親李淵處理一些家族的事務,很有一副大哥的風範,而李世民等幾個兄弟也十分的敬佩他,此時看他們兄友弟恭的態度,很難想象在以後會發生兄弟之間不死不休的玄武門之變。

林子軒作為在場官階最高的人,也被李淵請到這裡和裴行儼以及李孝恭三人站在一旁觀看李世民和李建成兄弟二人的比劍,他們三人都是經歷戰場廝殺武藝高強之人,看著二人的劍法,都不由的搖了搖頭。儘管他們二人的武功都是由名師教授,但很明顯,兩人都不是練武的材料,李世民稍微好一點,而李建成則就是書生舞劍,不到十個回合,李建成已經有點招架不住。

“想當年關隴李閥多大的名聲,都是以統兵征戰沙場出名的,怎麼到了他們這一代會如此不濟?”裴行儼眉頭一皺道,他是個心直口快之人,心裡有事就會忍不住說出來。

李孝恭笑了笑道:“世民騎射不錯。箭法高明,當年左驍衛將軍長孫晟贊他是文武全才。至於建成,練武只是為了強身健體。他是學文的料子。”

林子軒在一旁也淡淡道:“李兄說的沒錯,這兩人的長處不在武藝,他們二人,一個是將將的帥才,一個是治國的相才,真正練武的人,都會受他們驅使。”

“子軒這話足以證明你的目光很獨到!”

身後傳來一聲笑,林子軒回頭,只見李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他們的身邊。他向林子軒拱拱手,林子軒也向他微微欠身,兩人雖然是舊相識,但卻交往不多,而且私底下還是在互相算計這對方。

“不知子軒說他們一個帥才,一個是相才有何依據?”

林子軒微微一笑:“大凡名門子弟,肯刻苦用功者,非將即相,莫非留守大人認為他們將是庸碌之輩?”

林子軒這話說得極為含糊。無根無據,李淵也笑了起來,眼睛裡充滿了不信,他又問:“那我認為我將來如何?可為相否?”

林子軒搖搖頭:“使君卓越不凡。胸有吞吐天地之志,在盛世可為治世名臣,若在亂世。則為一代梟雄。”

李淵臉色一變,林子軒這句話說中了他心事。他雖然在外人眼中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但是他的心裡比誰都明白。楊廣現在的所做所為,天下遲早大亂,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李淵發揮自己騰空之志的時候了。所以為了這一天的到來,他在太原積極準備,私底下購置兵器,訓練兵馬。他本來以為一切進行的很秘密,可是沒想到自己的心意卻被連楊玄感也不說,林子軒一語戳穿,令他心中一陣陣驚恐,當然這也是一瞬間的事,他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乾笑一聲:“子軒謬言,不足為信,不足為信!”

說完,轉身就向自己的帳篷走去,絲毫沒有招待林子軒他們這些客人的意思。

看著李淵那裝模做樣的樣子,林子軒恨不得上去照著他的臉抽上兩巴掌,讓他知道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可是林子軒不能這麼做,他只能忍耐,就像一隻暗地裡撲捉獵物的毒蛇一樣,沒有一擊致命的機會絕對不能動手,否則將功敗垂成,前功盡棄。

林子軒和裴行儼催馬從李淵的營地回到自己營帳,卻見夏侯儼在自己營帳邊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便笑道:“是你?行獵馬上開始了,你不去行獵,在這裡做什麼?你可知這是我的營地。”

夏侯儼正在窺視著長孫無垢的一舉一動,忽然身後傳來林子軒的聲音,頓時將他嚇了一大跳,他慌忙擺手:“沒什麼?我只是隨便看看!”

他調轉馬頭便飛奔而去,林子軒見自己營帳那邊,只有長孫無垢在帳外晾曬毛毯,而崔瑩瑩三姐妹都在帳內,這個夏侯儼顯然是在偷看長孫無垢,他不由回頭向此人的背影望去,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他馬鞭一指夏侯儼的背影,問裴行儼道:“元慶,此人的品行,你知道嗎?”

裴行儼冷哼一聲,不屑一顧道:“仗著虞世基的寵信,在洛陽城內為所欲為,如果說宇文成龍那些人令人憎恨的話,那麼他就讓人恨不得食其骨,寢其皮!他做的壞事比宇文成龍等人要多的多,更重要的是此人心思縝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雖然很多人都知道是他做的壞事,卻從來沒有抓到過他的把柄。將軍以後要小心一些。”

裴行儼這次出獵除了要和各世家子弟打交道之外,最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保護自己家中來參加春遊的兩個妹妹,裴家族規森嚴,怎麼可能容許家族未婚女子隨意跟別的男子去狩獵,傳出去則會有辱門風,所以裴矩特地安排了裴行儼隨行,這讓別人無話可說。

長孫無垢正在晾曬幾塊有點發黴的毛毯,聽見身後傳來馬蹄聲,一回頭見是林子軒和裴行儼回來了,她連忙笑問道:“將軍,是要出獵了嗎?”

林子軒點點頭笑道:“是呀!你想不想和我們一起去?”

“我可以嗎?”

長孫無垢愣住了,她知道狩獵不是出遊,縱馬飛奔。追趕獵物,她騎馬只能緩行。哪裡可能跟得上隊伍,她會成為大家累贅。

“我還在留在營地照顧夫人吧!”長孫無垢小聲道。

“我不用你照顧。你和相公一起去吧!”這時崔瑩瑩從帳篷了走了出來,給了長孫無垢一個鼓勵的笑容道。

“既然夫人都這麼說了,那就一起去吧!去體會一下行獵的感覺,有我在你身旁,不會有事的。”林子軒笑道。

“她巴不得呢?”崔婷在一旁小聲的嘀咕道,“一個只會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站在她身旁的崔萍和崔瑩瑩都聽見了她的話,一時間眉頭就皺了起來。崔萍冷冷的盯著崔婷道:“你閉嘴。”

索性崔婷的話,長孫無垢沒有聽到,否則還不知道鬧出什麼事情來呢?

雖然長孫無垢沒有聽到。但是耳聰目明的林子軒卻聽見了,他順著聲音找到了崔婷,眼睛散發出森寒的目光。

一直關注著林子軒的崔瑩瑩自然注意到林子軒眼中所散發出來的森森寒意,和林子軒生活了這麼久,她自然知道林子軒是真的生氣了。此時她不由得怪罪自己的妹妹多嘴。

不過,幸好林子軒並沒有當場發作,他很快就將自己那森寒的目光收了回去。然後,林子軒走到崔瑩瑩的身邊,在她的耳邊低聲道:“幫我問問她。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她最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崔瑩瑩很明白,自己的丈夫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並沒有發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現在不但林子軒想知道崔婷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就連她也想知道崔婷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

林子軒走到長孫無垢的面前道:“怎麼樣,要不要給我去?”

長孫無垢看了看林子軒,又看了看崔瑩瑩。見到崔瑩瑩向自己點頭,她咬了一下嘴唇。眼睛裡閃爍著寶石般的光彩,小聲道:“我跟你去!”

林子軒大喜。立刻讓人把馬牽來,本來就會騎馬的長孫無垢並不需要林子軒幫忙,直接翻身上了馬。

‘嗚——’遠處傳來了出獵的號角聲,各營帳各家族的子弟們紛紛上馬,女子則留在營地,部分家人留下保護她們,

號角聲聲,獵犬咆哮,大隊獵手騎馬向密林中賓士而去。

隨著林子軒等人的離去,崔瑩瑩轉過頭來對著崔婷道:“別看了,給我進來,我有事問你?”

從來沒有見到過崔瑩瑩擁有這麼嚴肅的表情,崔婷沒來由的一陣害怕,這還是和自己經常嘻嘻哈哈的姐姐嗎?

待到三人走到帳篷之內,崔瑩瑩讓跟隨自己的侍女都退下去,對著崔婷問道:“說說吧!你剛剛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什麼話呀!”崔婷佯作不知的說道。

“你別給我打馬虎眼,你應該知道長孫無垢遲早是我林家的女人,你剛剛那句話是在我林家的臉面上抹黑。”崔瑩瑩語氣不善的說道。

“我就是看不慣她,到處勾引男人的樣子,先是林子軒,現在又是夏侯儼,為什麼什麼好事都能讓他碰上。”崔婷語氣衝動的說道。

聽到這裡,崔瑩瑩崔萍二女才知道崔婷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感情她看上了夏侯儼,而夏侯儼看上了長孫無垢,她覺得自己受到了無視,所以因愛生恨。

看著崔婷的樣子,崔瑩瑩對著崔婷道:“我不管你對長孫姑娘有什麼不滿,但是我請你記住她是我林家的女人,身為林家的主母,我有權維護林家的尊嚴。至於夏侯儼,那就是一個貪婪好色的混蛋,你既然將他當個寶,那你自己就去將他追到手,別讓他禍害別的女人。”

“你還是不是我姐姐,還是不是我崔家的女兒。”崔婷不滿的說道。

“我是,但我更是林家的主母。”崔瑩瑩斥責道。

......

“將軍,我還是回去吧!”

長孫無垢賓士不快,落到了最後,離大隊人馬已經落後一大截,她感到自己成了林子軒的累贅。

自己哥哥長孫無忌和新加入他們這一隊的裴行儼等人已經跟隨大隊人馬絕塵而去,只有林子軒帶著幾名手下不緊不慢地陪同著她,這哪裡是狩獵,分明是出遊,令她羞愧不已,她才明白自己是不能參加出獵。

林子軒卻微微一笑道:“這些人打獵都是外行,像他們這樣咋咋呼呼跑去打獵,獵物早被他們嚇跑了,我從小就以打獵為生,我才是打獵的行家,不信到最後,我獵物最多。”

話音剛落,林子軒忽然神色凝重起來,他噓一聲,擺擺手,命所有人都停住,慢慢抽出一支鐵箭,張弓搭箭。

長孫無垢也緊張起來,她知道一定是林子軒發現獵物了,睜大了眼睛,捂著嘴四周張望,他們已經進入森林,四周幽暗,隱隱聽見有沙沙的聲音。

林子軒張弓便是一箭射出,箭勢強勁,向八十步外的幽暗深處射去,只聽一聲淒厲的嚎叫,一頭體格碩大的野豬狂般向他們衝來,身上插著林子軒的鐵箭,眾手下大吃一驚,紛紛放箭,但竹箭卻射不穿野豬皮。

眼看野豬瘋般地要衝到,長孫無垢的坐騎驚得稀溜溜一聲叫,前蹄揚起,把長孫無垢也嚇得尖叫起來,林子軒卻不慌不忙,又抽出一支鐵箭,就在野豬離他們還有二十步時,一箭射出,這一箭射透了野豬的頭顱,野豬慘叫一聲,在離他們十步處轟然倒下。

眾侍衛一片歡呼,紛紛圍上去,林勝驚喜地笑道:“主公,這頭野豬至少有三百多斤,少見啊!”

林子軒回頭對長孫無垢笑道:“這頭野豬送給你了。”

長孫無垢卻白了他一眼,嬌嗔道:“我要你這頭野豬做什麼?”(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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