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少?好,那就六百。"
男人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嫌少,雖然覺得小姑娘有點貪心,但想到家裡的母親,不過就是多一百而已,就算是丁茉莉要一千他也會給,只是心裡有點不舒服。
"不,五百就可以,你帶著人來看看,因為年份我不清楚,只知道這人參好久了。"
丁茉莉搖頭拒絕,她不想做乘人之危的小人,這人是個孝子,該幫還是要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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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明天我帶著醫生,只是希望你能早點來,我不忍心母親被病痛折磨。"
男人點點頭,對丁茉莉頓生好感,看著年歲不大,卻不貪心,他決定讓醫生看看,若真是好人參,他還是按六百給。
就這樣,倆人敲定明天見面的時間,分手後,丁茉莉心情很愉快,哼著歌往百貨商店走。
可她還沒有到百貨,就發現那裡圍了好多人,難道是有什麼活動?
她倒不是愛看熱鬧的人,若是致遠沒在那裡,她不會過去,事情都解決完了,她想快點回家。
"不要跳啊!"
"姑娘,凡事想開點。"
"對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快點下來。"
喧鬧的喊聲引起她的注意,怎麼回事?難道有跳樓的?
這個年代跳樓的很少,上吊的,割腕的倒是聽說過。
丁茉莉想起自殺的養父,費力往人群裡擠,她要勸勸跳樓的人,真有什麼困難,能幫的就幫一把。
"姑娘,你擠什麼?這是跳樓,一會兒血肉模糊的,你看了會做惡夢的。"
見丁茉莉往裡面擠,一個老頭好心的提醒她。
"不,大爺,我想去勸勸她。"
這時候,丁茉莉已經看到樓上的人,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站在灰色的樓頂,看的十分清晰。
只是她覺得這個姑娘有點眼熟,不過她帶著紅圍脖,將臉擋住了一半,一時間還想不起來她是誰?
"童麗雅,你不要跳,有話好說,有什麼難處我幫你。"
突然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是致遠,他也在房頂,就在女人的身後,他好像是在喊童麗雅?
"大爺,讓我過去,那是.......我姐姐。"
聽到跳樓的是童麗雅,丁茉莉就著急了,她怎麼會去跳樓?出什麼事情了?
"你姐姐?哎呀!大家快點讓一下,那姑娘的親人來了,讓她去勸勸。"
聽說是丁茉莉的姐姐,老頭忙幫著驅散人群,讓大家讓開一條路,丁茉莉順利的擠進去,徑直就往樓上跑。
"童麗雅,有什麼難心事我都能幫你。"
屋頂北風呼嘯,陳致遠看著站在樓邊的童麗雅,覺得心驚肉跳,這麼大的風,一個不小心都容易被吹下去。
他不敢刺激童麗雅,倆人的距離有點遠,他沒把握能在第一時間抓住她。
"滾開,你們姓陳的沒好人,我詛咒你們老陳家斷子絕孫。"
童麗雅厲聲嘶吼,她之所以穿了一身紅,就是要化身厲鬼,找陳致明報仇,死也不會放過他。
"童麗雅,就算我大哥跟你分手,你也不該詛咒他。"
聽到童麗雅這麼罵,陳致遠很不高興,你偷人在先,分手有什麼不對?
還詛咒老陳家斷子絕孫?這女人的心腸也太歹毒了。
"你大哥就不是人,他是魔鬼,毀了我,都怪我瞎了眼,信了他,一直那麼愛他,卻沒想到他如此對我,嗚嗚......我是瞎子,我是蠢的。"
童麗雅想到陳致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痛苦的撕扯自己的頭髮,她怎麼就瞎了眼,看上這個披著人皮的豺狼?
"童麗雅,過來說,別站在樓邊,危險。"
看到她情緒崩潰,痛哭失聲,陳致遠不敢再刺激她,忙用緩兵之計,把她哄過來再說。
"危險?我這樣的人活著幹什麼?錯信男人,害的父親蹲監獄,害的自己名聲掃地,現在誰都可以來欺負我,這樣的日子怎麼過?啊?你告訴我怎麼過?"
童麗雅想到這些日子自己所遭受的折磨,父親被抓走後,唯一的庇護都沒有了,那個強暴她的男人,見陳致遠不要他了,就跑來糾纏她,雖然沒被他得逞,可日日夜夜的防備,把她弄得心力交瘁。
這還不算,鄰居開始欺負她,以前父親得罪的人,更是跑來罵大街,什麼磕磣話都砸向她。
甚至還有人想給她掛破鞋,出門買個菜,都被人潑髒水,肚子裡的孩子打不掉,她以後該怎麼見人。
這樣的日子快把她折磨死了,與其像個狗似的活著,還不如死去一了百了。
可這個決定下的分外難,她捨不得肚裡的孩子,也曾幻想過,陳致遠能念在兩年的感情上,回來解救她。
可她去看父親的時候,得知他之所以進監獄,就是陳致明舉報的,她聯想起出事那天的經過,越想越覺得不對。
跑去問二狗子,才知道那天是陳致明給他買的酒,還讓他幫著去燒爐子。
明明他已經讓自己去送飯了,為什麼又把鑰匙交給二狗子?
前後聯想下來,她驚恐的發現,自己被陳致明設計了,一切都不是偶然,都是他的毒計。
可是為什麼啊?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她對他不能說不好,吃的,穿的,工作,哪一方面她對不起他?
肚子裡還有了他的孩子,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設計自己?
她想去告,卻沒有證據,這一切發生的順理成章,滴水不漏,這只是她的猜想,沒有任何證據,所以警察是不會給立案的。
於是她躲在房裡,三天三夜不吃不睡,在後悔和怨恨中度過,想過拿刀去殺了他,可知道自己到不了他身邊,也打不過他。
最後,她想到恨一個人可以變成厲鬼去找他報仇,今生沒有當上新娘子,她用最後的積蓄買了一身紅衣,下到陰朝地府,去找那個負心漢算賬。
於是有了現在這一幕,可是想死的決心好下,實施起來,卻並不容易。
站在樓邊,她的腿都在抖,呼嘯的北風,淒厲的吹著,颳得她臉生疼。
她很怕,怕凌空一躍,自己摔的面目全非,若是不死殘廢了,她的人生會更悲慘。
哭聲越來越淒厲,她的手不期然的去摸肚子,這裡有她期盼的孩子,一個不被父親承認的孩子。
可她能給他什麼?一個私生子的身份,被人唾罵中長大?
不......
她不要孩子恨她,不能讓他被世人恥笑,擦去眼淚,目光中閃動著決然,只要跳下去,一切就都了了。
沒有煩惱,聽不到恥笑,看不到白眼,也不用悲痛欲絕。
可是心裡好不甘,憑什麼害人的人能好好活著,無辜的她和孩子卻要去死?
"童麗雅,不要跳,你聽我說,不管有什麼事情,我和致遠都幫你解決,有仇,我們幫你報。"
丁茉莉氣喘吁吁的跑上樓,衝著童麗雅大聲喊著,她知道她為什麼跳樓,想著要救救這個可憐的姑娘。
"你們幫我報?哈哈哈......."
童麗雅仰天狂笑,像是聽到一個巨大的笑話?
陳致明是陳致遠的哥哥,一家人就算是知道他做的醜事,也會為他隱瞞。
說幫她報仇,只是耍她玩而已......
"丁茉莉,你是一個好姑娘,聽姐姐一句話,他們老陳家的男人,心都是黑的,快點離開他,不然會和我一樣的下場。"
童麗雅看著丁茉莉,覺得她就是曾經的自己,一樣的單純,相信愛情,相信男人。
她不想她步自己後塵,也落得如此悽慘的境地。
"童麗雅,雖然是親哥倆,但是致遠和他哥哥不同,他心地善良,我謝謝你的提醒,把你的冤屈說出來,你總不想就這樣離去,讓壞人逍遙法外吧?"
丁茉莉儘量拖延時間,悄悄的靠近童麗雅,想著在她精神分散的時候,拉住她,救出這個可憐的女人。
"沒什麼兩樣,哥哥是狼,弟弟也好不到哪裡。你看看我,肚子裡懷著陳致明的孩子,他都能設下毒計害我,就算不想要我,兩年的感情,也不用這麼絕情吧!再說孩子有什麼罪?他還沒有出生,沒有看看這個世界,就沒了活下去的權利。"
童麗雅跪坐在地上,捂著臉失聲痛哭,陳致遠忙湊過去,想趁著她分神的時候把她帶到安全地帶。
卻不料,童麗雅發現他的意圖,站起來就往樓下跳,嘴裡還淒厲的喊著。
"陳致明,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不要啊!"
丁茉莉驚聲尖叫,下意識的衝過去,她不想眼睜睜看著她就此隕落。
千鈞一髮間之際,陳致遠向前一躍,飛快的抓住童麗雅的胳膊,緊緊抓牢,自己則因用力過猛重重的摔在樓邊緣,若不是他另一只手死死抓牢樓頂的護欄,他就會被童麗雅拉落樓下。
丁茉莉看到這驚險的一幕,嚇得心驚膽跳,見他們雖然沒有墜落,情形卻萬分危險,倆人隨時有可能掉下樓,忙過去死死拖住陳致遠的雙腿往後拉。
可她的力氣終究有限,倆人只要有一個力竭的,童麗雅都沒有活路,就連他們自己,若是不放手,也會有生命危險。
"放手,我不用你假好心,你們老陳家沒好人,我死也會詛咒你們。"
偏偏童麗雅還不肯老實,用力踢踏雙腿,死意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