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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投誠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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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當空, 熱浪蒸騰。

拉姆斯男爵用樹枝將金色的頭髮別在頭頂,汗水沿著他的胸腹流下,棉質的短衣貼在他身上, 顯示出前胸和後背明顯的肌肉形狀。他的衣角沾染著點點血跡, 雙手水跡淋漓,因為他剛剛在鎮子裡殺了一頭大牛。他大步前行,和他的兄弟一起用肩膀撞開擋在面前的人群,“讓開!讓開!男爵來了!”

一些人回頭看了他一眼,有點不大不情不願地讓開, 給他們高而壯的身體一個透過的縫隙。水車輪轉, 水聲嘩嘩,碼頭上到處是人們踐踏出來的溼泥,男爵剛踏出去就腳下一滑,所幸他忠誠的兄弟拉住了他的褲腰帶, 腰帶危險地崩了一聲,但萬幸只斷了一半,反而是被他扯了一把的旁人滑坐了下去, 男爵站直身體, 那個人在地上破口大罵, 旁邊的人們鬨然大笑起來。

男爵低頭看他, “我會給你一條新褲子的!”

於是那個人立馬站了起來, 毫不在意地用褲子蹭掉了手上的淤泥。人們又是一陣噓聲。

然後笑聲低下去,人群依舊嘈雜,男爵叉著腰看向河面的深遠之處, 他的眼神很好,就像他來的時機一樣好,他很快就在遠方扭曲的空氣中發現了一個浮動的白點,彷彿一隻水鳥翩躚而來,然後這個白點的輪廓變得清晰起來。

水鳥變成了巨獸,沉穩、堅固那是人力為之、卻又超出常人想象的巨大造物。它如約而來。

其他人也看到了它,從一兩個人開始,低低的驚歎變成了巨大的歡呼聲,浪潮般的歡呼中,男爵目不轉睛地看著白船越來越近,看著它純白的船首和流暢的船身,鋼鐵的護欄和玻璃的舷窗,綠色的水波輕撫船身,船身在河面投下巨大的陰影,從船體內部發出的隆隆低鳴蓋過了人們的聲響,微微的震動如同呼吸,當它滑入港口,高牆般的船身向著人們橫過來,輕輕觸及碼頭的那一瞬間,岸上的人們齊齊退後了半步,不管看過多少次,德勒鎮的居民都不能真正習慣這個龐然大物——它太大了,太強了,實在很難讓人想象它是完全由人創造出來的東西。他們曾經畏懼地看著它在水上巡航,如白色的王者,如今這畏懼之中又多了依賴和渴慕,因為正是因為這些造物如此之強大,才能把他們從這場漫長深重的災難中拯救出來。

穿著淺灰色衣物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甲板上,鐵梯從船舷放下,他們又一個個地走下來。隊伍中有相當數量的女人,走在最前頭那個女人不僅身材高挑,還有一頭黑色的短髮,她們讓人群產生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但沒有人失口喊出什麼要命的話,如今在碼頭的都是德勒鎮的“自己人”,他們曉得輕重,何況如果不看那頭黑髮的話,一個女的或者一群外邦人,他們又不是特別沒有見識過——常駐於德勒鎮的外邦人頭領不也是個女人嘛?

如今布伯平原已經傳遍,新瑪希城的統治者是個黑發黑眸、殘酷暴虐的惡魔,這個帶頭的黑髮女人不是那位城主大人的眷屬就是他的親信,但正說明了瑪希城對德勒鎮的重視。拉姆斯男爵咧開一個笑容,向他們迎了上去,兩句磕磕絆絆的禮貌話語後,他看到了這名黑髮隊長身後那個素紗半蒙面的女人。哪怕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都像盛進了一個開滿鮮花的春天,她的皮膚純淨得接近半透明,有一雙又尖又長的耳朵。

拉姆斯男爵倒抽一口氣,眼前一陣發花。但他年輕且身強力壯,絕無可能此時突然老眼昏花。

遺族已經無所謂了……這個,是不是精靈?是不是精靈?怎麼會出現精靈!

他的神呀!

外邦人極少耽於繁文縟節,那個帶頭的遺族女人用只帶了一點口音的本地語言告知男爵,他們這次來兩支隊伍七十二人,會在德勒鎮居留七天,然後就將一本名冊交到他手上。在他們身後,她的外邦人同伴開啟了白船的腹艙,正在緩緩放下那鋼鐵的艙門,在他們身後,成堆的物資顯露出隱隱約約的輪廓。

碼頭上等候的人們發出歡呼,他們一擁而上,不再關心這些外邦人的去向——反正這些外邦人不會去別的地方。有人在怒吼,在叱罵,在用拳頭維持秩序,於是人群很快就顯現出了秩序:他們排成了三支蜿蜒的長隊,一隊三十人,站在最前頭的強壯男人們拿著一塊有數字的木牌,向著白船高高舉起。

貨艙的梯子搭到了他們的面前。

拉姆斯男爵將物資名冊拿在手中,引領著這批白船來者向鎮子裡走去,腳下的爛泥臭氣燻人,但外邦人中除了最小的那個女孩兒時時看著腳下,連那名疑似精靈的女人都不曾皺過一下眉,他們離開碼頭,走入鎮中。

這是一個不大的鎮子,街道一眼便能望到盡頭,房屋破舊,很少磚石建築,教堂要比別的城鎮小一圈,如今木門緊閉。雖然有一個足以停泊白船的深水港,德勒鎮在這場“天罰之災”前也不能算繁榮之地,原因之一是拉姆斯男爵的“不善經營”,之二是拉姆斯男爵本身。

在外邦人來到布伯平原前,拉姆斯男爵便已經是個頗有聲名的“異類”,因為他的身世頗為不堪:上一任的拉姆斯男爵在妻子死後一直想要再尋良緣,然而他的領地就在“山邊”,領地貧瘠,家族積累的底蘊也實在算不上豐厚,不僅長久未能如願,還落下了一些不太好聽的名聲,大病一場後,他放棄了所有透過婚姻為家族再次增益的幻想,慎重考慮起繼承人的必要性起來。由於老男爵之前頗為潔身自好,有且僅有一個接近成年的私生子,若非他的母親身份過於低微且已去世,老男爵說不準會從此開始倚重於他,但這個時候,老男爵期待已久的姻緣終於來到了。

一位寡婦來到了他的領地上。這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她先是失去了丈夫,又被繼承了爵位的侄子趕出城堡,一個弱女子無家可歸,也難以保有僅有的那點隨身資財,正是需要一雙可靠臂膀給予庇護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她正處於一個女人最成熟的年齡,身姿曼妙,還有一頭純正的金髮——這對一頭祖傳褐發的老男爵來說簡直是致命的吸引。他們舉辦了簡單而正式的婚禮,然後這對夫妻過了一段安穩日子,時間又過去兩年,男爵夫人懷孕了,她不太順利地產下了一個男嬰,雖然這次生產損害了夫人的身體讓她很難再度生育,但那個吸取了母親生命力來到世上的孩子十分地健康,最重要的是,他完全繼承了母親的那頭金髮。

如願以償的老男爵對這個孩子鍾愛有加,這個孩子也十分順利地長大了,他高大,活潑,金髮飄揚,同他相處讓人心情愉快,僅有一個美中不足——他的皮膚不太白皙,也許是他的性格過於活潑,所以他在城堡外玩耍的時間總是很長,以至於陽光把他染成了深麥色。男爵嘗試了許多方法來約束他的言行,改善他的膚色,可惜兩者都收效甚微,但只要這個男孩能將家族延續下去——如果能完成他父親的遺憾,娶到一個得力的妻子,那更好不過——那麼男爵就別無所求了,這個家庭仍然是幸福的。

這個家庭破滅於男孩成年後參加的第一個宴會。當男爵帶著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充滿期待地來到主人的面前,那位高貴的大人剛從禮物上抬起頭,就當場倒抽了一口氣。

其餘人等竊竊私語。

“天哪……”

“瞧瞧,這是什麼!”

“卡斯波人?這個應當是卡斯波人吧?”

“你們看那黑色的皮膚,看那高高的眉骨,這就是卡斯波人!”

老男爵目瞪口呆,如遭雷殛,他驚恐地環視喧譁起來的宴會大廳,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語,他想起等候在偏廳時僕人們異樣的眼神,又看向自己同樣困惑惶恐的兒子,最後他看向宴會的主人。

伯爵已經沉默了很久,在老男爵幾乎是哀求的目光下,他開口道:“拉姆斯男爵,你確定這就是你的繼承人嗎?一個奴隸血統的後代?”

伯爵曾經寵愛過一個卡斯波女奴。在異國商人的商品名錄中,這名奴隸的價格比她的同族高出許多,因為若非來源明確,她看起來著實不像一個卡斯波人,很多人都記得這名有些特殊的女奴,她有一頭金色的長髮和牛奶般潔白的皮膚,褐色的眼睛狹長嫵媚,伯爵飼養了她很長一段時間,長得所有的卡斯波奴隸都已死去,她仍然在城堡裡有一個位置,然而如此恩典她竟不知感激,反倒夥同他人盜竊了伯爵的財物逃跑,使她的主人大動肝火。雖不知她是如何逃過了層層追捕,但無論她生活在哪兒,都毫無疑問是一個低賤的、下作的、不值得投入任何感情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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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老男爵回到了自己的領地,那位夫人很快便與世長辭,不久後老男爵也在一場風寒中倒下,懷著對人世的萬般留戀前往了天國,只留下一個一無所長的兒子。是伯爵大人力排眾議,依例將男爵之位傳給這個血統存疑之人,雖然小拉姆斯男爵需要付出一點點代價,但那對他已經是極大的寬容,因為倘若他失去了這個爵位,那整個王國都不再有他的容納之地。若非他那位私生子兄長是個有兩分實力的騎士,又對他忠心不二……

總而言之,拉姆斯男爵因為身世而一直過得不太如意,關於他的種種笑話時常是其他領主用餐時的佐料,比如說好歹是個男爵卻曾親自扶犁耕種之類。由於男爵的領地小而貧瘠,緊靠山邊,人口較為繁盛又不被允許發展貿易,自國曆七十九年以來的連續天災對德勒鎮造成的打擊也同樣沉重,其中對男爵來說最為沉重的是,他的異母兄長感染瘟疫倒下了。

這位已經頗有年紀的騎士病得越來越重,他最終只有一個能求助的物件,那就是外邦人。只有外邦人有治療瘟疫的藥物和醫生。

如今那位中年騎士已經結束治療,從新瑪希城回到了領地,德勒鎮也同外邦人建立起了難以脫離的關係。

拉姆斯男爵無條件地敞開了港口,允許白船停留和外邦人進入自己的領地,甚至——

男爵和外邦人們一起走到了鎮子的盡頭。長廊般的草棚下,明亮的火苗在一整排的灶孔中跳躍,灶臺上足足八口的大鐵鍋裡水花翻滾著,青煙從鐵皮的煙囪裡冒出,很快隨風而散,繫著草編圍裙的男人和女人搬來了一些印著明顯標記的草袋,在灶前割開繫繩,開啟油紙,將其中糧食連著一層米紙一同傾倒入鍋。水面很快就浮起了一層薄薄的麩皮,他們拿起木鏟大力攪拌,穀物炙烤後特有的香味隨著熱水翻滾出來,不遠處柵欄裡的人們伸長了脖子,充滿渴望地看向這邊。

那些人不是奴隸。

即使他們中的許多人長著褐色的皮膚和褐色的眼睛,赤著腳,身上裹著一塊或幾塊布片,看起來十分貧困,但他們的身體和精神都沒有奴隸特有的那種印記。柵欄存在的目的是約束秩序而不是拘禁,人們雖然擠擠挨挨引頸而盼,神色卻不算困苦,每個人手裡都拿著陶碗,女人和男人的一樣大。在他們身後,統一制式的草屋綿延成片,雖然建造者的技藝是一眼便知的粗糙,但規劃整齊,道路也保持得比較乾淨,這是一個有秩序的地方。

男爵和外邦人的到來將這些部落人和農人的注意暫時地吸引了過來,男爵的面孔已經為這群災民所熟知,人們並不特別關注他,反而是那些新面孔的灰衣人,看到他們成群結隊地從鎮中走來時,柵欄前數以百計的人們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他們面面相覷,然後齊齊站直身體,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彷彿一下子變寬了不少,有些人連伸到背後撓癢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

這種反應並非全然出於害怕,這些異族的災民沒有蜷縮起身體,然後避開眼神,反而近於直白地打量著這些外邦人,看男爵引著他們來到火灶前。這些新外邦人先是開啟鍋蓋看了看鍋裡的食物,又看了看地上已經空了的草袋,編織細密的草袋沒有一個被損壞的,抖摟乾淨的油紙也被平整地展開放到一邊,等待曬乾後分割成細條,再製成易於使用的引火繩。在對面無數眼睛的注視下,這些外邦人低聲說了一些話,然後他們便走開了。

篤篤篤的刀剁聲一直在流水案板那邊的棚子下傳來,食堂工從水渠邊抬來了一筐筐水淋淋的蔬菜,鍘成條後又投入鍋中,食物的氣味飄得更遠了。沒過多久,食堂工們抱著一個又一個的藤筐走過來,血水沿著他們的草圍裙滴下,他們掀開了鍋上的木蓋,將紅白相間的肉糜成筐倒入。

肉粥攪拌的時候,柵欄邊的人們簡直急的要跳腳——連食堂工都在明顯地吞嚥口水,等待在這個時候對任何人來說都如同酷刑!但即便這樣難耐,也沒有一個人跨越柵欄,那用樹枝紮成的牆壁好像磚頭一樣堅固,牢牢地將他們擋在粗疏的門後。

然後……碼頭上的卸貨人終於回來了。他們兩兩分開,站到八條通往灶桌的柵欄門前,另一些人則走向另一邊,將聚集在那兒的孩子放進棚廊裡,指揮他們長凳下的泥土上一一坐好。

拉姆斯男爵來到鐵鐘下,第一聲開放的鐘聲才被敲響,卸貨人剛剛開啟柵欄門,門後的人就像野馬一樣沿著通道跑向火灶,將陶碗墩到窄窄的木桌上,桌後灶前舉著大勺的食堂工在鍋裡攪了攪,提起來給他們倒了平平一勺,差一個指節就將他們的陶碗完全裝滿,然後高聲道:“慢點!”

災民們來時跑得有多快,捧著碗離開的時候就有多慢,他們小心翼翼地捧著碗,沿著彎曲的走道回到營地中,解下腰間的系著的木勺,他們蹲在地上一邊呼著氣,一邊吸吸嗦嗦地吞吃起來。那些在廊棚下的孩子看著食堂工抬著木桶走過,給每個人的碗裡都裝得快要滿溢出來,也笨拙地抄起了勺子。

世界一時間似乎只剩下了對食物的讚美。

幾乎在鍋底只剩下一層時,那些新外邦人才和常駐德勒鎮的舊外邦人一起來領取食物,這些人託著碗離開後,就近找了一個涼棚站定了,就這樣開始用餐。

兩名隊長很快就吃完了這頓午餐,用半幹的葉子擦了嘴後,扎著短馬尾的雀斑青年對黑髮的遺族女性說:“這一批一百二十人是三天前來的,他們適應得很快。”

“不是災民?”

“是災民。”常駐隊長說,“也是僱傭兵。”

他對面的人微微皺起了眉。

“他們沒有僱主了。”常駐隊長說,“山那邊同樣受災嚴重,過往積攢的金錢已經買不到多少糧食,路上有危險,他們折了二十多人。”

“他們想要什麼?”紅問。

“糧食毫無疑問。”阿里克說,“除此以外,他們還想要些別的——別的只有我們能給的東西。晚上男爵會帶他們的頭領來同我們開會。”

紅轉過頭,看向草簷陰影下的那些已經將陶碗舔得發亮,靠在牆上露出愜意神情的男人們。許多人身上有舊傷的白痕,腿骨有些向外彎曲,虎口處的繭子明顯。不遠處,拉姆斯男爵在食堂的流水案板邊上,一邊吃東西一邊同人大聲談笑,他似乎感應到了紅的視線,抬起頭來看向這邊。

兩人的目光相遇了,片刻之後又各自移開。

精靈全程安靜無聲。

麗達覺得德勒鎮的食堂工有點不太會調味。太淡了,她想,那位男爵有種讓她熟悉的感覺,他們此前確實從未見過面,所以她熟悉的是他身上那種“貴族”的味道,即使他的外表看起來不太像一個真正的貴族,可他有種骨子裡的地方像。

他不會想對我們做點什麼吧……但想到停在港口的白船,她又覺得自己不害怕了。

工作隊能夠不帶任何防禦武器地來到人群中,不只是因為“以善換善”,也因為白船就是他們的武器。

午餐豐富但簡單,午餐後的休息也同樣短暫,船上的物資只是被德勒鎮的卸貨工簡單搬運進了倉庫,工作隊還要同拉姆斯男爵去再度確認一遍,透過這位領主的名義這些物資進行必要的安排,剩下的時間,他們將用來深入瞭解此地駐紮了一個月的二十七名同伴已經完成和正在進行的工作,以此確定他們接下來的工作方向。

在這互相溝通的過程中,工作隊走遍了德勒鎮。

這確實不是一個繁榮的城鎮,災厄之年前,鎮上的總人口不到八百人,這些居民在災厄之年中死了一些,逃了一些,剩下那些在數以千計的德勒災民中只是不起眼的少數,不僅鎮民是少數,領地農民也是少數,在那片災民安置區中佔多數的,都是“山那邊”的人。

山那邊的卡斯波人。

這些跨越了群山阻隔來投奔的異族人數量超過了兩千,數字已經夠得上一個比較大的部落。不過這些人不是來自同一個部落,也不是在這次影響廣泛的災荒中一齊逃過來的,在這些人逃難前,有一部分人已經在拉姆斯男爵的領地生活了幾年時間,男爵似乎是把他們一視同仁當做了自己的子民,以至於他接受了這麼多超出個人能力的災民。為了讓這些人活下去,男爵甚至向外邦人出讓了部分土地的長久租權。

現在至少在名義上,男爵三分之一的領地在將來的五十年裡都只能由“外邦人”來使用了。這對任何一名地主來說都是重大損失,但男爵看起來對此並不太可惜,因為他居然連異族僱傭兵都放了進來,沒幾個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至少在德勒鎮上工作的開拓者們不知道。

不知道並不太影響他們的工作,就實質來說,同外邦人合作這件事比僱傭兵的事嚴重得多得多,若非瑪希城吞沒十萬人依舊穩固如鐵城讓布伯平原上的所有領主都陷入了某種精神錯亂,“叛國”的拉姆斯男爵早被他們聯合起來消滅了——幹不掉外邦人,難道我們不能幹掉你嗎?所以附近的領主們只是嚷嚷著懲戒的話語,卻沒有一個人敢派出一兵一卒,在確認外邦人入駐德勒鎮之後,領主們連這種話語都少了。

因為他們已經在清點家財,準備後路了。

工作隊用腳步丈量過了鎮子,又去看過了河邊的三架水車,水渠和被水渠灌溉的大片農地,他們檢查了安置區的防火物品,清點了衛生室的常用藥品,還觀察了安置區五個公共廁所的使用狀況,最後才算結束今天的工作。而此時的災民們已經完成了今天指定的勞作事務,歸還了工具,拿起了他們清洗乾淨的陶碗繼續在柵欄前等候。

今天的晚飯是牛骨肉湯粥,同樣受到了人們的一致好評。晚餐後,人們成群結隊地去水渠清洗身體,因為天氣炎熱而且再沒有別的活兒要幹,一些人在水中長久地玩耍了起來,因為在來到這片領地前,他們一生都不曾享用過過如此豐沛的水源。

太陽落下了,星辰在天邊閃爍,晚霞餘暉下,人們趿著草鞋,拖著疲累但舒暢的身體回到茅屋中,很快就睡著了。

在蟲鳴及蛙聲的包圍中,德勒鎮漸漸沉入了安眠的黑暗,只有一盞盞的風燈掛在路邊,用如豆的燈火為人們指明道路,鎮上唯一的教堂在夜色中敞開了大門,明亮的燈光自門內傾瀉而出,人們從不同的方向偕伴而來,魚貫而入。

教堂內部的空間不算大,幾根條凳環繞著一張木桌,燭火燃在四牆上。工作隊來了五名代表,同卡斯波僱傭兵的五人相對,其餘數人分別是拉姆斯男爵,他的兄長魏爾達騎士和教士羅登,教士作為德勒鎮的代表之一,也承擔著見證及記錄這場會面的職責。這場會面本不必如此正式,但這是“外邦人”的要求,並且這種形式對另外兩方都算有利,所以他們並沒有反對。

三方已經到齊,開始正式會談前,他們首先舉行了一個小小的宣誓儀式,然後卡斯波僱傭兵代表用不熟練的通用語發言:“我們的部落遭了很大的災,死了很多人,我們的僱主捨棄了我們。我們不能再死下去,我們要一個新的主人。”

“你們選擇了誰?”阿里克問。

“你們。”僱傭兵頭領說,“我們想要外邦人做我們的主人。”

阿里克看向拉姆斯男爵,男爵說:“我不是他們的主人。從來都不是。”

阿里克又看向那名首領,“你要我們僱傭你們?”

“我們想加入你們的城市。”首領說。

片刻的安靜,阿里克呵地笑了一聲。首領又說:“你們僱傭我們五年,我們會為你們殺死任何敵人,奪取任何東西。除了糧食不要別的報酬。”

拉姆斯男爵和他的兄長對視了一眼,他們又看向工作隊。

“多少人?”紅問,“你們有多少人?”

那名首領看了她的短髮和黑色眼睛一會兒,最後目光落到她胸前的牌子上,回答道:“我們有五個部落。”

“從哪兒過來?”

拉姆斯男爵站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張削得很薄的皮紙,拉開繩子,將它展平在桌上。這是一張地圖,男爵指著圖上一處說:“這裡有一條小路,只有我們知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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