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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命運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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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邊看, 磚窯的煙囪冒出滾滾濃煙,草蓋下的泥磚簡直一望無邊;向右邊看, 鋼鐵的怪物蠕行大道, 以非人之力行種種人事;向前看,在這座唯一被保留的旅館對面, 舊有的店鋪門面消失無蹤, 在新的地基上, 磚石壘造的建築框架已見雛形, 在充足的物料供應下, 也許只要一個月就會有一排新建築拔地而起, 同與這座旅館比肩;越過棋盤格一樣的地塊看向遠方, 那些像野草一樣迅速生長起來的茅棚是給那些本地居民和外來戶臨時的居處, 外邦人向那些獻上容身之所的市民承諾,夏季結束前每個人都能搬進新的堅固住所;背後的港口又傳來了響亮的長笛,那是又一艘或者又一批新的白船來港, 日復一日, 這些來自外邦人巢穴的無窮物資像洪水一樣傾瀉到這座城市,稍稍想象一下它們代表的財富就令人窒息,那些拼命爭取交易額度的商人帶來的流水與之相比, 不過九牛一毛……

而他們對人口的貪婪亦是毫無節制, 藉由當初那場瘟疫及這場戰爭建立的名聲,外邦人至少吸收了三分之一瑪希城居民之多的外來人口。顯而易見地,這對他們來說還遠遠不夠,他們甚至要求貿易者傳播招納人口的訊息, 除了為此出讓利益,他們還承諾會增加新的航班,在那些比較友好的港口接應那些可能的移民。從外邦人的一貫行事來看,這份其實沒有人要求過的承諾很快就會變成現實。

至於這麼做可能招致的不滿和抗議,那位負責所有交易事務的前任外邦人首領耐心地說:“沒關係,我們會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慢慢談,我們相信,時間也會為我們證明,這種做法對大多數人都是很好的。”

這些話在血的教訓之前,是引人發笑的痴心妄想,在那場一日之間就令一個諸侯實質消亡的戰事之後,就變成了令人發毛的笑裡藏刀——大河上下,沒有哪個單獨的領主有足夠的財力與人力再湊出一支幾千人的軍隊,外邦人面對伯爵的精兵強將都能以百當千,何況他們那還有點自知之明的烏合之眾?一艘白船最少能裝下三百人,當外邦人去“請求”他們開放港口時,有幾個人能說出那個“不”呢?

至於外邦人的胃口如此之大,他們是不是真能吞得下,看看現在的瑪希城,似乎是一個不需要外人操心的問題。外邦人不是在重建一座城市,他們幾乎、簡直、完全就是在打造一個帝國。至於那些擺在表面上的藉口,說他們為了挽救一場深重災難之類的,如今誰會相信?誰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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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所有人都不相信,如今誰又能阻止他們?

貴族低聲問:“伯爵如今在哪兒?”

“在我們腳下,一個小房間。”他的同伴說。

貴族喃喃:“他果然在這兒。”

瑪希城被拆得十分徹底,監牢據說現在被改成了積糞池,他們這些以交易為由入住的人雖然也能走動,但如今的城市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工地,做什麼都一覽無遺,倘若他們形跡可疑,不僅兄弟盟姐妹會那些外邦人的忠實耳目,那些為一句允諾就向外邦人奉獻一切的城市居民也會注意到他們。此外,以常理來說,外邦人不太可能將這位身份高貴的俘虜囚禁在貧民的混居地,那麼剩下的選擇就不多了。

貴族的同伴,那個只有穿著體面的土匪頭子說:“不論那位大人如今心情的話,住在那樣一個光線明亮,床鋪整潔,還有定時三餐的地方,倒也算得上舒適。只是連那些沒能用死亡盡忠的受傷士兵都被治好了,然後放走了,外邦人卻還不來同他談判,商議一下贖金的問題,伯爵大人顯然是相當地困惑和憤怒哪。”

“外邦人習慣用偽善的行為來邀買人心,自然不敢大開殺戒,他們人手有限,爪牙又未必忠誠,也控制不了那麼多的俘虜。當初獲勝的時候,他們不是也沒有去追殺那些潰敗的軍隊嗎。”貴族說,“他們可能是還沒有想好價格,所以不知如何對待他。”

“依您所言,外邦人好像一個手握寶器的新手騎士,就算打敗了他的對手,也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傻瓜。”

貴族哼了一聲,低聲說:“神明暫時被矇蔽了眼睛,竟讓這些怪物得到了力量。”

土匪頭子勾了勾嘴角。

“如果他們開價,誰來付?”他問。

“伯爵的積澱十分豐厚。”貴族說。

“如果外邦人是以自己財富為標準來提出贖金……”

“他們沒這麼愚蠢。”貴族打斷他。

“……那可就沒幾個人付得起了。”土匪頭子慢吞吞地說完了他想說的話,“至於愚蠢,外邦人確實沒幹過啥聰明事,可他們就是這樣不聰明地得到了一座城市,然後人們投奔這裡像鹿尋找水源。我還聽說伯爵為了這場戰爭掏盡老底,指望從外邦人的屍體上榨出豐厚油水?可惜他看中的肥羊牙尖嘴又利,比鐵還要硬,比刀還要利……”

“閉嘴。”貴族冷冷地說,“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土匪頭子哦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是,大人。”

貴族又看了他一眼,用下巴指向不遠處的桌子,土匪頭子走過去,拿起那個皮袋,拉開繩子往裡面看了一眼,然後又是一眼。

“哇哦。”這位臭名昭著的土匪緊緊系上袋口,一邊往懷裡塞一邊說,“金拉永遠都是這麼美麗,我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另外,您果真是一位慷慨的僱主,我可以原諒您的不識時務了。”

“這只是定金。”貴族並不生氣,“把伯爵送到河邊之後,你們就能拿到所有剩下的錢。”

土匪首領回頭看向他,“所以,困難的只是我們怎麼把伯爵從旅館帶出去是嗎?”

貴族說:“你們幹這個難道不是行家嗎?用你們自己的腦子,別只想坐享其成。如果你們幹得漂亮,事成之後,我可以考慮為你們請求一張赦免令。”威逼利誘之後,他緊緊盯著對面眼神粗野的男人,“記住,伯爵非常,非常地重要,他是唯一一個同外邦人正面戰鬥過,瞭解他們的武器和力量的人,我們需要他。不要相信外邦人的迷魂計,他們營造出來的繁榮都是假象,放任他們繼續擴張才是不可想象的災難,我們需要一切力量來對付他們,包括你這樣的人,你明白嗎?”

土匪頭子定定看了他一會,然後笑了起來。

“那是當然,大人。”他說

一天後,一位客人結算了房費,他的商隊帶著貨物離開了瑪希城。一位行商在城裡閒逛了兩天,然後對交易部門負責人說:“我要見你們的新頭領。”

那個中年男人在桌子後抬頭看他,“哦?您有什麼話需要我代傳嗎?”

那位銅色皮膚的行商笑著說:“有人想要在旅館內縱火。”

“為了那位伯爵,是嗎?”負責人問。

行商眨了眨眼睛,“看來這已經不是新鮮訊息了,但我還知道一點別的。”

“其實……這個訊息對我們來說還算新鮮。”負責人說。

行商高興地笑了起來,“那可真是太好了。那麼,這些我冒著生命危險得到的訊息,能不能換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回報呢?”

負責人沉吟片刻,“既然如此……”

然後安薩路走在了路上。

初升的太陽火辣辣地烤著他的後背,汗水沿著他的脊柱往下淌,碾得像石頭一樣硬的砂土大道和滿是乾白泥土的視野讓人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彷彿又回到了旱季的荒原,只是與那個死寂的世界不同,這片荒涼的區域到處是人力改造後的新鮮痕跡。當安薩路看向四周,在道邊一面又一面的黑漆木牌背後,除了磚石木料堆積成山,還有許許多多的人趁著早上的日頭還能忍受時在拼命幹活。這些工人穿的細麻服裝雖然又新又結實,看起來還是灰撲撲的,頭上的草帽又顯得有些太鮮亮了,活像一群群聚集在食物邊上的石蟻。不斷有馬牽牛拉的運料車從這位即將出賣僱主的大盜身邊經過,每個人似乎都只關心自己的活兒,他們會看安薩路幾眼,但不會問他是誰,在這兒幹什麼。偶爾能在路上看見新鮮的牲畜糞便,但很快就會被人鏟進灰車裡。

作為在黑暗世界也算有點名聲的人,安薩路不敢吹噓自己是多麼地見多識廣,但毫無疑問,外邦人在哪兒都是令人矚目的奇葩。就好比他現在見到的,他們連建設城市的方式都十分地……非同一般。

那些以相等距離插在路邊的木牌上的文字,既不是宣揚異端信仰的頌文,也不是控制人心的咒語,外邦人用兩種語言,標註那些用筆直溝壑割開的地塊的次序,它們將被建作何種用途,由哪只工匠隊伍負責,隊伍的領頭人是誰誰,這支隊伍裡有多少人手,他們的名字又是什麼……那些用石筆寫了今日工序的牌子上掛著一個箱子般的皮袋,裡面裝著每個在外邦人治下的人都必須領取的紙冊,紙冊的前一半是印刷的識字畫,後一半幾乎都是空白的表格,工匠領隊每天都要在這些表格用特製的筆畫下標記,作為他的隊伍成員完成了工作的記錄,然後這些紙冊上記錄的、被稱為“工分”的數字,會在兩天天或者幾天內被領隊兌現成票據,工人和他們的家屬可以拿著這些色彩斑斕的紙票去食堂,去布店,去雜貨鋪子,去外邦人的任何一家店鋪兌換他們需要的東西。

想當初為了合情合法地把外邦人幹掉,可是有人非常細緻地為他們規劃了許多有說服力的罪名,比如私自鑄幣這樣富於技巧和週轉餘地的,不過更多的人覺得並無必要,“異端”一字已經足以解釋任何事情。雖然外邦人並不在乎他們的理由。在戰爭以一種不在預期內的方式結束後,讓人有些意外的是,明明手中掌握的財富已多如泥沙,作為勝利者的外邦人卻要用這種看起來有些麻煩的辦法替換正常的貨幣。

他們其實不禁止一般的錢幣流通,也有專門的場所給人進行紙票和金屬貨幣的單向兌換,但那個小小的兌換櫃檯只短暫地興旺了兩天就被人們冷落了,因為人們發現同樣的錢幣和紙票,後者能換到的物品比前者要多得多。縱然有商人誘惑過一些人用紙票弄來商品倒賣,然而在外邦人明顯經過精心計算的交換比例下,這種做法對商人們有好處,對付出紙票的人來說卻得不償失,就算確實有一些仍惦記著自己的家園,謹慎地對想要積蓄一點家財傍身的人,對近乎一無所有來到這座城市他們來說,那些鹽、糖、火石、布匹、農具……都比單純的金錢有價值。

所有的忠誠都建立在利益之上。安薩路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竟有這樣的統治者,他們竟能這樣快,而且這樣徹底地控制自己的臣民,並且某種意義來說,他們幾乎是一文不花,就讓人不能脫離他們生存。雖然外邦人做得還不夠徹底,當年他們還看上去很無害地經營旅館時就有許多人提出過要求,他們也完全有能力在這裡弄出幾個銷金窟來回收他們的投入,那樣可以連那點替代貨幣的物資都不必付出,但外邦人好像是什麼特別禁慾的教派的修行者,嚴守某種無名律條,始終不越雷池一步。

但外邦人並非沒有慾望。實際上,他們的慾望大得能嚇死人,任何人只要看一眼這座城市就能知道。

安薩路不是徑直從旅館走來,他離開旅館後是先繞到東方,從碎石瓦礫的邊緣重新進入城市,沿著被修整過的道路穿過城區,他一路看過來。在他的這雙利眼中,城東的移民區是一鍋還未燒開的混湯,外來戶、本地人、外邦人互相間雜,就像不同顏色的豆子,界限既混亂又清晰;在城中的生活區,外來戶跟隨本地人,本地人服從外邦人,外邦人管理和教育所有人,這些人一同吃飯,工作,生活,層次分明,行動有序,如果不論他們言行粗魯,許多人每日鑽營為的不過是用體力換取食物和享受,看起來幾乎都有些學院的樣子了;再然後,生活的景象漸漸被單調、規律、繁重的勞動取代了。

安薩路走了這麼遠的路,竟沒見過幾個閒人,數以千計的工匠同苦力散佈在廣闊的工地上,看起來竟不比佈施粥裡的麥粒更稠密,人人各司其職,圍繞著各種巨大的機械造物忙忙碌碌,即使有幾個在別人幹活的時候在一旁休息的人,從體貌來看既不是外邦人,從臂膀上的色章看也不是領頭人或者熟練工匠,他們應當只是發了暑熱或者受了些輕傷的普通人。安薩路沒有找到傳說中那些凶神惡煞的監工。

工程的進度很快。越是向西,越是能感覺到外邦人規劃的宏偉,在足以讓五輛馬車並行馳騁的主道兩側,寬廣的地基打得又深又穩,能把一個人站著埋下去,匠人正在攪拌砂漿,刀砍斧劈一樣方正的磚塊在旁邊堆積如山,一些地基上已經築起了半人高的矮牆,牆壁越來越高,磚柱也從無到有,如林矗立,他行走其間,如同走過一片神殿,只是這裡既無象徵,又無裝飾的紋樣,只有一組又一組忙忙碌碌的工匠。看他們純熟幹練的模樣,只是匆匆走過的話,已經很難分出他們是外邦人、本地人還是外來戶了,雖然本地人和外來戶在這個區域裡的數量仍然稀少少。畢竟外邦人放開手腳,照自己的心意來改造這片土地的時間也不過這麼點。

然後安薩路終於走出了城市。

越過已經消失的城牆界限,遼闊的大地在他眼前展開,令人自覺個體的渺小。他見到的不是原野,原野不能給他這樣的感性,他看到的是一片田野。在過去,這裡也是一片田野,差別在於它曾經就像兒童不得法勾畫的沙盤,是愚昧的人類竭盡所能向自然爭取的有限生機,如今一雙巨手抹平了過去掙扎的痕跡,在這片盡頭已經遠得模糊的田野上,所有地形的起伏都消失了,雜草,灌木和樹木也消失了,人力配合著鋼鐵巨獸在這幅巨大畫卷上反覆梳理,鐵犁頭將地下的褐色泥土翻出地面,石頭被撬起,刨出,篩走,乾硬的泥塊被打得粉碎,土地彷彿變成了一大塊疏鬆的點心,一道道筆直的田壟是它細膩的紋理,而那些深深、深深的溝渠,正在靜靜等待著填入清涼的蜜漿。

人力之偉竟能至此!

安薩路原地駐足片刻,又回頭看看自己剛剛走過的地方,才繼續向前走。在最近的一個大草棚下,他向守候在那的外邦人出示了交易負責人的手書,然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喝下幾大杯淡鹽水,又灌滿水袋後,他依照指引向布伯河的方向去。

豐盈的情緒在他的血管中鼓盪,他的期待如這陽光一樣熱烈。在某個年紀之後,安薩路已經很久不曾有過這樣積極的情感了。

瑪希城劇變是在某個人來到之後開始的。至少在那個交易負責人還代表著“外邦人”這個名字的時候,無一人能預見今日的翻天覆地,雖然外邦人總有出人意表之舉,但那大多是技藝及其行事方式給人帶來的驚奇,事物的發展大抵仍是人們能夠理解的,然後一夜之間野馬脫韁,一切都失去了控制。如今的“外邦人”不僅換掉了殼子,也換掉了靈魂,向世人展露出他們和善外表下的猙獰本質。讓人不敢置信,一個疑似遺族的男人竟是外邦人的首領,他來之前籍籍無名,他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踐踏法律,無視公理”,“喪心病狂”把瑪希城的統治者和管理者像家畜一樣塞進牢房(這些體面人可是把市政廳弄得一塌糊塗);之後更是指揮不到二百人將一支也曾有赫赫威名的軍隊打得完全崩潰,法術和戰術在他面前沒有起一點作用,一個黃昏就殺死超過一千人,宛如暴君;而如今,他將曾有良好風貌的城市夷為平地,然後在它的廢墟上“勞民傷財”,大興土木——

他倘若不是一個非人意志伸出來的獨裁之手,就是一位命運之子。

安薩路沿著筆直的水渠前進。田野空曠的景象是單調的,因為外邦人整理出了這樣多的土地,卻還沒有在上面種植任何東西,任誰都知道,這個時節播種已經太遲了。外邦人卻有條不紊,他們也確實不必太著急,在他們那些轟隆作響的鋼鐵怪物,以及嚇死人的財富面前,至少乾旱這個對農事來說最要命的問題是能夠應付的。他步下岸邊階梯,走在溝底,腳下地面平坦堅硬,不見一條接縫,他向左向右,再向上看,身處其中,才更能感受外邦人不聲不響完成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工程。被兩岸斜坡切出來的這條渠道寬闊得足以容納馬車馳騁,簡直算得上人造的河流了,當然它還不算很長,可是想想外邦人完成它的時間,而與此同時,背後城市的建設正一日千里——

外邦人以這般方式展現出來的力量,比任何禁咒都令人戰慄,然而瑪希城外的世界仍在自己的短視及偏見中掙扎,不知何時才能正視這些異端的侵略者……安薩路一邊愉悅地思考,一邊繼續向前,直到他看到水渠盡頭擠擠攘攘的人群。

有人也看到了他。那些人把安薩路叫上去,詢問他的身份及來意,安薩路一邊回答一邊轉動視線,毫不費力地,他幾乎是立即找到了他想見的。

首先,那個人個頭很高,其次,那頭醒目的黑髮,再次,安薩路既沒見過,也沒想過人類居然能長成這個模樣。以男人的眼光來看,對方的身板不算特別厚實,面容又過於年輕俊美,缺乏歲月的威嚴,但在出於某種心態的吹毛求疵後,安薩路的生死直覺同他輕聲細語:此人危險。

極度危險。

那名外邦人的新領袖正在同人交談,安薩路的注視落到他側臉的時候,對方恍若未覺,連眼睫都不曾顫動,但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安薩路脖子後面的汗毛無聲豎了起來。

他發現我了。

那些貴族說,如果我能把這傢伙幹掉,就給我一個爵位。

安薩路帶著笑容擠過人群,那位新領袖偏頭看了他一眼,結束了對話,安薩路來到他的面前。

“日安,閣下。”安薩路說,他抬起手來,袖口露出一截銀光,“初次見面,我來這裡,有一事要向您說明——”

他一抖手腕,手指彈動間,匕首、刀片、吹箭、毒針、迷石粉噼裡啪啦落了一地,在旁人的驚疑聲中,年輕的新領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地面。

“——有人重金懸賞您的性命。”安薩路說。

他期待著對方的回應,他看到對面年輕的命運之子抬起一隻手,往下壓了壓,轉過頭去。

一陣歡呼在前方爆發,連安薩路也不由自主地分心過去,他看到人們擁在渠邊,層層疊疊地扒著壁牆引頸張望,聽到譁啦啦的水聲由遠及近,白色水浪翻湧,奔騰而至,呼嘯而過,清涼水汽撲面而來,青綠的水線貼著渠岸一點點升起,他看了這幅景象一會兒,然後他聽到對面的人問:

“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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