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天氣太冷了,那些昆蟲都凍死了!”小陳明顯在自欺欺人。
“呵呵,你以為這裡是東北啊?甭說這還盛夏,就算是在東北,這幾月也離冰凍天還早呢!”王河拍了拍他的揹包,揭穿他。
“也許,也許它們都睡著了。”燕子怯生生地說。
“虧你想得出來!燕子,你大小也是十八歲的人了,成熟一點好不好?”君霞笑得直不起腰了。
“你們別說笑,趕路要緊。”羅林再次催促,他後背揹著個人,照樣腳步飛快。
聽他這麼一說,隊伍裡剛剛鬆弛的神經又緊張起來,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哎呀!”在後面一聲不吭的班長突然大叫,向燕子撲過來。
燕子嚇得驚叫起來,在寂靜的夜中特別刺耳。
“什麼事?”“出什麼事了?”隊伍裡亂作一團,大夥紛紛回過身把手電往回照,只見班長正從地上狼狽地站了起來,他立穩了身子,臉色怪異:“沒什麼,剛才被蔓藤拌了一下。”
聽了他這解釋大夥才齊齊舒了口氣。
羅林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停留了數秒,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大家小心了,要注意安全,要是被拌到了山坡下,那就危險了!”軍官大聲提醒。
“剛才真是嚇死了!”燕子用手拍著心口,臉色有些蒼白。
王河扶著她走,安慰道:“別怕,我們就快要到望山岩了。”
此時,楊幼幼拍了拍羅林的腦袋,擔心地說:“要不,放我下來吧,這黑漆漆的,要是碰到危險,你也好應對些。”
“沒事兒,也不看看你三哥是誰?甭說揹著個你了,就是馱著只大母豬,都是絕對安全的。”羅林快地說,他也不是不想放下這妮子,只是如今情形不對,與其讓她跟在隊伍中間,倒還不如將她揹著,確保她的安全。
“你,你,你居然把我跟母豬比?”楊幼幼氣結,狠狠地扭著羅林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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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錯了,錯了還不行嗎?”羅林連忙吃痛討饒,忽然,他抓住楊幼幼的手腕,愣愣地看著她的表。
4點5o分!
這,怎麼可能?羅林倒吸一口冷氣,生怕自己看花了眼,又再次細看了一遍,沒錯,就是4點5o分!表也沒見得有壞,秒針仍在滴答滴答不緊不慢地走著。
“幼幼,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怎麼了?”楊幼幼抬起手腕,藉著光亮看了看錶,“4點5o分啊?有什麼不對麼?”
“我十分鐘前剛巧看了下你的表,那時已經是4點5o分了。”羅林拉下了臉。
“表壞了吧?”楊幼幼狐疑地看著手錶。
“不可能!你看,表還在走動,這秒針。”
“也許,也許是分針卡住了。”楊幼幼的聲音弱了下來,這話說得連她自己都不確定,這表是她母親送的生日禮物,所以格外珍惜,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裡磨了、哪裡又髒了,沒有理由這麼趕巧,說壞就壞。
“我看有點不對勁,我問問別人去。”羅林一邊說,一邊拉住了旁邊的軍官,問他現在的時間。
“4點5o分。”軍官看了看錶,回答。
這句話就如同一記棒槌,羅林腦海裡“嗡”地一響,有種失血的感覺,欲言又止。
“怎麼?有什麼事嗎?”軍官抬起頭,瞥了他一眼。
“沒什麼,就隨便問問。”羅林強壓下心中的躁動,繼續快步往前走去。也許,也許是我十分鐘前看花了眼吧他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同時也向楊幼幼解釋。
“不可能!”楊幼幼聽他這麼一說,立馬推翻了他的結論,“你從小眼睛亮著呢?什麼時候開花過眼?而且,還是這麼關鍵的時段”
羅林臉色一變,這妮子說得確實非常有道理,從小到大,他還真沒看花眼過。於是,羅林努力地回想剛才生的事,但記憶卻如這山裡的迷霧般虛無縹緲,抓不住焦點,但總覺得有什麼不知名的危險在逼近,讓人不安。
他用手電環視了下四周,沒有什麼異常,只是有時風帶過那些雜木,猛地一看,像有個人站在那兒,九尺之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楊幼幼的身子一僵,頭縮回了羅林的背部。他嘆了口氣:“幼幼,你也看到了?”
背後傳來細微的回應聲:“嗯嗯”
略走在羅林身後的軍官顯然沒有看到,他見前頭的倆人稍顯怪異,忙問了句:“怎麼了?現什麼了嗎?”
羅林強笑一聲,“沒什麼,是只小動物。”而後,他定了定神,衝著大夥抬高了聲音,“大家再快點,別一副墨墨跡跡的鳥樣,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這一吆喝,立竿見影,原本累得如爛泥般的隊伍,再次爆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腳步迅。
他們從一棵橫倒的枯木下6續鑽過,前面儼然是一個谷口。
“終於出來了!”學生們歡呼起來。
羅林也不由地勾起嘴角,看來先前真是多疑了!想到那只狐妖,他臉色又是一沉。
這只“妖”難道就這麼講紳士分度,到如今都沒有做任何攻擊?
“可以睡個安穩覺了!”班長說道,這一路上,他幾乎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正在此時,“咕——咕咕——咕咕咕——”貓頭鷹的叫聲又響了起來,這久違的叫聲現在聽起來倒也有點親切。
“瞧!我都說沒事吧?現在不是又有聲響了?”軍官樂呵呵地說。
“對,看剛才把你們嚇得那熊樣!”君霞驕傲地掃了眼眾人。
“咕——咕咕——咕咕咕——”貓頭鷹不斷地叫喚著,可又判斷不出它的方向。
羅林閉著眼靜靜地聽著,忽然臉色一變,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是下午的那只!”
“咕咕——咕咕咕——”
他這不說倒也罷了,這麼一說,聽著還真是像,所有人都站住了,誰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貓頭鷹在叫喚。
貓頭鷹的叫聲越來越淒厲,越來越響亮,過了一會兒,竟漸漸變成了野貓的吼聲,又彷彿一個被母親拋棄的嬰兒在荒野上絕望的啼哭,聽得令人毛骨悚然。
“該死的鳥!”軍官罵了句,“砰”地朝天開了一槍,學著中午羅林的樣,企圖將這只鳥驅趕。
槍聲在山谷中久久迴盪,等迴音消失後,連同討厭的貓頭鷹叫聲,所有的聲音又消失無蹤了。原來剛才除了那詭異的貓頭鷹叫聲,森林裡根本沒有恢復任何聲響,仍舊是一片死寂。
羅林眼皮一跳,“走!快走!”他叫喊著催促道,在寂靜的夜中,他的聲音特別清晰。
一夥人以最快的度跑到了谷口,可前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寬闊,依然是黑幽幽的密林。
“就在前面了!”羅林說道。
“大家快點,注意腳下,注意前後,不要讓同伴掉隊。”軍官不失時機地喊。
在驚懼和期盼中奔走了幾十分鍾,突然,羅林停了下來,他呆呆地站著,也不管背上楊幼幼的催促,而是臉色古怪,好像碰到了可怕的怪物。
“三哥,三哥!”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羅林彷彿沒有聽到楊幼幼的呼叫,口中喃喃自語,瞪大了眼睛盯著前方。
“怎麼了,羅三?”軍官在他的肩膀上使勁地搖了搖。
“三哥,別嚇我!到底怎麼了?”
羅林冷靜下來,他指著前路:“看來,我們又回來了!”
一夥人往周圍一看,確實似曾相識,猛然間想到這就是先前遇到白狐的地方。一股陰深的氣氛在眾人間蔓延,所有人的心都涼到了冰點。
“難道我們只是繞了個圈,現在又回到了原地?”軍官喃喃自語,轉頭看向羅林,希望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而羅林則是一聲不吭,低著頭不知在思索什麼。
這可把學生們急壞了,他們圍著羅林,七嘴八舌地問他:
“羅三,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迷路了嗎?”
“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都給我閉嘴!”羅林瞪圓了眼睛,露出眼角的血絲,表情就彷彿要將人活吞下去。
他這模樣立馬將學生們鎮住了,他們一時間圍著羅林,也不知該不該說話。
軍官乾咳一聲,將他們攔到一邊,教訓道:“都像什麼話?困難是可以克服的,作為軍人,一定要時刻保持住冷靜的頭腦。”
“教官說得好極了,當年紅軍過大雪山都不怕,我們還怕走不出這小小的山谷?”君霞說。
可是沒人理她。
此時,羅林猛然間想到什麼,他又看向了楊幼幼手腕上的表,然後整個人蹦了起來。
“三哥!”楊幼幼擔心地說。
“4點5o,還是4點5o!”羅林臉色陰沉,指著她的手錶。
手電光下,那秒針仍在轉動,似乎在嘲笑。
軍官也急忙抬起手腕看了看錶,臉上的神色剎那間沉下來,難看無比。
“怎麼樣?教官?”君霞和小陳靠近他的身邊。
“四,點,五,十,分!”軍官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句話,羅林反倒冷笑起來,“這該死的狐妖!”他緩緩地說。
所有人把目光轉向了他,眼神裡帶著不解,似乎是在奇怪他怎麼忽然說出這種迷信的話來。
羅林笑得愈寒冷,半響之後,緩緩說道:“既然已經被困住了,將你們帶到安全地點的計劃就破產了,那麼接下來,大家就準備好戰鬥吧。事先說明,別帶有不以為然的心理,因為你們很可能會死!”
“羅三,你沒說笑吧,這話是什麼意思?”軍官緊盯著他的眼睛。
“因為,我們碰到‘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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