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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高山仰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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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遲和張橦已極為熟稔,自然知道她性情活潑,言語俏皮,心思玲瓏,見她存著打趣之意,微微笑著,並不說話。婚期漸近,橦橦的調侃,定是日勝一日。

張橦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唉,想到我很快要有兩位美麗出眾的嫂嫂了,真是無比滿足。若兩位嫂嫂都來討好我這小姑子,那我豈不是很神氣?”

阿遲裝出幅遲鈍的、笨笨的模樣,“你方才不是說,令兄很護媳婦兒?令兄既然護媳婦兒,令嫂又何必討好於你?”

“因為,我認識他們的年頭比較長呀。”張橦笑嘻嘻,“他們自小到大的糗事、逸事,我這兒攢了一大堆。有好玩的,有發人深思的,還有丟人現眼的!這一大堆可不是白攢的,若有人出價,價錢合適,可立即成交。”

阿遲板起小臉沉思片刻,伸手從鬢邊摘下一朵小巧珠花,“先來十個錢兒的,若聽著合適,便繼續買。”

張橦似模似樣的把珠花拋出去,又接回來,掂量著份量,“成了,那就先來十個錢兒的。若你覺著貨色還成,咱們再談大買賣。”

說著玩話,兩人都是心情大好,銀鈴般的笑聲飛出去很遠很遠。“……今兒這買賣談的極好!”張橦笑的花枝亂顫,“原來買賣是這麼談的呀,太好玩了!”

陸芸命人來請,“今年春上的太湖新茶,橦橦嚐嚐。”茶葉碧綠嫩翠、葉底柔勻,異香撲鼻,入腹幽雅鮮爽,韻味清奇。

品著茶,說著家常,輕鬆愜意。陸芸不經意的問起,“大少夫人進門,一眾族親,想必都是歡喜的?”不會有人刁難吧?

張橦笑吟吟搖頭,“添人進口,大喜的事,族親大多是歡天喜地、笑容滿面的。也有幾位不大痛快,最不痛快的便是林氏太夫人,板著一張臉,好不煞風景。”

陸芸微笑,“林氏太夫人年紀大了,背晦了,也是有的。”雖是笑的得體,陸芸心中隱隱有幾分憂慮。張勱這魏國公的爵位原是林氏這一房的,林氏嫡子陣亡,爵位才傳到張勱身上。做過國公夫人,如今卻眼睜睜看著曾經屬於自己的府邸易主,林氏心裡能舒服麼?自是要為難於人的。

張橦笑盈盈,“我二哥雖不在京城,可他襲了爵,做了魏國公,魏國公府的事便該當他來當家作主。昨日我二哥來了信,說林氏太夫人孀居之人,不利喜事,往後但凡有喜慶之事,不必請她老人家出來受禮。”

陸芸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張勱這東床快婿處處維護阿遲,處處替阿遲著想,憂的是他旁支襲爵,如此行事,會不會予人把柄、被人褒貶?”

張橦何等剔透,笑著解釋,“在今年元旦之前,林太夫人一直住在嘉榮堂。嘉榮堂是魏國公府正經正內室,一條甬路直通大門的,向來是國公夫人的居所。依理說,我二叔祖父過世之後,林太夫人便不再是國公夫人,不該再住在嘉榮堂。可這些年來,誰理會過她?由著她使性子,不搬。魏國公府一應產業,也是拖了幾年、甚至十幾年才交出來,這些,通沒人跟她計較。”

我們已經很禮讓她了好不好?是,她曾經是國公夫人,她不幸獨生愛子英年早逝,她很令人同情——可,這爵位不是她掙的,也不是她夫婿、兒子掙下的,魏國公府,是先祖創下的基業。誰應繼承這國公府,誰能把這國公府發揚光大,是清清楚楚的事。

嫡子早逝,沒留下嫡孫,庶子又被她壓制的沒有出息,爵位自然旁落。世襲罔替的國公府,歲祿五千石,若是後人平庸無能,只坐吃山空,再沒新的建樹,你當朝廷能甘心、能樂意?歲祿五千石,比郡王還要高。

張橦言笑晏晏,陸芸聽的身心舒暢。阿遲這夫家千好萬好,公婆、夫婿、小姑、妯娌全都是上上之選,只有魏國公府那一眾族親讓人心裡沒底,可以說是唯一的擔心。聽橦橦這麼一說,這唯一的擔心也是大可不必,橫豎仲凱主意正,不會讓阿遲吃了虧去。

自此陸芸再無他慮,一門心思替阿遲備辦嫁妝。阿遲自己倒是很謙虛,“差不多得了,不用太隆重。哥哥還要娶媳婦兒,阿述、阿逸還要讀書,家裡要用銀錢的地方,且多著。”

徐郴、陸芸都羞她,“是你該過問的事麼?”哪有女孩兒家明公正道過問嫁妝的,爹孃給你什麼,便是什麼,輪不著你要或不要。

阿遲實在過意不去,“別為了我,把家裡賠窮了。”爹孃要是真跟蘇轍先生似的,破家嫁女,那我的精神壓力豈不是太大了,有負罪感。

“窮不了。”徐郴微笑指著一個如嬰兒肌膚般細膩的金絲楠木盒子,“裡邊有不少地契,有鋪子,有莊子,有別院,都是你祖父給的。阿遲,咱們徐家,頗有些家底。”

陸芸則是跟寶貝女兒逗樂,“我和你爹爹若是窮了,吃不上飯,阿遲養我們好不好?旁的倒也不用,三餐一宿,溫飽度日,足矣。”

“您和爹爹跟著我過日子啊?我看行!”阿遲大感興趣,兩眼放光,不過話沒說完,就被徐郴截住了,“傻丫頭,你娘純是逗你玩。”我們三個兒子呢,敢不養爹孃?欠捶。

六月初,青陽長公主請撫寧侯夫婦為媒,到正陽門大街徐家放了大定。於家的聘禮中規中矩,既不過分簡薄,也不過分隆重,非常之中庸。

徐三太太是親眼目睹過魏國公府、定國公府兩家聘禮的人,興致勃勃比較著,“二嫂真清閒,聘禮小半天便收完了。大嫂收聘禮那天,頭都昏了呢,收不過來。”

徐二太太陰惻惻看了她一眼,“弟妹收的聘禮,又如何呢?”俞家、傅家的聘禮,是普通官宦人家的聘禮,還不如定國公府的。

徐三太太近來管了家理了事,手中有權,口袋有錢,背後有徐次輔撐腰,膽氣壯了不少,暢快的笑道:“大嫂、二嫂的女婿全是國公府子弟,比起來才有趣。俞家、傅家又不是國公府,可比個什麼勁兒。”

眼見得徐二太太臉色越來越陰沉,徐三太太陪笑道:“素敏女婿只是國公府世孫,還沒襲爵,和素華女婿自是沒的比。等再過個幾十年,估摸著就差不多了。”

徐三太太本意是安慰,誰知徐二太太聽到耳中,勃然大怒。你胡扯什麼呢,我家敏兒要過幾十年才能趕上大房那鄉下丫頭不成?欺人太甚!

徐二太太氣的夠嗆,可一時半會兒的,也顧不上和三太太置氣。素敏的婚期定在九月初十,沒日子了,嫁妝可要上趕著備辦,不可掉以輕心。

因著聘禮,徐二太太在妯娌這兒聽了番風言風語,殷夫人則是暗中生氣,“求親是你於家求的,我們可沒上趕著!怎這般小家子氣,聘禮竟還趕不上素華。”

徐素敏則是懶懶的,半分不關心這件事。自從定親之後,她也鬧騰過幾回,都被徐二太太硬壓了下去。或是是好言相勸,或是百般嚇唬,總之是要她認命。後來徐素敏安靜倒是安靜了,不過安靜的讓人害怕,徐二太太又隱隱覺著後悔。素敏還小,難免不懂事,自己這親孃是不是待她太過嚴厲了?

八月底,秋風漸風起之時,皇太后召徐家姐妹倆入宮,親賜添妝禮。不偏不倚的,每人都是金簪一對,玉釵一對,步搖一對,玉鐲一對,戒子一對。

“這便是青陽千挑萬選的兒婦?好,甚好。”皇太后是先帝元后,年近六旬,富態白淨,慈眉善目,溫和贊了徐素敏兩句。

“徐素華,這是平北侯夫人一眼便相中的那位姑娘了。”皇太后命人取過老花鏡,拉著阿遲好一番打量,“果然生的好!平北侯夫人的眼光,再不差的。”

阿遲低眉順眼,一臉謙恭,卻又沒有過分畏縮。伯母說過,宮裡自上至下都打點了,這回進宮不過是例行公事,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拜見過皇太后,出了宮,上了自家馬車,阿遲才鬆懈下來。回頭望了眼重重宮闕,這個地方,前世當個旅遊景點來參觀的時候,覺得很壯觀、很宏偉、很有氣勢,如今身臨其境,卻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早已沒有了當年的心情。這個地方,還是少來的好。

九月初十,徐素敏出閣的喜慶日子。次輔的嫡孫女,嫁長公主的獨生子,上門恭賀的人自是絡繹不絕,正陽門大街也好,定國公府也好,都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殷夫人、徐二太太各哭溼了兩三條帕子,依依不捨的送徐素敏出嫁。她們和普通的祖母、母親又不一樣,喜悅少、擔心多。那姓於的小子可是個……敏兒,可憐的敏兒。

九月十二,新人回門。新郎於守德很斯文儒雅的模樣,新娘徐素敏身穿大紅吉服,裝扮的異常富麗,背挺的直直的,嘴角透著倔強,眉宇間卻頗見憂鬱。

徐二太太心一直懸在半空,飲宴中間,偷空拉出女兒細問,“新婚之夜如何?”徐素敏直視前方,根本不看她,也不答她的話。

徐二太太心哇涼哇涼的。這是造的什麼孽,這是造的什麼孽?素敏若一直圓不了房,一直是處子之身,她往後可怎麼生兒子、怎麼立足?

回門宴之後,於守德即起身告辭。他向來有些清高,來往的都是文人雅士,徐次輔、徐二爺這樣的官場中人、利祿之輩,他不大看的起,也懶的應酬。

於守德說要起,徐素敏即端莊又呆板的站起來,“兒告辭。”也要跟著走,毫無留戀之意。徐素蘭、徐素芳一直小心翼翼的縮在一旁,並沒敢開口打趣、挖苦,這會兒也不敢開口挽留。如今的徐素敏,骨子裡有股陰冷之氣,讓她們恐懼,讓她們不敢放肆。

殷夫人、徐二太太都拭著淚,“也不知哪日才得再相見。”徐素敏靜靜望了她們一眼,眼神中有絲不易覺察的厭惡之色,聲音平平無波,“十月初十,即回來住對月,祖母、母親莫嫌棄我。”

送走徐素敏,殷夫人把徐二太太叫到內室,沉著臉吩咐,“敏兒在於家究竟是怎麼個情形,一五一十告訴我,不許藏著掖著!”徐二太太心裡正苦著,索性也不瞞了,拭淚道:“於家那小子,根本不能人道!敏兒是姑娘家,還能強著他不成?青陽好不過份,竟有臉抱怨敏兒,給敏兒臉色看。”你兒子那麼著,你還有臉埋怨我家姑娘?無恥之極。

殷夫人只覺胸口一陣疼痛,氣憤難言。青陽,你是長公主又怎麼了,我家老爺還是內閣大臣呢!你若這般欺負我敏兒,咱們沒完!

“當初,便不該許了這門親事!”殷夫人推開上前服侍的徐二太太,冷冷說道:“你是敏兒的親孃,卻半分不疼她,竟把她推進火坑!”

“我若知道內情,打死我也不能答應!”徐二太太含淚說道:“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豈有不心疼的?那會子青陽逼的緊,老爺和二爺又都點了頭,由不得我。”

“這青陽,抽的什麼瘋?”殷夫人喃喃,“咱家和她素日無冤,往日無仇的,她做什麼要害敏兒?對她有什麼好處?”

徐二太太流著淚站在一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入秋之後,前往燈市口大街給阿遲添妝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王妃公主,有閣臣夫人,還有不少公侯夫人、武將的家眷。

“姐,你發財了。”徐述、徐逸上學之餘,時常一臉嚴肅認真的過來恭喜阿遲,“我倆親眼見著了,好大一樹紅珊瑚,枝條彷彿,高約六尺,應該是很值幾兩銀子的。姐,恭喜發財。”

時常是沒說兩句,就被聞聲而來的大哥徐遜捉走了,“阿述,阿逸,功課呢?大哥要查檢。”不由分說,把兩個小搗蛋捉至書房,拘起來用功。

“哥,姐真是發財了呢,闊了。”小哥兒倆一頭看書本,一頭還惦記著各樣奇珍異寶。

徐遜溫和告訴他倆,“她臘月便要出閣,之後要對著一屋子的陌生人。嫁妝,便是她的依靠。”

本來挺溫情的話,卻被毫不猶豫的鄙視了,“哥,糊弄小孩子是不對的!姐姐要嫁給姐夫,姐夫對姐姐可好了,怎麼會嫁妝才是她的依靠?”

徐遜這做大哥的,在這件事情上,最終也沒有說服年幼的弟弟。

十一月下旬,徐郴親筆寫下最終的嫁妝單子,親自送給徐次輔過目。徐次輔也算見多識廣,看著那長長的嫁妝單子也怔了怔,“郴兒,這麼多?”

“父親,不算多。”徐郴微微笑,眉目舒展,“跟仲凱的聘禮正匹配,不算多。”那樣的聘禮,正該有這樣的嫁妝。

徐次輔看看長子,看看嫁妝單子,笑道:“這下子可好,素華闊了,竟比你我還要豪富。”自己的私房,郴兒的私房,都沒有這份嫁妝多。

“父親,我巴不得呢。”徐郴也笑,“巴不得閨女、兒子都比我豪富,都比我有出息,個個比我強。”果真如此,夫復何求。

徐次輔拈鬚微笑,好啊,阿遜比你強,阿述、阿逸也比你強,徐家有後了。

徐郴心情愉悅的辭了徐次輔,出門上馬車,回了燈市口大街。下月阿遲就要出嫁了,想想,又是歡喜,又是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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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妻子、三個兒子都在。徐郴看了兩個小兒子的功課,溫言勉勵幾句,打發他們早早的歇息去了。徐述想說什麼,徐逸拉拉他,兩人肩並肩走了。

徐遜也很快告辭,房中只剩下徐郴、陸芸夫妻二人。徐郴有點奇怪,“阿遲呢?”怎麼不見阿遲。陸芸不經意道:“她有些睏倦,早早的歇息了。”徐郴也就沒有多問。

一宿沒話。第二天,張勱前來拜訪,“岳父,岳母,我昨晚才到,特地來給二老請安。”徐郴夫婦看見他十分開懷,如今已是十一月底,這臘月就要成親了,新郎還在路上,實在不是個事兒。前兩天徐郴還跟陸芸嘀咕過,“娘子,萬一仲凱路上不順風,到時來不了,可怎麼辦?”

張勱自從回了京城,每天晚上必定到燈市口大街報到,天天在徐家蹭飯吃。他娶妻的各項事宜早有爹孃兄嫂給備辦齊,他麼,什麼也不用管,安安生生等著當新郎官兒便好。

“你怎麼又來了?”這晚他又來徐家,又“指使”陳嵐、陳岱把阿遲誑出來,跟他在書房約會,阿遲不由抱怨。

“不怪我,被師公逼的。”張勱低頭看著阿遲,眉目溫柔,“他老人家說,要我前來討你歡心。”

“陽奉陰違。”阿遲輕輕罵他,“你明明是來討債的好不好,淨是騙師公。”回回盯著人家狠看,還理直氣壯說什麼“這只是利息,本金待往後再慢慢追討。”

張勱幽深的俊目痴疾盯著阿遲,溫柔繾綣,“債要討,佳人歡心也要討,兩不耽誤。阿遲,咱們成親之後,我聽你的話,什麼都依著你,好不好?”

最愛耍賴、慣會甜言蜜語!阿遲紅了小臉,輕輕啐了一口,“誰希罕?”以後就要和他朝夕相處了,有時心中甜蜜,有時滿懷嚮往,有時又很害怕。

臘月初七,徐家大小姐過嫁妝。早早的就有閒人等在門口不遠處、巷子裡,等著徐大小姐發嫁妝。聽說徐家備的嫁妝極豐厚,一時無兩,那是定要開開眼界的。

一抬又一抬纏著大紅綢緞的紅木家具、名人門畫,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貴重擺件,流水般出了徐家,抬向魏國公府。路旁的閒人頗有心情的數著田畝數、鋪子數,一一品評,“這可真是十里紅妝了,令人豔羨,令人豔羨。”

“要不怎麼徐大小姐能做魏國公夫人呢,有這福氣啊。看看這嫁妝,夠咱們一家子過多少輩子了。”“那會子看聘禮,便知夫家看重於她;如今看嫁妝,便知孃家也是很器重她。”

一直到夕陽西下,圍觀開眼界的老百姓才意猶未盡的四散而去。多年後,提起魏國公夫人的嫁妝,不少人還記憶猶新,“十里紅妝,那才叫十里紅妝!”

臘月初八,張勱身著大紅吉服,騎著高頭大馬,十幾名伴郎前呼後擁,後面跟著長長的迎親隊伍,親到燈市口大街接新娘。

吉時該是黃昏時分。不過,新郎可不能那麼晚才到,他還要過五關斬六將呢,哪能輕易帶走新娘。從大門、到中門、到內門,每過一道門,都費盡九牛二虎之力。

阿遲的閨房之中,觸目都是喜氣洋洋的大紅色。阿遲本人則早已被喜娘精心裝扮好,一身真紅錦繡喜服映襯著她欺霜賽雪的肌膚,越發嬌豔清麗。那一雙明眸如秋水,如流星,美麗動人。

結婚這天,阿遲早已打定主意,做個木偶就好了,喜娘怎麼交代,就怎麼做,萬事有一定流程,錯不了。想雖是這麼想著,坐在一片紅豔豔的喜慶之中,耳邊聽得鼓樂聲、鞭炮聲,暄鬧聲,阿遲心忽的有些慌。結婚這事,生平頭一回,不熟呀。

“徐姐姐,你家新郎官兒很厲害,已經過了最後一關,如今在廳中拜見高堂大人呢。”馮姝、程希都來送嫁,陪在阿遲身邊,馮婉則是跑來跑去的打探訊息。這不,張勱一登堂入室,馮婉就來報告了。

喜娘把阿遲全身上上下下打量過,滿意的點頭,“今兒我送一位美如天仙的姑娘出嫁,榮慶之至。”輕輕替阿遲蓋上蓋頭,“仙女姑娘,入了洞房,這蓋頭新郎官兒自會替你揭開。”

接下來的阿遲純粹是木偶,被喜娘扶著到了廳中,和新郎並排跪下,辭別祖父母、父母。徐次輔、殷夫人都駢四驪六的說了番訓誡的話語,阿遲聽在耳中,心中一絲漣漪也無。等到徐郴、陸芸一前一後開了口,同樣是官話、套話,阿遲卻是鼻子一酸,眼淚撲簌簌掉下。

晶瑩的淚滴掉在青磚地上,刺痛了父母的雙眼。陸芸淚如泉湧,沒多大功夫,哭溼一條手帕。徐郴衝動捉住阿遲的小手,想替她擦眼淚,可是不行,她的蓋頭,只有夫婿能替她取掉。

“仲凱,我和你岳母,把阿遲交給你了。”徐郴感概看向張勱,鄭重拜託,“仲凱,你和阿遲要互敬、互愛、互相扶持,白頭到老。”

阿遲流著眼淚,連連點頭,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張勱恭敬叩頭,“是,岳父大人,我和阿遲定會互敬互愛,白頭到老。”

拜別高堂,阿遲被喜娘扶著到了大門口,被徐遜背了上轎。新娘的轎子,照例八人抬的大轎,轎外飾滿大紅綢帶,轎內也是描金繪彩,滿目珠翠,盡極華貴富麗。

八人抬的大轎,已經非常平穩。阿遲坐在轎中,慢慢收了淚,開始胡思亂想。八人抬的轎子是這樣,不知張居正先生三十二人抬的大轎,該是何等風味?可惜不好隨意嘗試,一個弄不好,會招來禍事的——依制,只有皇帝能坐十六人抬的大轎,三十二人抬的,就更甭提了,逾制。

魏國公府坐落在定府大街,離的不算太遠,一片暄鬧聲中,不知不覺間就到了。阿遲蒙著蓋頭,不見天日,昏昏沉沉的拜了不知多少拜,才被送入洞房。

洞房中很安靜,並不暄吵。因為張並和悠然成親的時候,還沒認回魏國公府,所以洞房之時極其冷清。但這冷清,悠然很喜歡,也極力跟兩個兒媳婦推薦,“嶸嶸,阿遲,到時你們是想讓親戚們全來,還是全不來?想安靜,還是想熱鬧?你們想怎樣,咱們便怎樣。安靜也是很好的,折騰一天了,再應酬一眾親友,豈不勞累。”結果傅嶸和阿遲全選安靜。

阿遲身姿端莊的坐在床上,張勱手中拿著刻了如意星裹了大紅綢的雙鉤桿秤,屏聲斂氣、專心致致的輕輕掀開阿遲的蓋頭。阿遲得見天日,心胸為之一爽,和張勱四目相對,眼中都有笑意。

接下來的程式,該是張勱和阿遲並排坐到床上,喝合巹酒、吃生餃子,取“合二為一,永結同好”和“生”的美意。不過,張勱怎麼看自己的新娘也看不夠,明明該他坐下的,他卻貪婪的盯著阿遲狠看,沒完沒了。

喜娘催了兩遍,張勱猶自立在床前,面目含笑看著阿遲,只管不動彈。阿遲迅速的橫了他一眼,討債鬼,你這樣會被人笑話的,知不知道?

眼波嬌利,嫵媚動人,張勱為新婚妻子目光所攝,乖乖坐了下來。坐下之後,竟很有自制力的端坐著,目不斜視。

小巧的酒杯上刻著展翅俗飛的白色大雁,寓意夫妻情義忠貞不渝,兩隻酒杯由一條精美的紅繩系著,張勱和阿遲側著身兒,紅著臉慢慢湊近,甜甜蜜蜜喝了合巹酒。

喜娘端著盤生餃子過來,笑咪咪喂到阿遲嘴邊。姑娘你美如天仙,不過嫁人之後一樣要十月懷胎生孩子,吃盡人間辛苦的,知道麼?阿遲硬著頭皮咬了一小口,輕聲回答喜娘,“生。”

儀式完成,喜娘要趕張勱出去待客、敬酒。張勱哪裡肯任喜娘擺佈,衝一旁的侍女使個眼色,侍女會意,轉身悄悄出去了。

一名少婦打扮的婉約美人,和一名少女打扮的絕色麗人聯手而至,笑著謝了喜娘,命人捧上厚厚的紅包,“有勞,多謝,這裡有我們。”喜娘見狀,滿臉陪笑說了恭喜吉祥話,命了紅包,心滿意足的告辭離去。

張橦打發走喜娘,接著麻利的打發張勱,“二哥,快出去敬酒去,多少客人等著呢。二嫂交給我了,放心,包管不會餓著她,不會委屈她。”不由分說,把張勱糊弄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高山仰止,景行(hang)行(xing)止”出自《詩經.小雅.車轄》,《車轄》寫男子娶妻途中的喜樂以及對佳偶的傾慕之情,很美。

景行,大路。

“巍峨高山要仰視,平坦大道能縱馳。”這是敘事、寫景,更是比喻。新婚妻子那美麗的容貌和堅貞的德行,不正像高山大路一樣令人敬仰和嚮往嗎?

這句詩本來是男子對新婚妻子的讚美,不過後來意思變了。

《史記.孔子世家》,“《詩》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之後,“高山景行(xing)指值得效法的崇高德行。

前幾天沒拖延,今天又拖延了。

凌晨四點半,我倒是不困了,但是腦子裡很空,什麼也想不起來。

慚愧,食言了,說寫洞房的,沒寫出來。

先到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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