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因為知道宋軼賢是有意為之,所以更想催促著梁錦橙跟著自己回去。
卻不料向來溫順乖巧的女人,也會玩起小聰明,將他鎖在了車子裡。
看到梁錦橙義無反顧下車的時候,沈沉就後悔了。
後悔帶她出來這一趟了。
他怕自己沒有辦法將梁錦橙再帶回去。
宋軼賢這個對手,遠比想象中要強勁的多。
……
室內,梁錦橙一雙眼已經紅了。
眼角腫腫的,掛著淚痕。
宋軼賢每一句冷厲的話,在梁錦橙聽來,都那樣刺痛。
宋軼賢看到她秀眉擰成了一團。
從梁錦橙出現在殯儀館的時候,宋軼賢就知道這輩子都沒有辦法逃過樑錦橙了。
梁錦橙對他來說,簡直比毒藥還毒。
宋贏睿躲在宋軼賢身後,小家夥抱著自己的爸爸的腿部,會偷偷摸摸的看一眼梁錦橙,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了頭去,但是又忍不住繼續看上一眼。
梁錦橙這個人對宋贏睿小朋友的吸引力,太強了,小家夥壓根就剋制不住。
那是來自最原始的,對母親的依賴。
只是小家夥根本就沒有發現罷了。
小家夥沒能忍住自己的情緒,低低的喚了一聲,“小橙……”
聲音很細很小,或許梁錦橙根本就沒聽見。
梁錦橙看著面前的兩個男人,一個對她避之不及,另外一個對她厭惡嫌棄。
如果沒有那麼多事情的話,這兩個人本該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兩個角色。
但現在,好像已經很難再回去了。
梁錦橙忍著眼中的淚,哽咽道:“就三分鐘,我說完就走,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的面前。”
宋軼賢的雙手緊握在身體兩側,掌心裡的汗意不斷。
而在宋軼賢身後的宋贏睿,一雙肉肉的小手已經將那熨燙筆挺的高階手工定製西路褲給抓出了褶皺。
三人皆在隱忍。
堂內一派寂靜。
就是平日多話的柳櫻也只是一雙眼睛在嘲諷。
宋軼賢現在的心情並不好,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你跟我要三分鐘我可以給你,那個被你殺死的孩子想多活三秒,你給他了嗎?”
震怒的低音,讓周遭的人一驚。
宋精緻和宋倍朗亦在人群中,聽到宋軼賢的一聲,頓時臉色微變。
簡短的一句話,讓眾人腦補出了諸多情節。
最大的一個了可能便是梁錦橙打胎了。
宋家多年未出子息,若梁錦橙懷了孩子,宋家萬萬是要的,可聽這話,怕孩子已經沒了……
宋精緻還沒和宋倍朗和好,但仍舊默契的互相對視了一眼。
隨即宋倍朗道:“該是晚飯的時間了,奶奶的火葬禮稍後進行,大家先出去。”
在宋家,除去宋軼賢以外,就屬宋倍朗說的話最有份量了。
宋倍朗發話,大家紛紛散開。
另外一邊柳櫻冷哼了一聲,而柳素素和宋宴城嘴角微揚著笑,也出去了。
宋精緻等人離開差不多,就伸手去抱宋贏睿。
宋贏睿已經哭花了臉,躲在宋軼賢的身後不肯走。
宋精緻沒有辦法只好勸道,“你爸爸和小橙有事情要談,贏睿應不應該乖乖的?”
小孩子鼓著腮幫子,眼淚鼻涕一直在往外掉,小身體抽了抽,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應、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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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夥的樣子可憐極了。
如果仔細看,可以發現宋贏睿的表情和梁錦橙的表情出奇的相似。
均是眼眶紅紅,聲音哽咽。
宋精緻將宋贏睿抱在了懷裡,用手帕幫他擦了擦眼淚,然後深深的望了梁錦橙一眼後,便出去了。
周遭沒有了旁人的打擾。
但空氣裡的溫度還在持續下降。
她極力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儘可能的讓聲線平緩下來。
“上次無意間摸到了吳嬸的脈搏,我發現她是吃了大量的無水砷酸,也就是我們熟知的砒霜,以至於身體麻痺,如果長時間持續下去,很有可能會終身癱瘓。”
梁錦橙先把自己已經確定的事情說出來。
宋軼賢冷峻的表情依舊,眉間像是印了一個可怕的馬蹄。
”奶奶去世的當晚,吳嬸因為過於悲痛暈倒,之前給吳嬸醫治的主治醫生已經連夜逃跑,送進醫院的時候,立即進行了洗胃,可已經於事無補,醫生說……“宋軼賢頓了頓,“幾乎沒有再站起來的可能。”
一股悲涼由心地慢慢騰升起,她還是發現的晚了。
“還有呢?"宋軼賢問,“你還想跟我說什麼?”
“老太太的死,我猜是有人蓄意的,或許可以從老太太的家庭醫生開始查起,老太太的屍身最好不要火化,說不定可以找到別的證據。”
她知道的並不多,但可能對宋軼賢有用。
這些東西,知道了總比不知道的好。
宋軼賢冷哼了一聲,“奶奶的家庭醫生和吳嬸的主治醫生是一個人,方才我說了給吳嬸治療的主治醫生已經消失,這條線索已經斷了。”
“另外,奶奶的屍首已經經過法醫的鑑定,開膛破肚過了,得出的結論是奶奶由於心肺衰竭而亡,該有的證據我已經讓法醫留了,只是為什麼會從樓梯上摔下去,還需要另外查明。”
“那……”梁錦橙垂下了眼眸,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說完這些,她應該就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在她看來極其重要的線索,其實宋軼賢一早就已經知道了。
也是,那樣的男人,在老太太去世的當晚就應該發現了端倪。
發現端倪後,宋軼賢又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我沒有什麼好說了,既然你都知道,希望你能保重,我先走了。”
梁錦橙的身子還未轉過去,宋軼賢便道:“這就是你帶著你的男人來火葬場的理由?”
“我的男人?”梁錦橙低聲喃呢。
“別跟我說你和沈沉還是什麼純潔的男女關系?”
宋軼賢的話,向來都有很強的攻擊性。
梁錦橙苦笑,事已至此,好像已經沒有什麼解釋的必要了。
“你想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
“你們上過床了?”
簡潔的問話,讓梁錦橙覺得那樣羞恥。
“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
梁錦橙隱去眼中的傷感,低下了頭,決心就讓宋軼賢這樣誤會了。
張開粉潤的唇,她慢聲道:”可晴肯定不是傷害老太太的人,你該知道她的,她那麼善良……“
不似方才他還能心平氣和的說話,宋軼賢顯得有些煩躁的打斷了她:“我險些和孟可晴結婚,你不生氣嫉妒,還要為她向我求情?”
梁錦橙一怔,沒能理解這話裡面的意思,“什麼?”
宋軼賢慍怒的眼直視著她,唇瓣蠕動,男人高大的身影襯得面前的女人越發嬌小。
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她的身上,壓迫感十足。
驟然,那人突然向前踏出了一步。
原本兩人不過一米的距離,在他跨出了這一步之後,變得親密無間。
梁錦橙臉上湧上了一股紅潤,身體也跟之變得熱起來。
驚慌之於,她也沒有忘記向後退去。
卻是一隻長臂陡然伸出來,一把環住了女人纖細的腰身。
讓她無路可退。
相較於之前,面前這個女人又瘦了一圈。
宋軼賢鼻翼微張,臉上怒色未減。
“沈沉是不給你吃飯嗎,瘦成這樣?”
近在咫尺的距離,他撥出的溫熱氣體拍打在女人的臉上。
身體感受到的不再是熱,而是焦灼。
“你……你要幹什麼?”
“幹你行不行?”
梁錦橙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宋軼賢,你放開我…唔……”
突如其來的吻,將梁錦橙的掙扎悉數嚥進了口腔之中。
宋軼賢一早就知道,他還是沒有辦法放開這個女人。
儘管這個女人那麼壞,壞到了骨子裡。
拋棄他,不要自己的親生孩子,還妄圖跟別的男人一生一世。
想到這裡,宋軼賢唇齒間的力道更大了一些。
儘管現在不合時宜,老太太的水晶棺就在不遠處放著。
整個室內都充斥了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息。
良久,宋軼賢才放開了懷中的人。
而唇間,多少殘留著紅色的血跡。
那是宋軼賢咬的,咬破了梁錦橙的唇。
她疼的發緊,一副痛苦的表情。
宋軼賢沒有去看她,而是將人圈在了懷裡。
“梁錦橙,我說過,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你為什麼還要出現?”
他說話的時候,胸膛在震動,傳到她的身上,是一陣綿綿麻麻的感受。
酥癢難耐。
梁錦橙欲張口說話,可唇瓣和舌頭之間的疼痛讓她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你要出現在我面前的,你別怪我採用非常手段,我知道沈沉就在外面,沈沉就算現在衝進來,也沒有辦法將你帶走。”
“你……不能……”
“呵,有什麼不能,我想在你心中留有一個好印象的,但你偏偏不讓。”
梁錦橙不懂宋軼賢這句話的意思,可馬上她就明白了。
“你父親不是在貧困山區支教嗎?眼見快到年關,你的父親也準備和你一起過年了。”
梁錦橙一驚,“你說我父親準備回來了?”
“不是準備,是已經。”
“怎麼會,他都沒有提前跟我說。”
宋軼賢抱著她柔軟的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從她身上汲取營養一般,“你沒有想想,這段時間你都在做什麼,沒有聯系電話,也沒有在曾經的地址住著,醫院的工作也沒了,你的父親還能去哪裡找你。”
梁錦橙徹底呆住了。
宋軼賢沒有說錯,梁父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到她。
這段時間,她也忽略了自己的父親,一直未曾聯絡。
怕是因為長時間沒有聯絡,所以才回來的吧。
“你想做什麼?”
梁錦橙的心頭湧上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宋軼賢淺笑,意味深長的眸子裡是深不可測的算計,“用你的父親來威脅你陪在我身邊如何?”
“宋軼賢,你無恥……”
“只曉得廉恥又有什麼用,我就是太過於寵你,才讓你沒有將我放在眼裡。”而沈沉待她那番,她都能為了一個人渣義無反顧。
梁錦橙的眼睛是瞎了才會看上沈沉,不喜歡他。
“孟可晴在房間裡面留下的東西我看了,你應該也知道了吧,那天你特意來宋家一趟,其實就是為了那個東西吧。”
宋軼賢逼問。
梁錦橙抿緊了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宋軼賢冷笑,上挑的眉鋒利如刀:“沈沉就真的讓你如此鬼迷心竅?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敢認?”
聲聲的質問,讓梁錦橙緘默無言。
那是宋贏睿,她的孩子,她怎麼會不想認。
可是不能認啊。
認了之後,宋軼賢該怎麼辦。
那可是先天性的遺傳病啊!
難道要讓宋贏睿那麼小就沒有父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