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主播。”
兄弟幾個把目光放在老大身上，今天晚上真是晦氣，先是莫名其妙出現一個小警察，緊接著又是女主播在天河農莊網路直播。
老大做了個手勢，示意先按兵不動。
環顧四周，伊濛跟大家講解著自己看到的景象，鏡頭隨著講解慢慢轉換，手電筒的光束來回掃，奄奄一息的上官智依稀聽到伊濛直播聲音，手慢慢抓緊旁邊小石頭，用手中小石頭用力敲擊著地面，發出聲音。
五個年輕力壯的男性，伊濛肯定不是對手，上官智牢記著陳木給出的保護目標指令，企圖在這種荒涼的場景裡製造出聲音，提醒著伊濛快逃。
老二惡狠狠地瞥了眼躺在地上的上官智，眼神表示：“要不要做了？”
思慮片刻，老大輕輕搖了搖頭。
本就破敗淒涼的農莊，兀地發出這種石頭敲擊地面的聲音，著實令人訝異，伊濛不解地看向不遠處的木子。
這個地點是木子提議的，一次去鄰市辦事時路過此處，對天河農莊印象深刻，農莊不管是外部樣貌還是內部情景，都非常適合做鬼宅探險。現如今木子在不遠處站著，那麼聲響是誰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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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粉絲聽到異常聲音，興奮地刷著屏，紛紛讓主播去發出聲響聲源處看看。
若是之前，伊濛必定去發出聲響處一探究竟，此時卻有些膽怯，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木子站著的方位。
木子刻意避開鏡頭，向聲音聲源處踱步前行，開啟手中手電筒，看到蜷縮一團傷痕累累的男性，手握著石頭，機械地重複敲擊地面的動作。木子心下好奇，光束由下至上照到男性的臉，這張臉給她一種熟悉感，而後猛地想起，這人好像是今天在警察局看到的小警察。顧不得去想警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看這個情景，顯然這位警察受傷不輕。
“喂你好，120急救中心嗎？歷山路天河農莊有一位傷者需要幫助。”
“對。男性，像是被毆打的傷痕，請儘快，謝謝。”
躲在房間內的兄弟五人，知曉今天晚上肯定無法做本來要做的事，老二目露兇光，即如此，一不做二不休。
老三不贊成老二提議，沒必要把事情鬧大，就是這個警察有點兒難處理。
等待著木子回來的伊濛，聽到木子在說120急救中心什麼毆打，不清楚房間裡面發生了什麼，不止伊濛聽到，直播間耳尖的粉絲也有聽到，急切詢問著主播什麼情況。
“各位，今天的直播到此結束，我們明天晚上十點再見。”
結束直播，伊濛三步並兩步來到木子身旁，同時認出躺在地上嘴角都是鮮血的上官智，“木子，這是……”
伊濛話音剛落，老二一個手刀砍向伊濛脖頸，伊濛吃痛，暈倒在地。
房間裡突然出現五個大漢，木子條件反射後退，身體做警戒狀，雖說木子身上有些功夫，但面對著手持工具的青壯年男性，無異於以卵擊石。
雙方對峙，氣氛劍拔弩張，老二剛想對木子動手，警笛聲響起，老四說了句：“二哥，走。”
隨著老大帶頭走出房間，兄弟三人跟隨著老大的腳步相繼走出房間，老二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才離開。
目睹著一行人離開的木子，重重地呼了口氣，撲到伊濛身旁，拍著她的肩膀，“濛濛，醒一醒，濛濛。”
警笛聲越來越近，陳木睨了眼手機螢幕上顯示主播直播已結束頁面，停下車，根據直播間伊濛走過的路線，很快找到破舊院落。
陳木小跑著進入房間，伊濛悠悠轉醒。
“還好嗎？”
木子說：“我們還好，這位小警官不太好。”
“救護車稍後就到。”
“謝謝。”陳木半蹲在上官智面前，探了探鼻息，“上官，可以聽到我說話嗎？”
迷迷糊糊之際，上官智感覺自己聽到師傅陳木的聲音，他強迫自己睜開腫脹的眼睛，想看一眼師傅，然而卻只睜開一條縫，陳木腳上穿的鞋子，他認識，喉嚨宛若溺了水一般，說話異常吃力，拼盡全力喊了句，“師傅……”
陳木握緊上官智的手，語氣堅定地說：“別怕，我在。”
上官智似是意識到什麼，面容表情放鬆不少，說完那句話便沉沉睡去。
醫院。
伊濛詢問陳木，上官智是不是警方派來保護她的，陳木回以沉默，她當作預設，心中愧疚不已，堅持要等到上官智醒來才走。
她輕揉著後脖頸，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等待著上官智的訊息。
木子被陳木叫至一旁瞭解情況。
“毆打這位小警察的有五人，手裡拿著棍棒之類的東西，因為天太黑，我沒有看清長相。”木子一五一十地說著，說句實在話，若不是伊濛進來，其中一人冒出來打暈伊濛，她根本不知道房間裡有那麼多人。
幸虧陳木及時趕到，不然後面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陳木追問道：“你再想想，有沒有什麼遺漏的。”
“好像……其中有個男性喊打暈濛濛的男性為，二哥？”木子回憶被拉扯，肯定地說：“那個二哥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唾液是一種很複雜的混合物，透過唾液檢測，可以檢測出口腔黏膜脫落細胞基因的病變，以及某些疾病，當然最重要的事，可以檢查出唾液本人的DNA.
因為這句話，陳木特地又去了趟天河農莊，收集唾液，以及房間內的腳印。
今晚，似乎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伊濛出於愧疚留在醫院，一直等到上官智醒來，木子被伊濛好說歹說勸回了家，她在上官智醒來第一時間出現在他眼前。
看到頭被白色紗布包著，額間紗布帶著血跡的上官智，伊濛更是十分內疚，她覺得自己給大家添麻煩了，坐在病床前眼含熱淚，半響憋出來一句對不起。
剛剛醒來的上官智一臉懵逼，為什麼要跟他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她為了維持人氣，非要去天河農莊直播，上官智就不會一路跟著她到天河農莊，如果不是她在直播間跟兇手變相宣戰，上官智就不會受傷。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聽著伊濛哭哭啼啼半天，上官智總感覺伊濛誤會了什麼。
“你叫上官對嗎？”
“上官智。”
伊濛滿眼真誠地說：“上官，你真是個好警察。”
上官智不好意思卻又坦然接受般地謙虛著：“哪裡哪裡，這都是我們警察應該做的。”
“就是身手太差了。”
……
電視劇裡的警察，那身手，那氣勢，以一打十都沒在怕的，對方是一個人，上官智也是一個人，一對一有什麼可怕的？還被打成這副鬼樣子。
聽到這句話，上官智簡直有吐血的衝動，誰家警匪片是這麼演的，還有，誰跟這姑娘說是一對一的？
人的身體是血肉做的，不是鋼筋鐵打，且不說以一敵五很少有人會有絕對勝算，在先被打一悶棍的前提下，是個人都無法做出有效回擊的好嗎？
“啊？五個人？”
上官智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對啊，五個人。”
伊濛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跟伊濛說話，上官智覺得有點兒浪費腦細胞，他決定，不要跟伊濛說話了。
陳木拎著早餐走進病房，“醒了啊。”
看到師傅陳木，上官智又充滿活力，歡快地喊著師傅。
“感覺怎麼樣？頭還疼嗎？”
醫生那邊說有輕微腦震盪，最近幾天要安心靜養，上官智作為實習警員能破例進特案組是局長特地交代的，曾叮囑過陳木，這次A市之行對上官智來說，主要以歷練為主。
當然，上官智熱愛著警察這一行業，做事非常積極，陳木也有意好好帶他，只不過確實因為年輕，沒什麼辦案經驗，才會遭此橫禍。
陳木給出的指令是保護目標，注意安全。可不是讓上官智橫衝直撞，跟施暴者硬碰硬，想硬碰硬，也要有可以硬剛的資本啊。
上官智拉著苦兮兮的一張臉，“我有讓上帝保佑我，可惜上帝沒有回應我來著。”
“你向神求助，是因為你相信神，神沒有回應，是因為神相信你。”
伊濛弱弱地舉手，“那個……我相信無神論。”
“那你還做鬼宅探險。”上官智適時吐槽道。
工作嘛，賺錢嘛，她要是真的相信世界上有鬼，怎麼可能去做鬼宅探險直播，沒有被鬼嚇到，也會被自己嚇到。
昨天晚上的事，上官智太過衝動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天河農莊為什麼會出現那麼多人，如果真的是為伊濛而來，似乎又說不過去。
伊濛說：“昨天晚上直播間裡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人。”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她確實有被兇手栽贓陷害，但這件事，沒有多少人知道，直播間那些粉絲，關注的點很不一樣。
還有，那句，“是嗎？試試看呢。”更像是兇手對警方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