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大的事,校方決定停課兩週,接受調查。
自從那天以後,蘇弋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每天就倒在床上,卻不敢睡,一閉眼,就是那晚的場景,直到三天後,警察找上門來。
“你叫蘇弋?”
雖然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本可以對那個遊戲置之不理,那二十六個同學本不該死。
二十六條生命,意味著二十六個家庭的破碎。
“這是你的手機吧?”手機被裝在證據袋中,機殼上還沾滿了已經乾透的血跡。
看著手機,又是那陣莫名的心虛。
“是。”張了張嘴巴,幾天不與人交談的蘇弋,聲音有些沙啞,險些發不出聲來。
“你不要緊張,我們只是來問你幾個問題。”對面的警官儘可能地想讓蘇弋放開警惕,經過初步調查,那確實只是一場事故,但由於事態的嚴重,以及各方的壓力,他們不得不拿出更有說服力的結果。
“我姓羅……”
“羅警官。”蘇弋打斷他,“你們想問什麼?”
羅煜掃了一下空蕩蕩的公寓:“家裡只有你一個人?”
一起過來的,還有兩個警察,坐在客廳,看著他們的對話。
蘇弋點了點頭,目光有意無意地看著另外的兩個人。
“你們先下去吧,車裡等我。”羅煜注意到蘇弋的情緒,回頭讓那兩個人都出去,要想問出深層的東西,還是一對一的比較行得通。
“案發時,所有的學生都不敢靠近那間教室,你為什麼要過去?”羅煜開門見山,毫不避諱。
蘇弋皺著眉沉默,他去那裡,只是為了確認那場事故是不是真的跟他有關,或者說,是要確認,是不是真的因為那場遊戲,才導致了慘劇的發生。
“你不要緊張,我只是好奇,你一個學生,膽子居然這麼大。”別說是他這麼一個高中生,就連辦案多年的警官進到案發現場的時候,都止不住地脊背發寒。
接下來的談話中,羅煜告訴他,這件事警方內部已經大致確定是一場事故,但尚有一些疑慮要解決。尤其是他自己,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遇害的都是孩子,所以始終覺得有蹊蹺。
中間第四臺風扇的葉子,由於人員安裝的疏忽,在經過強力旋轉之後飛出,絞入另外的幾臺風扇中,最終導致教室內的風扇集體墜落,而最終造成慘劇的,是由於高速旋轉下,每一臺風扇都成了殺人利器。
“手機能還給我嗎?”沉默許久,蘇弋冷不丁開口。
這部手機裡還有那個刪除不了的APP,警方一旦發現,就會將矛頭指向他,出於自保,他必須要拿回來。
羅煜怔了怔,難道這部手機裡有什麼:“當然,不過你要先配合我們的調查。”
“羅警官,如你所說,一場事故,就算調查,也應該找當事人詢問。案發當時,我正在對面的教學樓上課,也是在聽到同班同學的叫聲後才發現對面樓出事了。”
“那麼,本該待在對面教學樓的你,為什麼會在案發現場?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羅煜糾結的,始終只有這個問題。
為什麼,蘇弋會去對面的教學樓?
“我有朋友在那,這樣的回答,可以了嗎?”
沉默過後,羅煜在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唰唰寫了一串數字:“這是我的號碼,想起什麼,就打給我。至於這個手機……”其實發現手機的時候,他並沒有上報為證物,“你先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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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案多年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叫蘇弋的學生,或許真的知道些什麼。
“怎麼樣,老羅,問出什麼來了嗎?”羅煜上去就被追問,其實大家要不是迫於壓力,都不想再碰這件案子,明明已經確定是事故,卻總有人抓著某些細節不放,最終無法定案。
“什麼都沒問出來。”羅煜坐在駕駛座上準備開車,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你回頭找人盯緊這個叫蘇弋的學生,別被發現了。”
四樓的公寓,蘇弋站在窗戶邊,直到那幫警察走了,才算松了一口氣,那種感覺真就好像他是殺人兇手一樣。
蘇弋盯著那部手機,羅警官說,是由於第四臺風扇的故障,葉子飛出,捲入其他風扇,釀成的慘劇,如果是這樣,離它最近的第三臺風扇為什麼沒事,反倒是另外幾臺,雙雙墜落?
一定是那個遊戲……一定是……
現在的蘇弋,好像走入了一個怪圈中,一面想要跟這件事脫離干係,一面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承認,是因為自己的失誤才釀成的悲劇。
這時候,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已經好幾天了,手機的電量早就為0,根本不可能有電話打進來。
來電顯示上,什麼都是“未知”,包括電話號碼。
“喂?遊戲玩得開心嗎?”
鬼使神差地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立刻傳過來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聲音。
“你是誰?”蘇弋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一些。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是死神。”
死神?最近流行這種代號嗎?
“你有中二病嗎?”蘇弋忍住要罵出來的衝動,“總之,不管你是誰,別再打給我了,我沒興趣跟你玩這種遊戲。”
剛要結束通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陣令人直起雞皮疙瘩的笑聲:“上一次,你掌控著其他人的命運,就不怕下一次,有人會掌控著你,或者你妹妹的生死嗎?”
蘇弋的心裡“咯噔”一下,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著實讓他不爽。
他還有一個妹妹,叫蘇堇,在本市的另一所高中就讀。
“你想怎麼樣?”不論如何,都不能把小堇再牽扯進來。
“很簡單,繼續我們的遊戲,其他的不要多問。對了,提醒你一句,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遊戲,後果,你知道的。嘟嘟……”
電話這就被結束通話了,手機螢幕歸於黑暗,沒錯,確實是關機的狀態。
蘇弋站在房間一動不動,他不知道對方是誰,那些所謂的遊戲又是意欲何為,單位有一點能肯定,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他不能再被動下去,要想保護自己的妹妹,就必須儘快把握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