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言情->死亡通知單大全集(共4冊)->章節

《死亡通知單2:宿命》_上部_第七章 誘伏

熱門推薦: 劍仙三千萬 我真不是魔神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女配她天生好命 宇宙級寵愛 諸天新時代 都市國術女神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第七章 誘伏

十月三十一日凌晨一點五十分。

東林路是省城著名的“酒吧一條街”,略顯狹窄的街道兩側林立著各式酒吧、夜總會等娛樂場,眩目的霓虹燈爭芳鬥豔,輝映出這個城市中最為璀璨的夜景。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場所,此刻喧囂也難免要走向尾聲——因為時間實在已經太晚了。三三兩兩的摩登男女們從諸多會所中走出,形容疲憊,醉意醺然。他們剛剛在音樂和美酒中發洩完過剩的精力,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個安靜的角落,或者沉沉地睡去,或者去享受一些更加私密的放縱。

在某一間酒吧內,情況又有所不同。這個酒吧的門臉不大,所處的位置也難稱理想。它位於東林路末端的一個拐口,招牌被兩側高大的建築遮擋,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錯過。酒吧的主人對此似乎不以為意。他反而將酒吧的招牌設計成了黑色,並且完全沒有霓虹的勾映。這樣的招牌在夜色中顯得極為隱晦,好像是生怕被來往者看見一樣。

你只有走到近前,著意地辨認一番,才能看出那招牌上的字跡來。

黑魔力酒吧,字型怪異,透出一種詭譎的氣息。

在酒吧門口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帥小夥,他們也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似乎要與周圍的夜色融為一體。

很顯然,這兩個小夥子就是黑魔力酒吧的門童。不過與普通門童不太一樣,他們的任務不是迎接客人,而是阻攔客人。偶爾有閒散客人想要進入的時候,他們便會伸手攔住門口,然後客氣地說道:“請出示會員卡。”

大部分來客都沒有會員卡,於是小夥子就微笑著解釋:“對不起,我們的酒吧是會員制的。您需要由老會員介紹入會之後,才能光顧我們的酒吧。”

來客往往就鬱悶地搖頭離去了。

但也有一些人出示會員卡之後便進入了酒吧。在轉彎跨越一道門屏之後,酒吧內展示出一幅別樣的洞天。

與狹小的門臉相比,酒吧內廳寬敞了許多。吧廳四周圍著一圈散臺,大部分會員便三三兩兩地落座其中。一些尊貴的客人則由服務生領著邁步二樓,在樓上的包廂內享受更加周致的服務。一樓大廳中央立起了一座演臺,此刻一個男歌手正抱著吉他在演臺上又吼又跳,將充滿搖滾力量的音符砸向酒吧的每個角落。DJ把音響調得很大,那音量對一般人的耳膜絕對是一種折磨。

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兩點,在其他娛樂場所接近打烊的時刻,黑魔力酒吧內卻不斷有新客到來。他們在巨大的聲浪中坐下,面無表情,似乎那搖滾勁曲根本無法刺激到他們的神經。只有偶爾往喉嚨裡灌下一兩杯烈酒後,他們的臉上才會稍現出興奮的神色,同時他們的目光頻頻飛向吧檯上方那個造型怪異的掛鐘,看起來像在等待什麼。

搖滾樂手一曲唱畢,酒吧內獲得了片刻的寧靜。這時掛鐘“噹噹”響了兩下,時針對準在鐘盤的右上角。守在門口的小夥子聞聲關上了大門,黑魔力酒吧隨之變成了紛繁都市中一個密閉而又隱秘的空間。

酒吧裡的客人們悸動起來,他們期待的東西就要開始了,一種亢奮的情緒在他們體內湧動,難以抑制。

配合著眾人的期盼,音樂聲重新出現了。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音樂,每一個音符都像爆裂一樣在酒吧的封閉空間內炸開,很快形成一片由聲波蔓延成的驚濤駭浪。那浪濤震顫著聽者的耳膜,並且這種震顫瞬間又傳遞到心臟的深處。在這個過程中,所有的血管和神經都隨之跳動,五臟六腑也在翻滾,就像忽然被拋到了雲霄,轉瞬間卻又急速墜落。與這樣的音樂聲相比,剛才的搖滾便成了教堂禮拜的寧靜聖歌。

所有的人都在這樣的音樂中瘋狂了。他們開始扭動,烈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到肚子裡。然後他們開始有節奏地高喊:“出來!出來!”

伴隨著眾人的叫喊聲,一個女人走上了演臺。

這是一個身形高挑的妙齡女子,長髮搖曳,皮膚白皙。半截面具遮住了她的眉眼,但卻掩不住她那嬌豔的容顏。面具的造型是一隻展翅的吸血蝙蝠,通體漆黑,唯有嘴角邊淋漓著幾滴殷紅的鮮血。可怕的蝙蝠卻棲息在一張豔麗的面龐上,構成了令人窒息的悽美畫面。

女子身穿黑色緊身的皮衣皮褲,足蹬高筒的黑色皮靴,愈發凸顯出身形的窈窕修長。她跟隨著音樂的強勁節奏舞動旋轉,媚惑的氣息從她年輕的身體上散發出來。

臺下的酒客躁動著,熱浪在身體裡翻滾。同時他們的叫聲變得更加癲狂,近乎聲嘶力竭。他們仍在高喊:“出來!出來!”

又有人來到了演臺之上,這次卻是一個男子。黑色的頭套將他的頭臉部位完全遮住,只露出兩隻閃著兇光的眼睛;他的上身完全光著,胸腹間肌肉精壯,顯出令人生畏的力量感;而他的下身則穿了一條黑色的長褲,整體打扮像極了歐洲中世紀嗜血的劊子手。

女人看到劊子手裝扮的男子,俏麗的面龐上現出恐懼的神色。她躲閃著,似乎想從演臺上逃走,但那男子很快搶上兩步,伸手攥住了女人的一隻胳膊,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把她拽了過來。

酒客們轟然發出喝彩的聲音,雖然這聲音立刻便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淹沒,但劊子手還是深受刺激。他的目光變得更加兇狠,然後他騰出雙手揪住女人的衣領,使勁往兩邊撕扯著。女人扭曲著窈窕的身軀拼命掙扎,但這掙扎反而配合了男子的行為。很快,女人的皮衣便像筍殼一樣被剝去了。而她皮衣下除了一件黑色的胸罩之外,竟什麼也沒有穿。於是她大片大片的白嫩肌膚和高聳的胸脯便暴露在了人們的眼前。酒吧內的炙熱氣氛也因此達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劊子手仍不罷休,他把半裸的女人按倒在地,將對方下身的皮褲也強行褪去。這樣女人身上除了內衣內褲之外,便只剩下臉上的蝙蝠眼罩和腳下的高筒皮靴,而這些衣褲罩靴全都是黑色的,愈發映襯出女人嬌軀的雪白。

劊子手得意揚揚地站起身,將手中的皮褲往臺下扔去,立刻引起了一陣哄搶。與此同時,臺下也有什麼東西扔了上來。劊子手將那東西接住後高舉著展示給觀眾,眾人揮著拳頭響應著,幾近痴狂。

那是一條鮮紅色的長繩子,如血液一般明豔耀眼。而在臺下,酒客們的眼睛也泛起了鮮紅色的血絲,在酒精、音樂和迷褻場面的混合作用下,他們靈魂深處的獸性正噴薄欲出。

女人此刻已放棄了反抗。她跪伏在男人的腳下,像一隻待宰的綿羊般恐懼而無助。劊子手邁步來到她的身後,將紅繩繞在她頸部打了個圈,然後從她的兩側腋下穿過,緊箍住乳房後又再繞回來。如此反覆,紅繩經腰腹走向腿部,最後竟將那女人如蝦米般密密匝匝地捆紮起來。

男子使勁勒緊繩頭,繩索箍著女人嬌嫩的肌膚,一道道殷紅如血,竟透出一種詭異至極的美豔氣息。

而男人仍在加力,他攥住了繩頭,不斷地往外抻緊。而他每抻一次,繩索便向著女人的嬌軀中又深陷了幾分。

在逐漸走向高潮的震撼音律中,女人痛苦地呻吟扭曲著,汗水浸溼了內衣,曼妙的身段已近乎一覽無餘。

臺下的酒客們呼吸也變得急促,他們的血液翻滾著,簡直快要沸騰,有些人甚至跟著臺上的女子一起呻吟起來。

男子終於將繩頭在女人揹負的雙手上打了個結,這樣女人已經被徹底捆成了一隻粽子。紅繩、白肉、黑衣,三種色彩對比鮮明,直看得人目眩神搖。

這時兩個服務生將一個大玻璃箱推到了臺上,他們揭開箱蓋後便自行撤下。那個箱子大約一米長,半米高,通體透明,像是一個碩大的魚缸。

劊子手將女人抱起來,然後將這只大“肉粽子”塞到了箱子裡面。隨即他又從箱子裡捧出了一堆明晃晃的刀劍,這些刀劍被扔到演臺上時,互相碰撞著,反射出陰森的光芒。

男子將箱子重新蓋好。女人蜷縮在玻璃後面,臀乳高聳著,整個身體被扭曲成一種誘人的姿態。

劊子手揀起一柄長劍,向酒客們展示了一下劍刃的鋒芒。臺下的人們便屏住了呼吸,他們瞪圓了血紅的眼睛,像是一群在等待食物的餓狼。

劊子手用長劍抵住箱體,一用力,那劍尖竟穿過玻璃插了進去。隨著女人一聲淒厲的慘呼,劍尖深深地扎在了女人的胸乳上,血液立刻順著劍刃汩汩流出。

箱子內似乎有麥克風與音軌相連。被放大的慘呼聲傳遍了全場,與鮮血相映襯產生出極為震撼的效果。酒客們的身體都隨之凜然顫動了一下,臉上則現出緊張與刺激相交雜的亢奮表情。

音樂越發地噪亂瘋狂。在金屬的摩擦聲中隱隱傳來野獸低沉的嗥叫,而女人曖昧的呻吟和如訴的哭泣亦夾雜在其中,令人無法抑制心中原始的慾望和嗜血的衝動。狼群輕舔著嘴唇,捕捉著空氣中那甜絲絲的血腥氣息。

那是他們鍾愛的氣息,也正是吸引著這幫酒客的“黑色魔力”。他們在後半夜來到這家不起眼的酒吧內,就是要等待最後這幕血腥的大戲!

劊子手拔出帶血的長劍,這次他把劍舉過了頭頂,同時向臺下的酒客們舞動左手,做出煽動的態勢。飢餓的狼群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他們狂躁地舞動著,血紅的雙眼中噴射出慾望的火焰。不少人已然按捺不住地想要衝上臺來。不過這裡顯然有既定的規矩。只有一名男子被允許上臺,其他人都被服務生攔了下來。這男子手中揮舞著女子被扒下的皮褲,原來他正是此前爭搶過程中的獲勝者,現在這皮褲則成了他上臺時的通行證。

此人三十來歲的年紀,中等個頭,相貌堂堂,一身正裝配著條黑色的領帶。這樣的人走在大街上,你多半會認為他是一個小有成就的體面人士。可現在他周身都在流淌著赤裸裸的獸性,直令人不寒而慄。

劊子手將長劍交到黑領帶手中,後者的身體因為興奮而顫抖起來,他握著長劍,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玻璃箱內的半裸女人。受傷後的女人更顯得嬌弱無依,鮮紅的血液滲在雪白的胸口上,組合成冷酷而又豔麗的色彩。

黑領帶咽了口唾沫,恨不能將對方一口吞掉似的。然後他狂亂地散開自己前胸的衣襟,顯得燥熱難當,為了緩解這份狂熱,他甚至把長劍送到嘴邊,伸出舌頭舔舐劍刃上流淌的鮮血。

這番場景深深刺激了在場的觀眾,他們大口喝著酒,似乎從酒精中也能品出血液的滋味。

所有的人都因為黑領帶的舐血動作而感到興奮,包括二樓包廂內一個身份特殊的人。

這也是一個男子,看起來五十歲左右,他的身材雖已明顯發福,但眉宇間卻掩不住精幹銳利的神色。此人端坐在包廂內的一張沙發椅上,面前是一排排監控螢幕。這些螢幕共有近二十個,竟是把整個歌廳內角角落落的情形全部攝錄了下來。

發福男子的目光緊盯著最中間的那臺監視器,裡面顯示的正是黑領帶舐血時的畫面。男子的眉頭一挑,頗為動容。

旁邊一個領班模樣的小夥子注意到了男子的表情變化,他湊上前輕聲問道:“黃總,要不要仔細查查這個人?”

原來那男子正是黑魔力酒吧的老闆黃傑遠。面對下屬的詢問,他不置可否地答了句:“再看看吧。”而他的雙眼始終未曾離開螢幕分毫。

在螢幕中,黑領帶已經無法在壓抑施虐的慾望。在劊子手的指引下,他找到了玻璃上隱藏的縫隙,然後他雙手把住劍柄,將劍刃向著玻璃箱內部插了進去。

可是插劍的過程卻並不向劊子手剛才演示的那樣輕鬆。劍頭剛剛沒入一寸來深就遇到了某些阻礙。黑領帶的動作因此停滯了一下,然後他凝了把精神,猛然加大了力氣,想要一舉把劍頭扎入那誘人的獵物中。然而事與願違,長劍反而“咔”的一聲,竟從中間折斷了。

看到這一幕,黃傑遠失望地搖搖頭,自語道:“不是他……”黯然呆坐了片刻後,他伸出手招了招。領班會意,拿過一疊資料遞到了他的手中。

黃傑遠仔細翻看著那疊資料,那是黑魔力酒吧的會員登記表,記載著入會諸人詳細的個人信息。

沒過多久,黃傑遠似乎對其中的某一份資料產生了興趣。審視一番後,他將那頁資料單獨抽出來,遞還給身旁的領班。

“讓阿力熟悉一下這個人,下次把皮褲扔給他。”

領班接過了那份資料:“明白。”

“現在就去吧——我想歇一歇了。”黃傑遠用略顯疲態的聲音說道。

領班會意,他輕手輕腳地退出包廂外,反手帶上了房門。

包廂內只剩下了黃傑遠一人,他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輕嘆了一聲。

十年過去了,他的精力已經大不如前,可他要完成的事情卻還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深深地知道:時間拖得越久,他的機會就越少。可他卻不能放棄,他必須找回那失落的尊嚴。

時鐘敲過了凌晨三點,酒吧內的大戲也接近了尾聲。黃傑遠把自己扔到包廂內的單人床上,他需要好好地睡一覺了。

包廂的暖氣很足,他和衣躺著,隨手扯了條毛毯蓋在自己身上。

這麼多年,黃傑遠對那張單人床都已產生了感情。每當“大戲”上演的日子,都是這張床陪著他度過一個又一個失望的黎明。

“如果有一天那案子真的破了。我就把獎章永遠掛在這張床上。”黃傑遠期待而又無奈地幻想著。在這個過程中,倦意一陣一陣地襲了過來,很快他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人把他從夢中喚醒。

黃傑遠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先前那個領班正俯身在他的面前。

“黃總,有您的電話。”小夥子輕聲說道。

黃傑遠看了看手錶,他剛睡了五個多小時。

“誰啊?”他嘟嚕著問道,語氣中透出不滿的情緒。

“對方說是公安系統的。”

“哦?”由於以前的經歷,黃傑遠一聽“公安系統”四個字便立刻來了精神。他“騰”地坐起身,稍微整整衣履,然後便跟著領班直向酒吧的前臺而去。

酒客們早已散盡,只剩下服務生們尚在整理內務,並為下一場“大戲”進行準備。黃傑遠拿起擱置的聽筒說道:“喂,我是黃傑遠。”

“你好,這裡是公安局檔案管理中心。”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不知是感冒還是其他什麼緣故,那聲音有些嘶啞,很難判斷說話者的年齡。

“檔案管理中心?”黃傑遠遲疑了一下,顯然對方並不是他預料中應該出現的通話者。

“是的。”那聲音繼續說道,“我們有一些情況想向您瞭解一下,是關於十八年前的一起案子,‘一三〇’劫持人質案件,您當時是刑警隊長丁科的助手,也是這起案件的直接參與者吧?”

“‘一三〇’案件?”黃傑遠沉吟著反問,“為什麼突然關心起這個?”

“是這樣的,最近省廳在對歷年來的刑事案卷進行抽查,正好查到了‘一三〇’案件。可卷宗上對這起案件的記載很不詳盡,模糊不清的地方也比較多。所以我們需要對當事人進行再訪,並據此寫一份留檔的補充報告。”

對方的解釋頗合情理,不過黃傑遠卻“嘿”了一聲道:“十八年前的事情了,誰還記得那麼多?再說我早已不是公安系統內的人,沒有義務對你們負責什麼。”

“這個,話雖這麼說……”對方斟酌著措辭說,“我們並不是在要求你,而是請求你提供一些幫助。”

“我沒那麼多時間……”黃傑遠懶懶地回答,“我自己的事情還忙不過來。”

那人沉默了片刻,換了語氣道:“其實我們也是在互相幫忙。雖然你已經不是系統內的人,但如果你對‘一·一二’碎屍案感興趣的話,也許我們可以向你提供一些最新的資料。”

黃傑遠聽了這話一愣,片刻後才回味著說道:“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對面那人從鼻子裡“呵”地一笑,又轉回到自己的目標:“那你還記得十八年前的事情嗎?”

“好吧。”黃傑遠已然拿定了主意,痛快地答道,“我去找找當年的日誌,對你們應該有用。”

“什麼日誌?”

“我自己寫的日誌。當年我參與的每一起案件,都會把前後過程詳細地記下來,那是第一手的資料,甚至比官方的案卷更有價值。”

“什麼時候能找到?”那人嘶啞的嗓音中透出急切的慾望。

“那得看我什麼時候去找。”黃傑遠拿著腔說道,“日誌都在我家車庫裡,和一堆廢紙雜物混在一起,好多年沒管了。嘿嘿,十年前我脫下警服,還以為再也用不著它們了。”

“我希望能儘快得到你的訊息。”

“不用太著急,你得騰出時間去準備好‘一·一二’碎屍案的資料。所以,還是我等著你的訊息吧。”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那人在對面笑了起來,“黃先生果然是個不會吃虧的生意人。”

黃傑遠也發出圓滑的笑聲:“明白就好……希望我們之間能達成一次愉快的合作。”

話說到這個份上,對交談雙方來說似乎都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又多說了幾句場面上的客套話之後,他們各自結束通話了電話。

隨著電波的中斷,黃傑遠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首先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十月三十一日的上午八點三十三分。然後他衝著守候在一旁的領班招招手,面沉似水地說道:“我要用一下你的手機。”

上午十點四十七分,城東萊茵苑小區,黃傑遠家所在地。

七八年前萊茵苑小區剛剛建成的時候,算得上是省城檔次很高的商品房了。不過隨著這幾年房地產行業的飛速發展,萊茵苑的小區建設在此時已顯得頗為落伍,最明顯的便是車庫的配置。

當年的開發商顯然沒料到私家轎車會在日後數年內得到普及,所以那時的“車庫”其實是為腳踏車所設計。把整幢樓的底層劃分成七八平方米大小的一排“鴿子籠”,全樓的住戶每家一間。對於黃傑遠來說,當他購置了汽車之後,這個車庫便失去了實際的使用意義。所以和很多其他家庭一樣,“車庫”最終成了一個堆放臨時物品的“雜物間”。

時近中午,小區內多少顯得有些冷清,而一對男女便在此刻走進了小區的大門。

那女人與門房點頭打著招呼,看起來是萊茵苑的住客。女人三十來歲的年紀,衣著整潔,不施粉黛。她的右手提著一個塑膠口袋,袋子裡裝滿了食品蔬菜,看來正是買菜歸來。

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推著三輪車的青年男子。從他健碩的身材和髒兮兮的膚色和穿戴來看,這人多半是個長期從事體力勞動的農民。三輪車上堆著幾大筐紅豔豔的蘋果,印證著對他的猜測。

“喲,買蘋果了啊。”門衛笑呵呵地問那女人。

“是啊,這蘋果又好吃又便宜。我就多買點,管送到家的。一會兒也拿點給你嚐嚐。”女人說起話來脆脆的,顯得很爽快。

“哎呀,不用客氣。”門衛上前,幫那男子推了一把三輪車。小夥子忙不迭地道謝。也許是整日吆喝的緣故,他的聲音低沉嘶啞。

女人很快把小夥子帶到樓下的一間車庫前。根據事先的約定,小夥子只負責把一筐蘋果送到樓下,所以女人要把蘋果先存放在車庫裡。

女人掏出鑰匙開啟車庫門的同時,小夥子也把一筐蘋果從三輪車上抱了下來。那蘋果看起來沉得很,小夥子捯著急促的小碎步衝到屋內,找了塊空地放下了竹筐。

“行了,謝謝你!”女人掏出一張鈔票遞給小夥子。小夥子接過錢卻並不離去,他的目光在屋子裡遊離著,最後停在了屋角由廢舊報刊和紙張堆成的雜物上。

“大姐,你這些廢紙還要嗎?三十塊錢收給我吧。”小夥子試探著問道。平心而論,他開出的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價格。

可女人卻瞪大了眼睛,露出非常詫異的表情。令她驚訝的並不是對方的提議,而是地上的那堆雜物。因為她不記得自家車庫中有這麼一堆廢紙雜物,而雜物堆旁邊兩個大大的紙箱更是她以前從未見過的。

兩個包裝箱,一個是裝電冰箱的,一個是裝洗衣機的。女人肯定那絕不是自家的物品。她轉頭看了看車庫門上的號碼,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房間。而這時更令她驚駭的事情發生了。

那兩個大紙箱同時散開,從中變魔術般跳出了兩個陌生男子。其中一人搶過來關上了車庫門,另一人則猛虎撲食一般將那個賣水果的小夥子放倒在地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須臾之間,女人的一聲驚呼甚至還沒來得及衝出嗓門,一個男子在關門的同時已低聲喝道:“別怕,我們是警察!”

那女人正是黃傑遠的妻子,她驚魂未定地看著面前這個中年男子,對方亮出的證件顯示了他的姓名:羅飛。

事實上早在昨天傍晚,羅飛已經透過宋局長與黃傑遠取得了聯絡。因為Eumenides並不知道專案組已經跟蹤到“一三〇”劫持案這條線索,羅飛便開始設計透過黃傑遠誘捕Eumenides的計劃。考慮到Eumenides很可能會對專案組進行反監控,羅飛與黃傑遠的聯絡都是跳過專案組進行的,即便是曾日華等人對這個計劃也並不知曉。羅飛知道黃傑遠的履歷,十八年前他就能當上警界傳奇丁科的副手,在刑偵方面必然也有過人的實力。讓他參戰是值得信賴的。

很容易想到,那個向黃傑遠探詢“一三〇”案件的男子正是Eumenides。黃傑遠的表現也沒有讓羅飛失望。早上他與Eumenides通話時,欲擒故縱的表演絲毫不露痕跡,在和對方討價還價的同時,一張大網已悄然張開。

在接到黃傑遠的線報之後,羅飛立刻帶著柳松趕到了萊茵苑小區,他們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把車庫按照需要佈置好,然後便埋伏起來:在這樣一個雜物間裡堆上幾個裝冰箱、洗衣機的大紙箱子,然後再藏上一兩個人並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

黃傑遠沒有直接參與伏擊行動,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行動很可能正在Eumenides的關注之下。給羅飛打完電話之後,他還故意到鬧市區轉了一圈,在分散Eumenides注意力的同時也給羅飛等人的埋伏創造了時間。

Eumenides顯然不會真的與黃傑遠交換案件資料,擺在他面前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潛入防備並不嚴密的小區車庫,將相關的“日誌”盜走。

當然,那所謂的“日誌”並不存在,在車庫內等待Eumenides的是羅飛和柳松這兩名專案組警員。

將Eumenides引入車庫,這是羅飛和黃傑遠此前商議好的方法。車庫是一個很好的抓捕場所,密閉且狹小。進入之後便很難逃脫,而且也不會對外界群眾的安全構成威脅。

一切佈置完畢之後。剩下的事情便是靜候Eumenides的到來。羅飛相信對方一定會有所動作,因為黃傑遠的資料中隱藏著Eumenides生父的死因,更隱藏著袁志邦與此事的牽連,而這些都是Eumenides無法迴避的人生謎團。

羅飛知道他一定會追尋著這些謎團。這是他的天性,和自己一樣,追尋謎團、追尋獵物的天性。

羅飛和柳松藏身在那兩個大紙箱內,透過箱體上的小孔可以觀察到車庫內的情形。紙箱殼也經過了處理,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很輕易地散開,不至於對他們的行動有所限制。

他們潛伏了一個多小時,車庫門終於被人開啟了,不過開門的卻是一個女人。

羅飛立刻想到這女人很可能就是黃傑遠的妻子。

羅飛曾建議黃傑遠將車庫設伏的事情告知妻子,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可黃傑遠考慮之後卻不贊同羅飛的建議。

“我老婆沒有工作,每天早上買菜已經形成慣例。如果她知道了我們的計劃,言行舉止中肯定會有不正常的表現。而Eumenides行動前,很可能會想辦法對她進行觀察和試探。所以還是讓她什麼都不知道最好。她買完菜之後都是直接回家,不會進車庫的。就算她真的進去了,發現那兩個箱子肯定會先打電話問我。到時候我再向她解釋也不遲。”

羅飛覺得黃傑遠的話也有道理。畢竟他們的對手Eumenides實在是太敏感了,任何反常的蛛絲馬跡都有可能打草驚蛇。基於這點考慮,羅飛甚至都不敢在小區院內佈置警方的人員。所以從誘敵的角度考慮,的確是讓黃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配合演出最為理想。

於是羅飛便採納了黃傑遠的思路。所以黃妻的出現並沒有出乎羅飛的意料,真正讓後者措手不及的,是跟著黃妻進入車庫的那個小夥子。

從外表上看,那只是一個賣蘋果的農村漢子而已。可是羅飛等人都已領教過Eumenides喬裝改扮的本領,誰能保證這個高大健碩的年輕人肯定和Eumenides毫無關系?

所以那小夥子一出現,羅飛和柳松的神經便立刻高度緊張了起來。他們透過小孔密切關注著來人的一舉一動。

而後來發生的事情更是顯示出了越來越多的疑點。

首先,黃妻買了一大筐的蘋果,卻只付給了那小夥子五十元錢。那筐蘋果足有大幾十斤,個個紅潤溜圓,在市場上怎麼也不能只賣出五十元。這是不是足以說明:那小夥子本就不是誠心要賣蘋果的?

更有甚者,小夥子賣完蘋果後,居然主動提議要收購屋內的那堆廢紙。而且他並不是無意間看到了那堆紙,他的目光顯然是刻意尋找過去的。要知道,那堆紙正是羅飛不久前才剛剛為Eumenides準備好的誘餌!小夥子怎能這麼巧就對其情有獨鍾?他的開價也明顯要高出正常的廢品收購者,這一切都證實了此人來到車庫中一定是另有他圖!

現場的局勢也不容羅飛再繼續等待了,因為黃妻看到紙堆和那兩個大箱子後,臉上已經開始現出詫異的表情。如果那小夥子確實和Eumenides有所關聯,那他很快就能根據女人的反常表現作出對警方極為不利的判斷。

羅飛別無選擇,他下達了作戰的指示。隨即他和柳松同時跳出了埋伏地點。柳松直接撲向那個可疑的年輕人,羅飛則首先搶過去關上了車庫門,既是防止對方逃跑,也是考慮萬一對方不是正主,關上門可以使這次出擊對外界的影響減至最小。

確定了羅飛二人的警察身份之後,女人稍稍穩下神來。然後她莫名其妙地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他是誰?”羅飛指著地上的那個小夥子反問。後者正被柳松別住雙手,咧著嘴驚慌失措地叫著:“哎喲,我不是壞人,大姐,你給我證明啊!”

“他是賣水果的啊。”女人一頭霧水,“這……這是怎麼了?”

羅飛皺眉問女人:“這筐蘋果多少錢?”

“五十啊。”

“怎麼會這麼便宜?”

“他就是賣得便宜,我也沒砍價。”女人現出些納悶的神情。

“是他主動賣給你的?”

“是的。我在逛市場,他自己跑過來說有便宜蘋果賣給我。而且……還主動要幫我送過來,所以我才會買的……”經羅飛這麼一提醒,女人此刻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她瞪著那小夥子問道,“你有什麼企圖?”

“快說!怎麼回事?”柳鬆手上加力,小夥子吃痛不過,連聲求饒:“輕點輕點!我說,我說……是有人另外出了錢,讓我便宜賣的。”

柳松立刻抬頭和羅飛對視了一眼,後者神色凝重。柳松不待對方吩咐,手腕一緊,又厲聲追問道:“是誰?他在哪裡?!”

“哎喲,哎喲!我不認識他……真的……真的不認識!”小夥子痛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羅飛輕嘆一聲,對柳松道:“先放開他吧,讓他好好說。”

柳松也搖搖頭,眼前這個窩囊的傢伙的確不像是Eumenides。他快速地搜過對方全身,確認沒有兇器之後便放開了對方,不過雙手仍然警惕地掐著對方的胳膊。

“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清楚了。”羅飛低沉而又嚴厲地問道。

小夥子齜牙甩著幾乎快被擰斷的手腕,苦著臉答道:“我在市場裡賣水果,然後過來一個男的。給了我兩百塊錢,讓我把一筐蘋果便宜賣給這個大姐。我……我也沒多想啊,我還以為那男的和這位大姐……有……有一腿呢。”

“放你的狗屁!”黃妻一下子火了,指著那小夥子罵道,“你們這些流氓,胡說什麼呢?”

小夥子被嚇到了,畏縮著不敢開口。羅飛衝黃妻擺了擺手,後者從他嚴峻的目光中讀懂些什麼,情緒冷靜了下來。羅飛這時又問那小夥子:“那個男人長什麼樣?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那男的個兒挺高,可具體長相就不太清楚——因為他戴著個大帽子,圍巾還遮著臉。他讓我一定要幫這位大姐把蘋果送到樓下車庫。然後他還說,大姐家車庫裡可能有些廢紙,如果我能收過來的話,他可以付給我三塊錢一斤的高價。”小夥子一邊說一邊看著牆角的那堆紙張,而黃妻也跟著把目光投了過去,她也意識到可能正是那堆紙裡面有什麼玄機,連忙解釋說:“這堆紙不是我們家的。”

羅飛顧不上解釋,他只管看著那小夥子:“那個人在哪兒呢?你收到廢紙之後,怎麼給他?”

“他說他就在小區門口等我。只要我出去就能找到他。”

“羅隊,怎麼辦?”柳松頓時緊張起來,他的額頭逬出青筋,“衝出去抓人——要不,趕緊把這傢伙放了,把這堆紙也帶走,這樣也許能把Eumenides穩住。”

羅飛卻只能露出苦笑。

“都已經太遲了。抓人根本來不及,我們一出門,他早已跑了。繼續演戲……嘿……”他搖了搖頭,“還演得下去嗎?車庫門突然關上已經有了好幾分鍾,Eumenides早就明白這裡面在發生些什麼了?”

“那怎麼辦呢?”柳松看著羅飛,期待對方能想出力挽狂瀾的方法。

羅飛右手撐在鼻下,緊握的拳心中已滲出汗水。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開門還是繼續等待:開門可能會徹底暴露;而不開門,拖得時間越長也會越發地不利。

就在進退維谷之間,眾人耳邊忽然響起“咚咚”的聲音,竟是有人在車庫外敲門。

是誰?這很少有人問津的車庫為何在今� �卻變得如此熱鬧?

不管來者是敵是友,這下羅飛等人再想窩著也不行了。羅飛用眼神示意柳松做好警戒,然後他悄無聲息卻又極其靈快地將車庫拉了開來。

站在門口的人大家都認識,卻正是萊茵苑小區的門房。

“有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們。”門房晃著手中的一個信封,一邊說話一邊好奇地往車庫內張望。

這麼多人關門躲在車庫裡確實會讓人感到奇怪。

“那個人呢?”羅飛接過信封問道。

“他急匆匆地,扔下信就走了。只是說讓我到車庫裡找人,把信轉交一下。”

“他是不是高高的個子,戴著帽子和圍巾,把大半邊臉都遮住了?”

“沒錯!”門房呵呵地笑著,感覺自己一下子就找對了人,頗為自得。

羅飛的眉頭卻擰成了一個疙瘩,他知道這次的誘伏已完全失敗。帶著沮喪而又無奈的心情,他開啟了信封,裡面有一張字條和一個玉觀音的掛件。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那字條上用標準的仿宋體寫著:“下午兩點,博世界網城。”

這算什麼?羅飛緊張地思考著,一個約會嗎?那這個觀音掛件呢?這又代表了什麼意思?

他仔細端詳著那個掛件,一時卻看不出什麼特殊的名堂。而車庫內的女人此刻卻湊到近前,發出了驚惶而又急促的叫聲:“啊!”

羅飛馬上轉過頭問:“怎麼了?”

“這好像是我兒子戴的觀音。”女人把玉件搶到手裡摩挲了片刻,又堅定地補充道,“是的,就是我兒子的!它怎麼會在這裡?”

羅飛無法回答那女人的問題,他的心已然深深地沉了下去。

相關推薦:大晉撿到一隻戰神麵點大師神偷化身庶香門第庶香門第死亡通知單之宿命(上)活色生香煙雨柳江活色生香殭屍道重生之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