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想挽回她。此時我的手力大無比,它不聽身體的控制,拼命地往屋外伸展,但我的身體卻無法移動,直到有一刻,我感覺我的胳膊就要被我自己從身上扯掉的時候,我恍然驚醒,虛脫地躺在床上,拼命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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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我突然從噩夢中醒來,周圍的一切事物都混沌得不太真實。
我摸了摸額頭,上面已經纏上了幾層紗布。我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起身跑出了稻草屋子,打算一刻也不停留地離開這裡。
出來我看見何紋也已經被包紮好了傷口,站在外邊等我,便上前去,說:“我餓了,我們快回去飛機那邊吃些東西。”
眾人同意,毛寸頭就和那個臉上長滿白斑的人道了別。
毛寸頭翻譯那個人的話說:“他說他們很高興認識我們。”
我敷衍一笑,說:“走。”
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們幾乎出動了全部人送我們,這點令我感到了不菲的溫暖和感動。其中,那個給我包紮傷口的女孩擠出人群,她似是鼓足了勇氣才向我跑過去,低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羞澀地開口道:“one,year,here。”
我聽不懂她這是什麼意思,愣著沒有說話。
這麼愣了一會兒,她抬起了頭,用她晶瑩稚嫩的目光盯著我,似乎在渴求著什麼回答一樣。我實在不明所以,便愣愣地點了個頭。
她見我點過頭,笑了,很燦爛。笑著她快速地伸出手指碰了碰我的嘴唇,她的速度快到我根本看不清楚,就感覺她用手指碰了下我的嘴唇。
她笑著又小跑了回去,鑽到人群裡面。我感覺我的嘴上有個東西在動,我用手去摸的時候,那東西好像鑽到了我的嘴唇裡面。我不知所以,離開的時候我轉身看了眼那個女孩,她在人群的裡層,也在看著我。我看見她用充滿光、期盼,淚盈盈的眼睛看著我,送我遠去。
我指著嘴唇對小包子說:“姐,你幫我看看,我的嘴上有什麼東西沒有?”
“沒有呀,什麼東西也沒有,怎麼了?”小包子仔細看罷我的嘴,說。
“不會吧!你再看看,看仔細一點,看看上面有沒有傷口紅點兒啥的。”我把嘴湊近小包子,想讓她再仔細找找。
她又找了一遍,說:“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納悶道:“剛才那個替我包紮傷口的女孩送我的時候,你們有沒有看見她碰了一下我的嘴?”
小包子仔細想了想,說:“沒有呀!她就跟你說了三個英語單詞,其他什麼也沒有做。不過任遠啊,她那三個單詞是什麼意思?”
我搖頭,說:“不知道,有點莫名其妙。”
“我看是人家看上你了吧,也不知道你對人家做了什麼!”何紋吃醋道:“你還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我看是你們之間的約定吧!”
我很認真地說:“我是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不過她對我有意思可能是真的,大概是沒有見過外來人,出於好奇吧!”
何紋沒好氣地說了聲“切。”
毛寸頭對這次荒唐之行挺滿意的,說:“不過說真的,他們人挺好,挺熱情的哈。”
小包子說:“是呀!我真希望我們一路上遇見的都是這麼熱情的人。”
我想起剛才的那個小女孩,心裡悶悶的,總覺得遺憾。我回頭看,那些黃色的稻草房在無垠的空地上俞越小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現在我再仔細回味那個春夢,夢裡的女主角徹底成為了那個小女孩。我想這就是天註定的緣分,哪怕我們對彼此都有一定程度的好感,但天也註定,我們的相遇就是結束。
“啊!任遠。”小包子突然咋呼道:“任遠,我剛才沒怎麼注意,現在才發現,你臉上的淤青都沒了啊!”
“啊?是嗎?”她這一說我才注意到,我現在臉上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我連忙扯掉頭上的紗布,問:“我的頭呢?還有傷口嗎?”
“臥槽!沒了。”小包子趴在我的頭上看了好一會兒,說:“任遠你怎麼做到的?這才多大會兒功夫,你的傷就全好了,你不是唐僧肉吧?”
我心慌了,這對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被抽走了精氣一樣,頓時四肢無力地要癱軟了。
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嘖!”一股強烈的刺痛讓我呻吟一聲,小包子哈哈大笑道:“我逗你呢,你還真信了哈!你快把紗布纏上去吧!”
她說這一說,我又感覺我臉上所有傷口都開始疼了起來,便終於松了一口氣,說:“我說呢,怎麼會有這麼玄乎的事。小包子你真無趣!”
小包子聽完就不笑了,對我怒目而視:“我說了呀你,以後別叫我小包子!”
其實我倒想讓我身上的傷口快速癒合,但現在它被那個女孩包紮之後,我就決不允許了。否則我會認為,那個女孩會什麼邪術。
我們回去飛機上吃了些東西,天就黑了。我吃得有些多,想出來走走,又不想有人陪,就說:“我下去方便一下。”
章宣琳說:“飛機上有洗手間。”
我說:“我想去下面空地上方便。”
章宣琳說:“我覺得,你這渾身的傷就是自己作的。”
我沒搭理她,一個人徑直下飛機。毛寸頭不解風情地非要跟上來,說:“走,任遠,我跟你一起去。”
“嘖!你……”我一時無語。
“額,你放心,我不是陪你上廁所的。”毛寸頭解釋道:“我就是下去逛逛。”
“好,好。”我點頭,咬著牙虛偽地笑了笑,說:“那正好,正好。”
我表現得非常友好,下飛機的時候還側了個身,讓他先下去。
但一下飛機我就後悔了,外面冷極了,與飛機裡面的溫差至少二十度,便直接回身,要上飛機,毛寸頭一把把我拉住,說:“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呵呵!你還有事情要和我說。”我跟毛寸頭坦白道:“我還準備著下來打你一頓呢,你鬆手,不然我真揍你了!”
毛寸頭不僅不鬆手,還一個勁兒地把我往外拉,邊說:“我是真的有事情和你說。”
我打了個寒顫,整個身體抱成一團,說:“外邊快他媽冷死了,真邪乎,有什麼事情裡面說。”
“邪乎個屁啊!”毛寸頭給我科普道:“沙子吸熱散熱快,所以沙漠裡白天夜晚的溫差比較大,正常現象。還有我要跟你說的事很要緊,不能讓章宣琳聽見。”
章宣琳?聽見這三個字,我平穩下來,問毛寸頭:“跟章宣琳有關?”
“對,跟章宣琳有關。”
我斜著眼審度著毛寸頭,說:“那你說,你要說什麼?”
毛寸頭猥瑣地四處瞅了瞅,踮腳附上我的耳朵,小聲說:“我感覺她不正常,不像是一個正常人。其實我從看見她的第一眼起,就有這個想法了,但因為沒有具體證據,我也不好說。但就在剛才,我留意了一下,她正和咱們一邊說話一邊吃飯的時候,她往嘴裡面塞了一塊肉,那塊肉裡面有骨頭,可她沒吐,直接連骨頭帶肉地嚼著吃了。”
我一臉鬱悶地看著毛寸頭,把手背貼在他額頭上感覺了一下,說:“也沒發燒啊!我說你看錯了吧?外邊這麼冷,你拉著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件事?”
“不是啊,還有呢!”毛寸頭小聲嘟囔道:“你就沒覺得她哪裡反常嗎?例如她的皮膚,她的臉色,她的頭髮,她的狀態,從我們在服務區見到她起,她的這些東西都沒變過,直到現在,還和我們看見她第一眼時一模一樣!”
聽罷,我的腦子快速閃過關於章宣琳的所有影像,但因為我都沒怎麼注意過,所以也覺得哪裡有什麼反常,便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呀,我就是想說,難道你就真沒覺得章宣琳有什麼反常?”
“哦,我知道了。”說著我向飛機走去。
毛寸頭又拉上我,說:“喂!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了,回去我也注意一下。這件事你一個人知道就行,誰也別說。不管章宣琳究竟有什麼秘密,都和我們無關。”我說罷開始注視毛寸頭,並且一看就是很長時間,我一直都沒有認真地觀察過他的長相,現在仔細一看,覺得他的模樣還不錯,白白淨淨的,就是個子有點低,髮型有些菜,氣質有些猥瑣。
“你看著我幹嘛?”
“哦,沒什麼,回去吧,外邊冷。”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記住了,這件事你就當作不知道,其他的交給我。”
“那你呢?你準備怎麼弄?”他問我。
我說:“我準備回去上個廁所,然後睡一覺,然後等裝備到了就直接上路。”
說完我大步往回走,神智迷離,神情恍惚。我唯一清楚的是我現在的思想狀態,並且明白,毛寸頭所說的根本與這次尋寶無關。因為無論章宣琳是否真的反常,反常在哪裡,這都是章宣琳自己的事了,與我們無關。
即使如毛寸頭所說,我們看見的章宣琳說不定並不是章宣琳,也可能連一個“人”都不是。但沒關係,我們一路又不跟她同行。
令我神智迷離,精神恍惚,想不通的是,一介女流為什麼要活成這個樣子?
我自我感覺,本人也是充滿雄心壯志的。現在且不說我沒能得到寶藏,即使我得到了,我是否能活到章宣琳這個高度呢?
回到飛機上,我也懶得觀察章宣琳有沒有什麼反常之處,自顧自地先去上了個廁所,出來時我成為飛機上所有人目光的焦點。第一反應我看了看褲子的拉鍊,也沒開呀,便問他們:“你們都看著我幹嘛?”
於文鑫問我:“你剛才下去幹嘛了?”
我疑惑道:“去方便了呀!”
她接著問:“那你剛才去幹嘛了?”
我說:“上廁所呀!”
於文鑫撓撓頭,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我沒耐心了,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有什麼事就直接說開,別一直讓我猜。”
於文鑫擺擺手,看著我“嘖嘖”一番,又搖頭道:“沒什麼,沒什麼。”
“誒!你……你怎麼把我心裡弄得這麼毛呢?”
他們也沒人搭理我,重新忙著自己的事。我回到座位上,伸了個懶腰,這一天過得,啥都沒幹,就這麼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