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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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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寸頭追上去,把符紙要過來之後,我們三人繼續趕路。

越往山上走,山路越崎嶇險峻。大山的有些地方根本就沒有路,我們需要擠過樹隙,淌過雜草,有時候還要爬到樹上看路。但還好,接下來的很長時間我們都沒有遇見怪物,只是身體被險峻山路上的植物弄得破口頗多,傷痕累累的。

我們一直跟著道士王趕路,他走在前面,我和毛寸頭走在後面。山路雖然不好走,但總有辦法能過去。直到我們前面出現了一條河,我們徹底蒙圈了——這是山上,至少在這座大山的半山腰上,怎麼會出現一條河?

這附近的山路比較平,眼前的小河也是平流著的,不過仔細一些,可以分辨出這河水的源頭在山上,是自上而下流的。這條河裡面的河水看起來很乾淨,但還不夠清澈,總之看不出河水有多深。

我問道士王:“道士王,這條河有沒有什麼貓膩?”

道士王用手指點水,繼而把手指塞進嘴裡嘗了嘗,說:“這條河裡面的河水很乾淨,應該是山上的山泉水。並且依貧道來看,這條河多少會有點靈性。”

“哦。”我應了一聲,想了想,問道:“那我們怎麼過去?”

道士王說:“還能怎麼過去,當然是游過去呀!”

“游過去嗎?”我坐在河邊,將腳丫子放在河水裡晃盪,說:“游過去倒不是不可以,就是這山上越來越冷,身體再一沾水,怕生病呀!”

毛寸頭也學我,把腳丫子放在河水裡晃盪,一邊說道:“你們先等等,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們看我這體格,要多長時間才能學會游泳?”

我猛然一拍手,對道士王說:“你看你看,這個廢物不會游泳。你那邊有沒有什麼能幫我們過河的符紙?就像水上漂什麼的,讓我們也試試。”

道士王搖了搖頭,說:“沒有,我這邊只帶著火屬性的符紙,且水上漂不是只用符紙就能做到的,還需要專業的本領。”

我有些遺憾,問:“那毛寸頭不會游泳,怎樣才能過去呢?”

道士王問我:“你會不會游泳?”

他這麼問我,我連忙得瑟道:“我水性好極了!”

道士王說:“那就好,貧道可以邊游泳邊帶上一個人過河。”

毛寸頭打了個哆嗦,起身後退了幾步,擺擺手睡:“這樣不好吧?”

我快速上前,一把將毛寸頭推進了河裡,然後我也跳了進去,稍微扶了把毛寸頭,等道士王下水。然後我發現我可以在河中站立,後來我發現我可以一直走到河中央,河水才達到我的鎖骨。我覺得我的衣服已然溼透,如果再不遊一下泳,這趟水就白下了。於是我一個前衝,鑽進了水裡,游到了對面岸上。

道士王也遊了過來,毛寸頭直接在水中走了過來。上岸後,毛寸頭不忘抖一抖身上的水,那一刻我覺得毛寸頭特像一隻狗。

我們都渾身溼透了,符紙也溼了,我打了個寒顫,提議道:“我看我們先生一堆火,把衣服烤乾,把符紙晾乾再趕路吧!”

道士王把符紙拿了出來,攤在地上,說:“對,這些符紙都是火屬性的,溼水之後,戰鬥力會大打折扣。”說著他把符紙一個個地全給弄開,擺在地上,說:“還是先晾乾比較好。”

我提議道:“那好,毛寸頭,你和道士王去找柴火,我留在這裡晾符紙。”

毛寸頭打了個噴嚏,說:“我不去,我留下來晾符紙。”

我就等著毛寸頭這麼說了,即刻便答應了,說:“那好,你留下來晾符紙。”我和道士王便離開,去尋找幹木頭、短小木頭去了。

其實我心裡是打著小算盤的,因為山上危險,和道士王在一起在最安全。但找木頭這種活兒,肯定不會讓一個人過去。所以我要想和道士王呆在一起,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毛寸頭留下來晾符紙。但如果我直接提出讓毛寸頭留下來晾符紙,他一定不願意。但如果我提議讓毛寸頭去找木頭,他就會乖乖留下晾符紙了。

山上的可以用來燒的柴火很多,不一會兒我們就找到了一大堆。

道士王看了看天,說:“木頭得多找一些,天快黑了,我們還得在山上過夜,火必須燒一晚上,不然我們不但會冷,還會被蚊蟲咬。”

我說:“那就多找一些木頭好了。”

道士王去下腰間的腰帶,困了一大堆木頭。我也去下腰間的腰帶,也困了一大堆。我找木頭找得特別著急,特別賣力。這倒不是因為我是一個多麼勤奮的人,而是毛寸頭還是那邊等著呢,我怕他一個人有危險。這時候我的善良光環突然亮了起來,我心裡慚愧極了,我覺得我這樣做特對不起毛寸頭,如果他出事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我甚至在想,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一次,我寧願留在那裡晾符紙的人是我,哪怕肯定會遇到危險,我也會留下來的。

我問道士王:“這附近應該挺安全的,沒什麼危險吧?”

道士王說:“貧道覺得挺乾淨的,應該沒什麼危險。”

我深呼一口氣,說:“那就好。”

道士王說:“你大可放心吧,即使有危險也沒關係,貧道還在!”

我說:“不是啊,我是怕毛寸頭那裡有危險。他一個人晾符紙,符紙也都溼了,如果遇見怪物什麼的話,他根本應付不來的!”

道士王說:“應該沒什麼事,貧道沒覺得附近有什麼異樣,應該是安全的。”

我們兩人的腰帶都把木頭困得滿滿的,再塞也塞不進去了,我抱著沉甸甸的木頭,對道士王說:“木頭找得也差不多了,再裝也裝不下去,我看我們就拿著這些木頭先回去吧,我怕毛寸頭出事。”

道士王答應,我們便即刻回去了。可我萬萬沒想到,毛寸頭把符紙攤開擺好之後,竟然靠在石頭上睡著了,害我白白擔心了一場。

不過沒事就好,我和道士王解開皮帶,把木頭攤在地上。道士王比較有經驗,知道木頭怎麼擺才能燒得更久,燒得更旺!擺好木頭之後,我又去找了幾片幹樹葉子,用打火機點著,放在木頭上,很快也把木頭引著了。

雖然我壓根不怎麼冷,但火焰出現在我眼前,熱量滾向我身體的時候,我還是能感覺到了一股很強烈溫暖的熱流。毛寸頭也頓然醒了,他看著我們生好的火堆燒出來的火焰,愣了一愣,然後揉了揉眼,說:“有火真好。”

我的衣服還有些溼,穿在身上很不舒服,便把衣服脫了下來,放在火邊烤。見我這麼做,他倆也都把衣服脫下來烤了。我們一邊燒火,一邊晾衣服,一邊說說笑笑得聊天,一時間山上要命的怪物和危險彷彿都與我們無關了。

我問道士王:“道士王,等我們拿到寶藏之後,你準備怎麼花這筆錢呀?”

道士王聽見我的問題之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一邊思考,一邊對我說道:“貧道再想一想,你先問問毛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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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寸頭立即回答道:“我早就想好了,等我找到寶藏——”

我打斷毛寸頭,說:“等你找到寶藏,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王藍!”

毛寸頭瞥我一眼,說道:“你幹嘛對這件事這麼上心呀?”

我笑嘻嘻地說:“必須得上心呀!我兄弟的終身大事呀!”

毛寸頭往火堆裡扔了一根小柴火,隨著噼裡啪啦的聲響,毛寸頭問我道:“那你呢?等你將來有了錢之後,你準備怎麼花這筆錢呢?”

“我也早就想好了。”我流著哈喇子說:“首先,我要買一輛很漂亮的汽車,帶何紋全世界地跑一圈,旅行一趟。然後我再找理由把何紋支開,找些年輕的漂亮的有個性的女孩玩一玩。等什麼時候玩累了,我再去找何紋,在一個風景好的地方買一個別墅,把我爸我媽都接過來,平日裡沒事就玩,有事也不做,總之我的生命中只能剩下吃和玩這兩件事。”

毛寸頭對我豎了個中指,說:“低俗。”

我辯解道:“你可別這麼說我,等你有錢了,說不定你做得比我還低俗!”

毛寸頭說:“根本不可能,如果我有錢,我會把全世界最高端的儀器都給買過來。那樣我想知道誰的資訊就可以查到,那樣我就能搞到全國範圍的信息網。”

我搖了搖頭,“嘖嘖”道:“年輕人,你的想法很危險啊!”

毛寸頭對我鄙夷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信仰。”

他這句話把我說懵了,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信仰,不知道我知不知道什麼是信仰。有的人信仰耶穌,有的人信佛教。我不信這些教,是不是就沒有信仰了?當然不是,信仰是世人在生命的長河中,指引著道路和光明的那個箭頭。它可以是錢,可以是教派,可以是情感,可以是任何一個人或者一個東西。那我的信仰是什麼?我的信仰是錢嗎?我所苦苦追求的光明是物質上的虛榮享受嗎?我這麼執著於尋寶,好像我的確是一個愛錢的粗俗不堪的人。

但信仰不就是這麼一回事?無論一個人的信仰是粗俗的還是高尚的,它能指引這個人前行,讓這個人有一個清晰的光明的目標,然後信仰會指引這個人走向他所夢寐以求的光明——那麼信仰就是偉大的。

我問毛寸頭:“你的信仰是什麼?”

毛寸頭說:“我的信仰你沒法理解,我就不說了。”

我問道士王:“那道士王,你的信仰是什麼?”

道士王很直接地回答道:“貧道的信仰是維護陰陽的平衡。”他說罷我就在心底啐了口唾沫,我們相伴前行的一路上,他除了除掉了一個女鬼之外,我還真沒見他做了什麼其他的維護陰陽平衡的事情。並且他一心還想復活他死去的父親,這不但不是在維護陰陽平衡,我看他的信仰其實是破壞陰陽平衡。

不過我懶得管他那麼多,他能幫我拿到寶藏就行了。

天快黑的時候,道士王終於想到拿到寶藏之後,他要做什麼了——“貧道想到了,貧道拿到寶藏之後,要買一塊地,種桃樹,看桃花,吃桃子。”

“臥槽!”我被道士王的想法雷到了,問他:“你特喜歡桃樹?”

道士王說:“也不是,不過相比於其他能開花結果的樹,貧道還是比較喜歡桃樹。其實貧道只是想過一過隱居般的生活,這個世界太嘈雜,貧道有些累了。”

“不至於呀?”我納悶道:“你一個生意可以掙幾十萬塊錢,你隨便幹他個一兩年,就夠你隱居一輩子了。你怎麼想著拿尋寶得來的錢隱居呢?”

道士王解釋說:“這不一樣,貧道行內規矩,靠道術掙來的錢不可儲存,只能揮霍!尋寶得來的錢就一樣了,貧道愛怎麼用就怎麼用!”

毛寸頭對道士王說:“我要是有你這本領,肯定不甘心隱居的。”

道士王說:“人各有志,人各有志嘛!”

我對道士王說:“那你的志向就衝突了,你一邊信仰著維護陰陽平衡,一邊又想著隱居,兩者是不能兼得的!”

“哈哈!”道士王爽朗地笑說道:“不衝突,毫不衝突,維護陰陽平衡的方法有很多種,一邊隱居也可以一邊維護。再說隱居只是我的一個願望。”道士王有些沉悶地說道:“願望你們懂嗎?就是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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