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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食管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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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過長廊, 發現整個一樓空無一人,葉清流他們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連喬扶著徐忍冬來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回頭一看, 一路都是血。徐忍冬小腿上還扎著一塊石頭,那石頭很尖,深深扎進腿肚子裡, 鮮血把他的褲子都染黑了。

連喬道:“你在這兒坐著, 我找點東西給你包紮一下。”

徐忍冬點點頭,隨手把尖石頭從腿肚子裡□□。挺痛的, 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連喬聞聲回頭,看到他腿上的傷口突然開始噴射狀飆血, 大驚失色:“臥槽!你怎麼□□了!”

徐忍冬道:“插著很疼,現在好多了。”

連喬趕緊蹲下來給他按住傷口, 然而那血越出越多, 不斷地從他指縫裡滋出來。連喬驚慌失措道:“完了完了,動脈破了!”他突然抬起頭,憤怒地瞪著徐忍冬,“你怎麼一點常識都沒有!異物插進身體不能隨便拔你不知道嗎!”

徐忍冬:“……不知道。”

連喬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四下張望著,想找個乾淨點的東西做應急包紮, 手卻不敢離開徐忍冬的傷口, 怕一鬆手就大出血了。徐忍冬看他緊張成這樣,終於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按著吧。”

連喬又瞪了他一眼,視線忽然落到他的腰上:“你皮帶呢?”

自從身體變成小孩,衣服就變得過分寬大。徐忍冬撩起上衣, 低頭一看,皮帶也鬆鬆垮垮地繞在腰上。他面露為難:“你要用皮帶止血?那我褲子就係不住了……”

連喬氣鼓鼓地哼了一聲:“都是你自找的!趕緊的,把皮帶抽出來,繫到你膝蓋彎彎上!”

徐忍冬一邊抽出皮帶一邊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是膝蓋?”

“這叫近心端壓迫止血。你等等我給你加一層墊子。”連喬在他收緊皮帶之前,掏出手帕墊在皮帶和他的膝蓋之間,然後幫著他一起收緊皮帶。這樣做著的時候,連喬還在科普,“血是從心臟流向四肢的,把心臟這頭的血管壓住,往下面流的血就變少了,血就比較容易止住。”

徐忍冬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腿:“嗯,是不噴了。”

連喬看他這麼淡定,簡直無語了。但小腿下面的血還在流,連喬盯著看了一會兒,說:“這樣不行,還是得找東西包一下。”

徐忍冬扭頭望向視窗:“窗簾?”

連喬一臉嫌棄:“髒死了,都是灰。”他想了想,把外套脫下來,一圈一圈繞在徐忍冬小腿上,皺著眉頭說道,“只能先將就一下,感染什麼的顧不上了,至少先把血止住吧……”

徐忍冬眼睜睜地看他把自己的腿包成了個大棒槌,無奈道:“你弄得我腿都合不攏了。”

連喬突然一愣,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他。

徐忍冬莫名其妙:“你臉紅什麼?”

“沒沒沒、沒什麼……”連喬尷尬地別過臉去,連耳朵根都羞紅了。

連喬給他包紮完畢,立刻站到一旁,背對著徐忍冬說:“你休息會兒,我去叫人啊。”說完就噔噔噔跑上了樓。

徐忍冬試著起身站起來,腿已經沒那麼疼了,但因為包紮得很緊,整條小腿硬邦邦的,膝蓋也彎不過來。這樣子活動受到很大限制,要是再遇到危險,他肯定要變成拖油瓶了。

徐忍冬嘆了口氣,心想早知道就不□□了,還不如插著呢。

沒過多久,連喬帶著一幫孩子下樓來了。小胖子看到徐忍冬受傷,首先驚叫道:“你們幹嘛去了?老修女那兒是怎麼回事?”

徐忍冬冷靜地撒謊:“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石頭上了。你說老修女怎麼了?”

小胖子面露狐疑,沒有回答。葉清流道:“剛才我們分頭探索的時候突然聽到樓上有女人在尖叫,跑上去一看,居然是老修女的房間。但是她房間鎖著,我們進不去。裡面吵了一陣,挺混亂的,過了一會兒就沒聲兒了。怕是涼了。”

連喬十分入戲地驚叫道:“什麼?npc掛了?是誰殺的?”

小胖子冷笑道:“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你們到底幹嘛去了?”

徐忍冬掏出那塊帶血的尖石頭,一臉無辜地說:“真的是摔跤了,你看,石頭都在這裡。”

小胖子:“……”

葉清流抱著嬰兒走上來,好奇地看了看那塊石頭,又看看徐忍冬鮮血淋漓的小腿,“嘶”地倒抽一口冷氣,同時對淡定自若的徐忍冬豎了個大拇指。

連喬道:“先不說這個。你們探地圖探得怎麼樣了?”

葉清流表示他們在一樓沒找到什麼,小胖子道:“我們在二樓書房裡找到了這個。”

他拿出一本書,徐忍冬定睛一看,居然正是那個希臘神話故事的繪本。小胖子道:“這個繪本裡提到了一個妖怪,叫做‘拉彌亞’,應該就是電梯裡所說的‘食管’了。”

徐忍冬不由驚訝:“為什麼?”

小胖子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哦,你不知道嗎?‘拉彌亞’這個詞,在古希臘語裡的原意就是‘食管’。”

徐忍冬非常震驚。他本來以為這種冷知識只有連喬會知道,然而小胖子居然一鳴驚人,一舉撕下豬隊友標籤,取代連喬成為了科普擔當。

徐忍冬略覺失望地看了連喬一眼。

連喬:“???”

徐忍冬搖搖頭,嘆了口氣,扭頭望向小胖子:“那你覺得通關條件會是什麼呢?”

小胖子一愣,很快惱怒地說:“這我怎麼知道?這才是第一天,線索就這麼點,我怎麼可能知道通關條件?”他似乎認為徐忍冬問這話非常失禮,於是冷笑道,“你別光惦記著通關,首先想想怎麼保住小命吧!”

徐忍冬想了想,奶粉、粉筆都在自己手裡,老修女也已經掛了,小胖子想作死也沒機會,於是十分誠懇地說:“你說得很有道理。”

小胖子:“……”這傢伙的態度怎麼這麼奇怪?怎麼真誠的表情裡透著股嘲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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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喬原本一直坐在沙發上翻看著那個繪本,此時忽然抬起頭說:“對了,我有個想法……”

話音未落,葉清流懷中的嬰兒忽然扁扁嘴,緊接著就哇哇大哭起來。

徐忍冬悚然一驚,下意識地望向二樓。幸好二樓上沒什麼動靜,走廊盡頭也空空如也,拉彌亞並沒有出現。不知道是因為現在是白天,還是因為他們偷走了拉彌亞的眼珠,總之這一次,嬰兒的啼哭並沒有將拉彌亞引來。

連喬卻臉色一變,一手按住了褲兜。那個褲兜就是藏著拉彌亞眼球的地方。徐忍冬低聲問:“怎麼了?”

連喬:“眼球在動。”

徐忍冬皺起眉,全身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葉清流哄著嬰兒,其他孩子們也都盯著嬰兒看。小胖子捂住耳朵,不滿道:“吵死了!他哭得這麼響,誰知道會不會引來什麼東西!”

徐忍冬想說那把嬰兒給我吧,突然又意識到小胖子對他有敵意,肯定不會輕易給他。連喬搶先一步開口道:“它是不是餓了?小胖,你趕緊找點東西喂喂他!”

這句話不知道戳中小胖子哪個敏感點,他勃然大怒,聲音都拔高了一個八度:“你叫我喂它?憑什麼?!一開始我就說了不要帶它!是你們非要帶著這個拖油瓶!你現在居然讓我負責?”

他這樣說著,上前一步,搶過葉清流懷中的嬰兒,一把塞進徐忍冬懷裡。

徐忍冬:“???”

小胖子:“一開始就是你說要帶它的!現在你自己處理吧!我不管了!”說完,他又呼朋喚友,讓大家跟他上二樓去繼續探索,書架上的書還沒翻完呢。

徐忍冬驚呆了,情不自禁地向連喬投去一個讚歎的眼神。連喬隱晦含蓄地朝他點了點頭。

葉清流是最後一個離開的,走時還依依不捨,頻頻回頭。徐忍冬道:“放心,我會照顧好它的。”葉清流這才跟著小胖子他們上樓。

直到所有人離開了,連喬才嘿嘿一笑,眼睛亮亮的,滿是計劃得逞的驕傲:“忍冬哥,我機智不機智!”

徐忍冬:“機智。”

連喬笑眯眯地朝徐忍冬伸出手:“來給我抱吧。”

徐忍冬把嬰兒遞給他。連喬一手抱住嬰兒,又騰出一個手朝他伸過來。

徐忍冬不解地看著他,心想嬰兒也給你了,粉筆也給你了,拉彌亞的眼球也給你了……你還想要啥?

連喬等了好一會兒,見徐忍冬沒有反應,他終於忍不住了,伸手一把拽住了徐忍冬的手臂。

“你腿上有傷……我扶你。”

他這句話說得很低很輕,還把臉藏在嬰兒的襁褓後面,徐忍冬差點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謝謝你。”徐忍冬感激道。

就這樣,連喬一手抱著嬰兒,一手牽著徐忍冬,在極大的心理滿足中來到了廚房。

徐忍冬從洞窟裡偷的米糊還剩了一些,他把米糊稍微熱了一下,餵給嬰兒,嬰兒卻不肯吃。他又喂它喝水,但嬰兒卻哭得更大聲了,什麼都不肯吃。

徐忍冬沒轍了,對連喬說:“你哄哄他。”

連喬無奈:“我也不會哄小孩啊……”突然,他眼睛一亮,從褲兜裡掏出什麼東西來,對嬰兒嘿嘿一笑,“來,給你個玩具!”

徐忍冬一看,居然是兩個血淋淋的眼珠子,一時無語:“你簡直……”

萬萬沒想到,嬰兒看到那兩個眼珠子,居然漸漸停止了哭泣。它朝眼珠伸出那小小的手,連喬把眼珠放在它胸前,它就用兩個小手抓著眼球不放。看起來非常高興的樣子。

徐忍冬:“……”這個嬰兒好可怕啊!

連喬忽道:“忍冬哥,你昨天晚上丟在修道院外面,用來勾引拉彌亞的那個瓶子裡,裝的是不是奶粉?”

徐忍冬一愣:“原來你看到了?……是奶粉,怎麼了?”

連喬道:“這個奶粉本來應該用來餵給嬰兒吃,但如果嬰兒吃了,就會把拉彌亞吸引來,對不對?”

徐忍冬點點頭。

連喬:“現在拉彌亞的眼球對嬰兒的哭聲有反應,嬰兒看到這個眼球也不害怕,反而很親近……這是不是說明……”

徐忍冬終於明白他的意思,驚訝道:“這個嬰兒就是拉彌亞的孩子?!”

“我猜是的。”連喬露出回憶的神色,“繪本裡面,拉彌亞也是因為吃下了自己的孩子才變得癲狂,所以才會到處去吃別的孩子……”

此時,所有線索都串聯起來了。難怪奶香味和嬰兒哭聲都能吸引拉彌亞,難怪拉彌亞吃下嬰兒後會發出那樣淒厲的悲鳴,原來這個嬰兒就是拉彌亞一直在找的親生孩子!

徐忍冬恍然大悟,但很快又陷入沉思:“那怎麼才能讓拉彌亞恢復理智呢?”

連喬:“把孩子還給她唄。”

徐忍冬搖搖頭:“不行。她現在分不清哪個是她的孩子,把嬰兒交給她她會直接吃掉的。”

“唔……”連喬摸著下巴,“我記得繪本裡面,拉彌亞是吃掉孩子以後才知道那是她的親生兒子的,所以我覺得可能還是要讓她吃一吃……”

徐忍冬正想說“這樣我們會團滅”,舌根卻忽然開始發麻。他意識到這樣會暴露他死亡迴旋的事實,於是只好生硬地改口道:“不行。”

連喬不解道:“為什麼?”

徐忍冬勉強找了個理由:“萬一你猜錯了,一切就無法挽回了。”

連喬:“嗯……你說得也有道理。那這樣,我們各退一步。”

徐忍冬驚訝而期待地問:“怎麼退?”

連喬戳了戳嬰兒胖胖的小手:“我們撕條手臂給她吃。”

徐忍冬:“……”他無法掩飾臉上的震驚,沉默許久,說,“變態啊你。”

連喬:“那你說怎麼辦嘛!”

徐忍冬看看嬰兒,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好嘆了口氣。嬰兒像是聽懂了連喬的變態發言,突然一言不合又開始爆哭。連喬晃著它的小手哄道:“別哭了啊,你媽的眼珠子不是在你手裡嗎?乖,別哭了啊。”

徐忍冬:“……”你真的好變態啊!

接下來無論兩人怎麼哄,嬰兒都哭得停不下來。這回連喬也沒轍了,煩躁地抱住了頭:“啊啊啊啊吵死了,它哭得我都耳鳴了!”

同樣無奈的徐忍冬只能惆悵地長嘆一聲。

兩個沒有結過婚的男人對著爆哭的嬰兒手足無措,誰都不知道它到底在哭什麼,更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只能面面相覷,忍受魔音灌耳。

忽然,背後響起一個軟萌的蘿莉音:“它怎麼還在哭?”

兩人回頭,同時露出了看到女神般的驚喜眼神:“葉清流!”

葉清流走到嬰兒面前,狐疑地看看兩人:“你們到底有沒有給它喂吃的啊?”

連喬委屈道:“喂了啊!水也喂了米糊也喂了,它都不吃啊!哄我也哄過了,還拿玩具給它……”

話沒說完,葉清流突然尖叫一聲:“臥槽!你們給它的什麼玩意兒!”她一把抓起嬰兒手裡的兩個眼珠子,驚悚地扔到地上,抓狂地罵道,“你們兩個變態啊!”

那眼球富有彈性地在地上跳了兩下,連喬趕緊彎腰去撿。徐忍冬默默退開一步,示意我和他沒關係,變態的是他不是我。

葉清流瞪了徐忍冬一眼,再次罵道:“兩個變態。”

徐忍冬:“……”他尷尬地咳了一聲,“你就別管我們了,趕緊想想辦法,讓它別哭了。”

葉清流把嬰兒抱起來,嘴裡滴滴嘟嘟地哄了一會兒,嬰兒還是哭個不停。她思考片刻,突然把手伸進嬰兒的襁褓下面,露出一個十分微妙的表情:“……我們好像都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

徐忍冬&連喬:“?”

葉清流沉痛地說:“人,不光要吃飯,還要拉屎。”

徐忍冬&連喬:“……!”恍然大悟!

於是,三個孩子圍在桌邊,手忙腳亂地給嬰兒拆開襁褓。尿布一拿出來,熱烘烘的臭氣撲面而來。三個孩子同一時間捏住了鼻子,葉清流甚至扭過頭去,作嘔吐狀:“媽的,不是自己小孩的屎,看著真噁心……”

徐忍冬也覺得很噁心,本能地避開了視線。連喬卻忽然指著嬰兒,驚叫道:“臥槽!忍冬哥你快看!”

徐忍冬:“……我不想看。”

連喬:“不!你想看!”他突然強硬地扳過徐忍冬的臉,指著嬰兒肚子,道,“你看!這是什麼!”

徐忍冬被逼無奈,定睛看去,不由大驚。

在嬰兒的肚臍上,竟然有一截短短的、粉紅色的肉條!那肉條上隱約可見暗紅色的血管,正隨著嬰兒的哭鬧而微微搏動著。

那是——臍帶!

徐忍冬扭頭望向連喬,連喬也正好望向他,眼睛裡露出控制不住的興奮。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連喬說。

“我也有。”徐忍冬說。

葉清流:“有你媽個頭!”她怒目圓睜,給兩人一人一記頭皮,兇巴巴地道,“趕緊換尿布!臭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連續發糖,你們會不會覺得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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