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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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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眼前突如其來的轉變,古炎也是沒能反應過來,一股強烈的震盪傳遍了整個頭部。

明明還只是傍晚,眼前卻已經一片漆黑。

身上的感官逐漸喪失,古炎感覺全身都使不上勁,倒在地上,臉頰貼著微涼的地面,無力起身。

該死!陰溝裡翻船了……

一直到徹底失去意識前,古炎才知道自己的計劃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紕漏。

武士的身體是經過藥物強化的,也就是說,他本身或許就對藥物有著一定的抗性,古炎下手保留的太多,即刻發作的毒藥沒能影響他的作戰能力。

“沒想到竟然還是會玩毒的傢伙……唔!”

看著被自己打暈的古炎,武士咬牙從背上拔出另一枚鋼針。

酥麻的感覺立刻走遍全身,武士腳下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穿著寬大長袍的公爵慢悠悠的從後方走來,略顯吃驚的看著武士。

“竟然把你給傷成這樣了,這小鬼還有兩下子嘛,你打算怎麼處置?我把他交給你好了。”

一聽到古炎的生殺大權落到了自己手裡,武士的臉上立刻露出恐怖的笑容。

“多謝公爵大人,這小鬼我會用各種方法好好拷問一頓,等我把他所知道的全部事情都問出來後,我會讓他慢慢的死去!”

公爵看著武士的表情,眼神中不留痕跡的露出了厭惡之情,一閃即逝。

“哼!你愛怎麼玩怎麼玩吧,別把我府邸的地下牢房弄的太髒就行。”

公爵丟下這麼一句話,讓手下扛走了不省人事的古炎。

數小時後……

古劍城中一處宅邸的地下牢區,位於最深處的一間牢房內,古炎的四肢都被鐵鐐銬住,整個人呈十字型被吊在空中。

意識模糊不清,但在腦海中,一段過往的回憶浮現在古炎的面前。

“師傅!請你收我為徒吧!”

一個身體畸形的男孩跪在地上磕著頭,白色的瞳孔毫無焦點的看著地面。

男孩身旁站著一名瘦弱的女孩,櫻紅色的長髮遮擋著臉頰,兩人的面前是一位全身纏滿繃帶,臉上戴著白色鷹隼面具的老者。

但即便身形傴僂,老者的身高卻依然有三米餘長!寬大的墨藍色斗篷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一頂巨大的帳篷。

老者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手指,用劍氣在空氣中寫了十一個字。

——拜我為師,你想要獲得什麼?

女孩看著空氣中的字,如實的轉述給了男孩。

男孩頭也不抬頭,語氣堅定,毫不猶豫的回答。

“力量!我需要力量!”

——為什麼需要力量?

當老者寫下這幾個字的時候,全身都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威壓,女孩有些支撐不住,顫抖的小手緊緊的抓住男孩的手臂,艱難的傳達完內容後全身已經動彈不得。

男孩也在威壓的籠罩下遲遲沒有開口,過了很久才咬牙道:“為了……活下去!”

這是一句發自肺腑的宣言,同時也是一段古炎永遠無法忘卻的回憶。

“為了……活……下去……”古炎說著夢話,緊閉的雙眼終於再次睜開。

淡定的看了看自己的周圍,古炎慶幸自己不但沒有喪命,身上甚至連能稱得上是重傷的地方都沒有,就是左邊太陽穴附近有點痛,當時那一下重擊可差點當場要了他的命。

古炎真慶幸自己當時及時用劍氣護住了頭部,否則只怕自己已經身首異處了。

身上的輕甲被全部卸除了,古炎現在只剩一身黑色的緊身服,健壯的肌肉輪廓清晰的透露出來。

其他所有工具當然也全都被沒收了,古炎從表面上看已經是插翅難飛。

但是,僅僅如此,真的就能困住古炎了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古炎將嘴巴努動了一下,用舌頭把嘴裡的一顆假牙卸下來,取出了裡面備用的絲線。

依靠著自身劍氣的特性,古炎用嘴巴控制著絲線,逐個將鐐銬撬開。

身體獲得自由後,古炎如法炮製,將牢門也撬開。

但在脫困的過程中,古炎漸漸恢復的感官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很不快的氣息。

那並不是敵人過來巡查牢房的氣息,而是很多將死之人的氣息。

牢房裡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地上腐爛的臭水和隨處可見的老鼠,光是聞一下都讓人難以忍受。

古炎皺眉忍受著四周這種令人不快的味道,悄無聲息的走出牢房,左右兩邊皆是一直延伸出去的其他牢房,耳邊隱隱約約還傳來了虛弱的喘息聲。

心中懷著一股忐忑不安的心情,古炎在不發出半點聲響的情況下朝著遠處的出口走去。

途經的每一間牢房裡都關著一個已經不再完整的人。

或是傭兵,或是普通的農民,有時甚至還有女人和兒童,古炎每一眼看去,都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不過這些景象古炎沒少見,他不但反感這種行徑,更反感對這些已經漸漸開始麻木的自己。

一路上古炎不斷的觀察四周,牢房裡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死了,殘軀在充滿惡臭的空氣中腐爛著,四周爬滿了老鼠和蛆蟲。

而個別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一些還沒死的,大都無力的被鎖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濃重的死亡氣息。

這些是古炎最不希望看見的情景,無論世界戰亂與否,陰暗的角落總會孕育出骯髒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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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牙,古炎努力不讓自己再去注意其他牢房的狀況,繼續朝出口所在的方向走去。

但走著走著,古炎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頭,看著一間牢房中的女屍,慘狀早已非語言所能形容。

本來這些古炎是不願多看,但女屍的櫻色長髮和尖尖的耳朵吸引了他的注意。

精靈族雖然已經完全從古域平原消失有數百年之久,但人間依然遺留著精靈族與人類的血裔,這些人有著共同的特徵,櫻色的頭髮,玉石般碧綠的雙眼……還有情緒發生變化時會變得跟精靈族一樣細長的耳朵,這類人古炎的師傅將他們稱為血精靈。

古炎不覺回憶起一個人,一個他深愛的人。

她在童年的時候,也曾因為這異樣的髮色和外貌而被村裡人當成怪物到處驅趕。

古炎和她起初都過著異常艱苦的生活,直到古炎拜師成功後,兩人才有了相對平靜的生活。

看著眼前的一切,古炎的眉毛深深皺了起來,雙拳緊握。

“為什麼無論到哪裡都有這樣的畜生!”

古炎現在很憤怒,他的心中有股衝動,如果自己的武器還在手的話,他一定會毫無保留,全力把這個地方剷平,然後讓罪魁禍首在更大的痛苦中死去!

雖然古炎知道自己這樣過激的想法有些不對,但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這些人身上除了腐爛的氣息和血腥味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毒腥味,這種味道古炎非常熟悉,心中本能的產生了不快的感覺。

“這幫人竟然在用活人試毒!”

這一發現不僅讓古炎的內心更加憤怒,還引起了古炎的注意。

“那個武士絕不可能是傳說中的死神文森特,他在這個貴族身邊冒充文森特恐怕不單單是為了滿足個人的變態慾望,這些毒藥不是他能做得出來的,暗地裡一定和那個瘋子有聯絡!”

想到這裡,古炎注視著遠處的出口,不再去看一間間牢房裡慘不忍睹的畫面。

腳步邁的毫無聲息,古炎如鬼魅般飄到大門口,一路上竟然連只老鼠都沒有驚動!

輕鬆的用絲線繞出鐵窗撬開大門後,古炎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地下牢區。

在他的感知範圍內,周圍並沒有戒備森嚴的守衛,這附近看樣子並不是那名貴族生活的地方。

雖然從氣息上無法感知到什麼人,但空氣中隱約的藥味卻讓古炎鎖定了自己的目標。

“在那裡嗎……”

古炎呢喃一聲,直接無視了大廳中位於自己右側的寬敞出口,朝著對面幽靜陰森的廊道走去。

古炎本身並不是什麼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但現在只要有涉及到那個死神毒梟的事情,他都不會放過。

每當有線索出現的時候,古炎心中都會燃氣復仇的怒火。

那種胸口憋著一股惡氣的感覺,每次出現都像是在催促古炎儘快查出事情的真相,為村裡的人報仇,將那個禍害從這個世上抹除。

黑夜中,古炎化身幽鬼,口中噴吐著無色無味的迷藥,在圓柱並列的廊道上潛行。

每經過一處崗哨,值班的衛兵無論偷懶打盹與否,都被古炎用毒迷暈。

向前走了大概數十米的距離後,古炎終於在一扇高大的房門口停下,面色凝重的看著黒木質的厚重房門。

作為暗殺者,古炎能夠巧妙的隱藏自身氣息,即使那名武士的實力和他相差並不大,但哪怕是近在咫尺,只要古炎全力隱藏,對方是完全無法感知到他的存在的。

而反觀古炎,只是眼睛一閉,不到一秒的功夫他就完全獲悉了房間內部的情況。

裡面一共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那名武士,而另一人,古炎判斷應該只是個普通的小孩,被繩子捆住了四肢綁在椅子上。

又嗅了嗅周圍的空氣,古炎從空氣中聞到了令他反胃的毒腥味,裡面包含著複數的劇毒!

“這傢伙正在拿人試毒?!”

古炎情緒稍一激動,沒能隱藏住氣息,房間裡的武士立刻有所覺察。

房門轟然開啟,武士手持彎刀跑了出來,但奇怪的是周圍並沒有半個人影。

“錯覺嗎?”

武士自言自語了一句,仔細的檢查過周圍之後又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古炎躲在上方的天花板後面,努力穩定住自身的氣息。

在深吸了幾口氣後,古炎再次將自己徹底隱藏起來,沿著佈滿灰塵的天花板一路爬向裡面。

“應該就是這裡了。”

古炎估計了一下距離,再加上氣息的感知,他斷定那名武士此刻就在自己的正下方。

輕輕將耳朵貼在了天花板上,古炎開始探聽房間裡的情況。

“你知道……如果把人的指甲逐個拔下來的話,會是什麼感覺嗎?”

武士的聲音從下方傳來,語氣中透著陰森與恐怖,冷漠的沒有絲毫情感。

“不……不要……”

回答武士的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女孩哭泣著,發出哀求的聲音。

“呵呵呵……不要這麼害怕嘛,放心好了,除了你之外,今天我還找到了更好的玩具,所以這招就不拿來款待你了,乾脆拿你試藥好了,結果以後再向頭領彙報。”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古炎差點忍不住衝出去。

但多年的戰鬥經驗還是冷酷的控制住了古炎的行動,他不但沒有出手,更是連氣息都徹底的隱藏起來,不過緊緊攢住的雙手中,早已溢位鮮紅的血液。

“該死!該死!該死!”

古炎在心中咆哮著,他不信神,因為在人們遭受苦難的時候,所謂的神明卻從來不會顯靈。

武士單手掐住女孩的臉頰,將調好的藥水強行灌入女孩口中,古炎的耳邊迴響著女孩的嗚咽聲和武士病態的大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女孩的哭聲變得越來越弱,古炎躲在天花板上,雙眼充血,體內的毒氣已經不受控制的從口中擴散出來,對氣息的控制也趨於崩潰,眼看著就要暴露自身行蹤。

突然,在武士有增無減的狂笑聲中,傳來了一個不和諧的叩門聲。

砰!砰!砰!

拍門的聲音很響而且十分急促,看樣子應該是發生了緊急的事情。

武士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隨後立刻充斥著殺氣吼道:“找死嗎!”

門外的人顯然也是被下了一跳,但還是用顫顫巍巍的聲音開始了彙報。

“老、老大!不好了!有、有人殺進公爵府了!”

武士提起彎刀,一刀將厚重的木門劈開,險些將過來彙報的手下也劈成兩半。

“誰那麼大膽?知道這裡有我坐鎮還敢來鬧事!對方一共多少人?”

過來彙報的傭兵被嚇得尿了一地,好半天之後才在武士的怒視下斷斷續續的回答道:“一、一共、一共六人!是從、從大門直接殺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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