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稍稍僵持了一會兒，之後誰都沒有繼續說話，古炎沒有回答赤的問題，赤也看著古炎，沒有繼續追問。
然而黑夜的腳步並不會因為兩人的情緒而停止，如期而至的夜幕中吹來陣陣冷風，氣氛也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古炎在感知範圍內發現武雲正在回來的路上，因為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直接給赤答覆，於是便轉身用絲線從地上扯回來一些散落的木柴。
古木的枝杈雖然很粗，都能會掉落下來的依舊是那些和尋常樹枝差不多粗細的木料。
古炎將這些樹枝堆在一起，對赤說道：“借個火。”
“借火？”赤顯然是不明白古炎的意思。
但古炎還是耐心的用手指了指他堆起來的柴火。
“朝這兒吹一口龍息，一點點就夠。”
赤終於明白了古炎的意思，嘟起嘴朝著柴堆上吹了一簇小小的龍息火焰。
火苗雖小，但畢竟是龍息，在木柴大部分都是潮溼的情況下，龍息就像燒紙一樣點燃了觸及到的一切。
古炎抓起樹枝撥弄了一下，將火焰控制在適當的大小。
“你安靜的時候還挺好看的嘛，沒和你打過我還真不知道為什麼你會有那麼仇視人類的一面，能告訴我原因嗎？”
古炎從頭頂上的枝杈間切下三條滾木，放在篝火旁當椅子用。
古炎坐下後，赤卻依舊站著。
“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的答覆是什麼？”
古炎扭頭看著已經出現在自己視野範圍內的武雲，發現他身上好像扛著什麼動物之類的東西，心想晚餐多半還不錯，隨後又轉向赤。
“你就算是找我告白也要給我一個考慮的時間啊，不要這麼急性子好吧，你這是在逼婚嗎？”
赤這時才發現，自己是真的很討厭這個叫古炎的人類，自己問的明明是那麼嚴肅的問題，結果這個人類現在卻跟自己開這種玩笑。
但無論赤心中如何不滿，古炎體內的三位龍將依舊時刻在警醒著她要遵守龍族的傳統，否則她就不配自稱是一位合格的龍族戰士。
被古炎一句玩笑搪塞過去的赤再沒有說話，本打算離開的她在轉身的瞬間被古炎叫住。
“你去哪裡？”
“我們龍族戰士不需要篝火這種東西，我另外找個地方休息，等你想告訴我答案的時候再叫我。”
話沒說完，赤又邁開步子準備離開，古炎一個閃身來到赤的身後，單手按住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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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一會兒有話和你說，說完了你就知道我的答覆是什麼了。”
赤不明白一個答覆為什麼要等到談話之後，但既然能知道古炎什麼時候要答覆自己，赤也樂意在這裡聽他說一會兒。
反正無論如何，赤是不打算真的效忠這個人類的，像這種汙穢、卑鄙，毫無廉恥心的人，赤想不出哪怕一絲值得自己效忠的優點。
即使龍族的傳統和十二龍將的震懾擺在面前，赤的內心還是萬分的不甘。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加倍小心，絕不會因為輕敵而讓古炎有機可乘，斬斷了自己的龍角。
這次在聽取了古炎的建議後，赤回到篝火旁坐下，金色的眼瞳對映著火光，百無聊賴的看著跳動的火焰。
武雲從遠處朝著火光走來，肩上扛了一頭野豬樣貌的魔獸，提醒有尋常的水牛那麼大。
從魔獸腰部的蹄狀凹陷來看，應該是在逃跑的過程中被其他魔獸踩死的。
“沒想到我才剛離開了一會兒你就醒了，這次運氣不錯，那些被龍威嚇走的魔獸大概都慌了神，路上被踩死的挺多，我挑了個能吃的扛回來了。”
古炎覺得沒必要把自己一路上有半數的時間都在裝睡這件事和武雲細說，便立刻開始了和赤的對話，天知道這女人什麼時候又會開始不耐煩了呢。
趁著武雲還在一旁處理著晚上的食物，古炎問道：“你今年幾歲了？”
赤疑惑的看了古炎一眼，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千九百八十二歲，換算成人類年齡的，大概就是十九歲。”
“一千九百……”古炎當場就嚇傻了，這什麼鬼？大姐你都快兩千歲了啊！
古炎把後續沒說完的話在腦海中重新咆哮了一遍，臉上的表情很震驚，心裡同樣震驚的無以言表。
一千九百多歲，這在古炎的認知範疇裡可是一個連想都不敢想的歲數。
不過赤也說了，畢竟她是龍族，換算成人類，也就是一比一百，她現在充其量就是個十九歲的少女。
古炎心想怪不得思想這麼一根筋，赤長大的生活環境古炎用膝蓋想也能猜到，一定是那種崇尚戰士信條，每個人……不，是每條龍滿腦子想的都是榮耀啊，高貴啊之類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在這樣的環境下被不斷催眠著，被洗了腦的赤，古炎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為什麼會在這決定世界存亡的戰爭中做出錯誤的決定，還揚言要給愚蠢的人類慘痛的教訓。
究竟是誰愚蠢呢？古炎在心裡稍稍思考了片刻。
心裡對之後要講的話有些捉摸不透，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從哪方面入手繼續和赤展開對話。
在夜幕的籠罩下，古炎的大部分視線都集中在眼前的篝火上，思緒隨著火焰跳動著。
突然，武雲從身後遞過來一串用木棍串好的肉，讓古炎放在篝火旁烤。
從武雲手中接過這些肉串，古炎看著它們，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又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麼了。
“赤，你……”
還沒等古炎繼續說下去，赤突然打斷道：“不要叫我的名字，聽你這種人念我的名字太噁心了。”
古炎單邊眉毛一挑，繼續看著手中的肉，也沒有去看赤。
“好的，火龍小姐……那麼，能讓我繼續說下去了嗎？”
赤沒有回覆，古炎就當她是預設了。
古炎一邊在心裡無奈的嘆息著，一邊在替赤慶幸她碰到的不是過去身為死神毒梟的自己，否則要是這態度，還讓自己把她的把柄抓在手裡，不把她玩到死才見鬼呢。
“我說火龍啊，你覺得你們龍族為什麼要比其他的種族高貴？”
“龍族的高貴是天生的，人類在我們眼裡，就像普通的魔獸一樣，只不過你們既孱弱，數量又多，多的令我們感到噁心。”
“你指的是大部分人類貪婪的本性吧。”古炎幫赤糾正了談話的重點，然後繼續問道：“那既然你們這麼厭惡人類，又為什麼在本能上就知道如何幻化成人類的姿態，而且還是這種優美強悍並存的姿態。”
對於古炎的讚美，赤表現的不屑一顧，她知道古炎只是嘴皮子上這麼說說，並不是發自真心的。
但有一點，赤卻回答不上來，這點古炎說的確實沒錯，每位龍族戰士在擁有意識和記憶後，就懂得幻化成人形，這和戰鬥的本能幾乎是一樣的。
為什麼明明這麼的討厭人類，卻又會選擇以人類的姿態呈現自己的另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