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敢在天庭上放肆的人,除了我和惟恐天下不亂的天帝最小的孫子,恐怕沒有第三個。
我敢如此放肆有三個原因,其一是因為我有一個強悍的師傅;其二是因為我有一個寵我的師傅;其三是因為我有一個活了好久的師傅,久到連天帝這個老不死的也要恭恭敬敬地彎彎腰喊他一聲"上神大人"。
我家師傅是自父神創世以來的第一個孩子,姓帝名洸,也是我唯一崇拜愛戴的人。
我是由天地萬物之靈氣孕育出來的,師傅說像我這樣的,乃為仙胎。
但我心裡明白,我能出世完全是因為一個不知名的上神。父神創造那位上神時,天地交泰,才養出了仙胎。又恰好那時仙胎待著的地方是蘊含萬物靈氣的寶地,我才得以出世。
剛成形的一天,我被一個修魔之人撿去,他以為我只是一個被遺棄的小妖,卻從未料到我是這樣的存在,實際上當時我也不知道。他教我練劍教我如何使用其他武器,他告訴我弱者只配被強者踩在腳底下殺死,那是弱者所存在的價值。
後來,我慢慢長大,法力比他厲害上許多。他從一開始自己殺人吃掉別人的靈魂變成了我殺人他吃掉那些靈魂。我把他當作父親當作恩人照做了,殊不知那是條不歸路。
凡是我走過的地方,全無一人能生還。
他們叫我"死神"。
我很喜歡這個稱呼,不知不覺間,在我手上死去的人早已再也數不清。
一開始,我什麼都不懂,就好像剛剛出生的嬰兒對世間的一切都是好奇的。我對殺人也是好奇的。後來我才明白他們也是一條命。
我開始怕了。
每天晚上,日復一日,夢裡出現那些慘死在我手中的人。他們渾身是血,表情扭曲,一遍遍的質問我,你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
他告訴我別怕,他在。人類只不過是玩偶,只是供我們玩樂。
我信他,所以,我信了。
他對靈魂的依賴越來越大,從一開始的一月幾個靈魂變成了一天幾個靈魂。我每天殺的人用十根手指也數不清,我開始麻木。
直到有一天,我親眼看到他被一個白衣飄飄的男人所殺死。
那個男人全身鍍滿了金光,看上去神聖而不可侵犯。一張俊美的讓人忘記怎麼呼吸的臉上充滿肅殺。他拔出了腰間的那柄劍,劍身完全沒入了他的胸膛,鮮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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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周身圍繞著什麼紫色的東西,無數靈魂從那個口子裡飛了出來。他眼中滿是不甘但又帶著幾分解脫,他朝我做口型,我看懂了,他說:
"快逃。"
接著他就那樣在我面前斷絕生機,那個養育了我幾百年的男人,教我練劍的男人,對我笑的男人,就這麼死了。
那個人一步步朝我走來。
啊。
要死了呢。
我閉上眼,等待死亡的審判。
沒有預感中的劇烈疼痛,沒有劍鋒刺入皮肉的聲音,而是一句話:
"你莫怕,你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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