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束, 閻羅和塔納託斯就啟程返回華夏。
哈迪斯和修普諾斯身與塔納託斯系最親近的兩名神祇,也跟著動身前往華夏參與第二場婚禮。黑暗之神厄瑞波斯和黑夜女神倪克斯本來要在華夏旅行,還沒開始就被他們結婚的訊息召喚回希臘, 這次也和他們一道去華夏。倪克斯當然不會錯過兒子的每一場婚禮, 準備參加完婚禮後繼續和丈夫周遊世界,先把華夏遊玩一遍。
波塞冬一家就更不用說, 東的美食勾得他們流連忘返, 已經做好在華夏長期定居的打算。
在識到波塞冬一家是他和小死神能夠相識的媒介後, 閻羅非常大地將波塞冬的房租換成正常價格, 沒有再每月收一件神器。最珍貴的寶物他已經收到——還有什麼比塔納託斯更寶貴呢?
最後返程的隊伍浩浩蕩蕩,有波塞冬一家三口、黑夜女神夫婦、冥界二神組哈迪斯和修普諾斯,還有剛剛新婚的閻羅與塔納託斯。
來兩神,回去有九。
神明的飛行速度很快, 不久後,他們都站在煙落公寓的大門前。
氣派的大門前, 閻羅邊翻鑰匙開門,邊對塔納託斯的家人們介紹:“這是我和塔納託斯住的地。公寓有六房間, 你們這段間以在此住下, 直到我們完成婚禮。放心, 我的公寓比五星級的酒店還要乾淨舒適。”
倪克斯看著煙落小區的優美環境, 公寓氣派華美的外觀, 點點頭,對兒子的住處感到滿。
鑰匙“咔噠”一聲轉動, 華麗的大門開啟,一片倒塌的廢墟展現在他們面前。
入目所及是斷壁殘垣,滿屋的垃圾碎屑和玻璃碎片,天花板破大洞, 只有二樓的兩房間稱得上完好無損,樓梯和中間的過道不翼而飛。
無數骷髏頭三三兩兩地躺在地板上,彷彿恐怖片現場。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閻羅:“……”
完蛋,當初急著來提親,忘把公寓復原。
維納斯震驚:“這是被入室打劫嗎?”
哈迪斯皺眉:“塔納託斯就住這裡?”還不如冥界。
修普諾斯感動道:“看來閻王殿下給塔納託斯準備聘禮,確實是把家底掏空……”
倪克斯敏銳地在這戰後廢墟裡察覺到一絲殘留的神,地上的骷髏更是死神的一種攻擊手段。
倪克斯眼中掠過殺氣,把塔納託斯拉到一邊,嚴肅地低聲:“那東神是不是家暴你?”
這屋子一看就是打成這樣的。很滿閻羅的實強大,但那是要用來保護兒子,不是用來打兒子的!
塔納託斯:“……沒有,母親,房子是我拆的。”
倪克斯更生氣:“你脾氣那麼好,能把你惹怒,肯定是他欺負你!”
……那倒也沒錯。
倪克斯風風火火:“我去找他算賬!”
塔納託斯連忙拉住的手,面色微紅:“母親。他沒有……欺負我。”
倪克斯狐疑:“那你臉紅什麼?難道不是憤怒?不是敢怒不敢言?你別怕,媽給你撐腰。”
塔納託斯說不。他也不好思跟母親說那些。
倒是黑暗之神厄瑞波斯彷彿懂什麼,附耳對倪克斯說幾句。
倪克斯這才臉色和緩一點,但還是有點不滿。
閻羅正準備施法將客廳恢復原貌,黑夜女神忽然悄無聲息來到他身邊,低聲警告道:“年輕神,節制點,不要累著我兒子。”
閻羅手一抖,剛掐好的法訣就消失。
樓下的動靜驚動房間裡的神。201的房門忽然開啟,白衣謝必安和黑衣範無救現在門口,沒有樓梯,他們就一腳踏入虛空,身形如鬼魅般飄下二樓,踩在廢墟裡,範無救還貼心地踢開謝必安腳邊一顆骷髏頭。
閻羅眼底冒冷氣。原來這兩傢伙在啊。
他當即密語傳音給黑白無常:你們都度蜜月回來,看見屋裡這樣也不恢復原狀?
被小死神的家人看到這副場景,第一印象都不能好。
範無救很無辜:我們以是您和死神新愛上的一種廢墟裝修風格呢。畢竟上次死神在客廳裡變的那骷髏頭,您也沒讓它消失,掛著欣賞好多天啊。
閻羅快要氣死。那是他清楚後,發現客廳牆上的骷髏頭是小死神發現喜歡他的契機,覺得很有義,這才日日欣賞。
他的審美怎麼能遭到如此嚴的誤解。
他拂袖一掃,整客廳瞬間恢復原樣。
立刻富麗堂皇,高階大氣。
“剛才那是東幻術,避免入室搶劫。”閻羅睜眼說瞎。
修普諾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閻王殿下這麼富有,確實需要防著小偷。”
神高深的倪克斯夫婦看破不說破。
房間很快分配好。黑白無常和波塞冬一家按照原樣住201和202,倪克斯夫婦住301,哈迪斯和修普諾斯住302,401住著閻羅和塔納託斯,402是閻羅的書房。
整棟公寓住得滿滿當當,安排得明明白白。
希臘的那場婚禮幾乎是由哈迪斯和修普諾斯一手準備,費他們不精。冥界的地下寶藏有很大一部分是黑夜女神和黑暗之神早些年打下的江山,他們同將這些寶物送給東神,也不財。
華夏的婚禮則是由閻羅全權操辦,這讓幾位遠道而來的希臘神難得的清閒。
閻羅和塔納託斯的婚戒很別緻。哈迪斯請求赫菲斯託斯打造戒指無果後,就從一堆寶藏裡翻一對戒指,極具冥界特色。骨戒上裝飾著一小小的銀白骷髏頭,以感應到另一枚戒指的座標,如果伴侶遇到危險,骷髏就會從笑臉變成哭臉,是件不折不扣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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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斯在婚禮上看見他們交換戒指差點失態——這是在寓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
但閻王和死神誰都沒覺得哪裡不對,快樂地對戴上骷髏骨戒。
閻羅回華夏後就贈送塔納託斯一塊刻著真龍的玉佩。他自己手裡也有一塊,和塔納託斯的組合在一,兩條龍剛好組成一心形。
塔納託斯看著玉佩上的雕刻,:“這是什麼動物?”
“這是龍,東龍。”閻羅知道東龍和西龍不一樣,特強調道,“我們華夏以龍圖騰,以玉作定情。龍乃祥瑞,我在這龍眼裡注入神,感應到危險後觸發防禦,逢凶化吉。這骷髏骨戒能夠預示危險,我刻的這塊玉佩,則能保你平安。”
雖然能夠對他們造成威脅的生物很,未必派的上用場,但心最要。
塔納瑞斯感受到閻羅的用心,珍惜地捏緊玉佩:“你還會雕刻。”
“我早說。”閻羅笑道,“你男朋友會的東西多。”
三界諸神又收到一張請帖,這次是地府閻王和西死神的婚事。
三界齊齊震盪。地府最近是在趕什麼潮流嗎?黑白無常才成親沒多久,剛度完蜜月,轉頭又來一對?
而且這次是閻王爺……那位名的只愛錢的閻王殿下!
成親物件竟然還是一名西神!
儘管上次在黑白無常婚宴上,就有不神見過閻羅和一位西神手牽手,但當根本沒有神敢揣測他們之間的系,畢竟閻王殿下對西的排斥神盡皆知。那些神仙回去後把這件事告訴同僚,同僚們都不信,只當他們集體約好開一場玩笑。
現在,望著手中燙金大紅的請帖,上面筆鋒凌厲的毛筆字還是閻王殿下親筆寫的,由不得他們不信。
孟晚、牛頭馬面和四大判官他們都快忙吐。單身狗沒神權,除黑白無常前些日子度蜜月,被閻王殿下仁慈放過以外,其餘下屬全被抓去佈置婚禮,務必要搞一大場面。
孟晚雖累,也欣慰。嗑的cp結婚,這是一嗑家所能達到的最高成就。
婚禮前夜,塔納託斯收到他的婚服。
閻羅擺一錦盒叫他開啟看,塔納託斯開啟盒子,裡面放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紅衣。
他將衣服拿展開,發現是一件華夏傳統的大紅婚服,手感舒適,款式華美,驚豔絕倫。衣服拿在手中很有分量,因上面有大量刺繡。
大袖與背後都繡著大朵大朵的彼岸花,肩上有龍在祥雲中游走。
更絕妙的是,若將衣裳翻轉,裡面沒有任何線頭,彼岸花都變成雍容華貴的牡丹,雲中金龍則轉鳳凰,竟是雙面繡。
塔納託斯被震撼得一失語。波塞冬之前閻羅買許多件華夏嫁衣,每一件都很美,塔納託斯其實也很想要一件,不好思提。閻羅送他的這件,遠勝塔納託斯曾看到的所有華服。
“最好的當然要給我們小死神。”閻羅滿地看著塔納託斯被震撼到的畫面,“我一針一線縫的,好看吧?”
塔納託斯更驚訝:“你,你縫的?”
“又沒好好記住我的,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會刺繡,要給你繡一件麼?難不成還會騙你?”閻羅眉眼一揚,“我們華夏舊新娘子是要給自己縫嫁衣的,不過呢,你不會做針線活,我也舍不得你扎手,就替你做一件。婚履也順便幫你納,怎麼樣,夫是不是很賢惠?”
一雙精緻的紅色婚鞋也現在塔納託斯面前。那天閻羅帶塔納託斯逛商場買鞋,親手他穿鞋就清楚塔納託斯的尺碼。後來日日抱著,對他身體尺寸也如指掌,做的衣服鞋子都很合身。
塔納託斯被巨大的驚喜砸中,甚至顧不上閻羅的自稱:“是,你哪來的間……”
這衣服這麼漂亮,一看工程量就很浩大。他和閻羅幾乎形影不離,從未見閻羅做過針線活。
“怎麼沒間?每晚你睡著後,我都在給你繡衣裳呢。”閻羅道。
塔納託斯:“……”
晚上通常都是他被閻羅搞得很累才熟睡過去,閻羅竟然還有多餘的精繡花……
塔納託斯只有一字,服。
翌日,閻王大婚。
閻羅的婚禮沒有誰會不給面子。這次來的賓客比上回無常成親來的還要多,身份一比一尊貴,送的禮也一比一貴。
閻羅的手筆很大。宴請群仙用的酒是萬年的佳釀,餐前水果是九千年的蟠桃,佳餚用的食材都生長在充滿靈氣的洞天福地。不僅地府,煙落小區也擺上三日流水席,妖怪們吃道行都大有精進,紛紛感謝閻王殿下難得的大。
地府沒有日月,光線昏暗,就用明珠點綴。大顆大顆的夜明珠不要錢似的裝滿整地府,連黃泉路兩旁都點滿明珠做的路燈,使這座永夜之國亮如白晝。
忘川河裡的惡鬼此前又被閻羅狠狠鎮壓一波,不許它們在大喜的日子哭喪。此刻河面放滿河燈,擺渡用的渡船也被裝飾成畫舫。白玉鋪成地磚,古色古香的城池宛如繁華盛世。地府所有宮殿都鋪滿紅綢,掛燈籠,一派喜氣洋洋。
修普諾斯金色的眼眸裡映張燈結綵的地府盛況,驚歎道:“冥王陛下,感覺我們輸。”
他們塔納託斯準備的西式婚禮也很盡心盡,但完全比不上閻羅的窮奢極欲。
哈迪斯不說,預設。
修普諾斯放下心來:“真好,塔納託斯一定會幸福的。”
另一邊,倪克斯目光又欣慰又傷感,抬手抹抹眼角。
厄瑞波斯安撫地拍拍的肩。
在眾神以已經受到足夠的震撼後,最驚豔他們的一幕現。
身著大紅婚服的閻羅和塔納託斯攜手現。
閻羅俊美的眉眼在大紅映襯下魅惑到妖冶,最讓他們震撼的是那名紅衣年。
華夏的著裝,希臘的容貌,本該矛盾違和的搭配碰撞異樣的驚豔。勾勒著大朵彼岸花的嫁衣披在銀髮年身上,清冷混合著明豔,東夾雜著西,說不的視覺震撼。
閻羅牽著塔納託斯的手,走到大殿中拜堂。
閻羅不拜天地,只對倪克斯微微欠身,隨後兩拜都是和塔納託斯對拜。
塔納託斯很聰明,看過無常拜堂,不需要他教就會華夏的禮儀。就是演練的候,婚服下襬太長,總是踩到,跌到閻羅懷裡。
好在這回沒什麼岔子。
沒有神敢灌閻王酒,也沒有神敢沒眼色地鬧洞房。閻羅拜完堂後就愉快地把塔納託斯拉去新房,至於宴席上的客人,就讓那群屬下招待。
洞房花燭,芙蓉帳暖。
塔納託斯看著閻羅遞過來的酒,正打算一飲而盡,就被閻羅按住手。
閻羅攥著酒杯,含笑道:“小死神,華夏的合巹酒不是這樣喝的。”
塔納託斯一怔,眸子裡閃過迷茫。
那要怎樣?
閻羅將手從塔納託斯的臂彎間穿過,唇瓣抵著酒杯,眸子望著年,連嗓音也喑啞幾分:“……這樣。”
這距離近在咫尺,讓年的臉龐和耳朵都被閻羅的氣息噴薄得發燙。塔納託斯著閻羅的樣子喝完交杯酒,不自在道:“好,好。”
閻羅勾唇:“都新婚夜還這樣害羞,待會兒怎麼洞房花燭?”
塔納託斯捏緊衣襬:“……又不是第一次。”
所謂洞房花燭,早就被閻羅打著教的名義得逞。
閻羅彎眼:“那夫就不客氣。”
……
“小死神,教你一詞,夫君。”
“夫……君?”
“對,再念一次。”
“嗚,夫君……”
繡著大片彼岸花的婚服半褪,顯年白皙光潔的脊背。閻羅吻著塔納託斯的後頸,輕輕道:“小死神,凡人給彼岸花編各種悽美傳說,它本沒有義。”
“它只是業火化身,儘管後來將它收服,思及業火焚身之苦,我總還能生痛楚。”
“我突然想賦予它一種花語,日後再看到彼岸花,想的便不是我的苦楚,而是我的幸運。”
塔納託斯:“什麼?”
“我與天道相爭,本該一世孤苦。它不能再插手我姻緣,我亦不能無中生有,自己寫段情愛,何其有幸——”
閻羅俯身吻上他紅唇。
“遇到來自大洋彼岸的愛人。”
塔納託斯是他命運之外的外。
他不信命。當西死神不遠萬里來到華夏,於中元節夜晚邂逅東閻羅,本該永生沒有交集的神明最終永生相伴。
他突然相信命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