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陽光穿破夜幕,灑落到無限劍制的世界,恰好打在太一的身上。
太一側倒在地面,像是在舞臺上演悲情戲的演員。
呼……
呼……
他從地上艱難地撐起身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僅僅斷片了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彷彿虛脫了一樣,四肢酥酥麻麻,完全使不上力。
他試圖調動靈壓恢復行動,可靈壓從穴位湧出的一瞬間,漆黑的虛面就陡然顯現在他的腦海裡,身體幾欲失控。
他往地上啐出一口血。
調動靈壓會加速虛化的程序嗎……
媽的……
這一點倒是跟虛白一樣……
他一邊躺在地上休息,一般思考現實世界裡的狀況。
這麼說來……
模擬虛訓練的意外是藍染動的手腳?
他為了讓黑虛順利轉移到我的身上,所以才製造了這個混亂?
這傢伙可真不是盞省油的燈啊!
好在是成功把這頭實驗虛給解決掉了,不然那些死神和學生都會喪命於此。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到了哪裡……
按說應該已經回到屍魂界了,技術開發局再怎麼遲鈍,也不可能這麼久都恢復不了通行。
漸漸地……
照射著他的那束光變得越來越粗,遮蔽天穹的漆黑終於褪去,他的身體也重新恢復了力氣。
是時候回去了。
太一一招手,斬魄刀天鼠便飛進了手裡。
他調動靈壓解放天鼠,那片漆黑又從天際線上升騰起來,好在調動的靈壓不多,黑色翻湧了一小會兒就又退下去了。
無限劍制結束。
太一憑藉蝙蝠的身形一路飛到集合點附近,隨後找了個隱秘的角落恢復人形。
復原的那一刻,他的眼童立即縮如針芒。
血腥味……
異常濃厚的血腥味……
太一的神情陡然凝重起來。
他也曾集中殺死過許多人,最多的一次是在落櫻泊殺了幾十個混混,可在他的印象裡,那時的血腥味也不見得有現在這麼重。
那些學生還是出事了?
黑虛都已經被自己拉進結界了,還有什麼人會對他們下手呢?
他腦海中閃過藍染的身影,但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
藍染雖然不在意弱者的生命,但不會進行無意義的殺戮,市丸銀和東仙要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他隨即想到了立本清泉以及醉酒那天碎蜂的話……
難道是那家夥……
就在他繼續深入思索的時候,集合點附近傳來了一絲微弱的靈壓波動。
有人還活著。
他立即向著集合點趕過去。
那道靈壓波動很是微弱,但似乎還算穩定,如果及時趕到並用瓠丸治療一下,或許就能清楚事情的真相!
疾行。
奔跑。
他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馬路上,草堆裡,電線杆頭,房屋院牆以及冰冷的河床……
幾天前,這些人還跟他在湖畔上吹著晚風把酒言歡,他甚至還能記得對方嘴角沾著油渣的模樣。
但現在,他們悄無聲息。
越靠近集合點的中心,屍體越密集,太一的神情也越陰沉。
到了那道微弱的靈壓附近,屍體已經密集到無處下腳,他只能從學生的屍體以及血液上踩過去,這才來到了存活者的身邊。
是那名雙馬尾的女學生。
感知到有人到來,她艱難地將頭扭向這邊,隨後,她的眼眶裡滿盈熱淚。
太一加快幾步趕過去。
他蹲下身察看女生的情況,傷勢看著慘烈,但其實沒有致命傷,或許這就是她被漏掉的原因。
可正當他準備為女生療傷時……
箜箜箜箜箜。
五道穿界門在他面前一字排開。
一群穿著黑色夜行衣的身影瞬步閃現在附近,紛紛拔刀遙指過來。
太一腦袋一懵。
一道熟悉的清冷聲音在穿界門那邊響起,話音中盡是不敢置信:“竟然真的是你。”
太一抬頭。
環鈴蛇辮和隊長羽織隨風搖擺。
碎蜂。
太一強逼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在碎蜂身邊一掃,立刻猜到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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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碎蜂左右兩側,分別站著滿身是血的立本清泉和津神凜,此時正一臉“恐懼”地看著他。
被擺了一道。
模擬虛訓練賽的異常並不是藍染他們發動的,而是立本家,藍染只是恰好跟他們撞上了。
立本家瞅準了這次機會,既是收集斬魄刀,也是栽贓嫁禍。
不過……
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他立即舉起雙手起身,冷靜地闡述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剛追殺掉虛,回到這兒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這樣了。
不要聽信他們的指證。
斬魄刀買賣牽連的上級貴族,其實就是立本家,我之所以沒有明說,是因為當時還沒有確切的證據。”
碎蜂神色動搖了一下。
即便太一就站在屍堆裡,她還是迅速開始思考太一的話。
立本清泉捕捉到了她的變化。
事已至此……
那就做到底吧!
於是他道:“碎蜂隊長,我知道你們關係不一般。
但總不至於背棄隱秘機動和二番隊的信義,就這樣聽信八野神太一的狡辯吧!”
他要推動儘快逮捕太一。
只要太一被抓回去,後面的事情就簡單了。
太一也看出了這一點。
他繼續道:“既然他們殺光了學生,那一定也擾亂了技術開發局的監控,不過,至少還有一個人能為我作證。
他們漏掉了一個女生……”
陡然……
太一的話語戛然而止,滿背的寒毛悄然豎立起來。
不對……
怎麼可能會漏掉一個呢?
他放下胳膊,俯視著那個鮮血淋漓的女生。
啊……
原來是這樣……
背叛我的人,遠遠不止兩個啊……
那女生滿眼都是熱淚和歉意,隨後抬手向他伸出了食指,做出了無聲的指控。
女生唇語道:對不起。
這一刻,太一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感覺。
過往三年裡溫馨輕鬆的學院生活,在這一刻完全化作泡影。
所謂的輕鬆和溫馨,全都是表面和平而已。
就像他說的那樣,或許千百年以後,他也時常會想起在靈術院的三年時光。
不過……
回憶的原因應該是恥辱和憤怒才對!
或許是感知到了太一的負面情緒,之前汙染了刀劍世界的漆黑又開始翻湧起來,但太一思緒繁雜,根本沒留意到這一點。
立本清泉繼續催促碎蜂道:“碎蜂隊長,請儘快控制住八野神太一,他是個極其危險的傢伙!
還有什麼可猶豫的,我們可是差點被他捅穿了心臟啊!”
就在這時……
嗡。
立本清泉眼前一黑,隨後心臟陡然變得涼颼颼的。
“哎?”
他愣愣地驚疑一聲。
低頭一看,一把斬魄刀深深沒入了他的胸膛,而拿著那把斬魄刀的人……
太一抬起頭。
純黑色的流質從他的眼眶和嘴巴裡噴湧出來,隱隱形成半副神情猙獰的面具。
他用詭異的顫聲笑問道:“捅穿了心臟……
是像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