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到男人身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用盡全身的力氣擠出一個笑臉：“走吧，我們回去，大城市的生活不適合我們。古人常說，父母在不遠遊，咱爸媽也漸漸的上了年紀，我們也該回去好好盡孝了。你送我的東西和錢我都留著，沒花過一分，該賠人家的都賠。這些年我自己雖然攢的不多，也夠開個小店。以你的腦袋瓜子，我們的生意肯定紅火。”
“你這是在做什麼？”
蘇意玲整個人都蒙了，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她臉上痛快、掙扎、憤怒和那些迷茫的不可思議膠紙在一起，一張嬌媚的臉頰此刻恍然變得猙獰起來。
沒有預期之中的大哭大鬧，沒有想象中的撕逼爭吵，甚至連一聲責罵都沒有。這個女人就這樣原諒了那麼無情的男人。
這還是新時代的社會嗎？
“你知道你這麼做只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嗎？今天他能這樣對你，明天遇到另外一個有錢的女人他依然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你。就是有你們這些蠢女人，才會讓女人的地位變得這麼尷尬，成了男人的附庸和生育工具。”蘇意玲內心裡所有的憤怒，所有的負面情緒似乎在此刻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點。
她表現的比女人還要憤怒，還要不甘心。
“我只是一個女人，只是做了一個女人內心裡想要的選擇。女人地位那些我承受不來，也揹負不起。”女人看著蘇意玲，微微一笑。她伸手去拉起座位上眼神空洞的男朋友，溫柔的說道：“阿鵬，走吧，我們回去。”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阿鵬忽然一把推開女人，這一把他用也似乎是在宣洩什麼，女人似乎也沒想到男人會這麼狠心推開他，腳步連著倒退幾步，狠狠撞在對面的沙發上。
對面沙發坐著一對情侶，年紀二十來歲。這對情侶裡的男人頓時怒目圓睜，抄起盤子就要過去：“TM的人渣，多好的女人。”
“謝謝。”女人攔住了這個男人，說了聲謝謝，想要擦掉衣服上的油漬。只是這些油膩越擦越深，越擦越難聞。女人狠狠的擦拭了許久，最後不得不放棄這個舉動。因為連她手裡的那幾張白紙也變得油膩噁心。
女人抬起頭，眼淚已如泉湧。
“我不是同情你，我是愛你啊。”女人呢喃著，像是說給阿鵬，又像是說給自己。餐廳的食客不論男女老少個個看的咬牙切齒，既恨男人的無情，又怒女人不爭，竟然還愛著這麼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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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這所有的人裡，只有一個人的感情變得空洞起來。
蘇意玲的大腦一片空白，她忽然不知道什麼是感情，什麼是愛了，就連以往心裡認定的那些情感也瞬間崩塌。
“我知道我爸媽反對我們在一起，我知道你有很大的壓力。每次你上門的時候他們都會對你冷嘲熱諷。我知道你想做出成績給我爸媽看，我知道你想向他們證明，你能夠給他們的女兒幸福。”女人抽泣著又一次走到男人的身邊，又一次過去牽他的手：“以前你笑著說要去找富婆，還問我反對不反對，我說我一點都不反對，只要你肯養我。蘇小姐說的不錯，你和她在一起之後可以和我分手，你沒有這麼做。有一次我來找你，你很晚才回來，喝的大醉。你說去陪客戶喝酒。”
“那天晚上你抱著我大哭，哭的像個孩子，怎麼哄也哄不住。你哭著讓我原諒你，還說給你時間，你會給我盛大幸福的婚禮，會讓我爸媽對你另眼相看。我心裡其實猜到了什麼，可我不敢說破。你哭了好久才睡著，我心疼你，卻不知道該怎麼幫你。我知道你脾氣倔又在我面前要面子，你寧願讓所有人看不起你，也不想我看不起你。因為你說過，別人都是外人，我是你的親人，你不能讓親人看不起。可是你知道嗎，你在想這些的時候，我心裡也十分的害怕，怕有一天我們會因為這些愚蠢的理由分手。”
“蘇小姐找到我的時候，我在心裡問自己，要不要原諒你，或者立刻和你分手。來的路上，蘇小姐和我打賭，說你是個無情的人，讓我離開你。可我知道，你走上這條錯路，還是因為我。因為房子，因為車子，因為那些我們不稀罕卻又阻擋我們的世俗。你因為我走錯了路，我也該找到你，把你拉回正路。你覺得這是同情，可我卻覺得這就是愛情，因為我們相愛啊。”
……
“後來呢？他們在一起了嗎？”
我看著蘇意玲，原本早已經盡碎的三觀此刻已經渣的散落一地掃都掃不起來。我剎那間不知道該怎麼理解這段感情，因為在現實裡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我不知道該怎麼正確的解釋這些。
“你覺得呢？”蘇意玲眨巴著眼睛，眼神俏皮，萌的還像個看美少女戰士又沒心沒肺的少女，與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簡直判若兩人。